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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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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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时钟,马上便会量出它们不同的经度,若是能丈量出直线距离,甚至能通过这个长度与经度差距,能大约推算出这一纬度总长。

难的就是纬度,一旦郭成仪研究成功,纬度同样不成问题。

这个意义非同小可,首先制图上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地图再也不是以前那种让人悲愤的地形图了。

第二个就是航海。

其他航海不提,大家很陌生,但衙内们打造这些船京城都知道的,下水七十多艘船,航行近三百次,大海上太危险了,两艘船被风浪打沉,这是船队,部分人乘坐宋九所做的那种皮筏子救上来一部分。还有一艘船吹离了航线,不知去向。不是它一艘,高家的船就曾被吹到钱塘江口,侧帆也不行,北风烈,仅是一天,再往西驶,到杭州湾了。这是有指南针的,不然它就会成为李白那个倭国朋友,能吹到广州去。

这艘船是吹到陌生的地方,还是吹沉了,不得而知,但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吹沉了,无奈。

若是吹到陌生的地方同样很悲惨,比如吹到大洋洲岛上,有陆地了,也有人了,但能否对着那些穿着树叶的土著人问,哈罗,老乡,这里哪里。不要说听不听懂,就是听得懂,他们又知道哪里。失去了方向,休想回家……

然而通过时钟的误差与影子的长短测量经度,郭成仪测量纬度,就是到了南极洲,测量出经纬度,不要太精确,也无法精确,那可以及找出回家的路。自此以后,茫茫无际的大海再也不会成为一个超大的迷宫。

“你是说若你那个什么钟研究成功,再有这个郭成仪,就能算出大地的长度?”

“二大王,纬度非是经义,大地的圆的,正中纬线不是在我朝,可能在占城以南,从我朝算出来的纬度还非是大地的长度,只有经度长度大约相仿佛,可是又不大好计算。能算出来的只能是京城所处的纬线上的长度,包括海州陇州,基本是在这一线附近,但肯定不是大地的最大纬度长度,只能达到一半左右吧。若是加上误差,那个悬殊更大。”

“那也好啊。”赵匡义显然来了兴趣,天地无边是古今往来的观念,现在能大约估算出大地长度,也是不错的。走了两步,又问:“这与人口,汉刘唐李有何干系?”

“地有所载,也就是在地载荷能力有限,郭成仪的出现,利于航海,航海能给国家带来多少收入不提了,但还有一个有利之处……”宋九找来笔,画了一个地图,未画南北美洲,太远了,只画了大洋洲与南海诸岛地图,有些国家与宋朝来往了,例如三佛齐,这些岛国有的开始有了初步文明,有的还十分落后。

南海周边难,象菲律宾的麻逸,受了中国的光,开始有了一些文明,但就是这个文明仍很落后。宋九的意思也就是人口增加到一定地步,将活不下去的佃农组织起来,通过一些激励的手段,向海外诸岛移民,但现在不急,不过可以等将南唐北汉的事定落下来后,在海外组织一些桥头堡。再从宗室中选拨一些子弟,以及一些功臣后代,大规模移民后,治理海外。

“不妥,那还是宋朝子民吗?”

“二大王,唐朝禁止百姓出国,甚至不允许他们前往羁縻地,如今唐李何在?我朝开国后宗室不多,但往后宗室越来越多,国家如何安置?他们在海外,无论手中子民多少,受土地限制,不会达到中国之数,况且隔着大海,如何威胁到中原?不威胁到中原,枝繁叶茂,那是赵氏子孙。我再斗胆说一句,我朝能屹立多久,一千年如何?”

