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笑一声,他并无让朱尔典公使转达这番话的意思,因为这番话只是要告诉朱尔典公使,他对日本充满憎恨和厌恶,绝对不要拿着英日同盟的那种腔调来他打交道。…;
英国可以到中国吃一顿美餐,想带着日本这个小弟一起在中国混口饭吃,那恐怕连吃盒饭的机会都没有。
身为老牌的资深外交官,朱尔典公使自然是明白宋彪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不予说穿,心里也在琢磨中日两国此后可能出现的各种纠纷。
特务局将车准备好后,宋彪就以私人身份亲自陪同朱尔典公使一起前往醇亲王府查看现场。
这是宋彪第一次前往北京城,而北京城里的治安情况绝对是有问题的,谁都不敢大意,为了此次出行,特务局准备了非常久的时间,王永江联系了警察局、情报局和警卫营,一起负责保卫工作,提前在要通过的道路上部署警力。
宋彪乘坐特别定制的这辆黑色的中华牌轿车,缓缓驶过北京城的街道,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这座古老的都城,攻破城墙之后的大规模巷战,以及签署《反圈地令》之后的大规模排满骚乱,使得这座千年古都在短短几个月里就像是变成一片废墟之地。
大部分的建筑、商铺和私家园林还依旧在,人却渐渐不知去向。
排满的暴力运动不仅是集中在内城,在满民较为集中居住的外城一些胡同里,同样有着血腥残暴的记录,在西安则和历史中一样,诺大的满城被屠杀一空,甚至连孩子和妇女都不被放过。
这样的情况以至于连宋彪都觉得残忍。
这是历史的一部分。
注定总会发生,只是这一次更为残酷。
即便帝国内阁政府开始处理此事,并且希望维持社会的稳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这种情况还是会继续蔓延下去。
这道理就像是官员白吃白喝的太久,突然丢了官职之后难免会被暴打几顿。
真正的仇恨总是需要宣泄之后才能平静。
就像我们一直未能让日本付出代价,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平静。
到了醇亲王府后,宋彪就和朱尔典公使一起下车,特务局从昨夜就查封了这里,警察局也派了几十名警员负责戒严。
进了王府,看着空荡荡的花园和房间,还有那些在查抄中毁坏的各种家,多次出入此地而曾经无比熟悉它的朱尔典公使显得心情有些沉重,他难以说清楚内心的感受,总之是很复杂,有同情,也有侥幸,还有迷惑。
东北军进城之后,特别是在北京内城,几乎所有的满清王室权贵家庭都被查抄,这些家庭在各钱庄票号存有的财产也一律查抄,总计查封896万两白银和3。44万两的黄金,各种珠宝、地产和古董则统一封存在特务局,暂时不予处理。
仅是在庆亲王家中查抄的白银就有335万两,分别存在六家山西票号,满清内务府查封的白银约计173万两,然而,清财政部(户部)银库的存银却不足一百万两。
所谓家国天下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贪官比皇室厉害,皇室比政府厉害,而大部分满人在清末之时的贫困潦倒也可见一斑。
如果将查抄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混乱因素考虑进来,满族权贵实际保存的资产数目应该是更多的。
醇亲王府数代积累的巨额财富就这样的消失了,成为内阁政府目前最主要的一笔库存款项用于政府和各省的开支,特别是急剧增加的军费。
最后一代醇亲王載沣死在王府的中堂里,他用一只鲁格手枪打穿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枪膛里的枪焰将他右脸颊小范围的烧焦,他原本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子弹的威力将他推倒,整个人跌匐在地上,鲜血顺口枪口淌出来,血迹已经渐干,而他就像是趴在血泊中。
警察局在这里照了多张的照片,四周也都查过,确信是自杀。
其实即便是精心预谋的谋杀,此时也变得不再重要,谁还关系这样一个人的死活呢?
