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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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家和万事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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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氏性格绵软,是个好拿捏的,自二老爷去后,大房借着晟哥儿还小的名儿,把原置办在二老爷名下的庄子、田产,全揽到了自己名下。魏氏的父亲是个读书人,她随她父亲,最不耐这些俗物,夫君之死更是让她心灰意冷。仆从见主子好欺,阳奉阴违,把二房这一院子整得乌烟瘴气。

    那日杏娘去老太太院子请安,胡妈妈本是吩咐了奶娘尤氏,几个一等丫鬟陪着同去的,谁知道那尤婆子贪杯,误了事,最后竟只剩了一个小年岁的三等丫鬟秋鸿带了杏娘。

    “太太放心,秋雁碧青一干人等已经撵出去了,”魏氏这回是真的发了狠,平日里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回一发话就掏空了二房大半的丫鬟婆子,谁的面子也不给,胡妈妈看在眼里,极是欣慰,嫁到俞家这么多年,她家小姐总算肯听她劝,不再一味忍让大房了,她自当配合,“尤氏并几个家生子奴婢让人捆了各打了五十板子,等回了老太太,就打发到庄子去。”

    魏氏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点头道:“理应如此,我倒要看看,大房这次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她顿了顿,吩咐胡妈妈:“如今院中虚空,大太太定不会放过这个挣贤名的机会,若她再安人过来,你可得细细挑好了。”

    “这……”胡妈妈犹疑不定,“这回我们二房整出了这么大动静,大太太到现在都没有……奴婢担心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哼!”魏氏将茶碗跺到了桌上,白底青花的茶盏连着盖子翻倒,倾出一片水渍,“我魏兰婷虽没她穆云清那么丰厚的陪嫁,买两个服侍丫头的钱还出得起!”

    胡妈妈自魏氏八岁起就在她身边侍候了,对魏氏的品性了如指掌,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又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不免也有些急了,大太太穆氏主持中馈,大权在握,魏氏跟她这么硬着来,铁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正欲再劝,却被一声惨叫打断了。

    女子的声音本就尖利,这一下子来得突然,直刺得人后背生凉。

    魏氏耸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话才下,院子里已经有人在呵斥,骂得极为不堪:“不要脸的小娼妇,叫什么叫,没脸没皮的东西,今儿个看我不正直死你,下作的贱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害的三小姐丢了脸面,还敢嚎!”

    胡妈妈略一侧耳朵,便知晓了来人是谁,顿时愤懑:“太太,是那尤氏的表嫂子钱婆子!”

    魏氏一张脸煞白,猛地站了起来:“杏娘还在我院里……”

    俞承晟坐在软榻上,一双眼睛瞪着被厚锦缎门帘牢牢遮住的门的方向,手缩在袖子里,握得死紧。

    孙树看了看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扫到了如意圆桌前那个雕花镂空圆墩凳子,灵机一动,滑下软榻,颠颠地跑了过去,伸出两只胳膊,去搬那圆墩。怎想这玩意儿看着不着力,其实是个实木的,重得没法挪,她现在人小力轻,干脆放倒了,一路滚轮子滚了过去。

    待到了窗下,扶好了墩子,竖起来,她又转身去搬另一个矮杌子,杌子比圆墩子轻,倒是好挪不少。做完了这些事,她朝俞承晟挥手:“四……哥,你快过来。”

    俞承晟本挂心者窗外的事,听见房里有响动,回头见妹妹玩得热火,将那墩子杌子满屋子折腾,正好奇着,忽见她向自己招手,也下了榻,走了过去。

    孙树抬起脚踩到了比杌子略高的圆墩上,指着杌子,对俞承晟说:“四哥你站这里,我们在窗子上戳个洞……”她一边说着,一边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把手指伸到嘴里,沾了点唾沫星子,在纸糊糊上戳了个洞。

