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母亲为了养活他们,一个改嫁,一个做了妓子,这件事扩招后十几天我才得知。你们在学习,你们有了美好的前程,可他们以后依然是黑暗的未来。你们心中有什么想法?反正我一想到此事,心情十分低落。”
这就感伤了,许多学子眼睛都红红的,有的问:“九郎,那怎么办?”
“回报!朝廷给了你们机会,就要报效国家。你们挤压了河中其他儿郎的未来,就要报效河中。因此我心中有一个想法,我给你们时间一年,一年后听君各奔东西。为何,因为你们家庭困窘,拖不了三年五年。然而想学好知识,三五年只能学到皮毛,我想留下二十个学子,一年后继续在这里学习,一直学到三年五年后。然后有了师资力量,大肆扩招学子,让更多的河中子弟能来上学,能有一个更光明的前景。还有就是改变河中,这需要一些学子协助我开发一些新物事,当然,我会发薪酬,不过我要签订更严格的保密契约,自此以后,你们暂时不得进入朝廷视野。我们一道带着河中百姓,让他们一起过上美好的生活。这就是回报,这就是我师规上所说的做人不能忘本。”
这一煽,几乎所有学子一起要求留下。
那是不可能的,宋九只要求有二十个学子协助,再多,他也养不起。而且若没有资质,他也未必看得上。这个资质不是识字的能力,而是在算术与物格上的领悟能力。同时薪酬也不薄,但现在不说,先惊后喜,才能心悦诚服。
“各位,你们不能义气冲动,这件事得与你们亲人商议,明天给我一个回话。”宋九说完将学生解散。
张博士意会,问:“九郎,你真的准备建设一所书院?”
“那是当然,虽我种种行为与你们格格不入,但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诳语?”
“书院哪!”
“燕博士,何谓京城,京城不但应是政治中心,还是军事中心,文化中心,商业中心,经济中心,教育中心。太乙书院高高在上,傲然世外,这也不好。老释讲出世,夫子讲入世。请问太乙书院学的是夫子之道,还是老释之道?你们学的是夫子之道,还是老释之道?知识可以远离政治,但不能远离国家。”
话虽糙,理不糙,两人陷入沉思。
实际是魏晋风气的延续,包括宋朝也是如此,只要清高,不过问世事,再有一两篇文章传于世俗,那就了不得了,如后来的林和靖,一提他的名字,宋真宗与宋仁宗都正襟危坐,一脸敬仰。然而正人君子不入世,入世的都是小人,这世道还能好吗?
第二天,宋九开始接受学子的报名。
出忽他的意外,居然有八十多名学子报名,几乎占了五分之四。有可能他们一时冲动,他们家人也一时冲动。但不会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糟糕,宋九从中挑选了二十名物格与算术天赋比较高的收下。将这两十名学子带到他的卧室,说道:“你们先看。”
让他们看契约。第一条必须随宋九学习三到五年时间,并且以后协助宋九教授其他学子,也就是只能一辈子做老师。
第二条是与宋九一道动手研发各种物事,必须保密,若非宋九许可,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否则必须赔偿一百万贯损失。这是一个笑话,恐怕此时整个京城也没有几户人家财产能有一百万贯。但怎么办呢?泄露出去,难道将他们杖笞流放?没有这个宋律。但立了契约,只要泄露,到时追债,官府都无法过问。
第三条是补偿,一旦契约签订后,第一年主要是学习时间,每月给一缗钱补其家用,让其家人安心。第二年薪酬每月就是两缗钱,第三年则是四缗钱,第四年则是八缗钱,第五年则是十六缗钱,第六年是三十二缗钱,以后会根据收入还会浮动上涨百分之二百到百分之三百,也就是最高年薪能达到近一千一百多缗钱,几乎相当于现在的朝廷四品官员的年薪。
第四条还是奖励,在不得泄露技术前题下,允许他们接受朝廷诏命,协助朝廷,也可以接受朝廷散职官职位,只是不能接受差官之职。做了差官就不能做科学家与老师了。
已让二十个学子感到惊喜,就是一年后到了朝廷能做什么,一个小吏罢了。什么差散官职官的,谁敢想?宋九都未深想呢。
然而秦娃子担心地说:“九郎,一人三十二缗钱,二十人是六百多缗钱,一年是好几千缗钱。你……”
李柱道:“九郎,你不要担心,我们既然留下来,就决定了不能忘本,将那个十六缗钱,三十二缗钱去掉吧。每月收入能有八缗钱,一家生活就会很好了。”
二十人纷纷劝阻。
宋心心中感慨,看来这世上比我讲良心的人还是很多啊,摇头道:“若连这个薪酬都付不了,又怎么能让河中两三千户人家过上好日子?放心吧,我们带上契约,到开封府。”
元三树道:“到开封府做什么?”