宋彪看了几眼,冷漠的转身离开房间,心里像是了却一件事。(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80章 蜀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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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宋彪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说话算话的人。
段棋瑞最初和宋彪谈妥条件,以为自己还可以继续控制北洋军,这让他当时是真的惊喜不已,很快就发现一切都是骗局,事实是正在他的帮助下,北洋军被彻底的撕碎了,重编成四个新步兵师,没有一丁点的地方是他所熟悉的,甚至连军装都换了。
当然,东北军的军装很漂亮,绝对比北洋军和满清新军的军装更像模像样。
宋彪是一个很会利用机会的人,乘着这两年国内纺织品的价格暴跌,他在军需处囤积了大量的军装,以至于足够将二十镇新军全部快速换装口
东北军的军装经过了多次的调整和更换,目前陆军的冬装都是灰蓝色,春夏秋装则是浅棕绿色,冬装是呢料,军帽从法式圆筒帽向大檐帽转变,而头盔则是在德式头盔的基础上去除顶部的尖头,有三枪式花纹和麦穗式花纹两种,冬季军帽有毛皮圆筒帽和黑色的双耳狗皮棉帽两种。
各军士兵不绑腿,而是采,三统一的系带式护腿。
军官制服在颜色上个向于深色,根据季节的不同有深棕色、深棕绿色两种,陆军将官军衔有藏青色礼服,海军将官有蓝黑色军礼服。
换上更为威严的军装六后,段棋瑞管辖的第四镇就被抽调离开,和第二十镇一起参加镇压四川的军事行动,此时,这三镇新军的陆军编号为第十四和第二十步兵师,此次进攻四川的主力部队则是第三整编步兵师。
这四个师加上新组建的第以炮兵旅,暂时组编为中华革命军第七军,暂时由刘廉云署理督军一职。
宋彪不是没t考虑过陈武,问题是陈武的性格很奇怪,打仗冲锋在前是没有问题的,指挥全局就一定要考虑将官的性格和协调能力,而刘廉云的协调能力是无可挑剔的,也是少数能和陈武相处的教导长。
一般情况下,宋彪不会刻意去划炼一个将领做元帅的能力,比较特殊的就是赵庭柱、蒋雁行两人,如果有多支部队要指挥的时候,宋彪一般就选择他们两个特别是大范围的剿匪运动基本都由他们任职负责。
刘廉云肯定没有过二种经验和阅历,宋彪也比较担心,可他不能让蒋雁行去,因为蒋雁行是第十军的督军,如今负责镇守整个直隶和京汉铁路,同时还要防备段棋瑞那边的情况。
这段时间,宋彪也考虑亲自去一趟四川,因为四川云贵这个地方的问题是非常复杂,川军,川军,众所周知是小军阀如云的地方,各种杂牌队伍都有。
在签署军事令后,刘廉云率领第七军进入四川,第十七镇统制朱庆澜深负重任领军在剑阁县抵挡,试图依靠传统的山隘抵挡第七军,结果朱庆澜这个军事外门汉自己先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第十七镇参谋官程潜因为是同盟会成员,坚决不同意新军归顺第七军,弓发下层士官的暴动,两人仓促逃离军营。…;
如此一来,第七军一枪未发就进入四!境内,委任光复会的周道刚担任第十七镇新军统制,就地改编为中华革命军第十七步兵师,作为前部进攻成都。
此时四川有两支新军,分别是第十七镇和第三十三混成协,此协协统是正黄旗满人钟颖。
满人如今都混到这个份上了,钟颖虽然报仇,也不敢和东北军硬干,匆忙退职,等他一走,第三十三混成协就乱了,没一种第十七镇交战就宣布归入革命军,赵尔丰则连夜离开四川,跑到云南去投奔弟弟赵尔巽。
要说赵尔巽和宋彪、东北军的仇,那是很深厚的,基本能写一本清末传奇,可他也挡不住东北军的进攻,不等赵尔丰抵达昆明,他也宣布辞去云南贵州自治政府的都督。
这两个人下野了,不代表西南的局势就彻底晴了,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一走只是将更大的内部问题暴露出来。
刘廉云和陈武等人此时就是一头糊涂酱,打仗没有问题,第十七镇、第十九镇、第三十三混成协、贵州混成协、云南混成协加起来也4。5万人的部队,究竟要如何整编,他们只能发电到中央询问对策。
至于云南、四川、贵州和重庆的各种地方小武装,刘床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接到刘廉云发来的几十封电报后,宋彪只觉得也是千疮百孔,一团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最后,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四川。
四川的问题解决不好,一直混乱下去,云贵就也会混乱下去,宋彪决定亲自走一趟,将四川云贵的军阀割据问题从根本上干掉。
在旧旹年貮月中旬,宋彪乘坐火车抵达武昌,再乘坐虞洽卿的鸿安轮船公司的商船前往重庆,长江舰队派了两艘小军舰随行。
此时的宋彪毕竟是中华帝国的皇帝,皇帝出行那还得了啊?
因为对安全非常重视,虞洽卿亲自提前到航线上巡察,挑选了公司中最好的一艘新客轮,长江舰队也派了两艘状态最好的巡逻舰做护卫。
无奇不巧,虞洽卿的客轮和巡逻舰都是日本制造,宋彪是上了船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心里很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屈辱感,但他并没有急于表达,因为这种痛苦可能只是他一个人有,别人还无法体会到。
客轮从汉阳港口缓缓驶出,两艘军舰一千一后在前鸣笛,为防万一,虞洽卿和怡和船运公司租借了两艘货轮在后面航行,并且准备了十多人的水手队和橡皮艇,万一触礁,好歹也有办法保护皇上安全离开。
特务局和长江舰队这边的准备同样很多,虽然说客轮在长江上游触礁的概率很小但是这两年还是有过这样的例子。
在客轮正式启航后,宋彪就借着参观的名义在轮船里到处察看,估量着日本造船业的水平,在很多较为角落,日本船厂的处理显得比较粗糙,船上木板的铺设倒是更为精细以至于看起来显得很是高档,木料很是讲究。
真正到船舱里,还有机轮舱、锅炉舱里看一番,宋彪才愈发能够体会到什么——分价钱一分货,不可否认的是日本传统技工的水平还是很高超的,在船甲板木料的处理加工上很有一定的水平。
这样的工艺水平对中国的老来匠而言也不是难事。
宋彪四处参观一番心里有着很多感想,虞洽卿不明就里,只是一直陪同在宋彪身边,不时讲解两句。…;
从锅炉舱里走出来宋彪才和虞洽卿问道:“这船从日本买过来要花多少钱?”
