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接着趴到瞄准镜上看了半天，又亲自调整了方向和高低，这才命令打了第二发。
第二发炮弹正中靶船，只见一声爆炸，靶船上腾起一片黑雾，大家眼见这艘老船慢慢倾覆直至沉了下去。
“这是啥炮弹？威力这么大？”郑成功本就站在阎应元的旁边，见一发炮弹就打沉了那艘旧船，奇怪地问道。
“跟咱们的炮弹一样，只不过装药量更多，威力当然也更大，按理说一发炮弹不可能打沉那艘船，可能靶船太破旧了吧。”阎应元冷静地说道。
“够了，这威力绝对足够了，大都督，有了这些船，咱们不造新战舰，我也敢保证在海上无敌了”郑成功兴奋得手舞足蹈，朝罗剑喊道。
火炮试射成功，让大家都充满了信心，不到半个月，其他七艘商船上也安装了火炮。
安装即将完成时，罗剑把史可法扬州府的一些官员和扬州城的一大群商人都请到了瓜州码头。
“天哪这炮怎么这么大？有了这样的大炮，海上哪里还有危险啊？我看那几个退出股份的小子算是走眼了”有商人抚摸着船上的大炮说道。
“兴华，我怎么觉得这船象红衣大炮一样，莫非它也是打的实心弹？”史可法拉着罗剑问道。
“宪之兄，红衣大炮怎么能跟这大炮相比？咱们还是到长江去试试吧，也让这些商人们增加一些信心。”
罗剑笑着说道，说完让人招呼大家上了一艘水师的战船，又让郑成功带着一艘海上战船出了运河向长江驶去。
这次再也没有那么大的靶船了，战船前方摆着一群水师淘汰下来的小船。
随着郑成功一连串的口令，战船上很快做好了射击准备，只是郑成功一挥令旗，战船左侧的四门火炮一齐响了起来，大家看到战船竟被往后推了好几米远晃动起来，但很快就稳住了。
再抬头看向那几艘小船，竟然有炮弹直接命中了一只小船，顷刻间小船便沉了下去，水师战船上齐齐发出一阵欢呼。
“怕有五六里远吧？都能打这么准，而且一炮就打沉一艘，我看这战船是不怕海盗船了。”商人们开始议论开了。
“兴华，这火炮技术又有进展了？”史可法并不太外行，一见火炮的射击过程，转身问罗剑道。
“是啊，陈子龙他们了不得啊，很多新技术都用在这火炮上了。”罗剑也是颇为高兴地说道。
“兴华，我可听说郑成功的父亲可是福建的水师参将，莫不要到时候让他把这些船带到福建去了。”任民育在旁边提醒道。
“呵呵，时泽兄不必担心，郑成功此人我是十分了解的，肯定不会。即便出现万一，他一个人也带不走这八条船，咱们扬州军的教育可不是白废的。再退而求其次，即便船只到了福建，郑芝龙拿来也一无用处，炮弹用完了他可没处补充去。”
罗剑知道史可法也有这样的担心，只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才没有问出来，索性一次给他俩解释清楚。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任民育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史可法听了也是点点头，开口问道：“兴华，现在可以组织商船出海了？”
“当然可以我们必须马上组织货物，尽快安排船队出海，咱们的经济形势已经容不得咱们再拖下去了。”罗剑肯定地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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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卢渭临危再请命（）
随着扬州府通知下去，各地的工厂马上又马力全开，基本都恢复了生产。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内，郑成功再次带着船队在近海试航，近千名步枪手也已经上船进行了适应性训练。
四十多艘海船已经在运河等候，现在就等货物从扬州运来装船，后天船队就要出发了。
卢渭是昨天晚上过来找罗剑的。
上次湖南之行，卢渭未能完成罗剑所托，罗剑虽没有说什么，但卢渭自己一直耿耿于怀。
本来罗剑同史可法商量，准备安排卢渭到县里任职，从基层县官做起，好积累从政经验，为以后的重用作准备，但因为发生了经济危机，大家都把这事给忘了，这才拖了下来。
现在商船船队带着扬州的未来和希望就要出海，卢渭觉得自己应该能做点什么。
前段时间他跑到浙江杭州和宁波一带找了不少出过海的商人，仔细打听海外和海路上的海盗情况，倒也被他掌握了不少信息，也学到了不少海上航行的知识。
卢渭带着三四个有航海经验到过日本的水手，从浙江回来，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商队出海之前赶到扬州。
“渭生兄能主动请缨，倒让我惊喜了。有渭生兄把握整个大局，我这下放心多了，成功毕竟年轻，处理有些事情经验不足，你要多把关，等明天把成功一起找来，我再跟你们说说。”罗剑一听卢渭毛遂自荐，又听他讲找了不少人了解情况，很是高兴。
“大都督你是说让我负责整个商队？”卢渭惊讶地问道。
“是啊，你不负责谁负责？”罗剑笑着反问道。
“哎呀，大都督，我原本指望自己也能跟着出海积累一些经验，为以后作些准备，大都督这一下把担子压在我身上，我担心我做不好啊”卢渭没想到罗剑对他竟如此信任，感激之余又些惶恐。
“放手去做就是，谁也不是天生就有经验的。”罗剑笑着说道。
