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曾都是虎狼之辈,岂会老老实实地安居于宁王之下,其次,宁王这一次为了拉拢羌族,以联姻为手段,换得羌族出兵,事后更是将青州送给了羌王,看似为宁州筑起了一道保护墙,殊不知羌王贪婪,如果我们许以重利,不见得就拉拢不过来,唯一可虑的便是他们的水师,我们无以遏制,不过我想,李清会坐视对方的水师日益强大么,所以,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两家水师定然会冲突不断!”
天启坐直了身子,道:“老师刚才说了许多我们的利好之处,却没有说我们的劣势在哪里?”
陈西言赞赏地点点头,知道天启终于从愤怒之中完全恢复了过来,往昔的精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的劣势其一便在吏治!”陈西言道:“我那劣徒与我决裂的一个理由便是定州吏治清明,官府做到了真正以民为本,所以,接下来,我们最重的便是澄清吏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启叹道:“历朝历代,吏治都是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地方势力把持政权,贪婪无比,巧取豪夺,这一次我们虽然扫除了最大的几家豪门,令其余人闻风丧胆,暂时臣服,但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老师,偏生现在局面,我又不能对他们施以雷霆之举,如之奈何啊?”
“陛下,这些地方势力之所以如此猖狂,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一则财,一则兵!”天启道。
“陛下一语中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地方势力有兵,我们便从这个方面下手!”陈西言重重地道。
“李清已发出和平信息,宁王只能亦步亦趋,外部既然暂时安定了,我们便可以从容下手!”陈西言狠狠地道,“没了兵,这些人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如果硬来,只怕会引起,让这些人铤而走险也说不定!”天启担心地道。
陈西言笑道:“陛下手中如今可是有十数万精兵强将,这些打过无数狠仗的士兵岂是那些地方武装能望其项备的。更何况,我们根本不需要打,只需要消耗!”
“消耗?”天启惊讶地道。
“陛下,在动手之前,先必须要震慑,陛下,太子殿下年有十五,该大婚了,借此机会,洛阳便举行一次演武,以为太子殿下大婚贺,同时遍邀这些人来观礼,先让他们见识一下精后介什么模样!”
“这便是吓唬了?”天启笑道。
“不错,陛下,接下来便是调集他们的军队上战场了!”陈西言脸上露出冷笑。
天启恍然大悟,“你是说幽燕之地?”
“正是!”陈西言点头道,“萧氏家族阴谋不轨,谁都饶得,就是他们饶不得,更何况他们如今在斜谷筑城,严重威胁洛阳安危,幽燕之地,已成洛阳心腹之患,卧榻之旁,安容他人酣睡,我们不断地调集这些地方势力武装,组成讨伐军队,进攻幽燕之地!”
“萧氏军队虽然不多,但岂是这些草包们能比拟的,迎接他们的必然是一次一次的大败,每败一次,便会替陛下淘汰一批劣兵,剩下的趁机收入囊中。而萧氏在一次接着一次的大战中,实力也必将一点点被消耗。”
“此计虽妙,但只怕李清不会坐视,如果他干涉,如何是好?”天启问道。
“只怕李清正想着吞并幽燕之地呢!但萧远山必然不会轻易就范,所以李清一定会坐视不管,任由幽燕一次次遭到攻击!”陈西言笑道,“当然,我们也要把握好这个度,不能真怕萧远山打得山穷水尽,当真投了李清,我们要让他感到事情还大有可为,还能自立于这世间,等到我们一切准备就绪之时,才对他实以雷霆一击,先击灭他,再对付李清,这样,再无后顾之忧!”
“老师高明!”天启抚掌大笑,“如此之后,这些地方势力有财无兵,当尽入我掌中,我尽可以给他们一些虚职将他们养起来,只消中央政令能顺利到达地方,则不出数年,朝廷必然实力大涨,远超李清等辈!”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这事做起来,实则难度很大,不仅需要一段时间,更需要把握好时间,把握好尺度!”陈西言道。
“时间嘛,我等得起!”天启冷笑道。“老师,如此说来,倾城的葬礼,我们还真得派人去了。”
“当然得去!”陈西言道:“只是人选,陛下当仔细斟酌。”
天启沉思片刻,“就让韩王去吧,当年送倾城出嫁的便是他,便让他替朕再去看倾城最后一眼!”天启的声音低了下来,眼圈微微发红。
“陛下,既然李清向洛阳发来卜告,那么陛下何不以朝廷的名义向他颁下圣旨,如果李清接了圣旨,也可以让另外一别有用心的人看看,李清还是要向朝廷服软的,朝廷的实力仍然是远超于他。也可以让某些墙头草更安份一些!”陈西言建议道。
“老师说得是,倾城让我抱憾终生,老师,我加封倾城为镇国长公主,以最高礼仪下葬,如何?”
“全由陛下一言而决!”
“李清!”天启冷笑道:“我也准备加封他为镇西王!”
