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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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家和万事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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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妈妈见六小姐也没坚持己见,心里喜欢她这种不胡搅蛮缠的脾气,忙招来丫鬟去烧炭取暖。

    玉珠抢在青菱前头说道:“存的炭烧完了,秋鸿姐姐去后头取了……”

    胡妈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正好秋鸿进来,手里拿了烧着的炭盆子,盆子上头架着一把小火箸,看见站了一屋子人,腼腆地笑起来:“六小姐,炭烧好了,屋里马上就暖和了。”

    把一干物事放下,她又过来给胡妈妈行礼问好。

    杏娘观察了胡妈妈的脸色,她先是僵了僵,尔后便笑呵呵地转移了话题。杏娘也乐得装作不经事,她问一句,自己答一句。

    胡妈妈引她说了一会子话,自回了魏氏身边。

    也不知道这个胡妈妈回去说了什么,秋鸿和青菱到了晚上就被魏氏叫去了,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回来之后,青菱头上手了一个银镯子,秋鸿也安分了不少,再不去跟人抢活儿干,跟在青菱身后,唯她是瞻,青菱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杏娘看她行事有了章法,心口提着的那颗心也放了下来。

    说句心里话,比起秋鸿,她其实更相信青菱。青菱不大笑,也鲜少跟丫鬟嘻嘻哈哈,除了跟她一道调过来的槿霞,没见她有什么特别亲热的人。可是杏娘就是喜欢她这种做事一板一眼的样子,见着谁都不会曲意逢迎。

    但凡人跟人交往,都讲求个眼缘,杏娘觉得,这个青菱就是得了她的眼缘了。

    这一日,杏娘吃过早饭,就拿出了字帖,开始临帖。

    她在现代学过几年毛笔字,因为不常用,加之学的时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写出来的字都是依样画胡,形虽好看,其实里子很不咋地。现在来了这里,她无聊到发霉,倒是把荒了好些年的对书法的热情重新拾了起来。

    青菱瞅着日头当空,风也不大,招呼了几个小丫鬟忙里忙外,把杏娘不睡的几床被褥翻了出来,抱到太阳底下去晒。

    留了秋鸿一个在杏娘跟前端茶磨墨。

    杏娘练字练得正酣,突然听到槿霞故意拔高了声音跟人打招呼:“呦,这不是桃根姐姐吗?今天没风怎么也把你吹来了。”

    杏娘眉头一皱,问秋鸿:“这桃根是谁?”

    秋鸿歪着头想了老半天,才回道:“奴婢要是没记错,前儿个听槿霞说,四小姐看了什么书,把她房里大丫鬟丛绣的名字改成桃根了,说是和桃叶整好凑一对。”

    “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杏娘念了一句。

    秋鸿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叫了起来:“六小姐也会这句……”话没说完,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收起一脸惊愕的神情:“槿霞说,四小姐院里跟她要好的小丫鬟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叽里咕噜念了一句诗,又是叶子又是树的。丛绣原是不高兴改这么个难听的名儿的,一听说这名字还在什么大诗人的诗词里出现过,一口应承下来,唯恐被人抢了去,现在她逢人就夸四小姐学问好,说要不是四小姐,她还沾不上先人这份光……”

    杏娘看她侃侃而谈的样子,索性搁了笔,笑道:“秋鸿难不成也羡慕她了?要不我也给你改上一回?”

    秋鸿正说到兴头上,被杏娘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连忙摇手:“奴婢觉得奴婢的名儿挺好的,不用换了,不用换了。”

    “你这丫头倒也识趣,”杏娘想了想,道,“这桃根的名字是出自先人手笔没错,不过,也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诗词。”

    秋鸿胀红了脸:“六小姐瞧你这话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奴婢不识字,连自个儿名字放在面前都是两眼一抹黑。你跟着四少爷做了这么多天学问,四少爷夸你不说,连二太太都是极满意的。奴婢只晓得桃根的名字从书上来,哪清楚这些诗啊词啊里头的门道!”

