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断不会认错。”
思虑了一会儿,贾赦似乎知道了什么,不由得大骇:“你发什么疯!她什么身份,哪里是你能够招惹的!难不成你要拖着全家人陪你去死不成?”
贾瑚笑道:“自然没有父亲想得那么可怕。李家人还收留过那位,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圣人既然留了她性命,又给了她官家小姐的身份,也算是顾忌着血脉之情了,何况她是个女子,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可对咱们家就不一样了,若是儿子娶了她,也算是卖了上面一份情。她就算是身份不能公开,在军中也算是一个活招牌。”
“那样的姑娘怕是个目下无尘的,如何能担得起一家主母,为你稳住后院?要知道咱们家可没那么简单。”贾赦这样说也算是松口了。
听着话音,贾瑚如何不知道贾赦的意思,口中道:“父亲大可放心。她是宫中嬷嬷教养大的,同李家姐妹也是极好的,当年在李家也借住过一段时日。要真论起规矩手段,她比李家二姑娘只有好的没有差的。”贾瑚唯一隐瞒了一点:那姑娘只是年纪略小了些,成亲后不能立即圆房。对于这点,贾瑚觉得反倒是好事,过了几年,他对府里的掌控会更全面,晚点圆房生子,也会更安全些。
看着儿子为了这个家如此算计,贾赦也有几分心酸,若不是他没有用,也不会落得如此。既护不住媳妇,儿子也变得满心是算计。贾赦道:“这些事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知晓的。你怕是算计了许久,花了许多时间去打探。等等……”贾赦想到了这之前他为了贾瑚相看李家二姑娘的事情:“如此看来,你根本没有娶李家姑娘的打算。你又如何同意,让你太太同李家量媒。我说我们一直瞒着老太太同老二家的,根本没同旁人讲,怎么就会被下人听去了,还让东府的尤氏知道了。这怕是你的手笔吧。”
贾瑚承认的也干脆:“确实是儿子计划的。若是算计成了,李家就算把女儿嫁来了,也不会同二房齐心。咱们家就有空子钻。而且咱们家同李家是亲戚,同李家联手也是有可能的。”
贾赦听闻既心酸也有几分心寒:“那李姑娘也不是旁的人呀。她也算是你表妹,同你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呀!”
“哼哼!”贾瑚冷笑:“情分能值几钱银子?为了重掌贾家,儿子连嫡亲的弟弟都算计了,更何况她一个外八路的表妹。而且李家也没吃亏,李家表妹如今可是因祸得福,成了郡主。”贾瑚说的好像没什么情绪,只是心中的一闪而过的心酸被他给忽视了。
对儿子的愧疚塞满了贾赦的心,他也只能酸涩的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个当父亲的人帮不了你了,最多只能不拖你后腿。”
第36章论思量
贾赦对贾瑚发火的时候,早就有人去找贾琏了。贾琏作为贾赦心爱的小儿子,说话多少是有用的。可后来贾赦把刑氏都赶了出去,贾琏反倒不好进去了。
因为贾赦的发火,贾瑚同贾赦都没有想到有人会偷听,谈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遮掩,于是便让门外的贾琏听得一清二楚。
一推开门,贾瑚就看见自己弟弟带着不可思议神情望着自己。贾瑚也只能压住自己的情绪,假装面无表情的朝前走去。
贾琏只感觉自己哥哥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中就如同压下了一块大石头。迟疑了一会儿,贾琏终于说道:“哥哥,难道你日后不会后悔吗?”
“做都做了,还谈什么后悔。要后悔,也是我日后的事情。现在的日子我们都过不好,哪里就有资格想日后。”贾瑚传来的声音有几分飘忽。
“你就不怕耽误了纨姐姐下辈子?”
“你也太小看你纨姐姐了,她可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她怎么样,你也不能这样呀!”