“我怕你们学了几年后学问渊博,朝廷会强行将你们征走,所以这个契约必须与二大王亲自签,还有,找二大王商议,让他替我挖人家的祖坟。”
第四十一章 挖祖坟(下)
“挖祖坟?”二十个学子全部张大嘴巴。
“是啊,我那敢挖人家祖坟?说不定动一锹土,人家就会与我拼命,这件事还是二大王来办比较合适。”
“二大王会同意?”
“走,让你们看看去,也让你们多见见大场合,以后才能有气度教育学子。”
宋九拿起那两幅画,带着二十名学子,浩浩荡荡向开封府走去。二十个学子一边走一边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昨天晚上他们回家与家人商议,昨天宋九什么都未说,但宋九说了讲良心,留下也不会是白留下的,明年三月底就是一年时间,他们应当学问还不行,也未指望有多少高回报,可有一个标准,那就是朱三的每月五贯钱。没有指望五贯钱,毕竟人家是解试考通过的真正举子,后周的不算,整个宋朝进士只有六十三人,也有诸科,可是诸科难中不提,中了前程也不大,还不如安心在书舍里多学几年,让朝廷更看重。举子也不多,全国不过两千人左右。但那是一个风向标,至少每月薪酬有一个三四缗钱。养家糊口够了。
万万没想到有一个三十二缗钱,并且上限三倍!
对这个契约太满意了,但又听闻挖祖坟,还是让二大王挖祖坟,这事儿有些古怪,于是一个个脸上出现奇怪的笑容。
到了开封府,宋九也算是小官,衙役不敢怠慢,进去通报。
赵匡义也有事要找宋九,但不能时常唤来,那样这小子准得给脸上树,送上门来,正好,让宋九进来。
宋九与学子施礼,赵匡义问:“你来又有何事?”
“有两件事劳烦二大王。”
“说。”
“第一件事是立个契约,请二大王做证。”
“立契约也要我做证?”
“二大王,臣听闻陛下与从臣谈论天下何大,赵相公说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深得陛下赞同。但天下间什么最重要?”
“什么最重要?”宋九地位低,赵匡义也不猜,若是重臣这样问,赵匡义肯定答,百姓,制度,国家,文治,或者其他什么。
“二大王,最重要的是人才,有了人才,什么都有了。”宋九说完将契约递上去。
赵匡义打开看,道:“宋九,你好大的私心,竟然想将二十名最好的学子收为己有。”
宋九心中暗自摇头,看来架空小说真不能全部相信,那些穿越者多牛啊,帝王将相,一个个膜拜于脚下,那有那么容易的,看看这个宋太宗,智商至少在自己两倍以上。但凡事说个理儿,宋九私心是有的,也不能说不完全占理,至于人才是我培养的,就不要说了,说了是找骂,道:“二大王,非也。如果下诏将天下母鸡一起宰杀,会出现什么结果?一年说快也不快,说不快也快,现在六月初,还有九月,一年之期就到了,我做过承诺,一年后这些学子一起放手,其中优秀的会被朝廷择用,余下的也会进入各商贾人家做账房或者管事,但一年之后他们又能学到什么呢?我还在学习,况且他们?许多人要求扩招,又说出资盖学舍,然而物格会计就臣一个人教,那来教得过来?虽他们留下,却能为国家培养更多人才,岂能说臣有私心?”
