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师兄,你不觉得有些不妥?”袂央蹙着眉头,神色有些奇怪。
宴山居回过头来,不以为然,道:“什么不妥,那是我该拿的,现下跟你说也不清楚,待会儿我再细细告诉你。”
袂央突然觉得好奇,见此刻天色还早,回去青木苑也没什么事做,当下便跟着宴山居回了离火楼,当宴山居将大黄狗带到了他师父离火楼凤亦首座身前之后,宴山居便带袂央到了一个角落里。
见周遭清静,光线暗淡,袂央不由得心里发寒,便怯怯问道:“宴师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宴山居摇头,示意袂央说话尽量小声些,当下便轻声道:“我带你去偷个隐形法阵。”
“什么?”袂央低呼一声,双眼睁得很圆,好奇地问道:“什么是隐形法阵?拿来做什么用的?”
宴山居四下环视一遍之后,道:“隐形法阵,隐形隐形,自然是拿来隐形用的!”
袂央觉得宴山居说了等于白说,还是无法明白隐形法阵的用处,宴山居看见袂央此刻茫然的眼神,便道:“那便是用来隐藏自己身体的法阵啊,面对应付不了的敌人,使用隐形法阵就可以将自己隐藏在空气里一阵子的。”
“竟是这么神奇?”袂央一叹,脑海里忽然闪现一道白影,记忆中,袂央清晰地记得,那个翼望之城的烽寂,他也是会隐身于清风之中的。
“有没有兴趣?我带你到江老伯那里去拿!”
袂央这下听得一清二楚,宴山居不说偷了,而是说“拿”。袂央皱着眉头,有些怀疑地说道:“江老伯?可不是上次我们做那个碧蕊花任务时候的那个江老伯嘛,煮茶的?”
宴山居点头称是,继续压低声音,道:“他那儿宝贝多得很,但惟独我只看重了那隐形法阵,此处我们前往上古战场,必然会遇见不好修为高深的魔门弟子,所以啊,带上隐形法阵自然是极好的。”
袂央听罢,心中微微一动,她一时间也是有点想要得到那隐形法阵了,不过话音一转,有些尴尬地道:“隐形法阵虽然很好,但我们犯不着要去偷吧?偷偷摸摸,若是被江老伯知道了,他要是禀报了掌门,我们两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宴山居摇头,得意道:“怕什么?那江老伯欠我很多东西,每次使唤我做这做那,口口声声说要给我一些东西,可是等我完成任务,他却是一毛不拔。”宴山居说得有些气愤,当下话音不由得变得大了些,“前几日他还放话出来,说是敞开大门等我去偷,若我偷得一件,他也会认作是我的。”
“啊?当真?”袂央两眼泛光,兴趣大起。
第一百零六章 凌虚探云手
“袂央师妹,你便随我来吧,不会违背什么门规的。”宴山居见袂央如此不放心,当下连忙详细解释。
“宴师兄说的可当真?”袂央还是有些不敢尝试。
宴山居拍着胸脯,点头,道:“那是自然的,难道你以为师兄我会挖个火坑让你去跳不成?”
袂央一愣,继而笑了笑,道:“若不是宴师兄如此提醒,我还真想不到呢,要是师兄真的让我去跳火坑,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啊。”
宴山居脸色一沉,摇头叹气,道:“你还真以为我这么坏啦?好啊,前面就是火坑,不管你去不去,我都要拉上你了。”言毕,便是拉着袂央往离火楼张老伯的院子行去。
袂央自知宴山居在开玩笑,当下也不再多言,而是很配合地跟着宴山居走到了江老伯的院子门前。
“接着。”宴山居放开袂央的手,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简,递给了袂央。
袂央接着玉简,端详了一番之后,好奇地道:“宴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宴山居双眉有神地盯着袂央手中的玉简,小声道:“这里面记载着‘凌虚探云手’的功法口诀,你可要尽快学会了。”
袂央一愣,很是不解,“我没事学那‘凌虚探云手’作甚?又有什么用?”
宴山居哭笑不得,摇头道:“你以为江老伯的东西想偷就能偷得了么?不学点小招数怎可行?”
袂央咦了一声,眉头缓缓敛开来,“这么说来,这‘凌虚探云手’是作偷东西用的?”
“那是自然,你学会这个,包你偷东西的技术比现下提高百倍。”
袂央轻声赞叹了一番,双手捧着宴山居递给的玉简,轻轻按了上方的按钮,顿时之间,无数的字符展现眼前,袂央痴痴地记着,好在她得到莫碧痕元力之后记忆大增,因此没花上多少时间,就把那“凌虚探云手”的口诀全然记住了。
宴山居不由得感到惊讶,他没想到袂央能在短短时间能就将心法记得滚瓜烂熟,当下不忘连连称赞袂央的好记忆。
袂央背完口诀,神色迷茫地盯着宴山居,道:“不过,宴师兄为何一心想将这‘凌虚探云手’教给我呢?要偷东西,你一人不就得了,难道宴师兄这么好心给我金子捡?”
