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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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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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盔甲摭挡,但若被射中面门要害,那也会一击毙命。堡上开始出现了受伤的士兵。

    八牛弩威力虽大,但射速却慢,两座卫堡上只射出约两支弩箭,狂奔而来的攻城者便涌到了卫堡之下,云梯被搭了起来,两族士兵如同蚂蚁一般开始顺着云梯向上爬来。

    “放擂木!”

    守堡士兵猛拉绳索,吊在卫堡垛碟之上的擂木呼地一声落将下去,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云梯上的敌人打将下去,被擂木直接打下去的人自是筋断骨裂,死得不能再死了,便是侥幸避过擂木,但从高约十数米的地方跌下去,也难免断手断脚,转眼之间,卫堡之下便多了一层尸体和一群惨叫的伤兵。

    “准备石头!”李春大吼。“给我砸!”堡下敌人太多,不需要看,只要将石头扔下去,便能砸中敌人。一群士兵抱起石头,蜂涌冲上。

    “弓箭手,弓箭手,给我压制对方的骑兵!”

    一阵狂攻之后,牛头部与飞羽部锐气尽视,别说拿下卫堡,便是连卫堡的墙头也没有爬上去。

    看到敌人潮水般的退去,李春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苦战。环视手下的士兵,已是有十数人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他们大都是被城下的弓箭直接射中面门而亡的。

    “狗日的蛮子,箭射得真准。”李春从垛碟里小心地探出头,敌人又开始集结了,这一次他们以大盾打头阵,“狗日的,来得真快!”

    牛部和飞羽刚刚太过于轻敌,以为百多人守卫的卫堡还不是一个冲锋就拿下来了,殊不知这些要塞卫堡大楚都措索了上百年,对于所有的攻城手段都有预防,像他们这样凭一时血气之勇,除了送死,当真是没别的什么路走。

    看到卫堡轻松击退敌人的第一次攻击,主塞这边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但冯简与孙国庆知道,第一波只不过是试探性地攻击,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苦战。但士气却是可鼓而不可泄的。

    “大家瞧见没有,卫堡只有百多名弟兄,便能让敌人无法可施,我们这里有上千人,还有数千百姓为后援,想要攻下抚远,门儿都没有!”冯简激昂地大喊道。!~!

    ..

第五十六章:抚远血战(二)

    诺其阿遇到了麻烦,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大兵居然胆大如斯,更是决绝如此,居然派了他手下不足四百人的骑队反冲自己的营地。

    本来入夜之后,伸手不见五指,让他已没了夜战的心思,如果对方不跑的话。在这样的夜晚,没有那个将军敢冒这样的险,这样的战场,极易引起部队的崩溃。

    为了防止吕大兵夜遁,他将哨探放得距吕大兵部极近,只要对方一动,便会发出信号,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哨探的信号的确发出来了,但对方却不是逃走,而是用所有的骑兵进行孤独一掷的反冲。

    选锋营的骑兵几乎是尾随着诺其阿的哨探冲进了过来,本来准备追击对方的诺其阿部一下子便被蜂涌而来的敌骑冲乱阵脚,一片混乱之中,已经分不清是友是敌,在黑暗里,骑士们挥动手中的长矛大刀,乱砍乱劈,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时间却分辩是友是敌,众人只知道杀光身周的人,自己才能安全。

    远处,吕大兵看到自己仅有的骑兵冲进了敌阵,眼中不由泪水长流,他知道,自己的骑兵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走!”一千五百部卒含泪拔营,飞快地踏上归途,而身后,激战尚在继续。

    诺其阿又惊又怒,此时,他也不知道如何收拢部众了。

    选锋营骑兵已经不准备再活着了,为了大部队顺利返回抚远,他们必须尽可能地将诺其阿部拖在这里,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混战,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闷不作声地挥刀狂砍,直到自己坠马落地。

