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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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那些事儿-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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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些言辞李昭德、吉顼等大臣都曾多次说过。狄仁杰知道,天下义理不怕重复。说得多了只会加深她们母子情怀。

    为了打消武皇的疑虑,狄仁杰又用“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

    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之言来安慰武皇,使武皇不必为朝臣担心,为身后之事担忧。

    这时候的狄仁杰早已预测到武周王朝的最终归宿,也洞察到武皇的全部心思。

    武周王朝与李氏王朝一脉相承,打破的是传承的方式,更换的也只是传承的主体;由于传承的主体与大唐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特殊关系,因而决定了大唐王朝所形成的基本格局并没有改变;

    李氏皇子虽然被武皇暂时剥夺了继承权,但在大臣乃至天下人的心目中,他们作为王室的正统始终没有改变。

    天下虽然最终认可武皇,但也只是将其作为大唐王朝之一代继承者,改周称制丝毫改变不了大唐一统江山。

    因此,武氏王朝无论何等辉煌,武皇又是何等刚毅与自信,在其身后,李唐王朝的回归则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尽管武皇也曾有过让其武氏子弟传承的打算,以便“天下不以外姓为嗣”,但是,武氏子弟并没有表现出服众的才能,况且儿子与侄子孰轻孰重,武皇还是分得非常清楚,在朝臣意向一边倒的状况下,

    她只能顺从天下,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方式,顺水推舟,选择自己的儿子作为皇室的最终继承人。

    事实也正如狄仁杰所料,就在狄仁杰等一些大臣积极劝说并耐心等待武皇回心转意的时候,庐陵王李显被武皇秘密召回神都。

    当时是,宰相吉顼通过武皇内侍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劝说武皇召庐陵王李显回朝。

    在此之前,同许多大臣一样,吉顼也曾多次以“子继母是正途、侄继姑世间无”建言武皇,在迟迟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他动用了武皇身边的亲信。

    这时候的武皇已异常明白,把皇子李显从房州召回已是众望所归,她必须直接面对这一不可改变的现实。

    于是,武皇以李显身体有恙为由,托言他人暗中将李显一家接回神都。

    这时候,宰相狄仁杰却被蒙在鼓里。当他奉旨面君的时候,还在向武皇继续陈述召回庐陵王的种种理由,劝导武皇要不失时机,断然定夺。

    武皇再次被他的真情和入情入理的言辞所感动,也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候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那颗日渐衰老的心也多少得到丝丝安慰。

    未等狄仁杰从劝说的亢奋中醒悟过来。李显便被母皇从帏帐中招呼出来,变戏法般出现在狄仁杰面前。

    这就是被武皇召回的庐陵王。那个当年充满傲气和自负的中宗皇帝!二十多年的骨肉分离,二十多年风云变幻。昔日的青年天子也已步入不惑之年。

    在强势的母亲面前,他早已抹平了身上所有的棱角,也抚平了母子间所有的恩怨是非。

    那张失去青春年华不再英俊的脸,表现出一种冰释前嫌的淡然和平静,平静得如一潭秋水。不平静的倒是狄仁杰。

    虽然,召回庐陵王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是,一旦李显以这种方式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又感到太突然。突然得如同做梦,以至于使他百感交集,老泪纵横。

    于是,在那个春日的黄昏,母子之情、君臣之情,都以出乎寻常的方式交融在一起,如同严冬过后迎来的第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又以庐陵王李显出居龙门,接受百官迎往而温暖朝廷。吹沸天下。

    一切都是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然而,热闹过后,武皇那里却又异常地平静下来。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武皇需要平静,也有更多的理由保持平静;她现在的行为,就是要让群臣明白。她是武周王朝的主宰者,而不是群臣呼唤的响应者。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知道。任何时候,她都必须牢牢掌握主动权,而不能被大臣所操纵,更不能被大臣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在庐陵王复立太子的前夕,她需要的就是群臣的期待和顾盼,也需要观察和考验群臣的耐心,还有等待和观察武氏子弟特别是皇室成员的态度和行为。