赵匡义有些气沮了,休说一千年,能有一个五百年六百年,那就算是长命的王朝了。

万岁,能当真吗。

“我朝虽做得不大理想……但还好,周高孟刘柴或在或不在,不在的他们子孙还在,其他朝代能否办到。但有了宗室在海外侧应,无论是谁,不得不顾虑,宗室就会存活。这是其一,这个世界国家很多很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汉人广泛迁移,那就是众星拱月一般,守卫着国家,守卫着这个文明,自此以后,无论国家如何,多了一份文明的火种。”

赵匡义沉吟。

但说来说去,宋九看重的还是航海所带来的意义,即便将来北宋没有金人南侵,或者在他带动下,足以抗得住金人南侵,人口必然爆增到一个可怕数字,那向海外移民,顶多是输送,缓解国内压力。至于什么众星拱月就不要指望了。凝聚力让他太失望。

赵匡义想了一会,道:“将它带着,我们入宫。”

“进宫,我刚从宫中出来。”

“那有何妨,我们再进宫。”

赵匡义将他们带到皇宫,赵匡胤先是狐疑不解,赵匡义解释道:“皇兄,刘鋹曾经将宋九与潘家派到广州的两个下人阉割,潘家兄弟一直恨未消,于是派宵小蛊惑刘鋹去河洲顺店赌博,欠下巨债,然后勒要,刘鋹偿还不起,潘惟德上去将他揪起殴打,刘鋹胳膊都打折了,他的下人到开封府状告。我将潘惟德笞了五十下,正准备禀报皇兄,如何处执,这小子前来想求情,带了学子与这个物事蛊惑我。”

大舅兄居然这么干的,宋九额头上涔出冷汗。

赵匡义继续道:“宋九,你重新解释一下。”

宋九只好一五一十的复述一遍。

赵匡义道:“皇兄,若他能做成了,臣弟愿意第一个去海外,替皇兄拱卫大宋江山社稷。”

不能当真,然而宋九终于会意了,敢情自己无心中说了一些话,被赵二利用,当成了表白心迹的枪杆子。

第三百零五章 大鱼

“二弟,你也跟着他胡闹。”赵匡胤微微笑道。对这个郭成仪,赵匡胤不那么排斥,由于宋九推动,密州市舶司开始赚钱了,但其地理条件仍不及广州与杭州,杭州受潮汐影响,不是第一良的港口,但有明秀二州做补充,以及吴越本身发达的经济做支撑,身后是大运河与长江,其地理位置远超过密州。广州身后是东西江,甚至由灵渠影响到湖南,但要看怎么治,若是象史上宋朝那样,将岭南当成了大南荒地带,不那么慎重,它早迟会从唐朝第一港口退化。也不及泉州,泉州晋江水不是很大,还不及漳州九龙水与福州的闽江水,不过它自唐以来就是第一造船基地,其地山多地少,百姓拥挤,许多百姓敢于出海,商业气氛浓厚,这也是优势。

不过开始盈利了。

还有广州的。

不是太多,两个市舶司总税务只不过在五十几万缗。

但不能说是小数字,若是化成地方上的税务,它最少能免去普通的四五州税务,是所有的税务,包括两税盐酒茶榷以及其他各项杂税与商税!

大厦不是一天造就的,一块块砖瓦堆砌,最后才能造出漂亮的房屋。

死了一些人,不是太多,想不死人那是不可能的,就象坑矿,那一年不死一些矿工?况且附带着养活了多少百姓。郭成仪的出现,等于进一步提高了海上的安全,这是好事情。

另外它证明了学子开始独立思考,这更是一个好兆头。

至于什么移民的啥,赵匡胤根本就不曾考虑,全国才多少户百姓,两百来万户!到处缺少人呢。有一件事,赵匡义与宋九不知道,交趾打惨了,派使来朝,老实了,赵匡胤重心是南唐与契丹,就不想发兵了,于是封其为交趾郡王与安南节度使,就象汉朝对赵佗那样。然而使者求赵匡胤将宋九俘获的百姓还给他们。

赵普说,陛下,你同意吧。

赵匡胤没有答应。

若人口充足,能答应也不能答应,无所谓,一个小小的交趾还能翻天不成?