    干完了这些事情,她朝兀自站在旁边发愣的俞承晟眨了眨眼睛,兀自把眼睛凑到了那个洞口。

    只见院中站了三个妇人,绑了一绿衣女子,正逞凶。其中一个身穿红紫色暗纹夹花袄子的婆子,膀大腰圆,皮肤黝黑,一脸凶相,嘴里骂骂咧咧尽是些不干净的话,手不时在绿衣女子的身上掐上一把。那女子哭得十分凄惨,眼泪鼻涕糊作一团,抽抽嗒嗒跪在院中,衣着单薄,膝盖磕在石板上,被那三个婆子揉搓,臂上的麻绳捆得严实,挣扎不开。

    魏氏已站在院中,梳得极为寻常的斜堕马髻上一支点翠簪子,坠苏摇曳,晃得她的面容前所未有的冷冽。她对那个犹自骂不迭声地婆子淡淡道:“钱妈妈好大的排场,调|教人都调|教到我二房的院子来了,难不成是大嫂那边的地儿不够用,想借我的地方使使?”

    被唤作钱妈妈的婆子脸上一僵,干笑几声,收回手,草草行了个礼之后,不等魏氏发话,便上前一步,道:“二太太说笑了,奴婢是奉了大太太的命令,把春桃压过来给六小姐请罪的。大太太说了,六小姐和三小姐最是可亲,万不可因这起子碎嘴的蹄子生了嫌隙,徒惹老太太不快……”

    这话一出,原垂手立在魏氏身后的胡妈妈立刻大喝一声双目圆睁,厉声打断钱婆子的话:“你这婆子好生可恶,依你的话,倘若我们太太不应下你这请罪的事儿,就是不孝老太太了?巧言令色,居然用老太太和大太太来压二太太,你胆子倒不小!”

    钱婆子低头:“奴婢不敢。”

    “不敢?”魏氏冷哼,怒容满面,“我看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你口口声声说是来我这里请罪的,有你这般请罪的吗?不经通传,想闯就闯,把我这院子当成什么地方了?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

    “二太太,奴婢这是奉了大太太的……”

    “住口!”魏氏一甩袖子,不愿再听这恶奴狡辩,转而对胡妈妈道,“我与大嫂最是亲厚,大嫂为人我清楚,断不会纵容这起子刁奴欺如此行事。你传我的话下去,将她们各打三十板子,好好治治她们,免得坏了大嫂的名儿。”

    胡妈妈应了,钱妈妈领着两个婆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饶。

    俞承晟随了孙树凑在窗口瞧了一会子西洋镜,见自家娘亲打发人把那几个恶婆子拖下去了,心中暗暗叫好,还不等他得意片刻,却见他娘亲领了胡妈妈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他骇出了一身汗,忘了自己是站在杌子上,一脚踩空,跌到了地上。

    孙树听到响动,忙放开扒住的窗棂,跳下去查看俞承晟有没有磕着。

    地上毯子扑得厚实,俞承晟并未摔疼,不等爬起来,他便仰起了脖子,指着窗户朝孙树大叫起来:“杏娘,窗子……要是被娘瞧见……”

    “要是被我瞧见了会怎的?”

    还不等俞承晟向孙树交代完,话已经被人给截了。

    门口站的不是旁人,正是魏氏。

    魏氏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看去,雕花木窗棂下摆了一略高的圆墩子和一矮杌子,白色的窗纸被捅了两个窟窿,风正嘶嘶地往里灌。

    她闭上眼睛:“晟哥儿,去你爹的书房跪下。”

    钱婆子几人被拖下去,一顿死打,那厢早有人回了大房去了。

    大太太跟前得力的大丫鬟燕月赏了几个钱给报信的婆子,那婆子谄笑着谢了恩,欢喜地走了。燕月立刻转入了内室。

    穿过錾金钩悬的茜红色撒花软帘,双耳镂空麒麟炉鼎上青烟袅袅,小丫头正用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夹了几块银霜炭放进去,大太太穆氏身穿大红绸锦妆花袄,袖口领口围了一圈灰鼠绒毛,底下是桃红洋绉裙,歪在一个锁子锦靠背上,阖目浅眠,除了炭烧时的哔啵声,里头一片静谧。

    燕月上前凑近穆氏的耳根,轻声耳语几句。

    穆氏眯了一条缝去瞅燕月:“如此说来,钱婆子她们确实在二房那里吃了板子了?”