贾瑚回过头来:“琏儿,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做就够了。你只用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哥哥不会害你。”
口中的话被贾琏咽了回去,谁都有资格来指责他哥哥,可就是他不行。
自赐婚的消息传来,李家人便时刻小心的主意着李纨,生怕李纨一不小心做了傻事。可如今见着李纨一声不吭,每日都同往常一样,她们又担心了,生怕李纨憋坏了身子。作为母亲的陈氏尤其担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要找自己闺女好好谈谈。
看着李纨院子还亮着灯,陈氏仍旧问了问:“姑娘睡了没。”
回答的陈氏的是新进来的小丫头临蔓,她细声细气的说:“回夫人,还没呢。姑娘在看书,月藤姐姐刚进去催了催,可是小姐说还是不想睡。”若不是知道临蔓是刚来的,规矩还差点,她这说话的态度都有点想暗自告自家主子的黑状。
屋里的花枝听到动静,赶忙迎了上来:“傻蹄子,还不让开,难不成让太太就一直站在门口。”
陈氏原本就不太喜欢花枝,觉得她颜色太过,性子也浮躁,听完她说得更觉着不中听,不由得说上了几句:“既然是姑娘身边的人,就代表着姑娘的脸面,自己该说得该做的还得记住,你们姑娘好性子,可家里的规矩可不是摆设。”
花枝原想着在太太面前露个脸,没想到又是让太太不喜,委屈的瘪了瘪嘴,也只好退了下去。
“母亲这会子怎么来女儿这儿了。操劳了一天,也不多歇息会儿。”见自己母亲进了屋,李纨忙丢下书,迎了上去。
陈氏一眼就瞧见自己女儿书的封皮,上面赫然写着孙子兵法几个大字,若是往常,陈氏难免会训上女儿一气,说《孙子兵法》根本不是姑娘家该读的书。只是想着女儿目前让人头疼的心事,也熄了说教的心思,甚至多少觉得自己姑娘多会点才能自保,只是她口中仍旧说道:“大黑天的看什么劳什子的书,别白白的熬坏了眼睛。”
“女儿省得,知道分寸的。”李纨笑了笑。
看着自己女儿不凡的姿色,如花的笑靥,陈氏既欣慰又心酸。姑娘长大了,要嫁了本来应该是喜事,怎么就突然摊上了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婆婆。当初知道的时候,陈氏甚至是觉得祸从天降,要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把女儿培养得这般出色。陈氏忍住眼泪,说:“我的儿呀。这婚事真真是委屈了你,偏生是圣人赐婚,拒绝不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嫁了,你还是咱们李家的姑娘!”
“母亲!”李纨扑哧一笑:“您这是操得哪门子心呀。女儿还没有嫁呢。而且既是还没成亲,谁知道后头会怎么样。”也是奇了,李纨根本不操心她会不会嫁贾珠的事情。以前没提亲事的时候,她还反复操心将来是否要嫁贾珠的事情。如今圣人赐了婚,众人都觉得她嫁贾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的时候,她反而是淡定了,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和贾珠的婚事一定成不了。
陈氏一脸忧伤:“都赐婚了,我们最多也只能延迟下婚期。难不成你还觉得能有什么变动。”
“既然女儿还没有出嫁,那都是说不准的。当初您和老爷为我相看人家的时候,哪里又会想到圣人会给女儿赐婚。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圣人的旨意,说不准也有不成的时候。”
李纨这话也不全是虚的。前世的李纨十五岁就嫁了,可如今她的婚期被拖到了十六岁。上辈子贾珠是个短命的,之前那个李纨生下的贾兰都只是个遗腹子,也就是贾珠能不能活到她十六岁都是个问题。上辈子贾珠为了读书而活生生的把自己逼死,如今有个更优秀的贾瑚在前面比着,他说不定会死得更早。李纨无不恶意的猜测着。
“纨儿,你可是个姑娘家,要是出了变动,受损的可是你自己的名声。”就是自己女儿的劝慰,陈氏仍然会担心。
“母亲!”李纨哭笑不得:“提前操心又没有半点好处,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好么?”
