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响起,常胜营的士兵一队队的从木台前走过,由于参战的部队大都已开赴荆岭,是以常胜营的士兵们临时客串了这一场小型阅兵式中定州的各番号的军队,他们举着这些部队的旗帜,喊着响亮的口号,从木台下整齐走过,最前方的士兵手里都提着一些缴获的蛮族旗帜,在经过木台的时候,将这些旗帜丢在地上,纵马践踏而过,每一次都引起围观群众的巨大欢呼声。
阅兵之后,便是公祭仪式,首先便走向无名英帮己念碑献huā添香,李清入主定州以后,每名士兵开始登记造册,每一名牺牲的士兵都可以查到他的姓名,是以无名英雄纪念碑已完全成为对过去的一种怀念和激励。
迈着沉重的步伐,沿着红地毯走到英烈堂那雄伟的建筑前,凄凉的的牛角声声响起,激昂的鼓点开始低沉,哀伤的音乐响起,一批批的士兵怀抱着一个个小小的披着黑布的盒子,走向英烈堂时,人群之中开始响起低低的啜泣声,那些小盒子里,有他们的儿子,丈夫,亲人。
鼓点声渐渐激昂,广*场上所有的旗帜平举,铁旗向死难的英雄致意,文官们一排排的弯下腰去,武官和士兵们举手,庄严地向缓缓行来的士兵们行以军礼,注视着他们一排排地走进英烈堂中。
这一战,虽然定州获得了胜利,但付出的代价也极大,牺牲的士兵数以万计,参将级别上的高级官员都阵亡数名,处以一线的校尉更是以百论。
是夜,定州城完全变成了不夜天,庆祝胜利的百姓通宵达旦。
大帅府里,又有着另外一番景象,相对于百姓而言,草事上的胜利便让他们兴*奋若狂,而对于定州高层而言,军事上的胜利却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情更多而且更繁杂。
“大帅!”路一鸣率先站了起来,道:“击败了蛮族,接下来我们便要开始让当初迁居的三县百姓开始还乡,定远,震远,威远三县受蛮族涂毒,损失严重,这一季已是颗粒无收了,为他们重建家园以及今秋冬的生活将会是一笔极大的费用。”,李清点点头”“嗯,这事抓紧办理,让百姓们迅速还乡,翻整田地,地里的作物还剩多少就收多少,聊胜于无。另外,这件事办得快的话,应当还来得及种上冬麦。路大人,财政上有困难么*……”
路一鸣点头道:“困难相当大,战事期间”huā钱如流水,再加上迁居百姓的费用,修驰道,水利的投资,以前伫存的一点银子基本上已经huā光,现在我们定州的府库已清光溜尽了*……”
“是这样啊!”,李清摸着下巴,银子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小问题,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开始对蛮族的作战,银子更是重中之重。李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军队huā费很可能是整个大楚huā费最为昂贵的军队,除了精良的装备不说”每月的军晌,战死后的抚恤,几乎占了整个定州财政收入的五成以上。
“复州那边怎么样?可以调拔多少银子过来?”,李清沉吟道,目光转向复州同知许云峰。
“大帅!”许云峰欠了欠身子,道:“复州最大的财源是盐业,但盐业的获利基本上已全部投入到了定州这场战争上,而复州以前的向显鹤的统治下”民生残破,我到任之后,为了恢复民生,已将税赋降到最低,受到土匪滋扰严重的几个县更是免去了今年的税赋”这也让复州没有余力,至少今年是无法可施了*……”
李清知道许云峰说得是实情,当初为了控制复州,过山风在复州好几个县兴风作浪,那几个县的确是破败不堪,现在自己成了他们的主人”当然不能涸泽而渔。
“能不能挤一挤,至产我们先要让百姓安居乐必”李清问道,,“定州,复州两州数十个县,每个县拿一点出来”也应当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州里再想想办法,先让这三个县的百姓返迁回去,并且能渡过今年这一个难关。”,“大帅,如果不考妻对蛮族的作战的话,这些都是能办到的,但如果今年还要继续对蛮族作战,那这军费就要成大问题了。”路一鸣道。
“这个绝对不行!”,尚海波立即站了起来,大声道:“对蛮族的持续作战,是我们定州的既定政策,不趁热打铁,将蛮族彻底击溃打垮,一旦让他们缓过劲来,我们先前的努力,牺牲都将白费,路大人,我知道州里财政困难,但再困难,也绝对不能影响这场战事。军费绝对不能少*……”
路一鸣双手一摊,“尚参军,你说得我都懂,但现在,我手里的确没有钱,三县几十万百姓要还迁,要吃饭,烧毁的房子要重建,每一项都是巨大的开支,打垮蛮子的重要性我知道的很清楚,但我也变不出银子来啊*……”
尚海波咬着牙道:“这些我不管,路大人,你是负责内政的,实在不行,让这三县的百姓咬咬牙,挺过这一段,想当初我们在崇县时,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么?”,“此一时也彼一时,尚参军,当时我们在崇县只有多少人,现在弃多少人,民以食为天,现在我们打了胜仗,百姓正是高兴的时候,还好说,但日子一久,老百姓发觉打了胜仗,但他们却连饭都吃不上了,他们会问,这一场战争给他们带了什么?那个时候我们怎么回答他?”,“目光短浅,路大人,我们现在让他们暂时吃一点苦,却是为了开万世之太平,为了他们的了孙后代着想。”,尚海波气啉啉地道。