    燕月直起身子,道:“每人各吃了三十板子,那钱婆子嗓门大,还没开打,就喊得都知道了。”

    穆氏点头:“那就最好不过了。”

    “太太……”燕月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穆氏瞧不上她吞吞吐吐的样子。

    “春桃……被二房送回来了……”燕月小心地观察着穆氏的神色,“太太您看这……”穆氏眉头一皱,她立即噤声。

    “这贱婢好大胆子,我将定琴托于她,她倒好,撺掇着定琴去生事,”穆氏冷笑,“撵出去便宜她了,把她领到浣衣房去,挑最累的活儿给她干。”

魏氏教子() 
俞承晟在书房跪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下午去家学的时候,小厮容喜回了胡妈妈,恐误了先生的课。胡妈妈一听有了由头,乐得去劝了魏氏,让俞承晟免了罚。

    孰料魏氏这次是真动了气,听得“家学”二字,二话不说,便唤来了容喜,让他去学堂里跟赵先生告假。

    胡妈妈面露为难,方才晟哥儿跪下时,她眼明手快塞了一个软垫子给他,可现在毕竟是冬日,地面上寒气重,再跪下去,保不准要坏了身子。

    “太太,地上凉,还是让晟哥儿先起来吧……”

    魏氏不答话,看着俞承晟反问道:“晟哥儿也觉得娘让你跪在这里,罚得重了吗?”

    俞承晟抿着嘴巴不说话,上一次让他跪书房还是两年前的夏天,他初进学里,赵先生布置的功课没有完成,就去和大哥顽,第二日上课交不出功课,浑说自己前日肚子痛,母亲知道了这件事,让他在书房跪了一夜。魏氏对他的教导颇为严厉,就如今日在杏娘房里,他能猜到母亲会生气,却想不到母亲会气到这种程度。

    他低下头,小声道:“孩儿不敢,母亲罚我,自当有母亲的道理。”

    魏氏听他这话,再打量他的神色,就知他并未心服,只不过是惧于她平时的严词教诲,才不得不如此说。心中掠过一丝失望,再看向晟哥儿,眼中也带了一丝倦意:“晟哥儿,你也看见了,你大伯母……你妹妹差点被三丫头弄死,这才几天,她就让人闹到我院子里来闹了……你祖母自你父亲去了之后,就不待见我们二房了,这次你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命差点没了,她就派了吴嬷嬷过来看了几回……这俞府我们是指望不上的……”

    “娘……”俞承晟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魏氏却不去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我知你素日里恼我对你严苛,让你样样争第一,你如何不肯想想,你那几个兄弟,不说你大哥,就算是你二哥和三哥,也是有老子靠的。娘这般对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前程!今日咱娘俩把话说开了,你若实在是不肯听娘的话,娘也不勉强你,横竖这俞府再亏我们,也不会短了我和杏娘的吃食,将来等我老了,求你大伯母赏口吃的,想来她也是肯的……”

    “娘,我错了……”俞承晟膝行至魏氏跟前,抱住了她的腿,哇哇大哭起来,“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晟哥儿,你读圣贤书,行事作风却与那起子不懂是非曲直的妇孺奸小无异,领着妹妹爬窗头,学得那些窥看的本事。”魏氏一掌击在红木茶几上,“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岂可做那些偷偷摸摸的小人勾当!”

    孙树拈了一块绿豆糕细嚼慢咽,平时清甜的味道,现在吃起来却寡淡无比,她拿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把嘴里糊作一团的面团子和开,“咕咚”咽了下去。

    荷香捧着青瓷茶壶给她续水,看她兴致不高,便笑道:“小姐才吃了饭,若不饿,这点心不吃也罢。”

    她眨了眨眼睛,放下了手里咬了一半的绿豆糕,挺直背,双手搭到膝盖上,眼睛滴溜滴溜滑过梅花式洋漆小几上的汝窑美人觚,因是天寒,里头插的是几支锦缎簇的假花,她瞅着那几支花儿直发愣,好半晌,才问道:“哥哥可是去学里了?”

