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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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那些事儿-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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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李显到李旦,他们的性格和天资始终令自己大失所望,这样的天子。没有自己做坚强的后盾,只会被人任意宰割。武后历来认为,皇室无私事。

    那些叫嚷还政于天子并以武力相威胁的人,那些对天子抱有所谓的同情甚至与天子结交的人,

    他们首要的目标就是要把皇后赶下台,紧接着,要么是由他们一手控制和操纵一个弱势皇帝,获取更大的权力和利益;要么凭借自己的所形成的势力取而代之。

    扬州的叛乱、宗室王公的造反,无不是在昭示这样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他们的阴谋一旦得逞。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血腥的动乱和空前的灾难!因此。对那些敢于打皇帝主意的人,那些敢于与自己较量的人。自己只能是毫不犹豫地予以反击,并干净彻底地予以铲除!

    在天下看来这是残酷的,是毫无血性的。然而,知子莫若母,况且几十年的宫廷抗争,使她明白一个道理,一切看是非理性的做法其实都是理性的。

    一旦对自己的儿子彻底失去信心的时候,与其让别人来宰割,不如自己明正言顺来称帝,就象当年明正言顺争得皇后一样,这已经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既成事实。

    一些人不原意承认这种事实,把这看成是大逆不道。自己也觉得这是大逆不道,然而又是没有退路、毫无选择的大逆不道。

    有那么一些人就是不死心,他们始终怀疑女皇能执政多久,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废帝李旦身上,一旦李旦掌权,他们就会以忠于李氏皇朝的功臣自居,关心的背后是其极险恶的用心!自己来它个杀一儆百,就是要让他们死了这份心!

    天授三年,武承嗣被罢相。这是自光宅元年武承嗣入相以来第三次罢相。前后九年,第一次拜相只做了两个月便被罢免;

    半年后再度启用,仅做了一个月,又被罢免。前两次罢相,武承嗣毫不知情;时隔九年后的此次罢相,虽为武承嗣挑起立嗣风波引起武皇不满,

    然在武承嗣看来,立武氏子弟为储,武皇早有此意向,并非自己节外生枝。武承嗣对武皇的举措确实有些琢磨不透。

    武承嗣为武皇嫡侄。当初,武皇父亲武士彟娶相里氏,生元庆、元爽。武承嗣为武元爽之子。

    武承嗣年青时,并没有得到这个做了大唐皇后的姑妈的任何恩典,相反,

    他同他的父亲、叔父还有武氏子弟都被莫名其妙地流放到岭南,过上非人的生活。

    从锦衣玉食到零落他乡与蛮民为伍,其怨恨和愤懑之情可想而知。以后,他们被武后召回。

    作为武氏后代的兄长,武承嗣从尚衣奉侍到礼部尚书、当朝宰相,被贬被提。几经反复。这对于当时涉世不深的武承嗣来说,简直是一头雾水。最终使武承嗣明白武后的意图,那是在宫廷的纷争过程之中。

    武皇对武氏家族一直都是处在信任与非信任的复杂心态之中。她对同父异母兄弟还有那个家族没有好感。甚至带有某种怨恨。

    这种怨恨源于自己的亲生母亲杨氏在父亲去世之后,受到了武氏家族武怀良、武怀运(武皇堂兄)和武元爽等的刁难和歧视。

    这不但伤害了母亲。而且也在武皇的心灵里留下了终生抹不掉的创伤和阴影。

    父亲死时武皇当时还只有十二岁。由于受不了武氏家族的非难,高傲的母亲,带着她亲生的三个女儿颠簸流离来到长安。

    武皇很怀念父亲,那个在生时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疼爱、呵护有加的父亲,是他给她带来了童年的全部幸福和乐趣。

    埋葬了父亲,也就埋葬了她放任无忧的童年,留下来的就是兄弟的歧视和刁难的记忆。还有那受伤的心灵。

    十四岁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结缘皇室,从此告别了那个家庭,也告别了那令她留恋而又忧伤的短暂童年,走上了一条连她自己都不可想象的人生道路。

