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身子一震,惊讶了一番,继而点了点头,借助意念传音给秦昼,“秦师兄,你说这南宫逸到底来里做什么?”
秦昼摇了摇头,传音道:“且看看他说的两件东西为何。”
袂央颔首,便听张道青咳嗽一声,道:“三年一次,这老家伙每次都要来这招,南宫师侄,你便将那两件东西拿出来吧。”
南宫逸眉目流转,思忖了须臾,正色道:“这两件东西拿出来,张师叔得要按照我师父的意思做才对,否则我也不会拿出来。”
“哈哈,南宫师侄,你师父那点伎俩我还是熟悉得很,三年前他也不是差了个师侄送了件东西来。”张道青此刻的神色倒是坦然得很。
“那便再好不过。”南宫逸说罢,缓缓起身,拿出自己的乾坤袋,意念驱动,当下便拿出了两件东西,一件是个陶瓷罐子,而另一件是只八角棱木盒。
这两件东西映入张道青师徒三人眼帘,他们皆是眉头微蹙,皆是在思索这两件东西到底有什么来头。
又听南宫逸道:“这是我师父亲手所制的黯然销魂雪膏,特意让我送来给张师叔尝尝。”说得此处,南宫逸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陶瓷罐子递给了张道青。
张道青嘴角有些抽动,脸色很是难看,接过陶瓷罐子,轻哼一声,道:“易水岚这家伙倒真是恶趣味!”言毕,就要将陶瓷罐子揭开。
“张师叔,等等!”南宫逸见状,立马阻止道:“张师叔可知道我师父让你做什么?”
张道青斜眼瞥了一眼南宫逸,道:“南宫师侄,你师父既然送我这黯然销魂雪膏,自然是想让我在你面前把它吃了个干净,不然你回去也不好交差。”
南宫逸噎了一番,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师父就是此意,还望张师叔好好品尝。”
张道青嗯了一声,便打开了陶瓷罐子,一时间,一股怪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静明堂,袂央和秦昼不由得捂住了口鼻,当下只听袂央传音道:“秦师兄,这是什么怪味啊,让人闻了好生难受!”
秦昼表情痛苦,传音道:“这绝对是易师伯故意整蛊师父的,我想那陶瓷罐子里装的绝对是天下间最难吃的东西。”
袂央一怔,抬眼往张道青看去,只见他抬起那陶瓷罐子,咚咚地喝了个干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其人之道
张道青将那一罐黯然销魂雪膏吃了个干净,适才还是满面神气光彩,然而此刻却是脸色青白不定。在他眼里,就算这黯然销魂雪膏是毒药他都敢吃,在情敌徒弟的面前,岂能先败下阵来?
静明堂充斥着奇怪的臭味,想来那黯然销魂雪膏中定是掺杂了天下间最臭的东西。袂央呼吸都有些困难,满屋的臭气早已将她熏得精神有些恍惚了,当下侧目而去,看见此刻秦昼的脸色亦不是很好看,便传音道:“秦师兄,师父到底吃了什么?好臭!”
秦昼屏住了呼吸,摇头传音道:“怕是千奇百怪的东西了,这般难闻,该不会是……”说到这儿,秦昼故作剧烈咳嗽。
袂央一怔,思维不由得扩散开来,往最不好的方向想去,当下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
“张师叔……”面前的南宫逸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许是这怪味令他也无法承受得了,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多少底气,“我师父还让张师叔回话给他,这黯然销魂雪膏可好吃?”
张道青斜斜地瞥了一眼南宫逸,准备将陶瓷罐子递过去,冷冷道:“要不要尝尝,虽然被我吃完了,但是也可以用清水涮涮,喝汤也是可以的。”说罢,张道青很是肆无忌惮地打了个响嗝。
秦昼和袂央身子继续变得石化,袂央此刻的神色可谓是说不出来的复杂,眼前的张道青哪里有个师父的模样?