    杏娘笑了笑,不再跟她理论,若不是知道秋鸿是个不识字的,她还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话。

    桃根这个名字本身没有问题,只是跟桃叶凑在一起,就是大大的有问题了。

    俞定书只念了几句诗,觉得桃叶桃根这两个能拼成一对,就把它顺手捻过来给自家丫鬟安上了,殊不知,桃根桃叶成了人名,还有一个说法:“桃根桃叶皆王妾。②”意思是说,桃根和桃叶,都是王献之的侍妾。杏娘还在现代时,曾经到南京去旅游,那里有一处景点叫“桃叶渡”,导游说,相传那里就是王献之迎接桃叶的所在。

    这俞定书一个还未出嫁的闺阁女子,给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取了一对如此引人遐想的名字,有心人士听了,难免觉得她为人轻佻,要是传出去,定能让俞府背上个坏名声。

    杏娘自嘲地笑了笑,反正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定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过去劝说俞定书。

    把两人的关系撇到一边,她这个年纪说出这些,定会让人生疑。况且一张嘴,她就是变相地承认自己“不纯洁”了,哪家小姐会对文人墨客这些爷们的事情这么通晓,简直是自打嘴巴。

    杏娘让秋鸿收了笔墨,准备休息一会儿。

    秋鸿收到一半,且听见院子里头热闹起来了。

    先是槿霞气愤地嚷道:“桃根姐姐,我敬你才喊你一声姐姐,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我们二太太的院子,不是你们四小姐的私人库房,今儿个看中点燕窝,明儿个看中点人参,随你取用。”

    再是那原名丛绣,现在改了名的桃根不咸不淡冷嘲热讽的接话:“哟,槿霞姑娘,我桃根可当不起你那声贵重的‘姐姐’,谁不知道你是老太太面前的红人啊,随便在老太太面前嚼些话,就够我桃根受的了。”

    “你……”槿霞好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现在槿霞姑娘在二太太手下干事了。啧啧,果然是个护主的忠仆。不过……”桃根话锋一转,绕着绕着,就绕到正事上来了,“我要燕窝要人参,都是管主子要,干你一个二等丫鬟什么事。二太太气量大,又疼我们四小姐,愿意给,你想管也管不着。”

    这一番连消带打,把原本咄咄逼人的槿霞彻底压制了下去。

    杏娘在房里听了一会儿,心里琢磨开了。

    这桃根倒是个会说话的。

    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槿霞原是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如今被遣到了二房,虽然从三等升到了二等,到底有点从总公司发配到分公司的味道。虽然她和青菱不觉得,周围的人却难免存了轻慢的心思。她们两个在老太太那里位份不高,却是人人捧着的,连府上三位太太看见了都要客气几声,估计像桃根这样说话不客气的,槿霞还是第一次遇上。

    果不其然,槿霞听见二太太的名讳,也不再与她你来我往争辩不休,粗声粗气道:“那桃根大奶奶真是不巧了,我们二太太——不、在!”

    桃根说话不带一丝犹豫,回道:“就是二太太不在,我才高兴来的!带我去见你们六小姐,我们四小姐说了,直接问她讨就可以了。”

    “我们六小姐正练字呢,二太太吩咐了,做功课的时候,谁来都不准见,念书最忌讳三心二意。”槿霞没好气地说道,“今天就算四小姐亲自来,我也是不放她进去的。”

    “哼,我偏要进去,你能拿我怎么着!”桃根鼻腔里出气,一点不把槿霞放在眼里,“我就不相信了,六小姐还能为了你一个二等丫鬟给我这个一等丫鬟排头吃。”

    官高一级压死人。

    槿霞在老太太那里再威风,如今也只是二房一个二等丫鬟了。

    而且,依着以前那个俞杏娘遇事就畏畏缩缩的性格,桃根一把四小姐什么的抬出来,她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指望她再帮自个儿丫鬟说话,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秋鸿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对话,杏娘假咳一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去把帘子打起来。”

