“我可听说钱举人要把这姑娘收到房里,怕是这姑娘不愿意,这才想不开投水吧?”
“这钱举人都五十多了,怎么还是这样风流?”
“都让开,都让开了。”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从人群外面来了四五个人,当头一人五十多岁,头上扎着四角平定巾,身穿一件青色长衫,身材不高,浑身看起来也没几两肉,走路摇摇摆摆的。
“是钱举人来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道。
“你这不识抬举的贱婢,要死就去死好了,大不了老爷我花上几百块钱了了,现在不死不活的,倒让老爷我要多费许多心思。”钱举人上前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春香,嘴角一撇,指着春香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成了被告()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锁柱在旁边一听,顿时不干了,站起身冲钱举人骂道。
“她不过是我家的一个婢女,我就是打死她你也管不着,真是多管闲事!”钱举人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作长随打扮的锁柱,很是不屑地说道。
“来人哪,把这贱婢给我带回家去!”钱举人并不理会锁柱的指责,招呼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个下人说道。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让我去死吧!”几个家丁上前就要拖着春香,春香畏惧地朝后缩着。
罗剑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看到春香怕成这个样子,朝锁柱说道:“锁柱,把这姑娘带到客栈去,张龙你去买一套衣衫。”
“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闲得无聊,要管我家的事儿?”钱举人指着罗剑问道,几个家丁也上前想把春香强行拖回去。
罗剑冷冷看了一眼钱举人,并不理会他,冲锁柱说道:“还不把姑娘背上?”
锁柱上前一把掀开了正要强拉春香的几个家丁,把春香背到了背上,几个家丁上前阻拦,张龙走过来两手一划弄,把几个家丁划到了一边。
“掌柜的,这事咱们要管?”黄宗羲在旁边有些迟疑地朝罗剑问道。
“这事我必须要管,咱们走。”罗剑说了一句就朝人群外面走去。
钱举人看到几个家丁根本不是商人几个长随的对手,急得在原地跳脚,“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抢民女,我要到杭州府去告你们!”
“你去告吧!”罗剑冷冷地说道。
“李兄,你今天可是全都看到了,你可要到堂上给我做个证人。”钱举人对拿着折扇的士人说道。
“钱兄,一定,一定,咱们这就去杭州府?”李姓士人对救人不感兴趣。对钱举人要告罗剑等人却是兴致勃勃。
昨天就算计好今天要来游西湖,罗剑几人住的客店离西湖倒也不太远,几人不一会就回到了客店里,
要了一间客房找来掌柜的家眷把让春香安置了下来。罗剑几人这才开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香一开始并不愿意说,只是不停地哭泣。
“这位姑娘,我看这几位客官并非寻常人,你有什么委屈和冤情就说出来吧,说不定他们还能帮到你呢。”掌柜的媳妇儿倒是有些见识。一打量罗剑几人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寻常的商人,这才对着春香劝道。
在春香边哭边说中,罗剑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春香是这钱举人家里的丫环,而且是那个签了卖身契约的那种,换句话说,春香就是钱举人家里的奴婢。
以前春香年纪小,钱举人倒也没打她的主意,可是随着春香渐渐长大,也越来越漂亮,钱举人开始打上了她的主意。
从上个月起。钱举人就要把春香纳为小妾,春香死都不愿意,这才恼了钱举人,每日对春香非打即骂,春香实在忍受不了,这才跑到西湖投水。
“你这婆娘,恁的多嘴,这钱举人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客店掌柜见他的媳妇不停地劝着,在旁边说道。
“哦,这钱举人是何人。怎么就惹不起了?”罗剑问道。
“唉,这位客官,不是小的不说,实在是不敢说啊。”客店掌柜摆了摆手说道。
“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他家有钱有势吗?他家有良田万亩,还有一个兄弟在杭州府当官呢。亏你还是个男人,胆子那么小。”掌柜的媳妇倒是个泼辣的,指着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这事咱们要管还有些麻烦呢。”黄宗羲在旁边说道。
“有什么麻烦?”罗剑问道,他知道黄宗羲不是怕钱举人的钱势。肯定另有所指。
“关键是春香姑娘是签了死约的,怕是官府也不好管啊。”黄宗羲叹了一口气说道。
“太冲兄,难道这种签了死约的主家就可以不把他们当人看吗?”罗剑有些奇怪地问道。
“咱们现在还没出这方面的律法,按照以前的大明律,只要不出人命,主家打骂律法是管不到的,更何况今天是春香姑娘自己跳湖,那个钱举人是不用负什么责任的。”黄宗羲解释道。
