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尚海波却不知道,秦明没有去室韦,但应当还在室韦的关兴龙横刀营已此时距离复州海陵港已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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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裘志的私心
第五百四十章:裘志的私心
青州,依托着山势,以近十万大军布置而成的连绵数十里的防线彼此守望,互为犄角,牢牢地将由裘志率领的中央军队挡住,裘志挟得胜之师,一路高歌猛进,到达这里后,在老将胡泽全精心布置的防线面前,被迫停了下来,数月攻击都无法攻破防线,只能不甘地形成相持局面,至此,久经沙场,自负当世名将的裘志才开始重视起眼前这个从不曾听说过的无名将领。
大楚百年沉蕴,草根之中,隐藏了多少英雄豪杰啊!无法攻破对手防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好整以遐地在对面构筑堡垒,修建要塞,这个意思,便是要这里相持下去了。
裘志很郁闷,自从在这个胡泽全面前吃了憋之后,自己便将他以往主持过的战例全都找了来详加研究,可分析来分析去,这个已是一大把年纪的家伙明显就是一个爱用奇谋,喜欢出奇制胜,擅长攻击的将领,但到了自己面前,俨然成了一个老乌龟,比定州那个著名的乌龟流更彻底,无论露出多大的破绽,胡泽全都是视而不见,有几次,裘志甚至是故意地发出错误的命令,他希望对手抓住自己的这些错误获得一些胜利之后,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便于自己以后倒打一耙,些许小败不会动摇自己的根基,自己只需要抓住一次机会即可。
但不管裘志像一个风骚的女子饥渴难耐地般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剥去,直至一丝不挂,甚至于发出诱人的,胡泽全都似个基佬一般,是稳稳地坐在防线之后,一兵一卒也不曾派出,连一丁点试探也没有。
如是几次三番之后,裘志终于得出结论,自己声名太盛,故意露出的这些破绽反而成了自己最大的破绽,胡泽全绝不会相信久经沙场的自己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所以自己越是露骨地引诱他,他便越是小心翼翼。
狗娘养的,真是盛名累人啊!不过自己可不可以利用对方这个心态,来摆他们一道呢?裘志开始琢磨这事。
不等裘志想出好的办法,天下风云突变,在沈州胜卷在握的定州李清大败亏输,常胜营损兵折将退出辽沈顺三地,而李清更是被围白马渡,旋即传出李清身殒的消息。
裘志直到此时,方才接到天启的通告,暂缓进攻宁王,在青州维持战线,并随时准备抽调兵力占领金州。
惊诧万分的裘志终于从接下来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变故中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虽然对于其中的细节不太明了,但大致的缘由他已是想得明白清楚,天启皇帝果然是一代阴谋大师,如果论起暗中布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个世间,当真没有人能比得了他。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大帐之中,裘志举起酒杯,向着空中遥遥一敬,将酒倾洒在地上。
说起来李清还算得上是他的亲戚,虽然这个亲戚让他有些别扭,但对于李清,他还是满心佩服的,不仅是当年在李府,李清为自己女儿阴谋行刺,事败之后,损失了多名得力手下的李清就算当时盛怒之下,杀了自己的女儿,自己也是无话可说,但李清却放下了手中的刀。这个情,自己还是要承的,只可惜,如今各位其主,这个情份是还不上了。
而更让裘志敬佩的是,李清在数年之间,就完成了他年轻时一直没有完成的梦想,那就是马踏草原,让大楚的旗帜飘荡在巴颜喀拉。
可惜啊,一代俊彦,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阴谋之下,裘志心是黯然神伤,在他心中,他更愿李清与自己对垒沙场,哪怕他最后死在自己的枪下,那也比现在更为幸运。
默默地喝了几杯酒,裘志放下酒杯,李清死了,如果倾城在定州控制得住局势的话,那强大的定州将会成为皇上的得力打手,有定州强盛的兵力相助,击败宁王,萧氏那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如果能让天下迅速太平下来,那也是一件好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要想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总得要有人作出牺牲的,裘志感叹了一翻,只不过,这一次死的是李清,让他略有伤怀而已。
喝罢几杯酒,裘志迅速收拾心情,从天启皇帝的命令可以看出来,定州是要放弃金州,甚至全州,全体收缩兵力了,金全到手,翼州便成孤岛一座,再也翻不起大浪,陛下下一步说不定就会对翼州动手了,想起翼州的外孙,裘志心里不禁一紧,也许真到了那一天,以自己的身份,也只能保李锋母子一条命了。
如今陛下手中兵力并不宽裕,自己这里十数万兵马要对付宁王,秦州周同要防备翼州,幽燕那头屈勇杰被萧远山牵制得死死的,能抽调的兵力也只有岷州王爱民,但王将军手下兵力不足,岷州不能不留军镇守,算起来,还真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陛下大概是想从自己这里至少要抽走一到两万人,在从秦州抽走万人,加上岷州王爱民那里再出个三万人,组成一支新的军队,六七万人的规模进驻金州,但这要建立在金州过山风主动撤出的基础之上,如果过山风不走,这样一支拼凑起来的军队断然不会是过山风的对手。
裘志对李清麾下的将领都充分研究了一番,对于过山风这个山匪出身的家伙,裘志一直是相当重视的,从他出道开始时用兵的青涩,到暗取复州时的像模像样,再到征伐蛮族的后期挥洒如意,裘志骇然发现,这个人的进步速度让人心惊,短短数年之间,过山风就有了一代名将的模样,这让裘志相当不安。相比于他,定州能让裘志保持警惕的也就只有一个田丰了,其它诸如吕大临,也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纪的将领。
