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绎芒让崔义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大帅太客气了,此事例也不必怪老崔,是我让他不能告诉大帅的,要是大帅真的全副仪仗来迎我,我可是不敢来了。”李清笑道,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向显鹤立时确定李清是有极为隐秘的事来见自己,回头招呼自己的两名亲卫头领“向锋,向辉,快来见过定州李大帅,李大帅那可走了不得的人物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名动九边,声震洛阳,年轻一辈之中,堪称第一人啊!”
随着向显鹤的呼声,两个膘悍的侍卫一步跨了进来,向李清抱拳深揖“复州竿参将向锋,向辉见过李大帅!”
李清一笑,这向显鹤例真是不吃亏,看到自己带了两名亲卫,马上便也将自己亲卫召进房来,眼前这两人一看便是相当武勇之辈,身高臂长,手上指骨鳞响,面对自己,也是不卑不亢,颇为从容。心中欣赏,抬手道:“两位将军不必多礼,清虽在定州,但也久闻两位将竿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向绎向辉脸上闪过笑容“大帅过奖了。”
一揖过后,便退到向显鹤身后,叉手而立,倒与李清背后的杨丵一刀两人相映成趣。
两人相让养坐下,两人地位相当,但向显鹤添为主人,论起辈份来又是长辈,自是坐了上首,李清在下首相陪,清风和茗烟两人坐于李清一边相陪,看到清风与茗烟两人,向显鹤眼中发亮“这两位是……?“这两个女子肯定不是李清的丫头或是什么其它不相关的人,当世礼法之下,内眷是不能与主人同席的,但这两人坐于下首,肯定也是什么重要人物。
“这位是清风。”李清介绍道。向显鹤心中一动,清风大名久闻,定州统计调查司司长,执掌着李清的情报组织嘛,现在已是声名鹊起了,只是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想不到却是如此娇滴滴的一副模样,看那吹弹得破的皮肤和宛如数水的眼睛,很难想象从事的是这么一个比较阴暗的行业,她与李清一定有一腿,这李清,艳福不错。向显鹤在心中狠狠意淫了一把。
“这位是茗烟!”
向显鹤再一次楞住,茗烟是定州名妓,早有耳闻,与丁铃两人各为一州头牌,李清将她带来是什么意思?一边的丁铃闻言也是大奇,一双妙目在茗烟身上转来转去,所谓同行走冤家,茗烟有才女之称,熹这一行中也是鼎鼎大名的。
今天出钱的老板现在成了一边跑腿的小厮,崔义城轻轻示意,丁铃立即指挥着手下人开始奏起音乐,她亦是朱唇轻启,霓裳飞扬,轻歌曼舞起来,而在场的人,除了茗烟很有兴趣之外,其余的人大都心不在焉,各有心思。虽然察觉到在座的人注意力都不在她这儿,让丁铃很有挫败感,但在茗烟面前,却也不愿跌了份,反而比平时更加卖力,断不能让定州头牌小瞧了自己去。
音乐声中,一品楼的拿手好菜已是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现在当然不是说正事的时候,李清与向显鹤打着哈哈,聊着一此不着边际的话,杯来盏去,倒是一副其融融的模样,崔义城提着酒壶,殷勤地在一边侍候着两位大佬。
李清终于知道向显鹤为啥这样胖了,他的胃口真是好得令人出奇,不管是荤得素的,肥得腻得,统统一扫而空,大快朵熙的同时,还不忘往嘴里灌酒,一般而言,做到他们这个级别的官员讲究的便是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位倒好,要不是李清知道他是世家出身,倒真以为这位向大帅以前饿过肚子,这才养成了这副吃东西的德性。
酒过三巡,向显鹤终于满意地拍拍肚子,接过崔义城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满脸的大汗,揩揩满手的油迹,拍拍手道:“好了,吃饱了,你们下去吧,我和李大帅谈点正经事情!”
房里所寺人立即便退出出去,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李清向显鹤二人。
边剔牙,边望着李清道:“李大帅,有什么事找向某便请直说吧!”
李清笑笑:“李某的确有一桩生意要与向大帅合作。不知向大帅有没有兴趣?”
“生意?”向显鹤呵呵口笑“定州穷山恶水,除了夷陵铁矿还行外,有什么生意可与我合作的?““向大帅向海外贩盐,每趟得利几何?”李清却不直言,而是问到了向显鹤他最为忌诲的问题。
向显鹤脸色大变,别牙的手一抖,顿时将嘴里戳出血来,哎哟一声,捧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地道:“世侄哦,要是换作别人说这话,向某立时便将他五马分尸,丢进河湾子里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这利润如何?”
“你也想掺一脚进来?向某还不知你定州何时也产盐了?”向显鹤道。
“贩私盐,李某没兴趣。”李清淡淡地道。
向显鹤瞪着李清看了半晌,才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事本就是瞒上不瞒下,向某往海外贩盐,每趟下来利润约有一两万两。”
李清暗道何只是瞒上不瞒下,眼下你的事可说是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没人出头戳穿罢了。
“那我眼下有一桩生意,你出海一趟,可赚这个数!”李清竖起了手掌,在向显鹤面前摇了摇。
“五万两?”向胖子一双小眼立时便亮了“什么生意?这么赚?”