听尚海波如是一说,路一鸣也不禁来了气,“尚大人,老百姓要得是吃饱肚子,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不是你那些虚无飘渺的玩意儿。”,李清眼见手下一文一武两员大将怒目而视,只差动手干起来,也觉得头痛之极,“好了!”他一声断喝,“你们两个,各自去作各自己的事情,银子,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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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债卷
银子,从哪里槁到大笔的银子呢?李清坐在书房里,揉着额头,只觉得头都快要炸开了,安置回迁的百姓要银子,军人要军晌,官员要薪俸,铸造武器,运输,哪一样都要大笔的银子,便是战马,每日消耗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那可不是一般的骜马,一点草料就能打发的,他们可是实打实地每天要吃粮食的。
房门轻轻一响,有人走了进来,李清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清风来了,能不用通报便走进自己的书房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唐虎,一个便是清风了。
一双柔软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揉捏起来,李清默默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清风的温柔,脸上却仍是愁眉不展。
“将军,还在为钱的事犯愁么?”清风轻轻地问道。
“是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我是真的体会到这一点了,再不想想办法,我们定州就快要揭不开锅了。“李清道。
“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向李氏开口,借些银子救急了。”李清道。
“将军,李氏离我们定州路途遥远,而我们定州又迫在眉睫的需要银子,来得及吗?”清风答道。
“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啊!”李清道“我是真的想不出辙子。”
“要不,在定复两州加收战争税吧。我想,两州百姓也是能理解的,只要能消灭蛮子,百姓们再难也会支持的。”
“不行!”李清一口回绝“这两年,定州一直在战火之中渡过,老百姓的日子已经够苦了,他们为定州已付出够多,不但出钱,更在出命,我怎么能去盘录他们最后那一点活命钱。”
“那……”清风迟疑了一下,道:“将军,我们定复两州,有不少的世家豪伸,这些家族都是身家巨万,而且都不太干净,我们统计调查司已掌握了这些证据,我们可以以此为凭,将这些豪门抄家,想必能筹到部分资金,聊解眼前危机。”
咳咳,李清猛地咳涛起来,转过头,盯着清风,道:“清风,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万万不可行。”
“为什么不行?”清风盯着李清,道:“这些家族那一个不是巨富,而且他们身上的污点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并不是我污陷他们,拿下他们,一举两得口就像我们当年对付方家一样。”
李清叹了一口气“清风,此一时也彼一时,当时我们不拿下方家,便不能有效地掌控定州,但现在,已不同了,我们在定复两州站稳了脚跟,想要有所作为,还得依靠这些世家豪伸的支持,这些世家豪伸那一个在大楚不是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而发动全身。你想想看,我们现在的商贸司,都是一些什么人在运作,每天赚回来的银子都是怎么来的?杀了他们,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筹到大笔银子,但以后呢?杀鸡取卵之事是万万做不得的。更何况,大楚那一家豪门巨富是干净的,便是我们李氏,照样也不干净。”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李清盯着清风,一字一顿地道。
“是,将军,是我想错了。
不过将军,我们统计调查司得到了一些风声,可能对我们的贼政有相当大的打击,会雪上加霜,目前,我正在验证这些消息的真伪!”
“什么消息?“李清一惊,现在凡是涉及到银子的事情,他都特别敏丵感。
“大楚内一些势力似乎想要打击我们定州,他们准备掐断我们的商业网络,打击我们的私盐买卖。”
“你说什么?”李清突地站了起来,私盐收入现在在定复两州军费中占了约三四成的比例,如果私盐遭到大楚内部的强力打击,对于定州现在的局势而言,不谛于雪上加霜。
“消息准确么?”李清沉声问道。
“虽然还没有最后核实,但也是**不离十了,将军,我们要早做准备啊!”清风担忧地道。
李清在房间里狂燥地走了几圈,冷笑道:“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这么快打败蛮子啊,连这样釜底抽薪,罔顾整个大楚利益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这件事情你通报给路一鸣了么?”
