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脸不要脸,你的下场会很惨!豹子6在心里冷笑,唤过保安队长吩咐几句,脚步轻快地跟着离开走向那边。
一瞧见满江红走向厅中央,胡焦的脸色变了,道:
“那桌是骰盅押点数,一赔十五,限注十万。像押大小,时不时还有人顶格二十万,反正一半对一半的机遇,运气好点就能赢。押点数虽然赔得高,基本上没有人顶格十万,因为十六中一太难了,简直是拿钱打水漂。”
胡焦没有表达完他的忧虑,瞅那小子的架势,一定会顶格十万。中了的话赌场要赔一百五十万,可比押大小赔二十万厉害多了。刚才好比用针筒抽血,现在则好比搬出了水泵抽血,杀气腾腾要你的命,整个是不把赌场搞破产不罢休的节奏!
“情况不妙,豹子6挡他不住。”花戎也失声惊呼。
“哦,依老弟你看,该怎么办?”海雨停下手中转动的玉球,笑问。
“海总,我知道你们的套路,无非下一步邀请他到密室谈判,送上一笔钱,再列进黑名单。我告诉你,他不会接受的,非要自己赢下来不可,而且你们也给不起他要的数额。把他请进贵宾室豪赌,以为可以靠磁性扑克或者买定离手后还能够第二次跳骰的骰盅搞定,实在不行了就干脆诬陷出千,那你们会死得很惨……”
海雨打断了花戎的话。
“不不不,花老弟你言重了。我这里是正经赌场,不是黑档口,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宰客玩意。”
“哈,海总是什么样人,我当然信。不过,千万别请他进贵宾室。就算你们赢下来,外面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的,也会认为是陷害,以后生意还做不做?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单凭运气谁敢笃定赢,镇场高手肯定会出千。如果你们这么做,那小子也会不守规矩乱来。你瞧他在推币机凌空控物,在赌桌听音辨骰,都是实打实的本事,也一直按照赌场的规则走,不能算作弊。如果你们先出千,正好替他解开束缚。如果你们动其它心思,想用武力进行镇压,那甭说赌场,游龙号都可能被拆得稀巴烂。海总,要是这样的话,我得赶紧闪。你还是放一条救生艇让我泡海水浴去。”
“有这么厉害吗?”海雨怀疑地问,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莫非,他是……太子爷?”
“不不不,太子是龙堂大总管,花某一介莽夫,怎么可能认识这么高大上的人物。你只要信我一句,那小子起飙来很可怕,背景深不可测。”
海雨闭上眼睛,手中玉球轻轻触碰慢旋,出清脆的叮铃之声。
胡焦张张嘴,把到口边的话咽回去。
花戎深吸一口雪茄,仰天喷出一道烟柱,也不作声。
毫无疑问,花戎是百分百支持满江红的,可也觉得他做过头了,不谙人情世故。江哥儿现在旁若无人的行事态度,岂止是倒过来剪赌场羊毛,简直要把羊皮都给剥了。海雨就那么好搞定的么,纵横四海的大盗有几个是良善之辈?这厮哭穷,大打友情牌,其实当初敛下的家私何止百亿,这艘邮轮只怕成了洗钱的工具。
一上邮轮顶层,花戎就感觉除了海雨房里的胡焦,在外围还有两名殿堂散布。南越北越武林加起来,再加上退隐江湖的张三,还加上来历不明的王大庆,也堪堪才七名殿堂。海雨就算晋升小宗师了,也不可能有这样派头随身携带三个殿堂保镖。尤其在进房后,除了海雨,花戎还感应到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但细察又无,颇为古怪。
邮轮上聚集这么多高手,杀机四伏。海雨想干什么,想打仗吗?