话音一落,宴山居适才挂着笑意的俊脸变得有些难看,他有些气结,胸口微微起伏,话音都有些说不清楚,想来定是被袂央气到了。
“亏我这般对你好呢,袂央师妹,你这般说我,我心里实在难受得很。”宴山居说着说着便转过身去,背对着袂央。
袂央身子一震,尴尬地笑了一声,连忙上去拉着宴山居的袖袍,道:“宴师兄不要生气嘛,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宴山居回过神来,依然愤愤道:“你我虽不是师承同一个师父,但好歹也是云玑派的师兄妹关系,我有好的东西自然会念到你。”说到这儿,他眉头微微一蹙,双眼眨了几下,似乎在思忖什么,而后又道:“若方才我没碰见你,我也才不会拉上你过来呢。”
“好啦,是我多想了嘛,宴师兄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袂央央求着,语气变得很是诚恳。
宴山居嗯了一声,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两眼往张老伯的院子看去,道:“我们进去,江老伯的宝贝们都藏在楼上第三间屋子里呢。”
袂央不禁双眼睁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宴山居,道:“宴师兄,这些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宴山居轻哼一声,表情有些得意,扬起嘴角道:“这些都是江老伯亲口对我说的,他以为就算我知道他宝贝的位置,也不会拿到一件东西。”宴山居摇头笑了笑,“江老伯啊江老伯,可别如此看人低啊,我一个偷不了,现下我找了个帮手,胜算自然要大了。”
袂央眯着双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宴山居一眼,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宴山居叫自己来,是把自己帮偷东西的帮手了。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会不会被张老伯发现?”袂央有些担心地问道,双目盯着宴山居所指的那间屋子。
“怎么进去?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进去都行!放心吧,江老伯早料到我会过来偷东西的,嘿嘿。”宴山居干笑了一声,便走进了江老伯的院子。
袂央怯怯地跟在宴山居身后,两人左拐右拐,缓缓地行到了院子二楼的第三间屋子前,袂央正要伸手去推门,却被宴山居拦住,袂央一愣,抬起眼来看到宴山居不断对自己摇头。
“你等一下。”宴山居轻声说着,便站直了身子,单手一挥,一道光芒缓缓透过房门窜了进去,不到片刻,那道光芒又回到了宴山居的手中。
袂央感到神奇不已,道:“宴师兄,方才你使出的是什么法术?”
“凌虚探云手啊!”宴山居歪过头来,道:“你按着心法试上一手便知道了。”
宴山居言毕,袂央哦了一声,便屏住心神,缓缓理顺体内的灵气,按着心法试着使了出来。只见一道光芒当下燃放在手心上,袂央欣喜不已,连忙看着宴山居道:“是这样吗?现下又该如何做?”
宴山居眼神中亦是饱含惊奇,闻言袂央的询问,便道:“你凭意念驱使,让这道光芒进入屋子里探一探,便可得知屋中摆设。”
袂央半信半疑地照做了,当下立马驱使光芒进入屋中,霎时间,屋中陈设为何,袂央竟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看见那柜子第二层上蓝色的符箓了没?”宴山居缓缓说道。
袂央连忙将视线移到屋中的木柜,接着找寻宴山居口中所说的蓝色符箓,找到之后,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蓝色的符箓,旁边还有一个圆盘样的东西呢。”
宴山居颔首,道:“那符箓便封印着隐形法阵,待会我们一同进去把它拿过来。”
“要拿多少张?”袂央淡淡一问,毕竟那蓝色的符箓数量还是有很多的。
“拿两张就是了,我们每人一张吧,剩余的给江老伯留着。”言毕,宴山居轻轻笑了一声。便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一步,身后的袂央跟来,宴山居留意到袂央正要踏出第二步的时候,便立马拦住了她。
袂央又是一奇,眼神流转,茫然地看着宴山居,问道:“宴师兄怎么了?有何不妥么?”
宴山居道:“这屋子只能走一步,再走一步的话可要落入了江老伯所设的阵法中,那阵法缠人得很,不费上几日的话我们可是出不来的。”
袂央深吸一口气,当下不敢动弹,生怕落入那宴山居所言的阵法中,有些担忧地说道:“那么眼下我们该如何拿到那隐形阵法,蓝色符箓可是离我们远得很呢。”
“你瞧。”宴山居扬起嘴角,当下左手一挥,只见一只手影飞速地往那柜子上的蓝色符箓探去。
袂央低呼,觉得实在惊奇不已,但那手影离那蓝色符箓只差了一尺,却又折返了回来。袂央身子一震,有些失望地道:“怎么会这样?”