现在人口紧缺,并且岭南开始得功,去年上交了价值三百多缗钱的税务,今年还要多一点。没有人,那来的税务!但这个话不能说出口的,那么又回到老问题上,陛下,你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啊?可一旦与契丹开战,那就是恶战,没有充足的钱帛能成吗?与之相同的,还有一些衙内用各种手段运回来的夷奴,赵匡胤对某个岛国不恶,没有恶的道理,也知道这样不人道。但举国由火药的推动,坑矿产量激增,包括石炭,采矿工作危险,但这个吃苦的事总得要人来做。于其让自己的子民受苦,为何不能让夷奴受苦。因此只下了一道诏书,不管夷奴或中原百姓,勿得虐待之。

现在他恨不得家家户户一养就是十个孩子,还能想到移民上?

“是。”赵匡义温润一笑。

兄慈弟悌的温暖一幕,但宋九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赵匡胤又看着这个仪器,道:“宋九,你量一量,京城是什么纬度?”

“陛下,此必须正午时测量,现在傍晚时分,错过了测量时间,但以前郭成做过多次测量,在北纬三十四到三十七度之间。误差太大了,若是准确的话,它能精确到零点零一度。因此它还不能称为成功。”

究竟开封位于什么位置,宋九也不大清楚,但有几个参考物,一是潮州大约处在北回归线上,二是幽州大约处在北纬四十度上,以这两个为地标,那么就能测出郭成仪的准确性。

宋九知道得还更多,例如地球的表面积,子午线与赤道的大约总长,地球的大约半径,不过不需要说出来了,太妖异。郭成仪也不用精确到零点零一度,只要能精确到零点五度,也就是纬度不相差半度,误差不高于一百公里,在这时代足以得到实用。这也不用说。

并且宋九知道若是懂的话,想达到自己这个目标,所做的六分仪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复杂,一块钟,一个圆规以及其他几样简单的东西,足以就能实现。但不懂了,只能象其他研究那样慢慢摸索。

赵匡胤道:“函数?”

“两者不同,勉强是能说象函数坐标那样给大地每一个位置来一个定位。”

天色渐晚。宋九一看不行哪,这样说来说去,也说不到正事上,赵匡胤未必将郭成仪放在心上,但也不是宋九的惟一,书院里研究的项目更多,它只是其中之一。

于是开口道:“陛下,君无戏言,是吧。”

“未必,若是朕说错了话,同样可以收回。”

“这个,这个。”

“大公无私,不可因私废公。”

就两句,将宋九说到嘴边的话就完全封死,赵匡义哈哈大乐。

但最后还是将潘惟德释放了,不过放人也有代价的,免去刘鋹所有的赌债,另外判罚了潘惟德一万千钱,做为安慰金补偿给刘鋹。说轻也不轻,那可是一万缗钱。说重也不重,潘惟德兄弟沾了宋九的光,这几年也不知挣了多少钱,连潘美在南方都感到麻木了。潘惟德不服气,宋九劝了许久才将他劝消了火。

然而这也让宋九糊涂了,他判断是对的,宋朝想招降李煜,至少让李煜产生安全感,那么征南唐时就不会鱼死网破,可为什么在这当口上,赵大将柴宗训弄死。

想不懂的事宋九从来不会去想。

他在替玉苹临行做着最后准备,在宋境没有事,关健是对方境内。宋九不知道朝廷有没有斥候在契丹境内,想来是有的,只是两国于边境盘查森严,有,不多,并且起的作用似乎也不是很大,否则那一年征太原,到了关健时间,契丹内变那么久了,朝廷居然都没有得到消息,最后草草退兵。并且也不象后来,这时候契丹与宋朝交手,似乎信心也不是很大。就象赵匡胤大军在太原城下,契丹从东北而来,绕道西北,不敢直接与宋军交手,只做壁上观。因此他做为个人,还没有力量在契丹境内布下斥候。

但宋九也有办法,利用顺店以及其他业务与契丹商人交易所构建的关系,给了三名幽州商人重金,不是让他们做奸细,只是让他们自玉苹做皮筏子自大船上下来登岸后,派出家中部曲暗中护送,到了俞家后问题不大,不过对这个老丈人不是很了解,不是后妻可怕,后妻也有好的,玉苹与怜儿对对方的孩子从来就没有岐视过。但俞家这个后妻不同,一是当地望门马家的女子,二又是敌国之人,这使情况更复杂。