他知道江哥儿启动末世计划,至少需要百亿资金。可就算搞定海雨,也必然是一场惨胜,因为有如歌同柳菲絮两个大姑娘要照顾,大伙还指望坐船回大6。海雨这头羊的确肥,可就算剥下他整张皮,离百亿资金的缺口也差得远。资产亿万的富豪不少,但可以立马拿出亿万现金的一个也没有,除了龙辰这种现金流充裕得一塌糊涂的级富豪。
何况这里面还有李四的情面在,更何况邮轮并非孤立,消息一旦扩散到地球联邦,江哥儿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于情于理,花戎都期待海雨多多少少再出一点血,却不希望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摆在位的依然是让满江红迅恢复正常。柳家二妮子一番话一直盘旋在花戎心头,感觉非常有道理。“必须不断给予他刺激,强烈刺激,才能让他慢慢地走出内心封闭世界……”
瞧瞧,就赌场那几杆银样镴枪头,能给江哥儿带来什么刺激?除了苹果脸荷官制造一点点小惊喜外,所谓的镇场高手恐怕也是挨刀货。瞧江哥儿起身挪地方的那副模样,把对方简直在当空气。
“难道就这么让他搞下去?”海雨没有睁开眼睛,似乎自言自语。
“那可不行,这小子想剥咱们的皮!”胡焦**地插嘴。这句话有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嫌疑,却也是大实话,只有他这样跟随海雨多年的铁杆兄弟才敢讲出。
“哈哈哈,海总,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花戎大笑起来。
“何解?说来听听。”海雨睁开了眼睛,露出一抹苦笑。
“海总,赌博无非靠资金和本事。这小子凭借身手压制赌场,可他缺赌本,赌场就不会用资金反压呀。干脆拿一副扑克牌比拼大小,纯碰运气,大伙都是一半对一半的机遇。赌场输几把无所谓,他输一把就完蛋。千万要让第三方洗牌,洗的过程双方都不看,比完一次就换新牌,防止这小子用真气做记号或者过目不忘。我真的见过一小孩只扫一眼,就把上百位的数字记住了。”
“哎呀,老弟,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妙方的?”
“呵呵,没啥。花某虽然是一个粗人,可也不蠢。在南越那一亩三分地头,上要侍候国安婆婆,下要对付修真老爷,黑道白道也不让你省心,总要碰上几个解不开的疙瘩。碰到这种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情况,老子就一拍脑门用纸团做两个阄,抓到哪个就按哪个办,也蛮好。”
啊,抓阄办案,这样也行?
海雨闻言哭笑不得,缓缓伸出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海总,在我们看来,这样的盲赌是一个死局,但这小子往往能做出别人想象不了的事。要防止他万一破局,还得加一个保险。除非……”
“除非什么,老弟你直说。”
“殿堂高手就算没练过赌术,赌起博来也比普通人强。因为敏感度远常人,还可以用真气探测、控制外物。这小子现在凭借身手压制赌场,可短板也很明显,一是赌本小,二是不精通赌术,否则哪里需要在赌场里面站上好半天。扑克牌盲赌是欺负他缺赌本,如果还找到一个精通赌术的殿堂高手,就可以做成双保险。”
“这样的人真有一个,就在船上。”
“啊,我靠,真有呀。丫一大高手,天天练习耍骰子玩扑克,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嘿嘿,花老弟快人快语。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讲,我们不也在天天练习穿衣吃饭吗?有的人对某些事物特别着迷,看得比穿衣吃饭还重要。可是这个人从来不赌博,赌术却天下无双,在赌界被称为无冕之王。我弄游龙号以后请他好几次来镇场子,哪怕指导一下也行,都请不动。”
花戎沉默了片刻,一拍大腿突然叫道:“贺松柏,天风老小子的弟弟。”
海雨击掌笑道:“不愧是天狮,啥都瞒不过你。”
“前年我们国安还找过天风,没找着。国宝失而复得案,除了他没有人干得出。”
“那是,也只有天风老哥才只享受过程,不看重结果。我早些年同他有交情,要不然江湖上也不会把海雨天风并列。自从弄了邮轮后,他找我容易,我找他就困难了。游龙号生意不差,可也谈不上好,原因在于没啥名气。管理层策划了一个方案,邀请世界慈善总会来邮轮搞一次高规格义卖。我知道天风老哥手里的宝贝多,半年前就请他帮忙撑腰。他人没来,前几天贺松柏却替他带来一件奇怪的东西,硬被我把人留下了。邮轮顶层有六间总统套房,我一间,慈善总会理事长一间,贵宾两间,卖出去一间,还剩一间送给松柏老弟。他不肯,连豪华套房也不接受,非要一个人跑到五层的普通海景房住,说等拍卖一结束就走。”
“我只听说过贺松柏的名头,他到底行不行?”