    在立嗣的问题上,她有过太多的教训,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一场风波;而现在,她几乎没有回旋和选择的余地。

    时间已过半年之久,群臣在期待着武皇的最后抉择,而武皇那里却没有动静,于是,君臣之间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他们知道,在这关键时候,欲速则不达,需要把更多的时间更大的余力留给武皇,也需要把确立皇嗣的最终决定权留给武皇。

    皇嗣李旦也在细心地等待。自从其兄李显回宫之后,就已经明白母后及群臣的意向,他以淡然的心态,做好随时退出的一切准备,

    但他却不能有任何的举动,他是母皇的一颗棋子,一切都得服从母皇的布局,在母皇没有做好动用他这颗棋子的准备之前,他必须保持沉默。

    真正动用他这颗棋子,是在突厥首领默啜可汗为其女儿向武皇提出求婚之后。

    基于默啜可汗草原霸主的地位,在没有正当理由回绝的情况下,为了维持边境的稳定,武皇选中武承嗣之子淮阳王武延秀与突厥联姻。

    然而,默啜可汗却不买账,他要的是天子之子,而不是武家子弟。当即修书,以武氏子弟非天子之子责难朝廷,并发兵入侵河北。

    面对默啜可汗野蛮的要挟和急转直下的形势变化,也考虑到群臣此时的心态,武皇觉得复立李显为太子的时机已经成熟。

    也许是心有灵犀,皇嗣李旦终于有了向母皇向群臣表明自己态度的机会。于是,几次上书恳请逊位于庐陵王。

    这样,

    就与武皇的决断不谋而合。为了顺应时势,振奋天下,彰显国威,圣历元年九月,庐陵王李显复立为太子。正在等待着武皇最终抉择的武承嗣,

    在其希望全部被破灭的情况下,再也经不起这一致命打击,在忧郁之中忿然去世。

    为了打击突厥的嚣张气焰,武皇命太子显为河北道元帅,并以他的名义招募军士征伐突厥。这无疑是武皇为了确立新任太子的权威,

    并向天下昭示李氏皇子乃是武周王朝的合法继承者,这其中包涵着武皇的良苦用心。

    武皇的决断得到了天下的回应,几天之内就有五万余人云集在太子显的旗下。

    这震撼人心的场面,在肯定了武皇的决策的同时,又用完全不以武皇的意志为转移的方式,再一次凸显出天下期待着皇权回归的普遍意愿。

    在既成的事实面前,武皇不无感慨,以一人之力逆转天下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这是一次不算成功的征战,武皇尽管启用狄仁杰知元帅事,率兵十万,主动出击,然默啜可汗见势已经退回漠北,留下的是被默啜可汗疯狂杀掠后的惨象。

    武皇甚为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此时的武皇,已经看清了一个不争的事实,边境的冲突,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绝不能意气行事,孤注一郑。

    不过,令武皇欣慰的是,通过这一举动,太子的地位就此确定,天下人心就此归顺。

    武皇在一天天变老。其实,再坚强的人,也经不起岁月的磨砺,威严的外表,丝毫掩盖不了那颗疲惫焦脆的心。

    武承嗣被废除宰相后,武氏家族在朝廷中的颓势开始显现。尽管武皇以后又提拔了武三思,武氏家族在朝廷的格局也没有多大变化,然而武氏家族的颓势并没有改变;而武承嗣的死则更预示着武氏家族不可再盛。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臣可以忘记武氏子弟的是非恩怨,却不能容忍武氏子弟居高位而毫无建树和作为,在一个人才济济的强势朝廷,

    他们理所当然得不到朝臣的尊重和支持,相反,只会被朝臣所藐视和鄙夷。

    其实,武皇自主动废弃武承嗣宰相那一刻起,她就不再对武氏子弟寄予更大的希望,她之所以要启用侄子武三思,除了平衡朝臣各派势力之外,更多是为了使武氏子弟在朝廷有一席之地。