    从武元庆、武元爽两位同父异母嫡兄,还有武惟良、武怀远两位堂兄身上,她初步体会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也使她对亲情有了不同的看法。

    宫廷的角逐使她学会了争取和复仇,也学会了斗智斗勇。

    她不轻易相信恩赐。早年在先帝身边的那个王皇后,就曾百般笼络过她,但她知道。那是王皇后为了对付被先帝宠爱的萧淑妃而对她的拉拢,并非对她有特别的厚爱和恩赐。

    在以后的岁月里,她可以恩赐和利用别人,也可以坚决地讨伐仇敌,但对别人的恩赐却始终抱有警惕和怀疑的心态。

    在武皇看来,人的地位和尊严,只有靠自己去奋斗去争取,而不能靠别人去施舍。

    家族光环早已失去,父亲武士彟为大唐皇室所付出的一切。已从皇室的记忆中淡淡退出,就像是一个失去依靠的孤儿。她只身前行在皇室孤独的路上,而这还是用自己的容貌青春和才情换来的。

    她没有忘记她那高傲而又有着贵族血统的母亲。知书识文充满智慧。从母亲那里她接受了诗赋文学的影响和熏陶,也传承了母亲倔强刚毅的性格,智慧之门由此打开,视野也由此开阔,

    而更多的还是心灵的启迪。家庭的变故,使她失去了任何依赖,有了更多的人生感悟。

    她由此而感恩母亲,又在不经意之中把母亲对武氏家族的怨恨交织在一起,在取得皇后之位后,她对武氏家族予以严厉的惩罚,为母亲也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然而,那只是家族内部的报复,是武后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对自己亲属进行的一次报复,虽然对武氏家族是倾巢颠覆,但并没有引起朝廷的多大关注。真正引起朝廷关注的是几年之后,武后对武氏子弟的重用。

    这是武氏家族一次重大转折,武承嗣、武三思等一批武氏后代结束了流放的日子陆续进入朝廷担任要职,成了同李氏皇室相对抗的一股重要力量。

    这无疑是武后的一次重大决策,其影响和作用已经远远超出了武氏家族的恩怨情仇。

    这是宫廷一系列事态变故的结果。当初,武后启用的并不是武氏直系子弟,而是她的外甥贺兰敏之。

    武后的母亲杨氏(封代国夫人又改封为荣国夫人)生有三女,长女(封韩国夫人),嫁给越王府功曹贺兰越石,次女则天,第三女嫁给郭氏。韩国夫人生子贺兰敏之。

    乾封年间,武后借故杀死武惟良、武怀运,武元爽等人也受牵连流放到岭外死去。

    与此同时,武后令韩国夫人的儿子贺兰敏之做武士彟继嗣,改姓武氏,累拜左侍极,兰台太史,袭爵周国公。并令他纠集学士李嗣真、吴兢等人于兰台,校正经史并撰著传记。

    贺兰敏之年少色美,仗恃其外祖母荣国夫人的宠爱,常犯错过,令武后不悦。

    咸亨二年,荣国夫人去世,武后拿出宫廷的端锦,令敏之造佛像为荣国夫人祈求冥福,贺兰敏之却私留自用。

    逼迫奸污被高宗与武后选定的太子妃(思卫少卿杨思俭之女)。荣国夫人服丧期间,他又私自脱下丧服,穿上吉服,演奏伎乐取乐。

    还曾逼迫过年幼的太平公主。事败后,贺兰敏之被流配雷州,途径韶州时自缢而死。

    贺兰敏之死后,武承嗣方被武后从岭南召回拜受尚衣奉侍,袭祖爵周国公。很快升迁秘书监。跳出苦海的武氏子弟受宠若惊。

    他们为得到姑母的恩泽而感激淋漓,又在被武后的重用之中诚惶诚恐。

    他们为父辈的刻薄无义付出了代价,也为父辈的所作所为而反省内疚,多少也从父辈那里吸取了教训。

    他们把过去的遭遇看成是他们出人头地的铺垫,也把与武后同样的委屈同样的怨恨归结到自己父辈身上,最终现实了心灵上的转变。

    尽管如此,就像当初被打击被流放一样,他们仍然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把生存的希望和命运的归宿寄托在姑妈武后身上。