赵匡义不辨,也许说得对,但私心才是关健。这小子就这德性,不然大哥早就用了,还指望他能大公无私?
又看着契约,果然是让他若大的开封府尹做证的契约:“宋九,你有什么能力付给这么多学子每月三十二缗薪酬?况且这个赔偿一百万缗损失更是好生古怪!”
“二大王,若这个薪酬都付不起,那未来的钱如何交纳?”当着学生与衙役的面,不好说赌约。
“那个桥你真能造出来?”赵匡义显然不想谈论下去,问出他心中最关心的。
“能,不过说到桥,臣想向二大王提一个要求,能否一年分配给臣四十万斤铁。”那么多建筑,必须用到钢铁,以斤论十分赅人,但以吨论也不多,也不过二百来吨,但宋朝铁矿似乎并不多,若朝廷不配合,有点难办。
“四十万斤铁,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朝一年能出产多少铁?”
“二大王,臣哪里知道?”
“去年一年朝廷总出产不到二百万斤,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能得到四十万斤!”
“不对啊。”宋九晕了,他看过一本架空小说,说在宋朝铺铁路,在宋朝如何铺铁路他真想不出来,尽管他对工程学不陌生,但一条京沪铁路用钢材就达到五百万吨,不要说若干条铁路,宋朝一斤近六百克,但那也是了不得的数据,八亿五千万宋斤钢材,这个铁路如何造出来的?
赵匡义看他懵懂的样子,若非看到他学生在此,能下去又踹宋九几脚。
宋九又道:“也不是没方法,二大王,能否准许我参观一下某个铁坑?”
“难道你会挖铁?”
“挖矿我不会,不过说不定我能想出好办法。”
“什么办法?”赵匡义精神立即集中。现在的铁还不能广泛地用在建筑上,一没有混凝土,二没焊接,但用途也很广泛,首先是盔甲武器,一套盔甲重达五十斤左右,但这个铁必须经过反复敲打,实际损耗铁能达到百斤以上。这是军用,还有民间的器皿,农具、厨具、器械,小到一个钉子。两百万斤铁,也不过一千余吨,宋朝哪里够用。放在草原上,往往两三口铁锅能换一匹牛羊。宋朝铁同样很贵,一斤能达到三十文钱,能换一斗上等的大米!
能不重要?
“不知道,必须看了后才能试着想一想。”
“如果你有办法能使我朝铁产量增加,本官可以向你做一个保证,让皇兄加你一级散官。”
“二大王,那个从八品散官与九品散官区别不大,我只想朝廷一年能优先提供四十万斤,那怕是三十万斤铁,不然河洲那边我就没办法了。”
“行,但这个必须增加一百万斤以上。”
“二大王,一百万斤啊。”
“没有损耗,没有工匠成本?”
“我也不是要,是购买……”宋九不想说了,赵匡义幸好不是做商人,否则一定是一个大大的奸商。
“那个桥是不是会用到很多铁?”赵匡义有些想不明白,桥宋朝很多,石桥,木桥,甚至小土桥,但与铁有什么关系?
“是要用不少铁,不仅是铁,还要钢化……这中间有许多技术难题要研究。”
“物格学?”
“就是它,但还有其他地方用铁,臣才要求朝廷提供大量铁给臣。至于桥,它能造起来,甚至以后在汴水上大肆改装这种高桥洞飞桥,利于航行,可是万事开头是最难的,一旦施工,臣必须要求朝廷提供一些工匠,以及其他的支持,双虹桥造好了,臣再将技术全部送给朝廷。当然,朝廷在施工时可以派官吏来看,派工匠来学习。”
“会花费很多钱帛的。”赵匡义又看了看手中的契约,仅是二十个学子,以后要养活,一年宋九就得最少付出近万缗钱。这些钱如何变出来?想不懂!