    秋鸿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停顿片刻,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多问,乖乖过去打帘子。

    帘子一扯开,外面的光线透进来。整好槿霞和桃根,一个拉一个扯,纠缠着往门口方向走来。

    桃根还是丛绣的时候,杏娘就见过她几次,身量挺高,比槿霞年纪也大些,这会儿两个人拼力气,槿霞铁定是拗不过她的。

    杏娘看着外头打闹,桃根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冷不丁对上了。

    桃根扯开了嗓子就开始嚎:“六小姐,奴婢奉了四小姐的命令,来你这儿借那百年老参来了……”

    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王献之有《桃叶歌三首》(见《乐府诗集》卷四十五“清商曲辞二”)。

    ②桃根桃叶皆王妾:清人张通之在《金陵四十八景题泳》“桃叶临渡”一景中有写过这一句。

借参(二)() 
桃根挣脱了槿霞,迈开了大步往里走。

    秋鸿听到声音,探头出去看,碰上卯足了劲儿横冲直撞的桃根,躲闪不及,两个人撞到了一块。

    “哎呦”两声,秋鸿扒住了门框,扶在上面,没有摔倒。桃根却摔了个四仰八叉,肩膀磕在门槛上,模样好生凄惨。

    杏娘撇过了头不忍去看。

    桃根摔蒙了头,许久之后,还没爬起来,只是狼狈地躺在那里“哎哎”直叫唤。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噗嗤”先笑了出来,接着,一众人用帕子捂着嘴,或撑着腰,或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杏娘看她们这样,也有些忍俊不禁,硬撑着没笑场,瞪了她们一眼,道:“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才说完,槿霞和玉珠就止住了笑容,后头的芳儿和十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转过身继续拍被子去了。

    秋鸿离桃根最近,忙上前弯下|身子,搀住了她的手,把人半拉半扶给拖了起来。

    桃根脚一落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秋鸿的手连着架住自己的膀子一块甩开,侧过头,瞪了一眼门外正在拾掇被子褥子的两个小丫鬟,顺便朝槿霞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才施施然上前几步,给坐在正对门椅子上的杏娘行了个礼,谄媚地笑着,朝她福了福身,道:“六小姐,奴婢给你请安来了。”

    杏娘不理会她,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眉头一皱,还不等她开口,秋鸿就上前抢过了她手里的茶盅,一个劲地赔不是:“是奴婢的错,这茶倒了有些时候了,胡妈妈吩咐过,不让小姐吃冷茶。”

    其实那茶只算得半温。

    杏娘干脆将错就错,很自然地把茶盏教到了秋鸿手上,随口问道:“青菱哪里去了?”

    玉珠道:“青菱姐姐说厨房炖得燕窝好了,她去取来给小姐用。才离开一会会功夫……”

    “哦,我们小姐说了,前日里二太太给的燕窝也吃完了,让六小姐借一点过来,”桃根打断玉珠说到一半的话,笑嘻嘻地对杏娘说,“幸好六小姐提醒,不然奴婢又要再走一趟了。”

    槿霞哼了一声,要说话。

    桃根把口里头那个“趟”字儿尾音拖得极长,眼角余光瞥见槿霞嘴巴一瘪,知道这人又要来拆她台了,干脆吸了一口气,不带停顿地连着往下说:“奴婢看六小姐这儿也挺忙活,就不打扰了。六小姐差个小丫鬟把燕窝和人参一道拿了,让她跟着奴婢,给我们四小姐送过去吧。很不必麻烦青菱了。”

    她以为,六小姐问起青菱,是让青菱给她送燕窝,以往也有过这种事,每次四小姐一要什么东西,都是六小姐让身边的一等丫鬟取了专程给她们送过去。

    杏娘用眼角的余光瞥她,口气略显冷淡,道:“谁让你起来了?”