胡焦适时插话,道:
“戎哥,贺兄肯定行。前天他上船以后参观赌场,和豹子6切磋了几局,吓得豹子6跪下要拜师父。不过他说自己只研究赌术,不赌博,只怕请起来有点麻烦。”
花戎嘿嘿一笑,道:
“胡焦,你脑子有点不灵光了。贺松柏可以不赌,只切磋赌术,由邮轮来赌。绝顶高手最寂寞,怕的是什么,就怕没有对手。你们送上现成的一个,他不心痒痒才怪。”
嗯,海雨沉吟道:“天风老哥还欠我一个大人情的,松柏老弟这次过来也有代兄还情的意思,我亲自去请。”
“等等,海总。刚才你说贺松柏带来一件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真搞不清是什么,看起来很普通。可是以天风老哥的出手,不应该那么普通。这样吧,拍卖会在明天的下午进行,给你留一张请帖,去看看就知道了,随便也给我捧捧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明觉厉()
满江红尚且迈步走向赌桌,十几个机灵的吃瓜群众抢先扑上占据位子,争得人仰马翻。不过乘坐邮轮游玩的都是有点小小身份人,推推搡搡,倒没有大打出手。没争赢的人悻悻退往边上,抢到的人都侧身回望,把正中的座位恭恭敬敬留出了。
满江红面无表情走到近前,只左右扫了一眼。七个人的面孔瞬间失去血色,乱哄哄纷纷离座,逃得一个比一个快。这时候邮轮保安也赶紧跑过来围成一圈,像先前那般排成人墙把吃瓜群众隔离在身后。
满江红在中间位子缓缓坐下,把手中筹码摞整齐摆放桌面。一枚百万筹码独领风骚,三枚十万筹码摞成一叠,只是它们边上还缀着一枚亮晶晶的硬币,怎么看都不协调。
他身姿端正,目光平视,无喜无悲。
按理说客人到了,荷官应该热情招呼并且迅摇骰开盅。可一红一蓝两位荷官花容失色,想上前又不敢,瑟缩在赌桌末端抖。那副娇怯害怕的小模样,真如被恶霸堵了一个正着的纯洁少女,又如被恶狼逼到墙角的柔弱羊羔。
押点数赌桌位于大厅中央,四周场地比方才开阔。吃瓜群众被隔离在三米之外,围得水泄不通。厅里所有人都停止了游戏聚集过来,连二楼贵宾厅也络绎不绝有大佬携带随从走出,惊讶地站立在金色阶梯上遥遥观望。
我靠,居然有人泼天大胆同赌场单挑!
这可是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景。
刺激,实在太刺激了!