    她不愿意看到武氏子弟被人任意宰割,他们毕竟是自己血脉相承的胞亲,在改朝称制的过程中有过特殊的贡献,何况为培养和造就他们,她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现在是;皇嗣已经重新确立,余下的就是如何处理好朝廷内部之间的关系。

    在李氏皇子作为武周合法继承人的情况下,她不必担心皇嗣的安危,那里有众多朝臣作后盾;

    她所担心的恰恰是武氏家族在皇室的合法身份被逐步耗散的时候,随时都有被排斥、被吞食之可能。一个刚劲的王朝,要想在朝廷立脚,最终还得靠权势说话。

    因此,最为有效的办法,就是提高武氏家族在朝廷中的地位,加强他们的势力。

    于是,就在武三思出任宰相之后,武皇随即又做出一系列重大人事布局。

    武氏后代,武重规任天兵中道大总管;武攸宁入阁宰相,与河内王武懿宗统领神都洛阳城外驻军;圣历二年七月,建安王武攸宜留守西京长安,接替会稽王武攸望。

    在此之前,武皇已将爱女太平公主下嫁右卫中郎将武攸暨为妻,企图通过联姻关系,把武氏家族与李氏家族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李武一家。

    这样,尽管皇室继承人为李氏后代,还有太子身后的诸多大臣做后盾,但武氏家族所掌控和形成的实力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与之相匹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一代女皇】() 
皇显然认为这样更有利于平衡朝廷各方势力,更有利于巩固皇权,因而不时地满足张氏兄弟的要求,默许他们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加强张氏兄弟势力的作用。左右逢源的张氏兄弟,可谓春风得意。

    然而,他们同诸武子弟如出一辙,同样低估了朝臣的力量,只是诸武子弟在朝臣面前多次碰壁之后,很快就醒悟过来,在很大程度上收敛自己的行为。而现在的张氏兄弟却还执迷不悟,仗着武皇对他们的恩宠,一意孤行。

    朝臣的最终目标和任务是维持和巩固皇嗣,在张氏兄弟封爵之后,他们很难接受这第三方势力的漫延和扩张,更不能容忍皇嗣权力的削弱。

    如果说李氏三兄妹上表请封张氏兄弟是为了还情于他们,通过他们更利于取得武皇的支持,那么,武氏子弟与张氏兄弟结成同党扩大势力,就难避他们与皇嗣分庭抗礼之嫌。

    自皇嗣确定的那一天起,朝臣就把全部希望和命运寄托在皇嗣身上,也把大唐的延伸寄托在皇嗣身上。

    现在,尽管李氏皇嗣身份得到武皇首肯,其合法地位无可置疑,然而,多次风波、几经反复,皇嗣的地位依然还很脆弱,随时都需要得到保护,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他们挺身而出。

    因此,就在张氏兄弟扩大势力的时候,朝臣与张氏兄弟的冲突一步紧接一步连续爆发。

    先是宰相魏元忠杖杀张易之手下一名暴乱都市的恶奴,使张氏兄弟大为不满;紧接着,在张易之想帮其弟张昌期谋个雍州长史官职的时候,又是魏元忠出面直接反对,致使此事未能如愿以偿。

    面对魏元忠步步紧逼,张氏兄弟由不满、愤怒转为对魏元忠的疯狂报复!长安三年九月。张易之、张昌宗状告魏元忠与司礼丞高戬,说他们曾私下议论:“主上老矣,吾属当挟太子而令天下。”

    此事一经证实。无疑是要置宰相魏元忠于死地。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次处理魏元忠并不像以往一样顺利,也没有张氏兄弟想象的那么简单。