    “啊?”桃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六小姐……你……你说什么……奴婢没听清楚……”

    “你刚才不是说给我请安的吗?”杏娘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你请安,我说过受你的礼,让你起来了吗?”

    桃根抬头,错愕地瞅着她,满脸呆滞,半晌,憋出一句话来:“可是我们四小姐说,这都是虚礼,奴婢们心里有主子就成……”

    “可是,”杏娘学着她的话,道,“你家六小姐我就是觉得这不是虚礼。四哥教我识字,说人心难测,我又不是那神仙老爷,看谁一眼就晓得她心里搁着主子了。”

    杏娘说这话确实是在刻意为难了。俞府奴才行礼,也就那么几个花样,没人说丫鬟福福身,就得一直屈膝半蹲着,等到主子叫起才让起。真要认真计较起来,人心看不见摸不着,桃根行完了全礼,就能说明她心向着俞府了吗?

    桃根果然愤然,平日里随着四小姐俞定书在二房地盘上嚣张惯了,这会儿看见六小姐摆架子作弄人,还是觉着她像个披着狼皮的羊,扒开外头套的假壳子,里头还是软的。她双目圆睁,故意说道:“我们四小姐宅心仁厚,可从来不用这种法子为着一件没影儿的事折腾下头的人……六小姐可不要听了哪个嘴里不干不净胡沁一通,就信了那些没路子的野话。”边说,边用眼白去翻槿霞。

    杏娘闷笑出声:“你这丫头好生奇怪,你倒是说说看,我听了什么野路子话了?”

    桃根低下头,一脸老实相:“奴婢只是猜测六小姐受了旁人唆使……”

    杏娘装作没听见,话锋一转,又把话题牵回俞定书头上:“况且,四姐姐宅心仁厚……又与我何干了?”她冷哼道:“我天生刻薄,喜欢为难奴才,干你一个一等丫鬟什么事?”

    “呵……”槿霞笑出声来,杏娘往她那里看过去,她一触到杏娘的眼神,连忙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自己胳膊上狠掐了一把,这才消停下来。

    桃根知道自己在外头挤兑槿霞的话被六小姐听了去,这会儿,六小姐是用她自己的话来堵她的嘴了,脸上讪讪,倒也不晓得怎么接这话了。

    从前不是没在六小姐这里逞过威风,哪次不是三小姐、四小姐眼睛一瞪,六小姐就没了声响,想不到这次,六小姐出人意料的硬气起来了。

    杏娘指着槿霞又道:“槿霞,待会儿青菱回来了,自己到她那去领两记手心。”

    槿霞一愣,这打手心的事,向来是小姐房里管事的老妈子做的。先前管着一众大小丫鬟的尤奶娘被二太太打了一通,撵出去了,后来二太太也没再挑人进来,现在六小姐房里,由胡妈妈一并管着。丫鬟挨手心,怎么也轮不到青菱来动手。

    杏娘可不管槿霞心里头那些弯弯绕绕,径自说了:“娘常说,我们俞府是最有规矩的人家。青天白日的,你跟人叫骂不算,还动了手脚,拉拉扯扯,被人看了,岂不是要说我们俞府不会教人了?”

    槿霞也不是个蠢人,见杏娘的眼神一直在桃根身上打转,立刻摆正了姿态,恭敬地道:“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不会坏了规矩。”

    杏娘“嗯”了一声,分出了大半的注意力去看桃根,见她颇为得意的站在那里,连先前被抢白时的尴尬也没有了,满脸得意,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好似杏娘这番惩戒槿霞的举动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杏娘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头痛起来。她这个四姐姐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傻的,怎么教出的丫鬟这般没有眼见力,连指桑骂槐都听不出来,难为她还想趁机敲打敲打这个桃根,现在看来,就是在白搭力气。

    秋鸿把倒好的水晾到能入嘴,杯子才被送到杏娘手上,赶巧在这时,青菱端着燕窝回来了:“六小姐,燕窝好了。”

    秋鸿上前,欢喜地接过红漆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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