听到黄宗羲这样一说,罗剑觉得现在的法律建设确实有些滞后了,回去后必须尽快完善各种法律才行,只是眼前的事情如何解决,罗剑还真没想好。
“掌柜的,如果那钱的真把我们给告了,咱们也只能见机行事了。”黄宗羲见罗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接着说道。
“这位老爷,这是春香的命,谢谢老爷搭救,春香也想开了,大不了给他当个小妾就是了。”春香靠在床上,见罗剑有些为难的样子,开口说道。
“什么命不命的?如果我们掌柜的都救不了你,那这天下就没人能救你了。”锁柱听到春香说这话,在旁边大大咧咧地说道。
听到锁柱的话,客店老板和他媳妇又转头打量了一下罗剑,实在想不通这人有什么不同之处,这个长随说话口气竟如此之大。
就在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走到了房里。
“就是你们几个强抢民女吗?都给我拿下了!”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官差指着罗剑几人说道。
见几个官差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罗剑有些火了,正要开口,旁边的锁柱不干了。
“拿什么拿?拿你个大头鬼!”锁柱上前一下就把官差头目甩到一边去了。
官差头目见锁柱如此胆大,觉得有些奇怪,抬眼打量了一下罗剑几人,心里有些疑惑不定。
“几位,钱举人在杭州府把你们告了,说你们强抢民女,你们都随我走一趟吧。”官差头目可能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冲锁柱抱拳说道。
“掌柜的,要不我去一趟吧,你就不用去了。”黄宗羲说道。
“都去看看。这位大嫂,麻烦你扶着春香姑娘,锁柱,你去找辆车。”罗剑倒想看看这杭州府到底是如何审案的。
等罗剑几人下楼时。锁柱已经找好一辆马车,老板娘扶着春香上了马车,罗剑几人步行着在几个官差的带领下朝杭州府衙门走去。
衙门并不太远,过了两条街就到了,让罗剑吃惊的是。这杭州府的衙门竟然跟以前看到的没有两样,门口依然站着两个拄着水火棍的差人,两面大鼓也立在旁边。
拿人的官差头目先走了进去,罗剑几步就要跟着往里走,被两个差人用手里的水火棍拦住了,“外面等着,等老爷传你们才能进去。”
“传被告!”衙门里传出一声喊,两个官差这才对罗剑几人说道:“老爷传你们进去呢。”
刚一走进衙门,罗剑有些傻眼了,堂上坐着一个穿着明朝官服的人。显然不是冒辟疆,堂下两边各站着一排官差,也是手里拄着水火棍,等罗剑几人上了堂,竟一边把水火棍杵在地上,齐声喊着“威武!”
罗剑有了再次穿越时空的感觉,同时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也涌了上来。
自己几人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五年多时间,以前总觉得已经改变了这个时代很多,看到眼前的一切,罗剑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就在罗剑有些走神的时候。堂上的官员一拍手里的惊堂木,大声说道:“堂下何人?到了公堂为何不跪?”
“为什么要跪,他们为什么不跪?”锁柱指着站在旁边的钱举人和李举人说道。
“他们有功名在身,当然不用下跪。尔等可有功名?”堂上的官员大声说道。
“功你的头啊!你难道不知道大都督府已经下了命令废除跪拜礼了吗?”锁柱一听火了,指着堂上官员骂道。
“你这粗汉,竟敢咆哮公堂,藐视本官,来人哪,给我先打二十大板。”堂上官员从桌上一个筒里取出一个签来。往堂下一扔吼道。
“住手!太冲兄,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还有这样审案的啊。我不管你是谁,你派人去把冒辟疆给我找来!”罗剑见堂上官员张口就要打人,当时也火了。
“掌柜的,这个官员看其官服是个通判吧,跟他实在是没什么好理论的,还是把冒辟疆找来好。”黄宗羲仔细打量了一番堂上的官员,对罗剑说道。
“大胆,府台老爷的名讳也是你等可以随便说的?今天不打你们的杀威棒,你们还不知道衙门是干啥的!”几人都没想到堂上的这个通判竟是个棒槌,听到罗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指着罗剑几人吼道。
“好啊!老爷当惯了,下不来了是吧?”罗剑气极反笑。
坐在旁边的师爷倒还有些眼力见,赶紧放下手里的毛笔,跑到通判耳边说了几句。
“你去把府台老爷请来。”通判朝堂下的班头说道。
“你去抬张椅子过来,春香姑娘身体还未恢复,不耐久站。”罗剑朝坐在旁边的师爷说道。
“哟,刚抢回去就当姑奶奶供起来了?”钱举人站在旁边一听,走上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师爷听到罗剑说话,抬眼又仔细打量了几人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堂前的官差说道:“你们多抬几张椅子过来,请几位先坐下再说。”
坐在堂上的通判听到师爷这样说,正要发火,见师爷给他使了几个眼色,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却也停了没再发火。
“你姓什么?”官差抬来三张椅子,罗剑让客店掌柜媳妇扶着春香先坐下来,自己和黄宗羲也坐了下来,这才抬头朝堂上官员问道。