虞洽卿道:“回禀圣上,此船买价是二十万关东银圆,价格比较高,因为他们采用的双胀式蒸汽机都是从美国进口,实际上就赚了一个木料和手工费。”
宋彪想了想,提醒道:“钢材、生铁、锅炉、管道和大小五金都是日本货啊,哪里只是赚个手工费。虞老板 中国水道如此之多,这样的小货轮和客轮需要量有多少啊,如果都从日本进口,我们要支付多少白银啊?你也是一位经办实业的大实业家,为什么不想办法建一家中国人的造船厂?”
虞洽卿感叹道:“圣上草民也是深有同感,只是不精通此事不敢贸然行事,如今既然有圣上的金口玉、言,草民自当鼎力办理,纵然是倾家荡产也要办出来!”
宋彪看着虞洽卿坏笑起来,道:“我说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还拿话套我是吧?谁办工厂不是为了赚钱,你只要能办好,怎么可能不赚呢 这么大的生意和市场容量,就算中国各省都有船厂,大致也能养活这些厂子。你也别草民了,都什么年代了,你当我这位皇帝是满人啊 佛说众生平等,帝国时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是皇上,你也不是草民啊。给我做事的人,自称微臣、卑职的都有点道理,自谦。你又不吃公粮官饷,你是纳税大户,我等衣食父母啊。”
说完这话,他还特意和身边的陆军部大臣舒方德问道:“舒大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舒方德也呵呵笑出声,道:“皇上圣明。”
虞洽卿这一下就慌了,古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实在说不清皇上是什么意思,想起人说皇上之父母兄族都死于日本人的旅顺大屠杀,自己买了日本轮船承运圣驾,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想到这里,虞洽卿突然之间就吓坏了,他真的没有这样的用意啊,匆忙跪伏在甲板上自责道:“圣上,草民罪该万死已犯欺君大罪,望圣上念草民绝非有意,饺,恕草民死罪。”
宋彪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终于明白同盟会为什么要阻拦他做皇帝。
中国还有一个皇帝在这里,似乎国民们就很难理解真正的人人平等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宋彪只能是摇了摇头,感叹一声,让舒方德将虞洽卿拉起来,此时的甲板上还有很多人,有水手,有外国的技师、领航员、机轮长,还有特务局的人,王永江、袁金铠、陈其采、陈其美”、”——大堆人都在这里。
大家看着虞洽卿这番惶恐也是不知所以然。
宋彪对皇帝的这个东西的理解是比较片面的,因为他没有这个时代的很多惯性,而其他的人站在此处,想到他是帝国的皇帝陛下,内心深处都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恐惧感。
这种英国人对女王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甚至也不同于俄国人对沙皇、日本人对天皇的态度。
因为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大家以为宋彪生气了,每个人都忽然间变得非常担心,让整个轮船甲板上的气氛异常紧张,鸿昌轮船公司这边的人匆忙都一起跪伏,而袁金铠等人也低首不语,心里都在琢磨着。
舒方德好不容易才将虞洽卿给拉了起来,而虞洽卿直到这时依然是很害怕的。
他说欺君之罪。…;
宋彪基本也就明白他在害怕什么,讲别的话可能也没有意义了,宋彪就做出一番宽宏大度的姿态,和虞洽卿道:“我心里其实不是很好受,甚至有一种被日本人羞辱的感触,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为之,而且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确实是没有任何要怪罪你的意思。你不要担心,你这样子担心下去,让大家都很紧张,确实也没有必要。至于你说我一个中国的皇帝去四川视察还要乘坐日本的小货轮,这肯定还是很尬尴的事,可总比又乘坐日本和英国公司的日本轮船好一点吧 国内的民族船舶工业和航运业几乎是一片空白,能干出点成绩不容易,所以我不仅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还想继续支持你努力做出更多利国利民利己的实业大事。”
听了这番话,虞洽卿这才如释重负,心里也非常的感动,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有点反应过激。
这也正常,毕竟皇上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在中国就是最大的大杀器。
此番小变故让宋彪心里感慨良多,就让秘书局的局长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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