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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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那些事儿- 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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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说本人高兴,但其它人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是怨恨。

    原来在这次封禅大典的过程中,张说大量的把他在中书门下两省亲信,派去兼任礼仪大典相关的职位,并随皇帝登山,典礼结束后,皇帝就给这些人员很大的封赏,很多人被升迁到五品以上的官职。而它文武官员,却几乎没有人被提升。另外,扈从皇帝封禅的禁军士兵。则连赏赐的物品都没拿到,于是引起很大的怨恨。

    这时,张说的门生,中书舍人张九龄劝告张说,说:“封禅大典的封赏,是难得的恩遇,应该要公平,处理不当,会导致舆论哗然。对相公您有不利的影响。”而张说却认为张九龄之言乃是“悠悠之谈“,不足介怀。而这样的话又被传到外面。于是,对张说的怨恨与不满更是拉升。甚至有人说:“张公之言,毒于极刑。”

    在封禅大典结束后,张说开始认为自己已经无惧于宇文融了,更不需要卖好给他,为了压制宇文融,张说对宇文融提出的政策主张,动辄予以驳回,让宇文融推动的很多事务因而停摆;其中特别重要的是宇文融打算修订有关田土规定的法律条文,适当放宽均田令,以符合社会的实际状况,并让朝廷能增加税收,这一部分,也被张说给挡了下来。

    在双方箭拔弩张之际,又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双方全面性的冲突。

    唐朝官员的铨选,有一个固定的程序,是所谓的“三注三唱”,也就是要经过三道程序,每道程序要唱一次名,程序过完后,要登记结果,是一个比较繁琐的过程。

    由于官员众多,所以每年的铨选工作是从前一年的十月一日就展开,到隔年的三月三十一日才结束,要花掉半年的时间。

    开元十三年这一次的铨选,碰到了很大的问题。因为这一年国内刚好就是在筹办前面所谈的封禅大典,封禅大典是在该年的十一月开始的,大概到年底才勉强算结束,吏部的官员几乎都被动员去协助封禅大典,等到这些官员回到吏部,开始办理铨选事宜时,时间只剩三个月了,也就是只有原来一半的时间而已。

    时间这么短,吏部的人手又无法一下子增加,于是只好缩短每个流程的时间,甚至跳过某些流程,以便在时间内可以完成,但须知铨选是关系到大多数中下官员升迁的头条大事,现在程序有了变化或是缩短了时间,不免让很多原来就怀疑过程是否公平的人,更是觉得其中有鬼,于是流言蜚语就开始到处传播,到后来连李隆基都听到了好几次,也不免认为这次铨选,是否“选试不公”。

    宇文融现在是皇帝的宠臣,他看到这件事,一方面想帮皇帝解决问题,一方面也想趁机扩大自己的权力,而更重要的我认为是,一种补偿的心态。

    宇文融自己就是官僚主义的受害者,按照吏部标准的铨选模式,只能选出一些平庸,没有犯过太多过错的官员,大家按照资历排排站,有能力的人无法获得特例擢升,只能埋没在群体中混资历,就像他本人,如果不是源乾曜的挖掘,现在可能还在地方州县继续熬资格。所以宇文融向皇帝提了一个建议,一种铨选官员新的方式。

    (连载更新)

    他向皇帝密奏说:“现在时间所剩无几,而铨选的工作必须在时间内完成,并且要让外界觉得公平。我的建议是,由皇上指派十位有能力、有名望的大臣,分别对官员进行铨选。如此一来,速度可以加快,另外每个官员事先由那一位大臣来铨选,是采取抽签的方式,这样也就兼顾到公平的原则。”

    皇帝听了宇文融的提议后,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就下令按照这个建议进行,并将这种方式称之为“十铨”。鉴于吏部之前无法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让皇帝本人大伤脑筋,于是命令本次铨选,吏部尚书与吏部侍郎排除在“十铨”的大臣名单中,以示薄惩。

    最后指派的十位大臣名单如下:

    礼部尚书:苏颋

    刑部尚书:韦抗

    工部尚书:卢从愿

    右散骑常侍:徐坚

    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宇文融

    蒲州刺史:崔琳

    魏州刺史:崔沔

    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韦虚心

    郑州刺史:贾曾

    怀州刺史:王邱

    从这名单来看,指派的人还是比较适当的,既兼顾了中央与地方的平衡,被选上的人也是朝中比较重要而且有名望的大臣。

    这次的铨选方式的改革,从社会的评价来看也是比较成功的,像崔沔跟王邱,就很被称颂:“沔人澄明澈底清,邱山介直连天峻”,整个过程让李隆基很满意。

    李隆基很满意,张说可是百分之百的不满意!