    荷香吱吱呜呜:“才儿我去厨房拿点心,瞧见了四少爷跟前的小厮容喜,他说……太太让他去学里给四少爷告个假……”

    也就是说,俞承晟现在还在那个什么劳什子书房里。

    孙树坐不住了,她现在完全可以相信,俞承晟走之前,告诉她的“娘最多罚我抄几十遍书”是安慰她的了。她对荷香说:“我要去书房。”

    “小姐,太太不让你出去,”荷香为难得说道,“你身子还没好,不能吹风。”

    孙树想了想,身为一个成年人,她的主意对付起荷香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绰绰有余:“才几步路,我穿暖和点,没事的。你把我送到书房门口就走开,要是娘问起来,我就告诉她,是我把你支走了,偷跑出来的。”

    “可是……”

    孙树抓起了边上的青花刻丝灰鼠披风,裹到了身上:“快点,天太冷了。”言下之意是,这样的天气跪在地上,会生病的。

    原本照顾杏娘的现在还在二房当差的就只有秋鸿一个了,秋鸿摔断了膀子,魏氏就把俞承晟屋里的一等丫鬟荷香拨了过来。二房人手吃紧,这个借口可以让荷香把她送到书房不被处罚。

    出了屋子,还不等她细看这院中情景,冷风就一阵紧过一阵。孙树揪紧披风,缩了缩脑袋,开始想念自己那一件件带帽子的羽绒服,虽然是不值钱的旧款,好歹也能挡风。在温室效应的世界里待得久了,还真不习惯这种寒风刺骨的感觉。

    荷香穿着一件旧袄,袖边上磨开了,伸出手细瘦的胳膊要去抱她。孙树后退一步,避开了:“我自己走,你在前面带路即可。”

    荷香这回倒没怎么坚持,只是蹲下|身子,帮孙树把披风的缎子系好了,细细祝福道:“小姐可要跟紧奴婢了,那地儿往日里没什么人,小姐又是第一次去,岔了可就不好了。”

    孙树听了,心下微惊,方才自己在话里多次显露出让荷香带路的意思,倒是有些歪打正着了。她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惶惶了好一阵子,暗自警醒自己,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

    俞承晟今年已八岁,有了自己的书房,魏氏口中二老爷的书房,却不在这个院子里。杏娘随着荷香过了一条石子小径,进了一个拱门,眼前便出现了一片绿意,在这个萧瑟的冬日里,十分喜人。

    孙树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丛绿竹,茂盛葱茏。竹林对面的池塘边上,是一片梅林,白梅盛放,丛丛簇簇,开得极艳。她四下打量起来,方觉得这个院子比她住的那个要大上许多,虽疏于打理,却是个雅治的地方。

    荷香举步不前,孙树会意,停了下来,道:“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有人问起来,就说我遣你去取点心了。”

    荷香福了福,脸上一阵青紫,也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竟然转身就跑,到门口时,被一块凸起的青石绊了一下,连头也没回,踉跄着就走远了,那样子,活像见着了鬼似的。

    孙树瞅着她的影子出了神,跟前忽地一个黑影蹿过,她没来得及看清,就听得“喵呜”一声。

    转身一看,一只碧眼猫咪跳到了院中的石台上,弓着背,全身黑毛直竖,朝着她露出了尖牙,一副随时要扑上来挠她脸的样子。

    孙树一跺脚,猫咪“呜”了一声,跳下石台,埋入竹林中,顷刻不见了。

    孙树摸了摸心口,顿觉整个院子空泛起来,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墙角下,还未化尽的雪,混着泥土,看着很糟心。

    她瞅了一眼,忽然觉得墙根下的雪凹下去的印子像脚印的形状,往前走了几步正待看清,忽听得“咯咯”两声轻笑,转身时,一抹血红色浸在如云的白梅里,影影绰绰一个人形,瞧不清正脸。

    她手心里出了一把冷汗,抬头瞅了瞅正当空的太阳,胆子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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