卢渭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下来。
今天等整个船队到了瓜州码头等待装货时，罗剑让人把郑成功也叫了过来。
“大木，这位是卢渭卢先生，这次商队出海，由你们俩全权负责，以卢渭为主，你为辅，船队如何行止，你们俩商量着决定，意见不统一时，以卢渭的意见为主，大木，你有想法没有？”罗剑直截了当地对郑成功说道。
“大都督可是信不过成功？如果大都督信不过成功，成功宁愿到舰上当一名普通士卒，也要参加这次远航。”
果然郑成功对罗剑的这个决定有些不理解，不过倒也没有闷着，直接说了出来。
“果然有些年轻气盛啊，大木，我不是不信任你，你到扬州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见我用人时疑神疑鬼的？我跟你说，你这次远航，一是要保证商队的绝对安全，二是要积累海上航行和作战的经验，你现在还年轻，考虑问题不够全面，卢先生见多识广，有他把关，你也好安心准备海上作战。”罗剑耐心地说道。
“成功自幼在海上长大，对大海倒是不陌生，海上航行和作战的经验也是不缺，大都督似乎过虑了。”郑成功梗着脖子说道。
罗剑听了暗暗好笑，果然一代豪杰不愿甘于人下，此时已经露出锋芒。
“大木，我且问你，这次航行的第一站目标就是日本，对日本的情况你现在熟悉了解吗？”罗剑笑着问道。
“这个倒是不知，不过商船到了不就是做生意吗？把咱们的货物卖出去，把银两带回来就是。”郑成功倒是实话实说。
“呵呵，大木，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日本国现在正处于德川时代，他们采取的是绝对的闭关锁国政策，现在整个日本只有长崎和界作两地仅对大明和荷兰国开放，其他地方绝对禁止外国商船进入，你如果连这个都不了解，还去日本做什么生意？”罗剑说道。
“还有这回事？”郑成功疑惑地说道。
“大木啊，这些消息早已经在沿海一带传开了，我这次去杭州和宁波了解到的情况跟大都督说的丝毫不差，日本国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其排外思想极为严重，咱们要是把握不好，恐怕有去无回啊。”卢渭在旁边说道。
“大木，听说你会说日本话？”罗剑问道。
“会呀，我娘就是日本人，我就在日本出生的，我父亲也会日本话，我从小就学会了。”郑成功说道。
“那好啊，这一路你抽时间多教教我，多少总能学一点。”卢渭并不计较郑成功的态度，主动跟他说道。
“大木，你现在还太年轻，缺少经验是你最大的不足，你要意识到这个问题，切不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这次商队远航对扬州的意义你是知道的，让卢先生负责整个商队，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基于你现在的情况考虑的，等你成长起来了，有你独挡一面的一天，如果年轻人连这点都认识不到，也枉自我看错你了”罗剑严肃地说道。
“大都督，我听你的，这一路上我一定好好向卢先生学习，遇事多向卢先生请示，请大都督放心好了。”郑成功冷静下来，认真思索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也不是光听我的，咱们要多商量，有些事还得听大伙的意见。”卢渭谦虚地说道。
“行，渭生这就跟大木一起到船队去，尽快熟悉整个船队，启航那天，我和督师去给你们送行。”罗剑说道。
卢渭和郑成功二人给罗剑行了礼，这才双双出门而去，罗剑见两人
边走边说着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天公真是作美，第二天就是个艳阳天，一大早罗剑就同史可法等人赶到了瓜州码头。
四十几艘商船在运河里一次排开，显得极为壮观，也显得有些拥挤。
罗剑见了，对史可法说道：“这个码头显然不适合大船停泊，海州连云港那边的港口必须得尽快修建啊。”
“兴华，可是现在咱们财政这么紧张，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修港口啊？”史可法叹了一口气说道。
“昨天几个师都给大都督府写了保证书，保证在扬州财政危急没有解除之前，大家都勒紧裤带过日子，官们一律不要饷银，只要吃饱肚子就行，就连李本深都写了血书来。唉，这既让我感动，也让我觉得很无奈啊”罗剑对史可法说道。
“兴华，但愿这次商船出海能打开海上的商路，只要咱们的东西能卖出去，就啥都好办啊，对了，兴华，这次船上装的都些什么货物？”史可法忙于春耕，对这些具体事务倒也没太关注。
“呵呵，有玻璃制品，有陶瓷茶叶丝绸棉布火柴，咱们能生产的，这里都有，对了，连座钟都有几十台。”罗剑笑着说道。
“兴华，我还是担心海上航行的安全啊。”史可法还是有些忧心。
“风险肯定是有的，宪之兄，有时风险越大，收益也越大啊。”罗剑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卢渭和郑成功从当头的船上跑步朝两人来了，等走到二人跟前，郑成功举手敬了一个扬州军军礼，报告道：“报告大都督督师，远航船队一切准备完毕，是否起航，请指示”
这是二人商量好的，由郑成功报告，卢渭目前的身份并不是军人，他报告起来会不伦不类。
罗剑庄严地回个了军礼，说道：“可以起航”