如果从自己这里抽走两万人,与对面相比,自己在兵力上就完全没有优势,可虑的是,宁王也不是泛泛这辈,他岂会不抓住这个时机大肆反攻,宁王还有兵力可以增派到青州,但自己这边,却是没有援军了。
但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是要先将定州伸进中原的抓子拔去,看来陛下对于定州集团是最为忧虑的,不过定州失去了李清,应当已不足虑了,陛下为什么还如此迫不及待呢?裘志苦恼地抓着自己的满头白发,这里面应当还有文章,绝不会这么简单的。
眼光在面前的军事地图上扫来扫去,慢慢地,眼光聚集到一处地方,再也挪动不开了,明白了,原来陛下这一次的真正目的在这里,定州只怕现在已落到倾城手中,倾城有李清的嫡子,挟嫡子之势,扶嫡子上位,倾城可以牢牢地将定州抓在手中,但李氏宗族仍然存在,李怀远国公还在,只要他在,便对定州李清原先的嫡系将领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拔除翼州,拔掉翼州李氏,倾城的定州将彻底成为天启最为忠心的属下,原来如此!
从自己这里抽调兵力,配合秦州周同,岷州王爱民,秦岷二州倾巢而出,可以集结约十万兵马,再从自己这里抽调数万精锐,陛下将可以集结起十数万兵力,而翼州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满打满算,也只不过有三万常备兵,就算是临时征召,也不可能与陛下相抗衡,而且李清新亡,李氏士气低密,这一仗,李氏是输定了。
裘志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只是指挥这一场战事的大将会是谁呢?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命令,显然,在攻打李氏之上,天启是不会派出自己这个李氏的亲家公的,就算他信任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去。周同和王爱民不可能,他们两人的资历还太浅,也没有指挥大型军团作战的经验,而且他们的对手是老谋深算的安国公李怀远,显然不是对手,算来算去,裘志的心中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了。
不是屈勇杰就是向平!而其中屈勇杰的可能性更大,此人有资历,有能力,对陛下又忠心耿耿,而且现在萧氏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也只能力保本土不失,想要打出来,是力不从心,屈勇杰即使不在幽燕,随便换一个人上去也能将形式维持住,而萧远山恐怕也只能是抓住这个时机稳定战线,稳定内部,而不会出来添乱。
想到这里,裘志不由心乱如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的外孙李锋可是翼州的骑兵将领,万一开战,那肯定是要上前线的,自己可就只有这么一个根苗了,那怕他是姓李,但身上也还留着姓裘的血呢!
想到这里,猛地坐回案边,提起笔来,刚刚写了一个开头,又停下笔来,抓起面前的纸张,撕了一个粉碎,哀声叹气半晌,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提起笔来,给李怀远写信。
信的大意如下,自己久处前线,实在是孤单寂寞,翼州隔青州不远,能不能让李锋来看看我啊?也让自己享享天伦之乐,总不能你这个老家伙在翼州快快活活,我这个老家伙就在青州受苦吧?
写完这封信,裘志心中犹豫半晌,以李怀远那老家伙的精明,说不定能从里面瞧出什么来,但,眼下顾不得了,李怀远没有看出来最好,就算看出来了,作了一些准备,于大局也没有什么妨碍,这件事等天启将军队抽调完成,就变成了明牌,没什么可以瞒得住的了,只要能保住外孙子的性命,哪怕让屈勇杰多死一些人,也是值得的,自己外孙儿的命可比那些杂兵们贵重多了。
用火漆封好信封,裘志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家人裘光,吩咐道:“你出去后,声称要回京去,半道拐到翼州,将这封信交给李国公,然后再去京里晃荡一圈,记住罗,去翼州的事一定不能让第二个知晓。”
裘光点点头,“老爷放心。老奴一定将这事办得妥妥贴贴的。”
上一章是五百三十九,把章节数打错了,请大家见谅!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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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各用心机
第五百四十一章:各用心机
金州,过山风移山师大部已按照定州军帅府所令撤出,余下的断后队伍姜黑牛的健锐营也已经开始打点行装,无论从哪方面看,定州军已决定放弃金州了。
兴州,天启皇帝听到袁方的回报,拈须微笑,倾城不负所托,终于将定州军从中原拉了回去,定州军失去了在中原的桥头堡,又没有了李清,从此以后,便只能龟缩西陲,再难有大的作为,等自己从容收拾了宁王之后,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地消化定州势力。可以想见,定州从此以后少主年幼,而麾下大将却又各拥重兵,失去了李清这样的旗帜人物,定州各军大将中,很难有一个能将这些悍将凝聚在一齐的人物,各自为政,小山头林立,对洛阳已完全失去了危胁。
“陛下,探子们回报,过山风在撤军之际,曾建议安国公李怀远,李氏家用族彻底放弃翼州,将翼州百姓大部迁入定州,以充实定州人口。”袁方道。
天启眉毛一掀,“过山风真这样说?此人不可小觑啊,端地有机心。”
袁方点头道:“不错,过山风的真实意思恐怕是要李氏家族入主定州,可以想到,李怀远如到定州,倾城将无法再彻底掌握大局,定州各将有极大的可能在李怀远麾下重新聚集,而李氏家族放弃翼州,失去了根基,到了定州之后,也只能依靠这些大将,过山风等力不但不会被压缩,反而会大涨,有李怀远的运帱帷幄,定州即便不能再度马踏中原,但西陲一定会成为帝国长久之患。”
天启笑道:“听你话的意思,安国公是不允的啦?”