陈西言微笑道:“陛下圣明!”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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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勒索
幽州。
连续两年多的大战,让幽州这个原本无比繁华的城市也凋零下来,萧氏数代经营的成果在这一次大战中,消耗殆尽,民生极度贫困,战事虽然结束,但整座城市依然处在军官和宵禁之中,庞大的城市在入夜之后便陷入一片黑暗,这年代,便连灯油也成了奇缺之物了。一入夜,幽州城便如同黑暗之中的一只怪兽,静静地趴伏在那里。
与燕州相比,幽州并没有直接受到战火的摧残,但为了应付这场战争,萧氏聚集了一切可以聚集的力量,战争之中,大量的燕州流民涌入这座城市,使它的承受力量也达到了极限。
为了应对急剧恶化的治安,以急应付可能爆发的流民骚乱,幽州一直实行宵禁,一入夜,整座城市便陷入死寂。
但今天,在幽州城中,萧氏府弟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一整条街都被大红的灯笼照得透亮,战争终于结束了,萧氏击败了入侵的洛阳军队,老百姓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高悬在头上的利剑终于被打得缩了回去。
但战事的结束对于萧远山来说,还只是结束了上半场,在自己的主场,还呆着一只威胁不下于洛阳的家伙,那便是定州军队,吕大临的吕师。打走了前门的虎,如何送走这只从后门进来的狼,却是更费周折了。
定州军队是自己请来的,为了抵抗洛阳,自己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吕师却还没有走的意图,数万军队分驻在幽燕各要害之地,美其名曰为协防,但萧远山知道,李清那颗贪婪的心,一直就没有放弃过吞并幽燕之地。
外边的大厅之内”幽燕的文武官员正在招待着吕师的中高级军官,热闹非凡,划小拳闹酒,觥筹交错,这一时刻,他们是朋友,是兄弟,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战友,但他们都明白,错过今日”也许双方再会的地方便是战场,便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今朝有酒今朝醉,珍惜眼前的一切,或许是这些军人们共同的心情写照。有不少人已经喝醉了。
而与外边大厅有别的是,内里一间幽雅的小厅内,萧远山,吕大临”萧蔚然正相对而坐,气氛便要临重得多。
桌上有酒,有菜,但却没有人动著。对他们而言”吃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一次会面会给双方带来什么。
“吕将军,非常感谢你这一次率兵进入幽燕,助我渡过难关,眼下战事已停,想到与吕将军即将分别,萧某心中无限感慨啊!”萧远山端起了酒杯。此时的他”心中倒真是无限感慨,曾几何时,吕大临还是他手下的一员部将,自己清算李清的行动中,就是因为他的临阵倒戈”让自己功亏一篑,被从定州逐走,可以说,自己的失败倒有一大部分要拜托眼前之人。
时过境迁,萧远山当初的恨已淡了不少,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愈加的成熟起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种**裸的利益关系在这几年的独掌幽燕之中”让他体会得淋漓尽致。
吕大临却没有端起酒杯,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萧将军,何来战事将停一事?据我看来,中原三大巨头之间的战事的确已经停了下来,而且很有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会再起干戈,但你的幽燕恐怕不会是这样吧?如果我猜得不错,天启很快就要对你动手了。”,顿了一下,道:“萧将军,我们将向平逐出幽余,驱出斜谷不易,只怕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呢!”,他的意思,根本就是不打算撤军了。
萧慰然脸色微变,道:“吕将军,天启对我们动手也罢,不动手也罢,我相信我们幽燕都能安然渡过,贵军此前义举,我们感激不尽,但后面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处理吧!”
吕大临嘿地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不搭理对方。
萧远山笑了笑,伸手按下一边正欲奋而站起来的萧蔚然,轻轻地道:“吕将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两个相识已久,更犯不着绕来绕去的说得麻烦,我辈军人,便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要怎样才愿意从幽燕撤走?或者说李清想要什么?明言相告吧,我是断然不会允许定州军队还驻留在我幽燕之地的。
吕大临责了一眼对方,“萧将军,你不后悔?”,“绝不!”,萧远山毅然道。
“那好,我也就实话实话,我率兵靠近幽燕之时,正值我定州倾城公主发动政变之际,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也用不着讳言,那时,我可没有奉李大帅的命令,算是我擅自为之,之后萧将军向我求助,我也没有向大帅禀报,便率军入幽燕,当然,我也是看到了当时我大军出幽燕对于我定州大局极有帮助的,萧将军你知道,我这样不奉命令,擅自行动,实在是很犯忌讳的,特别是我并非李大帅的嫡系部队,这其中的利害你当然很清楚!”
萧远山看着对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痛骂,什么叫没有奉李清的命令,看定州这一次整个的战略布局,分明是早就策划小好的,吕大临助自己兵出斜谷,击败向平,兵胁洛阳,逼迫天启不敢冒险,说白了,自己这里,成了李清牵制天启的一枚重要棋子,此时吕大临如是说,无非便是为接下来的狮子大开口作铺垫罢了。
“所以说,如果我这一次没有拿到足够的好处回去让大帅满意,我的日子可就要不好过了!”吕大临笑吟吟地道,不过看他的神色,那里有一点不好过的自觉?