原是想着劝慰下女儿,陈氏反倒是被女儿给劝慰了。再不歇息就晚了,陈氏也只要离开。
因为在学着管家,李纨偶尔也会去自己母亲的嫁妆铺子里看看,查查帐,一是当为以后管家练手,二是当出门散散心。
陈氏名下有个绸缎庄,专营从江南来的各色丝绸布料,来往的客人也多是些夫人、太太以及大姑娘。让李纨去绸缎庄查看李家人也比较放心,随行的人也相对少些。
李纨正翻着账本,却不想绸缎庄的掌柜一心在对邹嬷嬷使眼色。邹嬷嬷在弄明白什么事情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只好在李纨身边“啃啃”了几声以示提醒。
“嬷嬷,莫不是嗓子不舒服?待会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李纨从账本里移出神思,对自己的奶嬷嬷问道。
邹嬷嬷有几分尴尬的说:“贾家琏二爷在铺子外头,说是要见姑娘。”铺子里不是家里,多少没那么僻静,爷们姑娘的年纪也大了,在外头这样见面,邹嬷嬷多少觉得有些不好。
贾琏怎么会来找她?李纨真心想不明白。这如今在外头,见也不好,不见也不恰当。李纨微微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让琏二爷进来吧。另外都放灵光些,既要管住自己的嘴,也不许放了闲杂人等进来靠近。”李纨不忘敲打着下人。
说实在的,贾琏在外头是一脸忐忑。他知道自己专门在铺子外头侯着李纨不算妥当,但也只能这样。他是实在觉得自己应该把他哥哥的打算同自己纨姐姐说说,他不是要背叛哥哥,只是希望自己纨姐姐不能完全被蒙在鼓里。
“琏儿今儿怎么亲自到铺子里来了?难不成要给玥妹妹选礼物?”虽说李纨依旧会对贾琏这个名字感到嗝应,但对着如今这个贾琏,李纨实在是摆不起脸色,只好做一幅大姐姐的样子:“要是要布匹,只管同掌柜的说,让他们给府里送去。也难为你跑这里一趟,你以前不老是觉得绸缎铺子是女人的地方,男人来了不像话吗?”
“我,我专门是来找纨姐姐的。”贾琏吞吞吐吐的说:“玥妹妹说你这时候会来铺子差帐,所以我就专门在这儿侯着了。”
“怎么了?可有什么事儿?”
贾琏词不达意的把贾瑚的算计同李纨说了一道。李纨听来也是怒火中烧:她凤辣子自重生以来,还没有这般被人算计过。李纨本想着报复回去,转念一想又换了一番说辞:“你哥哥哄你的,你也相信。且不说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说他所谓的算计,那也是漏洞百出。他把话透露给下人,下人又无意中把话传给东府的珍大奶奶,珍大奶奶又得把话传给你家老太太同太太,然后你家老太太们既得认为我是个好的,还得说动圣人。你说这事儿绕了多大一个圈子?整个圈子还是一环套一环的,不能出任何差错,出了差错就不成事。你觉得这些都是你哥哥能算计能控制的?”
李纨也是话说得好听,其实心中对贾家男人的薄情寡义又多了几分认识。贾瑚的这番算计掂量的也不过是人心罢了,人心的弱点也全了贾瑚的谋算。这贾瑚看来是个不简单的,得注意下。至于贾琏,他看起来是好意,说穿了也不过是怕李纨到时候自己知道了,怕得罪人,所以才主动说出来。
不管嫁不嫁贾家,李纨是认定了贾瑚是个既要提防又可以合作的人;而贾琏,责更多的是需要拉拢,毕竟他心中还算有所愧疚。
第37章秦罗衣
唐嬷嬷与方嬷嬷虽说是皇后赐下的,身份比寻常奴婢体面上许多,但对于整个贾家,她们是异类。她们名义上的主子是李纨,但李纨毕竟还没嫁进来,所以她们在贾家只是被人敬着,在实际的问题上目前还插不上手。
对于贾珠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妙龄少女回来,贾家主子居然没什么大的反应,完全就当家里多养了个闲人,只有王氏这个做母亲的把秦罗衣找了过去,略微敲打了一番。大意也就是要守规矩,不许学那些狐媚小妖精的模样勾坏了主子,好好当差,府里自然不会亏待你。