    他们已经失去一切,只能听任和接受武后的选择,其被选择的条件就是要以对武后的忠诚为前提,取得武后的信任,毫无怨言地为武后尽职尽责,成为武后的忠实家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一代女皇】() 
武后不计前嫌最终安排武氏弟子入朝是在光宅元年武后称制之后,其时,

    武周革命的序幕已经拉开,武后既需要一批能与她同舟共济的人才,也需要有忠于自己的亲信。※%※%dian※%小※%说,。。o她可以操纵自己的儿子,

    却很难使李氏宗室俯首称臣,而朝廷众多的大臣,能够信任的并不多,即使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大臣,能否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也尚无定数。

    称制路上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把握,多一份准备就多一份胜数,要成就千秋大业,她从来都不做无准备无把握之事。武氏子弟同武后有着与别人无可替代的血缘关系,

    尽管依靠这种血缘关系重新建立信任值得武后怀疑,但在急需用人之时,武后只能通过对武氏子弟的考验来锤炼和使用他们,

    武承嗣在很短的时期内两次被贬并最终被启用,虽然有着试探朝臣反响的用意,然武后对武氏子弟期望之心也不言而喻。

    武氏子弟认清了前途,也经受了武后的考验,不管其内心有多么的委屈多么的不情愿,但最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埋怨和不满情绪。

    其实,武后也早已看清,在现有的格局中,武氏子弟离开自己的扶持,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能够不计前嫌重用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恩泽,而对他们的考验就是要恩威并用,在更大程度上展示武后不容置疑的权威。

    这种有意识的考验,对武氏弟子特别是武承嗣无论是警示还是鞭策,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武承嗣作为武氏子弟的兄长。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族中的地位和作用,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他需要忍辱负重,

    需要绝对服从武后。更需要有突出的表现和作为。武承嗣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有效地利用姑母武后这一特殊关系,巧妙地把它转化为对武后的真诚服务,发挥了其他大臣难以发挥的作用,而这恰恰是武后乐观其成的。

    在分析和观察朝廷大势之后,武承嗣敏锐地认识到“武氏当有天下”,曾经劝说武后革命,尽诛皇室诸王及公卿中不附己者,并积极为武后称制造势。

    嗣圣元年正月,废中宗为庐陵王。睿宗李旦继位。这年九月,武承嗣建议武后“追王其祖,立武氏七庙”。

    尽管宰相裴炎等大臣坚决反对,心领神会的武后,仍果断采纳武承嗣建议,封其五代祖为王,立五代祀堂于文水,由此确定武氏家族在皇室中的地位,拉开了武周革命的序幕。垂拱四年五月。

    武承嗣让人在一块白石上凿出“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字,并以“紫石杂药”巧妙装饰,然后通过雍州人唐同泰献给太后。

    见到这块被称之谓出水于洛河的奇石。武后很快就联想到大禹因得洛书而取得治水胜利的那个美丽神话,于是,她不加思辨欣然接受。在一个崇尚天命的时代。

    武后需要迎合天下人“天人合一”、“君权神受”之良好愿望,对祥瑞之物有着特殊的爱好。因此,这一奇石就被武皇视为“宝图”。

    进而又被称之为“天授圣图”,封洛水神为显圣,加位特进,并立神庙,就水侧置永昌县。

    以后,又率文武百官临洛水拜洛受图。武后要的是虚功实做,把一些虚无缥缈的符号演绎成革唐命的变奏曲。有此一举,就有后来的凤凰呈祥、

    朱雀临朝,就有万人上书请愿武皇临朝称帝之盛况。武承嗣为武后称帝赢得了声誉,也为自己、为武氏子弟在朝廷争得了一席之地,沸沸扬扬,风头十足。之后,在平息李氏诸王叛乱,追查、清除叛逆余党过程中,