    魏元忠大器晚成。仪凤中,吐蕃屡犯边塞。魏元忠以太学生之身赴洛阳上封,言命将用兵之工拙,此时他已年近四十。

    由于受左史江融编纂的《九州设险图》之启发,魏元忠以其独到的军事谋略和见解,深得先帝高宗青睐,授秘书省正字。仗内供奉。

    文明元年,迁殿中侍御史。是年,李敬业在扬州作乱,左玉钤大将军李孝逸督军讨伐,武后诏魏元忠监其军事。魏元忠积极为李孝逸出谋献策,又不断坚定李孝逸讨伐信心,促使其顺利平息了李敬业。

    魏元忠因功擢升司刑正,不久升迁洛阳令。后遭酷吏周兴诬陷入狱,即将行刑之时,武后以其讨平李敬业有功。特赦死配流贵州。

    圣历元年,被武皇召回,授侍御史。擢拜御史中丞。好景不长,又为来俊臣、侯思止所陷,再被流放岭表。

    复还后,授御史中丞。圣历二年,擢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检校并州长史。

    魏元忠两次被流放,又两次得以升迁,虽受朝廷是非之累,却也证明武皇对魏元忠的器重。

    就在张氏兄弟势力日盛之时。魏元忠以检校太子左庶子身份向武皇进言道:“臣承先帝顾眄,受陛下厚恩。不徇忠死节,使小人得在君侧。臣之罪也。”矛头直指张氏兄弟,也发泄出对武皇的埋怨。这足以引起张氏兄弟的愤怒,也使武皇甚为不悦。

    当张氏兄弟以魏元忠之言状告魏元忠时,武皇疑惑不解,联想到魏元忠前番进言,又不得不信,于是,先下诏魏元忠入狱;尔后,又召太子李显、相王李旦,令张昌宗与魏元忠等赴殿堂对质,魏元忠矢口否定,其他人各执其词,其结果是毫无所获;张昌宗又引凤阁舍人张说作证。

    在此之前,张昌宗曾许诺张说,只要他出面证明确实听到魏元忠说过那样的话,就可以给他一个高官。张说应允。

    而凤阁舍人宋璟等,在张说出面作证之前也已经对他进行忠告。因此,当武皇验问此事时,张说则当场认定魏元忠并无言“挟太子而令天下”之语。失去最后的旁证,令武皇大为恼火,也令张昌宗十分孤立。

    为了敲山震虎,武皇再次动用皇权,将魏元忠贬为端州高要尉。高戬、张说也都流放岭南。

    二十四

    魏元忠被贬,虽然维持了张氏兄弟的势力,却使朝臣对武皇的行为大失所望,对张氏兄弟更是痛恨有加。

    先是正柬大夫朱敬则在魏元忠入狱之时冒险上疏,为魏元忠鸣冤,称“魏元忠一向忠心正直,张说又有何罪?如果判刑,失尽天下人心。”

    又有殿中侍御史王晙为魏元忠伸冤。更有武邑平民苏安恒上疏,直言批评武皇信任奸邪,排斥忠良。而当魏元忠就要离开长安时,太子仆崔贞慎等八人为其设宴饯行。

    张易之用假名“柴明”撰写诉状,向武皇紧急告密,指控崔贞慎等联合魏元忠,阴谋叛乱。

    武皇令监察御史马怀素调查。原本以为是铁证如山的事实,一经证实,马怀素就马上可以奏报。然而,武皇几次派宦官催促立刻结案,马怀素却始终不能奏报。

    武皇责备马怀素道:“谋反情形明摆在你面前,为何一拖再拖这么久?”马怀素却向武皇请求让被告跟告密人柴明对质,并据理极力为崔贞慎等进行辩护。武皇只得强压怒火,主动放弃对崔贞慎等的追查。

    这无疑是武皇又一次无奈的妥协。不管魏元忠等是否有谋反意图,仅以朝臣对张氏兄弟的态度,也不难看出他们对武皇的态度。

    这是朝臣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集体对抗,他们对武皇的强烈不满,表现出置生死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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