“是啊,它仅是河洲上的沧海一粟,花钱的地方更多,不过这些钱帛臣自有办法解决,请二大王将这个契约做一个公证吧。”
“行,还有一事呢?”
学生们听着莫明其妙,宋九挂着那幅画,大多数人认为是有人画着玩的,看到了有人看一会,有人不看。也未怎么流传,河中消息闭塞,二十个学生未听说,因此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些什么。但赵匡义问第二件事时,学生们一些打起精神,九先生牛啊,要请二大王挖人家的祖坟,能不关心吗?
“二大王,想要那个约定能顺利交纳不容易。”
“不容易你就惨了,那是欺君之罪。”
“是,但是二大王,它能实现,就是一个奇迹,特别是臣要钱无钱,要地位无地位。”
“你就想着将符潘韩他们家的郎君拖下水去?”
宋九长长的叹息。
“你叹什么气?”
“臣在河中听百姓说陛下得天下乃是天运,哪里是什么天运,这是智慧,陛下与二大王智慧是常人的百倍千倍,陛下这才荣登天下君王,二大王这才位极人臣,但与二大王打交道太难了,还未做呢,二大王就一眼识穿。”
“你这小子别谄媚本官,本官也不反对你这样做,反正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带着他们做一些事反而会让京城安宁,只要你别做得太过份。”赵匡义严肃地说道,不过这话儿听着心中比较畅快……
“不会不会,几年后说不定他们家会感谢臣的,二大王还是说正事,一旦实现,不仅替朝廷树立一个榜样,增加朝廷部分收入,它还有更深远的意义,能开阔大家思路,并且这中间包括许多技术,能用在军事、民用以及其他方面,其意义非同小可。除了一些奢侈品的外,我会一一交给朝廷。”
“什么奢侈品?”
“是想法,现在未研发出来,不能说,不敢欺君,也不敢欺二大王。”
“你……!果然可恨!”
“可恨也不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不能乱讲的。”
“你是君子?”
“不是君子,做人说话算话难道不是美德?”
赵匡义无言了,难怪赵普不让他进入仕途,这小子进入仕途,若是在朝堂上,那会有好戏看了。
“不过需要朝廷不断地配合。”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比如修桥要工匠协助,比如清挖汴水,不考虑臣的利益,朝廷就不能做吗?”
“清挖汴水?”
“是想法,恕臣暂时不能说,但眼下有一件关健的事。河洲上想变成京城最富裕地区之一,必须开发,然而河洲上有许多坟墓,这就是最大的难题,故臣想请二大王下令,将这些坟墓一起迁走。”
第四十二章 真小人
“你确定?”赵匡义怔忡地说。
他真未想起来,包括他的大哥,只认为是一个小荒沙洲,面积也不算大,十年三淹,一年内涝,百姓也少,宋九若没有签订契书,看到宋九有那么一点把握,朝廷都可以替宋九将这些百姓迁往他处。就未想到这个坟墓。
二十个学子同样狐疑地看着宋九,不知道宋九与赵匡义说的是什么,好象是大事,挖祖坟也不是不能挖的,原来未扩建外城时,有许多坟墓就在如今外城区内,柴荣看到内城拥挤,外城同样住着许多百姓,下诏扩建外城,成了城,除了一些有意义的坟墓,比如东城区的单雄信坟墓保留着,老百姓的坟墓不能再留在城内,一气全部迁于郊区,并且迁得有些远。这是扩建城池,不得不挖。为了宋九不知道的什么事情,来挖人家的祖坟,二大王能答应吗?
宋九也未想到。
科举没戏,做不了官,现在似乎做官,可这个散官做什么?宋九想做一个快乐的商人。
也不容易,首先要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