    这次铨选,吏部完全无法参与,张说身为尚书右丞相,吏部是尚书省六部中最重要的部门,号称“天字第一部”,现在这个天字第一部的职权被废掉,他真是欲哭无泪。

    国家最重要的两个东西就是钱与权,宇文融掌握的了户部,就是掌握了国家的钱袋,现在又插手吏部,插手官员任用,那就是想掌权;这两样如果都被宇文融掌握了,那我张说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张说想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你宇文融算是跟我扛上了,我要让你尝尝挫败的滋味。(未完待续)

第17章 【唐明皇17】() 
接下来,张说开始全面跟宇文融开战,只要宇文融奏报要升迁的官员,张说每次都退回去,宇文融提出的建议,张说总是反对,双方的关系闹得非常僵。八零电子书/( ︽,这时,张九龄感觉风雨欲来,状况不对,于是提醒张说:

    “宇文融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官员,他的口才又很好,现在我们跟他结怨这么深,不可不防。”

    张说此时已经气昏头了,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就说:“宇文融连科举都上不了,不过是一个狗鼠之辈的小人,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张九龄的预感没有错,在宇文融方面,因为张说的屡次杯葛,让他所有的提案都无法施行,他也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宇文融心想,再这样下去,我想推动的事没有一样做得起来,到时候原来反对我的那一帮人,一定会再回来咬我一口,然后张说趁机再大刀一挥,我宇文融将死无葬身之地。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宇文融要先采取行动!

    但宇文融是财政专家,却不是政治斗争专家。而且,宇文融这几年虽然一直挂者御史台的职位,而且一路高歌挺进,但做的却都是本职以外的工作,弹劾人这种事,他从来没做过,也不知道怎样做才会产生效果。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刚好早宇文融的同僚就有这么一位大专家,他就是李林甫,时任御史中丞。

    宇文融向李林甫请教说:“我想弹劾一位朝廷重臣,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比较好,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指导我一下吗?“

    李林甫因为没什么“学问”,虽然他待人颇有手段。在朝廷上下也混得脸熟心热,颇吃得开。但他自己也清楚。没有多少人心里看得起他,特别是以学问自豪的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今天难得有人来请教他,顿时让李林甫觉得通体舒畅,心情开怀,尤其是这个向他请教的人是现在皇帝最宠幸,大家都不敢得罪的宇文融。

    “宇文兄何必客气,指导不敢说,交流一下没问题!我可以知道你要弹劾的人是谁么?”

    “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张说!”

    李林甫吓了一跳。弹劾当朝的首席宰相,这不是找死吗?可是这件事如果办成,我李林甫必然扬名,而且百官必然从此畏我三分。再说张说那个死老头,平时老是以文学大家自诩,瞧不起我们这些非科举出身的官员,如果能好好整他一下,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李林甫这样一想后,心中就决定帮宇文融一把。”要弹劾当朝宰相。可不容易啊!宇文兄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宇文融于是把最近张说屡次阻挡他提案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

    “我用这件事来弹劾张说,可行吗?“

    李林甫用很鄙视的眼光看了一下宇文融,一个高手看到一个初学者拙劣的举止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嗯!除非宇文兄想要等着被张说反咬一口。'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样做当然可以的。如果宇文兄想一击成功,那我们还得另谋良策。“

    “李兄有何建议?“

    “宇文兄,在财政方面。你是专家,人皆知晓。我也是很佩服的。但说到弹劾官员,那可是一门大学问。你说是吧!“

    宇文融怕再被鄙视,不敢多话,只能点头称是。

    (今日两更,第一更)

    “要弹劾,首先要先想好,我们找谁来出面弹劾,才能让这个弹劾看起来名正言顺,不会只是私人恩怨或是人身攻击,这些人如果跟张说有过节最好,他们会全力进行到底,但又不能太明显,以免被说是夹怨报复。“

    “其次,就是弹劾的罪状是什么?……“

    宇文融忍不住插话说:“我们只要把张说或是他亲信的罪状找出来就可以弹劾他了,不是吗?“

    李林甫忍不住又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一下宇文融,然后说:

    “也不完全是,重点是我们要想清楚哪些事是皇上最在意最忌讳的,如果能够弄清楚这一点,就算证据有些薄弱,也可达到很好的效果……“

    李林甫话还没讲完,宇文融兴奋的喊道:

    “李兄,我知道了,我们针对皇上最在意的事,栽赃给张说,然后上书弹劾……“

    李林甫这下连鄙视的力气都不想花了,为了节省力气,他打断宇文融。

    “只是栽赃,刚开始皇上会很生气没错。可一旦水落石出,不但张说没事,我们弹劾的人还会吃不完兜着走。宇文兄,须知弹劾的最高境界就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合一”,什么是虚呢?就是我们要找到皇上很不满很忌讳的事来弹劾他,但是不用实打实的,只要若有其事,或是有些蛛丝马迹,就足够了。什么是实呢?就是我们要找到一些罪证确凿的事,这些事,不一定要张说本人所犯,只要是其亲朋好友,亲信门人所为即可。皇上看到虚的事情,心里已经先动怒,然后我们再给他看实的事,罪证确凿,皇上必然认为虚的部分也确有其事,然后就会进行处置,这样一来,张说就在劫难逃,就算没有入狱,大概也免不了被贬出京城或是免职,这样一来,宇文兄你的心愿就达成了,不是吗?哈哈!哈哈!“

    宇文融听完,只感到毛骨悚然,一点兴奋之情也没有。他心想,还好我不是他的敌手,否则,我大概也在劫难逃了。

    在李林甫这个大师级斗争高手的规划下,一个完美的弹劾计划很快的就成形了。

    首先,在提出弹劾的人选上,由崔隐甫/宇文融/李林甫三人联名上奏。

    后面两人我们很清楚,那崔隐甫又是谁呢?