“给我送一些人去室韦人那里!我给你这个数!”李清道。
“室韦人?”向胖子往后一靠,显得有些为难“这事难办啊,室韦人那些野蛮人不熟啊!而且穷山恶水的,你送人去那里干什么?”
李诿一笑:“不要跟我说你没有与室韦人做生意。”
向显鹤嘿嘿一笑,直起身子“五万两银子,只为送几人过去,你想干什么?送得是谁啊?这么值钱?”
“这你就不用问了,到时自知,怎么样,干不干?”
“干,为什么不干,不就送几人么?有什么问题,正好有几条船这几天要出海。”向显鹤一拍巴掌,道。
“不过李某有一个条件。”李清道。
向显鹤知道这五万两银子不是哪么好赚的,一听李清这话,立时便知道难题跟着就要来了。
“什么条件?”
“我要邓鹏护送。”
向显鹤滋了一声“为什么要邓鹏护送?我手下多得是好军官。”
李清摇头“我只知道你的水师中,邓鹏最硬扎,我要确保这几个人的安全,你不要想着用几条贩盐的船将我的人加塞进去,我要邓鹏的水师出动,确保这个人顺利到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每年你在海上都要被海盗劫去好几艘船。
向显鹤尴尬地一笑:“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邓鹏这小子扎手得紧,对我一向是阳奉阴违,要不是还用得着他,老子老早就把他扒了扔一边去了,你说这事,那小子肯答应么?”
“我再加一万两银子!”李清断然道。
“成交!”向显鹤一拍桌子,狠狠地道“便让他去,让他出海给我剁匪去,顺便让他把你的人送到哪边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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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复州水师
海陵县城临海而建,因为拥有整个复州最大的海港码头而别样繁荣,拥有不下于复州首府淮安的人口和城丵市规模,唯一不同的是,淮安聚集着整个复州的高官显贵士伸豪族,而这里,更多的则是海商和平民,以及靠海吃饭的水手,淡民,盐工。
走在大街上的人远没有淮安人的那种悠闲和从容,而是步履匆匆,脸上大都有被海风侵蚀的粗糙,或粗布麻衣,或赤膊只穿一条牛犊短裤,露出肌肉鼓鼓的健壮身材。
街道远没有淮安那般的整齐而有规划,而是随意延伸,临时搭建的木板屋比比皆是,随意摆放的小摊将街道挤占得只剩下一半,勉强可容一辆马车通行,带着地方口音的吆喝,热气腾腾的小吃,鸡鸣狗叫,人喊马嘶,倒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李清一行人在向锋的陪同下到了海陵,李清坚持要见见那位邓副将,理由是要确保自己的人的安全,为了这个目的,他又搭上了五千两银子,付钱之余,不由感叹向胖子敛钱之能,当真是雁过拔毛,任何事情他都能找到要钱的理由。
到了水师驻地,却被告知邓副将到兵船上视察去了,一行人便又骑了马,直奔水师码头。水师码头与商用码头毗邻而居,中间只隔着一道长堤,正当午时,日头正烈的时候,码头上人不多,大都懒懒地躲在一些简易棚屋下,喝茶聊天睡觉。因为有海风,倒并不觉得特别热,但腥味却重,湿气也大,便觉得身上沾沾润润的好不难受。
李清只看了一眼,便一阵暴汗,水师码头上停靠着大大小小二十余条船,最大的也不过三千料上下大小,且一看便是属于那种上了年头的老船,有几艘正驶出码头,很有可能走出海巡逻,张起的帆上补丁摞着补丁,五颜六色,也不知是用些什么布料缝上去的。对比旁边商用码头上的大船,最小的也是三千料,更多的都是五千料的大船,船帆雪白,船身油得锃亮,两相比较,水师更象是一个破落户,委屈地呆在这些大户身边,显得猥琐难看之极。
“这就是复州水师?”李清指着水师码头小那些破烂溜丢的船只,张口结舌地问向锋。
向锋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笑着点头道:“这个,水师军资匿乏,每次出海又耗资甚巨,大帅虽然多方筹资,也难以改善现状,便也只能维持现状了。”
李清哈哈一笑,现在的船价,一艘五千料的大海船只需纹银万两,昨日自己付给向胖子的钱已足够他买上五艘大船了,水师本是复州最大的倚仗,但现在看模样,已是不成样子了。
“这个,水师船是差了一点,但水师官兵还是很精锐的。”向稀硬着头皮,道。
似乎为了验证向锋的话,几名身着水师云麾校尉服饰的低级军官从他们身侧走过,看样子是准备回船去,不过让向锋眼睛都绿了的是,这几名校尉居然一人接着一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女子,看走路的样子,只怕已喝了不少。他们说的内容更让向锋抓狂。
“啊美人,你说什么,你想见识一下水师上的炮车,没问题,没问题,我甚至可以让你打上一炮,怎么样,不过今晚上你可得,啊,啊哈哈哈!”