袁方笑道:“陛下所料不差,安国公终是老了,李清之死对安国公打击极大,李氏家族有了李清这根顶梁柱,势力蒸蒸日上,眼看就有问鼎中原的机会,但李清这一死,李氏家族便一撅不振,而李氏经营翼州已久,势力盘根错节,要让他们放弃祖宗经营数百年之地,实是难以决断,去定州,差不多就是寄人篱下了。再加上李清一死,定州各大势力之间必然要展开一场权力争斗,安国公即便到了定州,说不定也难有作为,再说安国公年纪大了,随时有可能撒手西去,他如一死,他的三个儿子在定州根本没有威信,如何压服定州各将,想必安国公想到了这些,情愿死守翼州吧?”
“安国公终究是老了,如果他再年轻十岁,面临如此之局,他一定会果断放弃翼州,人一老,未免想的事情就多,就有很多东西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注定要失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翼州拿下,翼州的存在,终究是一个变数。而我在发起对宁王的战争之前,必须保证中原没有任何挚肘之人。”天启道:“李怀远现在是绝不会坐视我们攻打宁王了,先前李氏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但现在却是唇望齿寒,不拔掉翼州,我们在攻打宁王时,他们在后面捣起乱来,就有大麻烦,观安公国以往用兵战例,实是让人胆战心惊。”
“那幽燕的萧远山?”袁方道。
“萧远山及萧氏已是日薄西山,眼下也只能在幽燕苟颜残喘,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打出来,我们对李氏及定王用兵,正中他们下怀,他们正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重振幽燕实力。”
“可他们也不想想,等我们拿下了翼州,击败了宁王,回过头来,岂有他们的好处?”袁方冷笑。
天启仰头大笑,“人在溺水的时候,便是有一根稻草也会抓住,何况这一次我给萧远山的可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棵树枝,他大概是认为我们击败宁王后,也会元气大伤,而他用这几年的时间重振旗鼓,到了那时候,我们如果想要击败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说不定会以和谈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袁方道:“陛下,我们这一次突袭翼州,问题并不大,但在将来对付定王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水师,我们没有水师去对付宁王的海上舰队,不消灭宁王水师,我们也是永远宁日啊!”
天启的目光越过袁方,看向遥远的西方,“这就要看倾倾在定州的成就了,如果能全盘掌控定州,定州水师能为我所用,那何惧宁王水师,定州水师将领邓鹏,郑之元都是难得的将领,单看郑之元当初以一支偏师,便能消灭宁王整个一支舰队,就可以看出其实力。”
“李清麾下人才济济,此人识人之明,用人之当,的确令人叹为观之。”袁方叹道。
“如此正好!”天启道:“这些大将每个人越有才能,于我们越有利,你想想,这些大将们一前在李清麾下,有一个共同效忠的目标,现在李清没有了,这些人谁会服谁,谁都不服,又谁都想上位,但在彼此相争之中,又难以占到上风,此时他们必然就会向外寻求援军,已涨自己势力,过山风临走之时建议安国公李怀远到定州,未尝不是存了这个心思。你可以从这个方向上着手,看看定州这些大将们那个容易策反和拉拢,只要打开一条缝隙,那就如同雪崩一般,哗啦啦一声响,再也不可遏止。你给倾倾去说,让他在这方面也下下功夫,定州既然有一个尚海波,那说不定就会出来第二个,第三个!”
“陛下,倾城公主如今立下如此大功,一举将陛下心腹之患拔除,这可是不赏这功啊,也只有倾城公主这等人才,方能在定州忍辱负重数年之久,一朝举事,便拨乱反正啊!”
说起倾城,天启脸上露出一丝伤感神色,“苦了我这个妹子了,她立下如此大功,我去赏不了也不能赏,而且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