南宫逸整个人似乎也被张道青的言行举止给震慑到了,当下瞠目结舌,看着张道青递来的瓷器罐子,他都有些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使劲摇头道:“不了,张师叔,这等好东西还是留着好好享用吧,我们晚辈实在不敢高攀。”
张道青满是胡渣的脸一横,目光投向南宫逸手上的八角棱盒,“那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南宫逸似乎是屏着呼吸说话,他语速怪异,像是从来不敢吸气,声颤颤的,“张师叔看了就知道我师父想表达的意思了。”
南宫逸把话说完,便将八角棱盒递给张道青。
坐在一旁的秦昼和袂央不敢呼吸,双眼都绽放了闪闪光芒,皆是一心想知道盒子里又会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道青端详着手中的八角棱盒,一缕光芒从指间闪过,意念探入了八角棱盒,忽而眉头紧锁,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他惊讶的东西。下一刻他额间又松了松,笑意重现,意念催动下,八角棱盒开关徒然打开。
紧接着,便见一装帧极好的画卷徒然显现在众人眼前,画卷缓缓打开,画里的人物清晰地显现开来。袂央定睛一看,才知画的是一个女子,月下荷塘,那女子一身月白轻纱,曼妙的身姿,挺秀的背影,宛若仙宫之人,游离凡间。
只可惜,画的只是一个背影罢了,瞧不清那女子真容如何,但是单凭这令人魂梦相牵的背影,就可以断定她长相定然倾国倾城。
张道青眉毛微微上扬,两眼绽放着些许讶异的光芒,正要开口说什么,对面的南宫逸便有些自豪得意地说道:“这画出自我师父之手,他用了整整三年,才作得此画。”
“哦?是么?”张道青摸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的那副画,忽而闭上了双眼,缓缓道:“我知你师父之意,南宫师侄,你且等等,我马上回增他两件东西。”
南宫逸颔首,顿了顿继续道:“师父之前亦是有交待,张师叔须得回赠两件东西的。”
张道青弯起一边嘴角,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狡黠,声音也怪里怪气地说道:“那是自然,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和他定下来的规矩。”话说到此处,张道青便将目光投向秦昼和袂央,道:“秦昼,小央,你二人随我到里屋来。”
袂央和秦昼闻言便站起身,纷纷点头,走上前去。
“南宫师侄,我去去就来。”
听张道青这般说,南宫逸点头抱拳道:“那我就在这等候张师叔了。”
张道青便一手拿着那方才装着黯然销魂雪膏的瓷罐,另一手驱动着那副画有女子的画卷走入了里屋。
跟在身后的袂央不禁传音给秦昼,“秦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这是要做什么?”
秦昼听罢,侧目过来给袂央使了一个颜色,扬起嘴角传音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袂央怔然,并没有来得及体会秦昼的话语,师徒三人便走入了静明堂的里屋。
“师父……”袂央轻声唤道,“你要做什么?”
张道青回过头来,笑得很古怪,只见他将那瓷罐放在桌上,愤愤道:“易水岚这家伙,竟然让我吃这种东西,就不怕我送他一个更难吃的么?”言毕,便在屋中翻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师父,你在找什么?”袂央惊奇地看着张道青,没等张道青回话,秦昼便道:“想必是要找最难闻的东西。”
张道青听到此处,身子停驻了一番,嘿嘿笑了两声,“秦昼果然懂为师啊。”说罢,便抱着好几个瓶罐走了过来,揭开瓶罐,屋中顿时充斥着稀奇古怪的臭味。
袂央立马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待得张道青将这些臭物纷纷倒入瓷罐中时,他抬起头来,对秦昼道:“秦昼,淀粉!”