秦罗衣原出身欢场,若不是为了报恩,根本不会听从刘励的,只用王氏的敲打,她也只当个笑话来听听,根本不以为意。若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自然会被王氏当家太太的威严所吓住,不敢乱来,可秦罗衣是什么人,原来万春楼的花魁罗衣姑娘,自然是不会怕的。她甚至嗤笑道:原来这便是管家太太,看起来是威逼利诱,但威逼不见血,利诱也不见肉,不过都是口头说说,谁会忌惮。
刘励想要圣人收回赐婚的成命,还不想影响的李纨的名声,唯一的手段便是向贾珠下手。李纨是郡主,又是圣人皇后的义女,在赐婚本身就对她不公平的情况下,如果贾珠的名声行事出了大问题,圣人就算是为了自己公平合理的清誉,都会撤回赐婚。贾珠为人有几分胆小懦弱,按理是不会出什么大差错。要算计,也只能从女色方面入手,所以就有了秦罗衣的刻意靠近。
很多大户人家都走类似的规矩,在到了年纪的少爷房里放两个教导人伦之事的丫头,如果是家风严的人家,那些丫头日后便会被打发出去,如果规矩松散,那些丫头也最少能混个通房当当。因许得是郡主,贾母就做主把贾珠房里的两个人事丫头放了出去。个对于初尝人事的贾珠来说多少有几分不舍,只不过想着李纨的风华气度而勉强忍住。可如今身边来了个勾魂摄魄的秦罗衣,不说是天雷勾动地火,最少也是瞌睡遇见了枕头。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事,有了皮肤肌肉之亲。嬷嬷们本想发作,把秦罗衣赶了出去,却不想被贾母给拦住了。
“小孩子家家的嘴馋,难免是忍不住的。那罗衣既然是珠儿房里的丫头,早晚也会是珠儿的人,嬷嬷又何必计较这一时半刻呢?等到郡主进门,也会多一个人服侍郡主。”
贾母作为超品诰命,她既然发话了,嬷嬷们也不好多阻拦,毕竟李纨还没进门,她们没有直接的主子可以撑腰,又不好为这点小事闹到皇后耳中去。而且就算是公主,也没有说让驸马为公主戒掉女色的规矩,更何况李纨还只是郡主。这样一来,她们也只好在贾母面前忍住。
可对于秦罗衣,她们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有些人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下贱胚子,别去奢望一些自己不该得的东西。到时候冒犯了郡主娘娘,可别说嬷嬷们没教你规矩。”嬷嬷们不仅言语刻薄,在规矩上也是狠狠的蹉磨了秦罗衣一番。
贾珠房里人如今只剩下秦罗衣一个,她在夜间也必然会见到贾瑚。一番规矩的训导下,她也正好一脸楚楚可怜的出现在贾珠面前。
“罗衣今儿怎么脸色看着不好?”贾珠也只是照常的问上一句:“可是白日里操劳着了?”
话一落音,正在替贾珠宽衣的罗衣竟是下意识的一躲,宽大的袖口适时落下,露出了带着青红伤痕的手腕手臂。
贾珠捉住罗衣的手,见她白嫩细腻的皮肤上伤痕累累,看着既碍眼又心疼,不由得正色问道:“你这是谁弄的,竟然有人敢打你!”
“没,没有,没有谁弄的。不过是罗衣今儿在花园不小心碰伤的。”秦罗衣口中说着,眼中却是躲躲闪闪,在摇曳的烛光下,她眼中泪光隐隐,似乎泫而欲泣。
“你且别哄我,这伤痕明明是用藤条抽出来的,别当我不知道。”贾珠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看了看贾珠的脸色,秦罗衣才勉强说:“不过是嬷嬷们在教我规矩。是罗衣自己笨,让嬷嬷们费心了。她们也是怕日后郡主进府里了,罗衣在郡主娘娘面前失了规矩。”
贾珠就算是再生气,也知道皇后赐下的嬷嬷他是不能得罪的,看着罗衣受委屈,也不好替她出头,只是说:“郡主是个大气的,等她进府了万不会这样对你,也只有她能约束这些刁奴。”
这话贾珠说得憋屈,可罗衣却靠着他的臂膀说:“罗衣知道,万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