李清等人忍住笑,将头别到一边,不去看向锋涨得紫红的脸皮。
咳咳,向锋一阵干咳,总算是缓过了这一阵,生怕李清见到此景,扭头便回到淮安,找大帅讨回六万多两银子“李大帅,这个水师也是良莠不齐,总是有败类的,回头一定会重重地惩治他们,不过邓副将那里可就不同了,那是我们整个复州水师的精锐啊!”
李清故作不知地问道:“向参将,那副将不是整个水师的统领么,部下这么胡闹,他也不管?看这样子,只怕他那里也好不到那里去吧?”
向锋又是一阵尴尬,总不能告诉李清,大帅为了走私方便,已将邓副将手里的权利录得差不多了,眼下那副将能指挥的便只有他直辖的一个水师营了。
为了挽回快要丢尽的脸面,向锋加快了脚步,他自是知道邓鹏邓副将那里的,心知也只有哪里能稍稍改变一下李大帅的看法了。
来到一艘五千料的水师船只下,向锋指着这艘船道:“大帅,这是邓副将的旗舰。”坐近这艘船,和先前看到的一样,这船也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养得很好,几个水手正身上系着绳子,悬垂在外用刷子用力地清洗着船外俐的附着物,甲板上,不少的水手正在忙碌着,倒与其它一些停在港口的船只上空无一人相比热闹很多,一个老农模样的人手扶着船舷,正对着外俐清洗的几个水手叫嚷着,似乎是在嫌他们没有清洗干净。
“那位就是邓副将!”向稀指着那老头,道。
很显然,那老头也看到正在逐渐走近的李清一行人,他先是楞怔了一下,然后居然欢喜起来,挥手大叫道:“向参将,你来了,是不是前些日子我向大帅要的维修费有着落了?还是大帅不放心,以为我弄虚作假,派你来视察视察?”
向稀笑着对李清道:“邓副将日常最大乐事,便走向大帅要钱。
“恐怕十回有九回要落空吧!”李清打趣道。
向锋脸一红“那倒也不是。”转身向正奔向来的邓鹏喊道:“老邓,我可没带着钱,倒是给你带了几位尊贵的客人来了!”
听了这话,邓鹏那高涨的情绪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落下去,走过来的速度呈直线下降,本来满是笑容的脸庞立即变成了苦瓜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老邓,别摆出这一副嘴脸来,你可知道今天我给你带来了谁?”
邓鹏慢慢走近,李清惊讶地发现,这位副将衔的高级武官居然打着一双赤脚,裤腿卷到了膝盖上,两只袖子也高高挽起,一张脸油黑发亮,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要不是李清知道这位副将才刚过四十,看他脸上那深深的皱纹,真得会以为他已年近花甲。
“邓副将不修边幅,一向这样惯了,大帅不要见怪!”向锋一边向李清解释,一边责怪邓鹏道:“老那,你这像什么样子,那还有一位副将的体统,竟然还打着一双赤脚,这会让客人笑话的。”
邓鹏慢慢悠悠地道:“向参将不是水师军官,自然不知道这在船上,打着赤脚可比穿上官靴牢靠多了,这几位便是你给我带来的客人,奇怪呀,向参将,没来由地你给我来什么客人来?”眼里已多了一份警惕的光芒。
“定州李清!”李清淡淡地一笑,一拱手,道。他身后的杨丵一刀也拱手道:“定州杨丵一刀!”
“什么什么?”邓鹏一愕,盯着李清:“你才说什么?”
向稀没好气地道:“老邓,你耳朵也不行了,这位是定州李大帅,专程来这里看你的。”
邓鹏眼睛一亮“定州李大帅!”他赶紧拱手“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哦,卑职见过李大帅!“他居然一屈膝,准备行上!个大礼。
李清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邓鹏:“邓副将,你看你我这一身穿着打扮,还计较什么上下尊卑,不必了,不必了!”
邓鹏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看看李清,一副贵介公子哥的打扮,而自己,活脱脱便是一个老水手的模样。“定州几场大战,打得蛮子鬼哭狼嚎,令人向往,邓某虽在复州,却也是闻之热血沸腾啊!只可啊川说到这里,不由意兴阑珊。
向辞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赶紧道:“老邓,李大帅能来你这里,是你好大的面子,还不清李大帅到你的旗舰上去?”
“正是正是!”邓鹏恍然大悟,道:“李大帅久居定州,是马上将军,对这水师船只想来的确好奇,来到我们复州,看看水师也是正理,请,李大帅。”
李清心里好笑,这些破船引得起自己什么兴趣,倒是这个水师副将还有点意思,当下打头便行。
身后,向锋把邓鹏拉到一边,偷偷嘀咕了几句,邓鹏的脸色顿时难看之极,想必向锋已把刚才水师官兵的一些劣迹与他说了。
“放心向参将,定然让李大帅看到我复州水师的虎贲之士。
”他低声道,旋即愤愤不平地道:“向大帅将水师弄成这副模样,当真是丢人现眼。”
听到邓鹏如此说,向锋立时闭上嘴巴。
邓鹏的这艘旗舰是一艘复式楼船,船有三层,顺着弦梯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