“师父,秦师兄他怎地……”袂央本是想说秦昼怎地会有淀粉之类的话语,谁料还未说完,便瞧见秦昼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小袋淀粉递给了张道青。
原来这师徒二人都准备好了的?袂央感觉身后一阵恶寒,顿时发麻不已,嘴角抽搐,实在难以理解这师徒两人了。
“嘿嘿,且看为师如何制作这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张道青将淀粉倒入瓷罐中,搅拌了一番,仿佛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当下便跑到里屋里床脚下拿出一双旧鞋出来,将鞋底里的污垢全然抖落在了瓷罐中。
“师父你……”袂央张口愕然,刹那后又立马闭嘴不言,张道青这般举动实在令她瞠目结舌。秦昼摇了摇头,拍了拍袂央后背,笑道:“小师妹,师父这可是不甘示弱。你信不信,这东西送回去,那易水岚易师伯也是会吃的。”
袂央又是一震,实在无法理解张道青和易水岚这一系列古怪的行径,当下双腿都有些颓然,毫无底气地说道:“师父和易师伯果真是恶趣味。”
这番话似乎没有滑入张道青的耳际,他在一旁兴致勃勃,提起一只毛笔,胡乱地在适才那副画上添了几笔。
袂央和秦昼不禁好奇,当下便走了过去,一心想知道张道青画了什么,谁料那副画映入眼帘之时,便让秦昼和袂央倒吸了一口凉气。
画上美女依旧,只不过女子身旁却多了一个满面红光的男子,那男子眉开眼笑,下巴胡渣遍野,他背着双手,咧嘴傻笑。
又见画的左下角多了一行小字:“张道青与伊人共赏皎月。”
张道青看着自己的杰作连连得意,他很满意,嘿嘿笑道:“这画这样才是完美的,我且将这画回送过去,气死易水岚那家伙!你们说说我画的如何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袂央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脸上笑得怪异,声音颤颤地道:“师父画技果真天下一绝,好好好!妙妙妙!”
“师父回送易师伯这两件东西,想必这次又是师父赢了。”秦昼轻笑了一声。
张道青挺直了胸膛,变得更加得意了,威风凛凛地道:“那是必然的,易水岚想整蛊我,休想!”言毕,便拿着被他“改造”的两件物品走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阿黑回来了
自那日南宫逸带着张道青送给易水岚的两样东西离开青木苑,时光已然过了数十来日。此时寒冬降临,比起之前要冻人心扉。整个云玑派终日皆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怡然之感。
每日里,袂央除了修炼,便是同几位师兄围在静明堂里烤着炭火,相互交流修行之道。白雪依旧,整整下了一个月,袂央却是不管天气如何,每一日她都会到青木苑大门之前向远处盼望着。
终得一日,袂央失望神色正要浮现眉心之时,便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嗷喵”的叫喊,袂央大奇,提起心神,充满希望地看去,不多时,茫茫雪地里便缓缓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身影。
“阿黑!”
远处慢吞吞地走来一只黑猫,映入袂央眼帘之时,袂央惊喜若狂,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伸手捏着黑猫的两只前爪,欣喜地说道:“阿黑,你果真回来了!”
黑猫被袂央提着两只脚,一双绿眸忽而光芒闪过,冷冷地说道:“你弄痛我啦!”
既然这只猫能说话,而且它瞧着袂央的眼神饱含着不屑,袂央便更加断定它是阿黑了,听阿黑如此言语,袂央干咳一声便松开了手。本来被袂央提起在空中的阿黑一下落了空,肥硕的身子“扑通”一声便落在了雪地里。
“臭丫头!”阿黑痛骂道,“你是想把我摔死不成!”
袂央不由得对阿黑扮了个鬼脸,没好气地说道:“阿黑,你速速招来,这些个日子你去了哪里?”
那日袂央抱着阿黑误入雪晚村,在小葵所设的幻境里,阿黑听见一声耗子声响之后,便挺身而出,从那之后袂央便再也寻不到阿黑了。
阿黑抬起自己的后腿不停地拍落身上沾着的积雪,眯着一双绿眼,似乎不想搭理袂央,更不想回答她的话。
袂央见它如此,便蹲下身来,伸出手去将它身上的积雪给全然拍去,接着便话音一转,神色较之方才要温柔不少,轻声道:“阿黑,我还以为你葬身雪晚村了。”
阿黑听罢,便抬起头,鼓着两只大眼看了袂央半分,继而又低下头去,懒洋洋地道:“呵!我也没见你来寻过我。”
“哪有?”袂央提高了嗓音,蹙眉道:“那夜发生变故之后,第二日天还没亮我就继续去寻你了,谁知怎么着都找不到你。”
阿黑斜眼敲着袂央,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道:“反正我在九璃玄火珠里待得久了,也难得出去走走。”
袂央双眼一亮,激动之下揪住了阿黑的后脑勺,将它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这么说来,你可是去游山玩水了?”