史可法也学着罗剑回了个不标准的军礼，眼中含着热泪说道：“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岸上扬州军的人全都举手敬礼，嘴里喊着“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其他人挥动双手，跟着喊了起来。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远航船队终于缓缓扬帆起航，朝着长江外驶去，看着船只一艘艘离去，众人都觉得心里变得空荡荡的，但又充满着希望。
送走了远航船队，罗剑和史可法又去了瓜州。
史可法对安装在船上的新式火炮极有兴趣，非要拉着罗剑去看看这些火炮是否已经开始为炮兵生产了。
然而看到的结果却让史可法失望了，瓜州炼钢厂为了给这些商船生产火炮，已经达到了生产极限，八艘船上的四十八火炮所消耗的钢炼，已经耗完了所有的储存，并没有能力再为炮兵部队生产火炮了。
只是炼钢厂外面的大篷里堆放如山的煤炭让他心里好受了不少，淮南的煤矿已经全力开采，产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水师的战船都用来拉运煤炭，目前满足瓜州炼钢厂和玻璃厂水泥厂已是绰绰有余。
“宪之兄，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们的炼钢厂生产能力还是极为有限的，我早就想再办一个炼钢厂了，瓜州这种环境注定了我们这个炼钢厂只是过渡性的，接下来我们要建的，必须是一个大型的炼钢厂，我都考虑过了，这个新炼钢厂就建在芜湖，也可节约不少运输成本。”罗剑说道。
“唉，兴华，咱们哪里还抽得出钱来建炼钢厂啊？”史可法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了”罗剑自信地说道。
“兴华你是指远航船队回来？”史可法疑惑地问道。
“那倒不是，这船队一来一往，还要出卖货物，没有二个三月恐怕不行吧？”罗剑说道。
“那你这钱从哪儿来？”史可法疑惑地问道。
“等我们回去再说吧。”罗剑笑着说道。
还没等二人出炼钢厂，小刘匆匆赶过来了，“首长，督师，蒸汽机弄成了”
没等小刘再说其他，几人就匆匆往蒸汽机的厂房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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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隔山打牛（）
罗剑几人匆匆跑到蒸汽机的厂房里，却扑了个空。
几人赶紧出来，罗剑一边走还一边问着小刘：“到底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是宋老让人跟我说的。”
这时厂房外跑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冲几人说道：“宋先生他们在机床车间里，蒸汽机正在安装。”
“直接安装了？”罗剑疑惑地问道。
“宋老他们已经做过多次测试了，安全和输出功率都没有问题。这次火炮安装都没敢惊动他们，宋老都老了一头了。”小刘说道。
“不要罗嗦了，快去看看吧。”史可法已经急不可待，几人又匆匆赶到机床车间。
这次没有一大群人围着了，一台钻床前，宋应星和方以智带着二三个年轻人正在安装调试，还有一群少年远远围着看。
罗剑有些奇怪地看着这群少年，不知道宋老又从哪里召来了一帮学生，见罗剑朝他们看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低着头缩到了众少年后面。
罗剑没有在意这群少年，赶紧走上前，宋应星正忙着，抬头看了一眼罗剑和史可法，嘴里说着“兴华督师，你们来了，马上就好了。”手上却丝毫没停。
方以智和几个年轻人的动作已经非常利索了，配合着宋应星很快就安装好了。
锅炉早已经烧好了，随着宋应星打开阀门，蒸汽很快送了过来。
“老师傅，还请你亲自操作如何？看看钻床可比水力带的要好使些？”宋应星客气地对一个钻床老工匠说道。
“宋先生，小老儿当是自已来，宋先生您太客气了。”老师傅看来跟宋应星已经比较熟悉了。
随着宋应星打开一个个开关，又扳了几个卡口，钻床的钻杆终于缓缓转动起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钻杆。
老师傅拿着一根钢棒，这是准备用来钻枪管的。
钢棒被卡在了钻床上，老师傅移动着钻杆，直到对准了钢棒的中心，这才将钻杆固定下来。
史可法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连罗剑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说兴华你紧张什么？这东西你还不了解吗？蒸汽机肯定没问题，怕就怕这钻杆受不了。”宋应星看了一眼罗剑，笑着说道。
老师傅终于压着钻杆开始了操作，随着钢屑从钻杆里飞出来，很快就钻进去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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