萧蔚然道:“吕将军,如果李清那里不好过,何不来我幽燕?我们萧氏可是倒履相迎!”
吕大临哈哈大笑,“萧大人真会说笑话!”他这话里的潜意思可就明显了,如今定州李清势力蒸蒸日上,眼看就有横扫六荒八合,马踏天下,鼎定中原的气势,而萧氏却是日薄西山芶颜残喘,傻子才会弃定州而投幽燕呢!
萧蔚然也是极聪明的人,如何不明白吕大临的意思,一张脸气得通红,却是无言以对。
“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吕将军,哦,不对,是李清李大帅满意呢?”萧远山问道。
“萧将军也知道,我定州对于士卒的奖赏是极重的,这才让士兵作战之时奋勇向前,从不退缩,因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可是这一次我们却是在替你萧氏作战啊,大帅岂肯为此战事埋单?再有,我们协助幽燕打了这么久,士卒损失也是很大的军械,战马,辘重,这huā的银子可就海了去了。”,“这部分钱我们出!”萧远山断然道。
“定州军打仗每一次都有所斩获,不说盆满钵满,总还是小有赚头的,这一次出兵幽燕,我也不想破了这个例啊!”,“所有劳军费用,还有感谢李大帅拔刀相助的费用我也出,吕将军你说个数吧!”萧远山不动声色。
“萧将军大方,我想我吕师数万战兵,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总得百万两银子才能堵住这口子吧!”,吕大临话一出口,萧远山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萧蔚然更是跳了起来,“吕大临,你敲诈么?你还不如直接带兵去抢呢!”,吕大临笑眯眯地道:“萧大人又说笑了,即便我想去抢,现在的幽燕,还能抢到什么?”这几乎已算是**裸的威胁了。
萧远山定了定神“吕将军,你既然知道现在的幽燕,即使你去抢也抢不到什么又何必为难我呢,这百万两银子你叫我如何拿得出来?”,“是啊最啊,我吕大临走萧将军的老部属,您是我的老上司,我还得体谅您是不,银子拿不出来,我们便换个方案吧!您把象山府给我,这百万两银子我便作主不要了。唉,这可是我看在您是我老上司的份上,才将这担子担上啊,象山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穷得真够可以的,在您那儿反正也是负担,把他给我们定州吧!有了这一府之地,我想李大帅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也许捏着鼻子就认了。”
象山府接壤并州,的确穷,但却是幽燕的一道屏障,没有了他,幽燕几乎便等于向李清敝开了怀抱,只差大喊一声,来吧,来吧!听了吕大临这话,别说是萧蔚然,便是沉稳如斯的萧远山,也几首控制不住,跳起来给对面的老狐狸劈头盖脸一大巴掌。
请神容易送神难!萧远山强按住愤怒的火焰,“吕将军,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还是给银子吧,能不能看在我们过往的交情上,少一点。”,“不给象山府啊!”吕大临慢吞吞地道:“其实那破地方,我也不想要呢,也是,少一点便少一点吧,无论如何说,您可是我,也是李大帅昔日的老上司吧,九十万,一口价,不能再少了,否则我回到了定州,李大帅定要给我好看!”,“九十万,我给!”,萧远山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
“好,爽快!”吕大临大笑着端起酒杯,“与老上司合作,就是爽快,来,萧将军,我敬你,这一次我撤军之后,还是会驻扎在并州,如果老上司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还是算了吧,我们请不起你!”,萧蔚然咬牙切齿地道。
吕大临满意而归,看弃他摇摇晃晃的背影,萧蔚然恨道:“远山,他这就是敲诈,我们如何能答应他?”,萧远山满脸萧索,“叔,不然怎么办,吕大临说得不错,天启的确要对我们动手了,此时此刻,如果我们的家中还留着一只恶狼,我们如何应付外来的猛虎,只能先打发他们走了。”,“杀了他们!”,萧蔚然恶恨恨地道。
萧远山看着有些失去理智的叔父,“怎么杀,吕大临再我们境内足有三万正规军,加上各色辅助兵种,差不多有五万,象山府也控制在他们手中,一旦交恶,定州军顷刻之间,便会自并州一涌而入,我们拿什么抵挡,此时的我们,还能两面树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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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水师来了
第六百零六章:水师来了
沿着沱江入海口逆水而上数十里,便是沱江门户,沱江水寨。水寨的选址很是巧妙,沱江在这里,几乎有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弯转,水寨便建立在这个直角之上,横跨江面,完全以巨木搭建而成的水寨建筑高高耸立,而在岸上,则是一幢幢的要寨式军营。现在这座水寨,和岸上要塞着飘扬着的不再是曾氏旗帜,而是宁王南军的旗帜了。
郑之元站在一艘千料战船之上,手抚着定州水师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