清风摇摇头“还没有最后核实,所以没有通报路一鸣,不过我已知会了崔义诚,让他减少出货量,尽量地在事发后减轻损失。”
“既然要打击我们的私盐,想必粮食等战略物资他们也是要做手脚的。”李清很烦燥,今年一战,定远等三县基本绝收,粮食等物资会更加紧张,便是现在,市面上的粮价已开始涨了,虽然州里还强行压着,但如果购不到粮食,州里也是强压不住的。定州必竟不是产量大户,每年都需要从外购进大批的粮食。
“这件事你马上知会路一鸣,与他商量,无论如何先要腾出一笔钱来,抢购一批粮食进来,另外,让老路派人出去斡旋,在与我们关系不错的州里尽量地购到多的粮食。”李清吩咐道。
顿了一顿,又道:“将这个事情知会安国公及李氏,现在,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持。”
“是!”清风道:“我会马上去办这些事情,可是,将军,做这些事都需要大笔的银子,别人不会把粮食除给我们,银子的事情怎么办呢?便是借,我们一时也借不到啊!”
“借?”李清眼睛一亮“是啊,我们可以去借,向谁去借呢,有了,虎子,虎子!”
门外,唐虎应声而入“大帅!”
“马上派人,去将尚参军,路大人请来!”李清一迭声地吩咐道。
“将军,你有办法了?”看到李清双眼发亮,清风也不由地高兴了起来,李清兴垩奋地道:“对,我有法子了。”
很快,尚海波,路一鸣两个联袂而来,看来两人一路之上又打了不少嘴仗,脸色都不太好看,彼此吹胡子瞪眼。
“我有办法搞到银子了。”李清看着两人一字一顿地道。
尚海波与路一鸣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李请一言不发,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大帅就想出办法了?可这白huāhuā的银子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路大人,你说我们定复两州有钱的人家多么?”李清问道。
“多,特别是复州,虽然被过山风扛荡了一遍,但巨富之家还是有很多的。”路一鸣很老实地道。
“老百姓手里会有余钱么?”李清又问道。
路一鸣一惊“大帅,你不会是想要加税吧,当初你可是承诺过的啊,此时诲诺,于您的名声不利啊!”
“我不加税赋!“李清斩钉截铁地道。
“那您怎么能把钱弄出来?”路一鸣有些糊涂了。
“我们发现债卷!”李清道。
“债卷?“两人异口同声,特讶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清笑道:“就是以政府的名义借钱,我们付给利息,我给二分,不,三分的息。”
尚路二人同时跳了起来“这怎么行?大帅,这不是寅吃卯粮么?即便老百姓和那些有钱人家借了钱给我们,到时我们又怎么还?更何况,他们不见得就把银子借给我们啊?”
李清笑道:“为什么不借,我以定复两州的财政作担保,发行债卷,三分的息,差不多算是高利贷了,难不成他们将银子藏在家里还能生儿子么,借给我,便能生儿子,更何况,我们与蛮子的战争已是板上钉钉的赢了,那些豪门世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打赢了这一仗,什么都会有。你们不妨向他们多多地宣传,草原上的那些贵族家中都是金山银海,只要我们打赢,抢了这些东西回来,还怕还不了他们的钱么?”
尚海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倒也是。”
“至于百姓哪里,老路,你不妨去晓以大义,跟他们说,每买官府一两银子的债卷,便等于让军队多了一支长矛,怎么说你下去自己思量,总之,要让老百姓将藏在家里的那些死钱都用起来。”
路一鸣愁眉苦脸地道:“大帅,骗钱容易,可到了以后怎么还钱啊?将定复两州的赋税都抵了出去,明年,后年又怎么办呢?如果还不上钱,大帅,您可就失信于民了!”
李清洒然一笑,道:“老路,你怎么不明白呢?打赢了这一仗后,我们定复两州的财政是不是会很快地好起来,好起来了我们便有银子还给百姓,同时付给他们利息,这也让老百姓赚了钱啊,老百姓口袋里有了钱,自然是要用的,用在哪里,还不是用在我们本地,只要他们用了,我们就又能收更多的税,如此反复,财政岂不是一日好过一日?哈哈哈,这叫刺激消费,谁家口袋里有了钱,不拿出来给老婆买几样首饰,给娃儿做几件新衣裳呢?更何况,如果明年不行,我们还可以还了旧债借新债嘛!所以,咱们这不是骗钱,而是叫搞活经济!”
路一鸣目瞪口呆,李清的这一套理论他实在是有些不懂的。尚海波也是惊疑不定,不过对他来说,只要能搞到钱,维持军队强大的战斗力就行,至于还钱,那当然走路一鸣的事情了,当下便没口子的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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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千金市骨
“复州道静安县道一座占地极广,雕栏画栋的深宅大院内,龙四海正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啜着加了冰块的酸梅汁,身后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子用力地替他打着扇子,正悠哉游哉好不舒坦。
龙家是这数十年来,新近崛起的大户,家主龙四海长袖善舞,短短的时间内,便积聚了大量的财富,成为静安县首屈一指的富户,家有良田万倾,佃户无数。独子龙啸天刚过而立,已有一儿一女,除了龙啸天中了秀才之后屡试不弟让人不如意外,他的一生可谓是美满之极了。
“爹,爹”一身儒生打扮的龙啸天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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