其实不关他们鸟事,人家输了不要负责赢了不会分钱。但看热闹的每个人都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有飘飘欲仙之感。甚至相熟的人之间开始打赌,究竟是强龙一口吞下地头蛇,还是地头蛇一口咬死强龙。
越来越多的人群像蚂蚁一样聚拢成堆,却不大声喧哗,低沉的嗡嗡议论声一浪接一浪,似海潮轻拍,海风轻摇。
俊朗非凡的年轻人静静端坐在宽大铮亮的赌桌后,好像青天大老爷要升堂断案,又好像说书先生到了关键当口,只待惊堂木一拍,便掀起一场天风海雨。
“借光,借光。”
豹子6匆匆挤出人群,放慢脚步整理一下衣摆袖口,走到赌桌后站定,端的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他依旧笑嘻嘻朝四面团团抱拳致敬,朝满江红打了一个招呼,虽然明知道对方不会搭理,然后再去拿骰盅,姿态沉稳干练,礼仪无可挑剔。
在每台赌桌的上方均安装几个摄像头无死角监控,防止赌客出千荷官放水,也监视荷官有没有按照标准流程走。豹子6作为镇场高手,本来不必像荷官一样拘泥于规矩仪式。但众目睽睽之下是一个极难得的长脸机会,更何况大老板就在船上,这会儿说不定正看监控,当然要展示出高手的风范与风度。
他思忖,对面的光头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可谁叫丫运气不好踢到铁板,还挑选了最适合自己施展本事的骰盅押点数。
作为赌骰高手,摇出豹子是最基本技能,听点数的难度就大多了。因为豹子的三枚骰子落地完全相同,出的声音整齐划一,相对容易分辨。豹子6浸淫此道三十年,目前也只能勉强听出六个豹子,七成把握听出大小,但是对具体点数的把握剧降到一成以下,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俗语讲,一招鲜,吃遍天。
可也不能总依靠豹子通杀吧。
假如连开三把豹子,人家不喊叫出千才怪。
豹子6能够成为镇场高手,自然有他的独门绝技,改变骰子点数从未失手。
可改变点数未必就能改变大小,把十八点变成十三点依然是大。
所以,如果满江红继续硬拼“押大小”,豹子6只有七成把握赢;押点数,豹子6有十成把握拿下对方,还不带喘气的。
毕竟破坏永远比建设简单。
只要一粒骰子生变化,整个点数就完全不同。
可谓一骰天堂,一骰地狱,输赢就在一瞬间。
豹子6把架势端得十足,就差原地蹦跶几下再振臂高呼几声,但摇骰只用了草草数秒。每副骰盅都有细微差异,出的声响绝不可能完全相同,必须减少对面小子辨别的时间。
他轻轻把骰盅一搁,双手撑在桌面上半身前倾,眯着眼睛俯视满江红。蔑视非常露骨,与方才彬彬有礼大不相同。
这是故意的,攻心。
谁知满江红根本连看都不看他,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后,招手向荷官兑换了十枚万元筹码,然后拈出一枚推到九点格子中。
吃瓜群众哗然。
在押大小那桌顶注二十万的,换桌后头一把怎么就退缩了,连十万都不下。
豹子6却不以为怪,知道对方没有把握,先用小筹码进行试探。哈哈,丫没有金刚钻,也敢来揽瓷器活,简直活腻了。
开。
十五点。
错。
庄杀。
继续下注,一万。
开。
继续错。
庄家继续杀。
再下注,依旧一万。
接着开。
还是错。
庄家连续杀。
豹子6渊渟岳峙,气势如虹。
满江红连输三把,亦无颓唐沮丧。
少数吃瓜群众却开始唉声叹气,感觉赌场高手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年轻人锋芒
尽失,基本上没戏。别小看一万一万的,像这么快的输法,一百万也经不起几下搞。
然而第四局风云乍起,满江红赫然拍出十万,落在了一十三点的方格中。
豹子6瞳孔收缩,心脏猛地一突,动作稍微迟疑。没有人现在揭开盅盖时,他的手掌搁在上面多耽误了一秒钟。
小心撑得万年船,也不管对方猜没猜中了。在这一秒钟里,豹子6悄悄将骰盅内的一粒骰子翻了个身。密封的盅内一粒骰子悄悄翻转,外界不可能听到声响,更何况他还加持了咳嗽以掩饰。
光头年轻人傻不愣登毫无异状。
这就好办。
任你奸似鬼,嘿嘿,喝了老娘洗脚水。
骰子六个面镂刻着一二三四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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