    有的士兵冲出了混乱的战场,但又义无返顾地策马奔将回来,重新将自己投入战场,反正敌人比自己多得多,挥刀乱砍,砍中敌人的几率比砍中自己人的几率大多了。

    费尽千辛万苦地诺其阿在约一个时辰后才将自己的部队重新集结,亲卫们点燃了数十根火把,甚至连他的旗帜也点燃,使之成为一个巨大的火炬,这才让他的士兵们慢慢地汇聚到了火光下的诺其阿身边。

    诺其阿眼中冒着绿火,真是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低估了吕大兵的勇气。看着聚拢在身边七百多骑兵,无话可说,白天一天的激战,自己也不过损失了不到二百骑,这一个时辰的混战,自己就折了百多人,这可都是白部的精锐啊,而那天杀的选锋营骑军,居然还有二百骑挡在自己的面前,此时,诺其阿部点起越来越多的火把,将战场罩得通亮。

    对面的骑兵首领高高地举起了战刀,盯着对面的诺其阿,诺其阿也在看着他,他想记住这个以身饲虎的好汉。

    “选锋营,前进!”对面的骑士高喊,二百多骑成一个锥形,以那骑兵首领为锥尖,狠狠地扎向诺其阿。

    “杀光他们!”诺其阿一声怒吼,一马当先中出,迎上那骑兵首领,一挡一格,两马交错,诺其阿在马上风车般地扭转身子,手中长刀闪电般削出,那骑兵首领脑袋立时便飞上半空,一蓬热血洒下,无头的尸身被战马驮着又奔了数十米,方才轰然倒下。

    两支骑军狠狠地对砸在一起。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诺其阿的对面再也没有了对手,只余下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上逡巡,诺其阿脸色难看之极,看了一眼吕大兵消失的方向,“追!”中

    中午时分,诺其阿终于追上了吕大兵的部队,但却只是其中一部约五百人,这五百人脸上写着绝然之色,枪阵如林,一名校尉挺立营中,冷眼看着诺其阿。

    诺其阿身上一阵阵发寒,吕大兵率余部也去,只是留下了这只部队来阻击自己,等自己杀光了这一支人马,是要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只怕那时吕大兵已去得远了吧?诺其阿自嘲地摇摇头,忽地觉得大单地巴雅尔的判断有误,大楚真地已从根子上烂了吗?可为什么自己碰到的这些人居然如此决绝,丝毫不顾生死地前赴后继?

    左校王,我已为你挣取了一天半的时间,你以三万之众攻千余人守卫的要塞,应当已拔下了吧?汉人的军书中不是说过围城之敌,十倍则攻之,你可是有三十倍啊!

    诺其阿心中一阵意兴阑珊,胸中再也涌不起丝毫战意,身上的银甲上溅满了血迹,变得花一块白一块。

    “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不发动攻击,我们也不主动攻击。”诺其阿道,不管如何,吕大兵肯定是赶回抚远了,希望完颜不鲁那里已经得手。

    完颜不鲁还没有得手,此时抚远两座卫堡早已失陷,两百多选锋士兵已全部战死,但左卫李春在陷落前作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将八牛弩的弓弦和一些得要的组件一刀两断,让左卫的这两架八牛弩再也不能威胁到主塞。

    牛头部与飞羽部各付出数百条生命才将两座卫堡拿下,心里是气得要死,疼得要命,数百精锐之士,这对于他们这样的小部落来说,那可是一小半的家当了,拿下卫堡,两部便死活不再参与攻击主塞的攻击,只是占据了卫堡,在堡上向主塞进行压制射击,希望拿下抚远后能在战利品上有所补偿吧。此时的两部头人真是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区区百人卫戍的小堡能有如此战力呢?