    武承嗣还有武三思,更是义无反顾,不遗余力,他同来俊臣等酷吏结为同党,致力于扫清武后改朝称制路上的种种障碍,为此立下了汗马功劳。

    天授元年九月,武后改唐为周正式称帝。为确定武氏家族血脉相承之一统,武皇立武氏七庙于神都,追尊其先世祖先为皇帝。为奖赏武氏子弟,武皇封武承嗣为魏王、武三思为梁王。

    这是武氏家族的荣耀,几乎可以与李氏宗室平分秋色,在很大程度上确定了武氏子弟在皇室的核心地位

    ,外戚的名分随此消失。此时的武承嗣早已不是早年那卑微谦恭的武承嗣了,他踌躇满志且锋芒毕露,把贪婪的目光直接瞄准皇储宝座,企图把大臣的角色演变成皇嗣,组织力量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然而,

    他过于自信却又低估了朝臣的力量,岂知朝臣所要维持和最后坚守的那块领地,是由纲常伦理建立起来的堡垒,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摧毁的,纵然是武皇,

    在一定的情况下也要做出妥协,或者通过折中的办法求得某种平衡,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大臣直接对抗;

    妥协的策略就在于避其锋芒,等待时机。武承嗣不懂这一切,还在一味地给武皇施加影响和压力。

    殊不知,武承嗣他们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以牺牲李氏皇室利益为代价,在通过各种手段获取最大权益的同时,也在伤害着李氏皇室和一帮大臣,权益的背后积累着来自朝野对他旷日已久的怨恨。

    武皇只能再次妥协,这种妥协,虽迫于来自朝野的压力,却也包含着武皇对李氏皇子的母子情怀,更意味着武皇对武氏子弟信任的种种疑虑。

    立嗣风波以武承嗣罢相而平息,酷吏年代也因时过境迁而渐行渐远,群臣对武氏王朝也有了更多的认同,

    朝廷出现了少有的平静,狄仁杰、吉顼等一批能臣脱颖而出并宰露头角,成为武皇的左肩右膀。与此相应的是,朝庭要政更为开明。君臣关系更趋理性。

    在群臣面前,武皇表现出少有的宽容和豁达。这就使大臣们有了更多的建言机会。

    而保持沉默的恰恰是武氏子弟,他们无可奈何地看到,就在这宽松的环境和看似平和的气氛中,朝廷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变革:

    众多大臣都把目光重新投向李氏皇子,而对他们这些武氏子弟表现出更多的冷漠,群臣看在武皇面子上,虽然没有对他们表示公开的反对,但其意向已经泾渭分明。在很长的时期内,武皇只是冷眼旁观。不作深究;

    她不想废弃现有的秩序,更无力再次打破现有的格局,尽管对现有的格局她仍然处在迷惘甚至有所失落的情感之中,但群臣的言行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得到她的认同,只不过没有公开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朝臣是乎也看出武皇的心态,围绕着皇室重新立嗣,他们在抵制武氏子弟的同时,就一直在观察和等待武皇对诸皇子的取向;

    他们极力避开同武氏子弟的直接冲突,把精力和目光直接投向武皇。积极争取武皇扶正李氏皇子。

    武皇始终以不置可否之态度回应朝臣,朝臣则以更大的耐心不失时机地对武皇进行劝说。

    而深得武皇信任的宰相狄仁杰,更是以他的深谋远虑和超凡智慧,不时地用母子亲情来感化武皇。让武皇明白,“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

    虽然这些言辞李昭德、吉顼等大臣都曾多次说过。狄仁杰知道,天下义理不怕重复。说得多了只会加深她们母子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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