    崔隐甫此时正是宇文融跟李林甫名义上的上司。也就是御史台的正长官:御史大夫。而他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计划,因为他跟张说结有梁子;多久以前呢?不久。就两个月前。

    原来在开元十四年二月的时候(也就是“十诠”事件如火如荼的时候),崔隐甫原本担任河南尹。李隆基有意调他回长安担任要职。但是张说却在皇帝面前说,崔隐甫不懂文学,不适合担任文职高官,建议任命他为金吾大将军,但皇帝不同意,折中之下,就任命崔隐甫为御史大夫。

    崔隐甫对张说在中间搅局非常不满,因为他原本期待自己能当上宰相,现在当了御史大夫。位置虽然不低,但并无实权;另外张说讲他不通文学一事更是令他愤恨不已,唐朝是诗的国度,在很多场合都要写诗,如祝贺,送行,筵席等,张说这么一说,如果外传出去。他岂不颜面扫地,以后哪敢有人再请他写诗!所以宇文融他们要弹劾李林甫,崔隐甫自然义不容辞地参加了。

    开元十四年四月四日(时间有安排喔!还真完美,三个四。摆明就是要致张说于死地!),崔隐甫/宇文融/李林甫三人联名上奏,弹劾张说。罪名有三项:

    (一):招揽神棍看星相及占卜。

    (二):跟和尚道士讨论国家大事。

    (三):张说亲信张观/范尧臣倚仗张说权势“市权招贿,擅给太原九姓羊钱千万”

    这三项里面。前两项乍看似乎无关紧要,事实上最是切中要害。因为这两件事都暗示着张说有不臣之心,而张说现在就位居官员最高的位置,想要往上一步,还能走到哪里?自然是那个唯一的宝座。其次,张说本人有前科,他上次被贬(参考第四章)就是因为姚崇在李隆基面前暗示他跟亲王搅和在一起,可能有不臣之心,这次用类似的罪名来罗织其罪状,李隆基岂有不疑心之理。

    第三项却是实打实的铁证如山,张说的的亲信确实有做那件事,至于是否“擅给”,张说是否指使或知情,当然是另外一件事了,但只要有司一查,这件事必然是铁证如山,无可否认。

    我们不得不佩服李林甫确实是陷害人的大师,几件不起眼的小事,在他的策划下,竟然能编出这么天衣无缝的一张网。至此,我完全能理解宇文融为何会有不寒而栗的感受。

    另外,需要三个人联名上奏一事也是有讲究的。首先,这三个人是御史台的最高正负长官,三人联名上奏就表示这是御史台的集体行动,而不是一个人的意见;再者,弹劾本来就是御史台的职责所在,就算最后查无实证,也不能太怪罪御史台的官员,只能说他们误听人言而已。

    奏章一上,一切如李林甫事先料定,李隆基被刺激的大怒,命令金吾大将军带兵围住张说的府第(这阵势简直像是在处理谋反的案件!),并指派侍中兼宰相源乾曜,御史大夫崔隐甫,刑部尚书韦抗,大理少卿明圭四人组成审问团在尚书省审问张说。案发后,张说的兄长,左庶子张光前往朝堂“割耳称冤”,但也无济于事。

    这时,高力士因为陪伴在李隆基身旁,就提醒皇帝说:“

    “张说为人刚愎自用,下面的人仗其权势,行为不端,或许是有的;但想要有不臣之心,应该是不至于。如果逼的太急,万一张说自杀,恐怕对陛下的声誉有影响。”

    李隆基这时比较冷静了,觉得高力士的进言不无道理,于是派高力士去查看张说的情况,高力士到了张说家,只见张说蓬首垢面,坐在一张草席上待罪,家人吃东西也只敢用瓦器吃饭,高力士看了也很不忍,于是回到皇宫后就向皇帝据实禀报。

    李隆基听了高力士的禀报,心中也觉得哀戚,又想到张说对国家有过大功,就指示有关单位从宽处理,最后把罪名集中在张说亲信及跟他们来往的一些人身上,对于张说,则只是免去其中书令的职务,同时不再兼任宰相。

    这样的结果,出乎御史台“告状三人组”的意料;不过他们对后续行动的看法,有些不同。

    对崔隐甫与宇文融来说,他们已经跟张说势同水火,所以坚持要继续斗争!

    对李林甫呢?他觉得有必要再好好想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于是李林甫决定闭门谢客,关在家中思考了一天一夜,最后得到了三个结论。

    第一:自己的理论虽然没有问题,但实务经验显然还要精进,漏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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