“嗷喵——”阿黑长叫了一声,继续道:“臭丫头你敢这样对我!不过我着实去故地重游了好些时日。”
袂央轻哼一声,反手将它抱在怀中,随即又将暖和的棉袖包着阿黑,脸上故意装作有些生气地说道:“没事便好,我就说你这只古怪的猫怎么会出事!”
阿黑又是嗷喵地叫了几声,而后懒懒地闭上双眼,似乎就要呼呼大睡。袂央莞尔轻笑,摇了摇头,打算走进青木苑大门。
步子没踏出几步,便感受到有人的气息从身后拂过,袂央讶异一番,转过身去。
“汪汪汪!”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大黄狗,很好笑的是这只大黄狗模样有些呆傻。大黄狗由身旁的云玑派男弟子牵着,那男弟子生得俊朗,只不过眉目之间总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倒是有几分市井混混之姿。
“宴师兄!”袂央惊呼一声,见宴山居拉着一只大黄狗伫立在青木苑大门之前,好奇不已,“大雪天的,你怎么过来啦?”
宴山居闻言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凤目夹杂些许泪光,目光落在了大黄狗的身上,道:“倒真是气煞我也!师父特别喜欢将大黄托给我照顾!”宴山居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气急败坏,“这大黄也好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古怪气息,硬是要拽着我往青木苑的方向走。”
袂央咦了一声,听宴山居所言,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不容思索,怀中的阿黑全身绒毛皆是倒竖,牙齿磨得响响的,充满挑衅地看着宴山居牵着的大黄。
大黄看见阿黑,眼神发亮,当下跳了起来,它身形有半人之高,这么一跳,差点就把一旁的宴山居给扑到了。
“大黄大黄!你干嘛呢?”宴山居恶狠狠地训斥了大黄一番,又对袂央道:“袂央师妹,这大黄整日精力旺盛,大雪天的还要出来散步。”
袂央正要开口,怀里的阿黑忽然挣脱了它的怀抱,飞跃而去,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只见阿黑落在大黄不远处,它拱起后背形成了一个小驼峰,“嗷喵——”
大黄见阿黑如此,便兴奋地“汪汪汪”地又叫了几声。
阿黑不停地在地上磨着自己的爪子,对大黄充满敌意,“嗷喵——”
大黄反而更加激动兴奋了,一边跳着一边道:“汪汪汪!”
“嗷喵——”
“汪汪汪!”
。……
一时间,青木苑大门之前,猫叫声和狗叫声混作一团,袂央和宴山居愣愣地看着这猫狗对峙,忽听宴山居又训斥了大黄,“大黄,叫什么叫?难得过来青木苑一次,你就不能好好安分一些,还是师父钟爱的宠物呢,能不能争点气?”
宴山居的话语似乎对大黄不起作用,大黄落在阿黑身上的目光久久不肯离去。
袂央看见这般模样的阿黑,不经意间便回想去某一日阿黑一直念叨着“不要在我面前提狗”之事,果然猫狗不能同为一家啊,见面就要打架!
“阿黑,大黄是离火楼苍榭师伯的爱宠,你们有话好好说啊!”袂央在阿黑身旁蹲了下来,希望它能消除对大黄的敌意。
“嗷喵——”阿黑早已是义愤填膺,满腔怒火。不管是什么猫,见到对面有只狗,都会这般反应。
“袂央师妹,这可如何是好?大黄动得厉害,我感觉我都快要拉不住它了。”宴山居眉头紧锁,有些为难。
袂央闭上双眼,顿时觉得这几日总遇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倒吸了一口凉气,毫无底气地叹道:“猫狗不和,要不就让它们打一架吧。”
“什么?”宴山居惊愕,对比了一下阿黑和大黄的身形诧异,剧烈地咳嗽了一声,道:“袂央师妹且听我说,这大黄和你的阿黑悬殊太大,还是不要打了。”他顿了顿,沉吟片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