    卫堡失陷,主塞便立即遭受到围攻,千余士卒根本不可能守住所有的城墙,此时,抚远县令组织的青壮们拿着刀枪冲上了城头,冯简只是简单地分配给了他们一些老兵作为临时的果长指挥,便全部派上了一线。

    “把石头砸下去,把滚油倒下去,把擂木推下去,把爬上来的敌人砍下去,如此而已!”老兵很简单地告诉青壮。

    城头的鲜血,城下堆集的尸体,空中密如飞蝗的羽箭让这些不久前或是拿着锄把,或是握着算盘,或是捧着书本的年轻人们脸色煞白,双腿发抖,几乎迈不动步子,老兵不耐烦了,拖着他们来到城墙边,指着城下堆集如山的人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守不住城,你,我,他的脑袋都会堆到哪里去。”扒着他们的头又转向卫堡,“看那里,那里刚刚有两百个弟兄死了,但你看看堡下,有千多蛮子给他们陪葬,值不值,太值了。”

    年青人们呕吐,几乎将苦胆也吐出来,吐完过后,站起来,虽然脸色还是那样白,腿还在发抖,但眼神却坚决多了,老兵满意了,只要这些人砍出第一刀,戳出第一枪,那么他们就会忘记所有的恐惧,虽然这是些菜鸟,但这毕竟是守城,有坚城可倚仗。

    抚远全城男女老幼齐上阵准备抵抗蛮族,此时的定州也炸开了锅,以前一直判断蛮族不会大举攻城,但现在看来错了,完颜不鲁聚集了数万蛮兵猛攻抚远,这是要取之而后快的架式,一旦让他得手,那么等于是为巴雅尔即将到来的秋狩打开大门,定州门户将被戳开一条大缝。特别是抚远刚刚送来的急报让萧远山险些昏倒,吕大兵居然率军出城野战,至今未能返回要塞,现在的抚远居然是冯简和一个振武校尉领着千多士兵在守。而这份军情,已是一天以前的了。

    “这个王八蛋!”吕大临当场便掀了桌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派了冯简去,这狗东西还是那副德性。

    “大帅,给我一个营,我去抚远!”吕大临当庭跪下,“大人,我去抚远,不是因为大兵是我弟弟,这个混帐我饶不了他,抚远如破,定州门户大开,威远,震远等要塞就有被抄断后路,成为孤城的危险,大帅,巴雅尔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他一定会马上东来,不会给我们时间夺回抚远的。”

    萧远山扶起吕大临,“大临,你从定州集合人马出去,等你到抚远,即便是日夜不休,也要四五天,那时抚远还在吗?”

    “大人,即使抚远已使,我也可趁完颜不鲁立足不稳,将他赶出去。”吕大临大声道。

    萧远山摇摇头,“不,抚远不能丢,抚远不能丢。”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猛地大喊道:“明臣,明臣,八百里急令,崇山李清全营出击,务必在一天内赶到抚远。援助吕大兵。”

    “大人,李清手下千多士卒,怎么能担此重任啊?”吕大临大叫道。“还是从震远调兵吧!”

    萧远山回过头来,“大临,从震远调兵,最快也要两天,抚远守得住吗?李清的常胜营已满编了,三千人马,只要一天能赶到,便能守住抚远。”

    “大人,李清即便将常胜营扩编,可那只是一群农夫啊,怎么上得了战场。”吕大临摇头。

    萧远山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明臣,传令吧,告诉李清,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只要他能在一天之内赶到抚远,守住抚远。”

    “是,大人!”沈明臣匆匆而去。

    萧远山头一阵昏眩,吕大兵,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此时的萧远山想得更多,如果完颜不鲁夺取了抚远,那么巴雅尔必然提前东征,自己的定州军目前尚不堪一战,如果真是那样,怎定州危矣,自己也危矣。

    抚远,抚远!萧远山心里默默地念叼着。!~!

    ..