看来师爷在钱通判面前还有些面子,见罗剑几人坐了下来,脸上虽有不虞之色,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本官姓钱,你欲何为?”通判瞪了一眼罗剑,看来他对师爷请罗剑几人坐下还有些不满。
“那你跟钱举人是什么关系?”罗剑接着问道。
“啊…他虽是我钱家人,但已出了五服,不在回避之列,你问这些干嘛?”钱通判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坐在旁边的师爷看着钱通判毫无感觉,不禁摇了摇头,有心上前提醒一声,又怕引火烧身,只在心里暗自忖道,他这个通判恐怕是要当到头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怒火和无奈()
“那我问你一句,你现在是大明的官员还是南京政府的官员?”罗剑冲钱通判问道。
“本官当然是南京政府的官员,真是多此一问。”钱通判撇了撇嘴。
“那你穿这身大明官服来审案又是什么意思?”罗剑奇怪地问道。
“南京政府又没给本官发官服,不穿官服如何压得住刁民,又如何审案?”钱通判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就不必等府台老爷,你先审着吧。”罗剑说道。
“那本老爷就开始问案了。原告所告何人何事,在这大堂之上再说一遍。”钱通判倒是听话,朝站在一边的钱举人说道。
“启禀老爷,这女子是我家中一名婢女,今日不知何故到西湖投水,这几人将她救了上来,救也就救了,这几人却又将这婢女强行带走,这不是强抢民女又是什么?”钱举人上前拱手说道。
“对呀,你们几个为何要强抢民女?”钱通判一拍惊堂木,朝罗剑几人问道。
“我说钱老爷,你就不问问春香为何要投水,为何宁死也不愿意跟这钱举人回去?”罗剑冷冷地说道。
“本老爷问案难道还要你来教吗?这女子不过一卑贱的婢女而已,只要她不死,总还是钱家的人,你们把她强行带走,这就是违反了律法。”钱通判捋着下巴上的一络胡须,有些得意地说道。
“老爷?卑贱?我怎么就觉得你这个老爷比这个卑贱的小女子还要卑贱得多呢?”罗剑听钱通判自称老爷,又说春香卑贱,心里怒火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敢如此说本官?”钱通判再傻也觉得有些不对头了,说话明显色厉内荏起来。
“我就是一个商人而已,在南京扬州也呆了不少时间,也曾见过政府审案,却没见过象你这样的,你真的以为你就是可以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大老爷吗?”罗剑见钱通判有些害怕了,这才淡淡说道。
开始自告奋勇前来当证人的李姓士人早就发现情况不对,起身就要朝堂外走。却见刚才出去的官差领着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四十左右的年纪,留着短发,穿着一件时下流行的唐装,进门看见大堂里的场景。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说钱立业,你这是干啥呢?不就早就通知过了,这明朝的官服不能再穿了吗?审案的方法不也通知下来了,你怎么还这么干?”来人刚进屋就冲堂上的钱通判说道。
“府台老爷,卑职觉得还是这样审案好。不如此也压不住这些刁民啊。”钱通判见了来人,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我是杭州市长,可不是什么府台老爷,你们怎么就改不了?”来人说道。
来人正是杭州市长冒辟疆,走进大堂的冒辟疆适应了一下眼睛,这才朝罗剑几人看过来。
“大…”没等冒辟疆说完,罗剑一见冒辟疆认出了自己,拦住他的话说道:“冒市长,我看今天这个案子你亲自来审吧。”
冒辟疆见罗剑不欲暴露身份。几步走到案前,对钱通判说道:“你且退下,这个案子我来审吧。来人,给几位上茶。”
钱举人一看冒辟疆一来就要让人给罗剑几人上茶,心里已经暗暗吃惊,知道自己遇到了惹不起的人。
“启禀府台老爷,学生不告了,这春香若愿意跟他们走,就随她去吧。”钱举人上前抱拳对坐在堂上的冒辟疆说道。
“钱举人,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府台老爷,我是杭州市市长。你可是要撤状不告了?”跟罗剑接触过不少时间的冒辟疆知道罗剑最讨厌这老爷的称呼,赶紧先纠正了钱举人的称呼,这才问道。
“启禀市长老爷。学生不告了。”钱举人上前拱手说道。
“不行,今天你不告还不行了,咱们得把这事好好说道说道。”罗剑站起身说道。
“先生请讲!”冒辟疆见罗剑站起来了,赶紧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
“春香是你从小就买回家的?”罗剑冲钱举人问道。
“是的,她五岁就被她爹娘卖到我家,我把她养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啊。”钱举人这下老实多了。低着头说道。
“那她到你家是当小姐还是当奴仆?”罗剑问道。
“这位先生说笑了,哪有买个丫头回来当小姐的?”钱举人心里更加害怕,低声说道。
“那就是到你家当牛做马的了,给你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现在你又要霸占她为小妾,春香不从,你就每日打骂不止,可是这样?”罗剑盯着钱举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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