有这三个商家在暗中监注,宋九会放心一点。

玉苹回家,上了船,他们任务结束,不但得到宋九的重金,并且能得到宋家的友谊,随着河洲生意规模越来越大,这个友谊那是价值万金的。

这是派人侧应的。

然后是海上的事,船只质量要好,不要说渤海是内陆海,同样有海潮狂风大浪,以及洋流,因此不仅要船只质量好,还要对季风与洋流熟悉。但它仅是深海,到了浅海问题同样多多,自黄河到拒马河,有许多河流挟带着黄河之水与太行山诸水注入渤海,不仅是黄河,其他诸水也多挟带着泥沙,近海外有的地方很浅,船过来后,不会直接停到陆地边缘,不要说怕契丹人缴获,估计多半也靠不上去,就连小船也未必能顺利停泊到岸边。这些都要侦查。

最后是服侍的人手。

虎毒不食子,对玉苹父亲宋九是相信的,但对其他人宋九不大放心。翠儿要去,宋九与玉苹没有同意,毕竟她嫁给了青衣,也有自己的孩子,还有婆婆。

因此只好让大小苏陪伴玉苹去契丹。

又雇了邻居朱家小三子,与赵家小四子,两个机灵的孩子,一道陪玉苹去契丹。

以及其他的一些准备。

李煜怀念李从善,岁末罢宴,却为之做登高文遥思,想来想去,以常州刺史眭匡符,不过现在避赵匡胤讳,改成眭昭符,来京城求李从善归国。

赵匡胤不许。

不但没有同意,反而使了反间计,他知道眭昭符在江南与张洎有仇怨,先是私下接见,然后当着使节所有人的面对眭昭符说道:“尔国弄权者结喉小儿张洎,何不入使,你归可喻令他来京城,我想要看一看。”

若是只有眭昭符一人,问题又不要紧,但还有其他人。

只要眭昭符回去,其他人又将赵匡胤这句话带回去,张洎会怎么想,又会有何下场?

且看潘佑的下场。

宋朝邸报上有一句话,江南内史舍人潘佑尝言于国主曰:“富国之本,在厚农桑。”因请复井田之法,深抑兼并,有买贫者田,皆令归之。又依《周礼》造牛籍,使尽辟旷土以种桑,荐卫尉卿李平判司农寺。国主素慕古治,悉从之。平急于成功,施设无渐,人不以为便,国主亦中悔,罢之。

何为井田之法,实际就是一种重新分配耕地的方法,将多田者的田分给少田或无田者,减少社会矛盾,再鼓励饲养耕牛。实际某些方面与宋九想法差不多。

不过潘佑低估了得利者的强大。

宋九不清楚的一件事,那就是潘佑与李平这次未果改革对王安石变法的影响。

但宋九看到其积极的一面。

这是一次未成功,甚至还没有实施就胎死腹中的变法。不久后,李平与潘佑先后被张洎陷害致死。

因此,眭昭符惧怕之下,不敢归。

此人乃是南唐第一流文臣,多次替南唐出使后周与宋,不亢不卑,并且他的官职,常州地处吴越与南唐之间,屡次交兵,城邑荒残,陆昭符为政宽简,招纳逋亡,未几随富。李璟对此人十分重视,但李璟是李璟,李煜是李煜,到李煜手中,一直没有重用眭昭符,于是他就一直呆在常州。

因为赵匡胤一句话,南唐又少了一个能臣,几个月后,以眭昭符为同判兖州,僚佐皆推恩,又以其母为吴国太夫人。但南唐灭亡后,眭昭符耻做宋官,怀念故国,辞官返回丹阳。这个倒无所谓,赵匡胤为何这么做,那就是常州!

常州是自吴越东路军攻打的首要门户,少了眭昭符,那等于少了五万雄兵!且看宋九,他不会打仗,可能当多少兵马,不知凡几,在广南只是一道手令,没有用任何强迫手段,百姓自发地将所有船只献出,仅凭此条,又能当多少兵马?

南唐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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