第五十七章:抚远血战(三)

    抚远血战爆发之机,李清已将左翼王启国与骑翼姜奎部秘密调到了军门塞附近,军门塞已征集了万余民夫正夜已继日的赶工,一座要塞的轮廓已基本显现。李清也作好了萧远山随时调他去抚远的准备。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局势一下子恶化到了如此地步,吕大兵居然出城而战,被完颜不鲁抓住了机会,三万部众攻击千多人守卫的要塞,这下乐子大了,捧着统计调查司刚刚上报的情报,李清神情沉重。

    “尚先生,看来我们要提前出兵了,我担心抚远将失守。”李清闷闷不乐地道,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有了极大的不同。

    “大人,如果得不到萧远山的命令,我们私自出兵是犯了军纪的,到时只怕萧远山会抓住这个事情为难大人。”尚海波也极是恼火,吕大兵你个小娘养的,怎么不按老子想得来呢?你这一出,可是将整个定州都玩进去了。

    “萧远山肯定会命令我们出击的。”李清断然道,“不会超过明天,抚远千余人已经守了整整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我们赶到抚远要一天,也就是说,抚远要撑过三天,海波,你有信心他们守得住吗?”

    尚海波摇摇头,“没信心。”

    “不错!”李清点头道:“我们慢慢向前走,我想萧远山的命令最迟今天就会到。对了,可以先令姜奎的骑兵出击,至少可以牵制部分攻城兵力,我不想抚远失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崇县就直接暴露在了蛮兵的攻击之下,而且我们先前的一切计划都要落空了。”

    “只能这样了!”尚海波无奈地道,“可惜了这么一个敲竹杠的机会。”

    李清笑道:“敲竹杠的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救兵如救火。我这就去布置出兵,将冯国与过山风都调来吧,崇县交给许县令和老路。”

    军门塞顿时忙碌了起来,士兵们纷纷开始打点装备,准备上路,常胜营打劫了安骨部落之后,收成不错,虽然在民生上花了不少钱,但士兵们的装备也没有拉下,反正从安骨部落里抢来了不少的铁甲,皮甲,总之,这些士兵们基本上还是做到了人人有甲。

    部队集结完毕,李清正准备下令出发的当口,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伴着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大帅八百里加急命令,常胜营李清参将立即出兵抚远。”一个传令兵一人双马,直奔而来,看到李清的将旗,翻身下马,将命令交到李清手中,已是一个倒翻,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赶紧让人将这个飞奔了近一天的传令兵扶下去,李清打开命令,略略扫了一眼,便笑道:“尚先生,敲竹杠的机会还在,你在这里负责敲竹杠,我领兵先去了。”

    尚海波接过命令,看了看大笑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哈哈哈,将军却放心去,我随后便押运大批军械赶来。”

    抚远要塞的血战尚在继续,完颜不鲁的攻城大军已数次攻上了城头,但却总是不能立住脚,马上便被众志成城的守军赶下来,完颜不鲁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对卫堡和主塞的攻击已经持续了一天半,当是两个卫堡便花去了半天功夫,这让他大为意外,昨夜想了半宿,今天刚开始攻城便派上了白族精锐协助功城,但也只是攻上城头便被打了下来。他可不想让精锐的白族骑兵被当作攻城的炮灰使用,只能驱赶着各部落加紧攻城,首次攻上城头让这些部族头人精神大振,各自振奋精神,但也只是又数次攻上城头而已,每当这个时候,守城的士兵便爆发出骇人的能量,将好不容易站到城头的部落勇士兵打下来。

    看看日头,又是已近黄昏,吕大兵不是傻蛋,此时肯定已察觉到了不对,只是不知诺其阿能拖住他多少兵力。

    看着又一波攻击被打退,冯简无力地坐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上已中了数箭,所幸受伤不重,但也是血迹斑斑,四周尽是倒毙在地的战士尸体,现在已死了多少人,他已没有心思去关注了,老卒的伤亡还好一点,恐怕也只剩下三五百人了吧,至于青壮,冯简无力地苦笑一下,数千青壮还有多少?他不敢去想象。

    城墙下又涌上一群人,冯简勉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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