宴山居叹道:“我灵力不足,每次都这样,总要差那么一点。”
袂央道:“适才使的便是‘凌虚探云手’后面的那一式?”凌虚探云手分为前后两式,前一式是为探查要偷东西的位置,后一式便是适才宴山居使出的那一招手影。
宴山居颔首,道:“袂央师妹,现下我们两个联合起来,灵力充足,想来胜算要大一些。”
袂央点头答应,便汇聚灵力,注入了宴山居的手中。
第一百零七章 得手
有了袂央灵力的注入,宴山居当下便再次使出“凌虚探云手”,只见挥出去的手影比适才大了两倍来多,去势汹汹地袭向那蓝色符箓。
袂央和宴山居心中大喜,互相对望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如二人所愿,两人合力果然要比一人强了不少,两张蓝色符箓便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了。
“江老伯啊江老伯,你万万想不到我还会找个帮手的吧。”
宴山居和袂央走出房间之后,宴山居笑嘻嘻地念叨着,捧着手中的两张符箓,分了一张递给袂央,笑道:“袂央师妹,这次多亏了你,若没有你,估计现下这隐形法阵还没有到手呢。”
袂央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隐形法阵,嘿嘿笑道:“哪里的事,我感觉我好像捡了便宜呢。”言毕,不停地端详着手中的蓝色符箓。
“小宴!”
没等宴山居回话,袂央和宴山居身后便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二人听闻之后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震,顿时化作两尊石像,动也不敢动。
“小宴!隐形法阵你偷到啦?”江老伯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踱了过来。
宴山居干笑了几声,转过身去,对江老伯行了一礼,袂央也是学着宴山居的动作,对江老伯拜了一拜。
“江老伯,你不是说的要敞开大门等我去偷的嘛。”宴山居挠着后脑勺,一时觉得有些难以言表。
江老伯轻哼一声,双手负在身后,道:“我是这样说过,但谁让你还多叫了个弟子的?”
宴山居眉毛轻轻一挑,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地道:“那你之前也没说必须一个人啊?是你自己没有交代清楚。”
江老伯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欲要发作,但看见一旁的袂央,不由得停顿了片刻,道:“这弟子好生眼熟。”
宴山居见江老伯神色有所缓和,立马道:“江老伯你就这么忘记啦?上次就是这个袂央师妹同我一起完成碧蕊花种子的任务呢。”
“原来是这样。”江老伯缓缓点头,目光仍然停留在袂央身上,“一年时日,进境快速,是块修炼的好料子。”言毕,便是走过袂央和宴山居身旁,径直往前行去了。
“哎?江老伯你要去哪?”宴山居好奇江老伯为什么不再愤怒。
江老伯慢悠悠地走着,声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夫我睡觉去了,小子难道你想跟来不成?”
“不不不!”宴山居嘴角抽搐,立马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袂央直直发笑。
袂央还未搞清楚是什么事情,有些茫然弟道:“江老伯果真不生气了?我们偷了他的东西呢。”
宴山居摇头,把玩着手中的蓝色符箓,道:“江老伯哪里会生气,他人很好的。还有他制作出来的这些隐形法阵,本就是给弟子们用的。”
袂央哦了一声,抬眼看向天边银月,才发现此时天色已然很晚了,便道:“宴师兄,今日还真谢谢你,让我捡了个宝。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青木苑,明日还得去上古战场呢。”
宴山居闻言,不作多想,便是点头,道:“也好,袂央师妹可要师兄我送你一程?”言毕,便祭出身后的一把青色长剑。
袂央也不想劳烦宴山居,委婉拒绝道:“不了,宴师兄也需要早点休息,明日再见。”说罢,云笙剑悄然地飘在了袂央身前,袂央踏了上去,抱拳道:“袂央告辞。”
剑啸一声,人剑冲天而起,往远处的天边飞去。
留得宴山居看着远去的人影有些发神,不过转瞬后便是嘴角上扬,满脸笑意地看着手中的隐形法阵。
御剑而飞至青木苑,满目一片清幽,耳畔只回荡着夏虫的鸣叫,几位师兄和师父他们都应该休息了吧,整个青木苑都没有多少灯盏闪烁了。
袂央回到自己的月袖园,推门而入,屋中袭来一阵醉墨花的清新之气,那醉墨花竟是难得枯萎,只要每日给它浇上些许清水,就可一直生机盎然,芳香满屋。
点燃一盏烛光,光影吞吐,袂央看着手中的蓝色符箓,沉吟片刻之后,便将它收纳入了自己手上戴着的镜台戒指中。
窗外袭来阵阵清风,袂央觉得有些凉了,当下便走到床榻边,整理了一下被褥后,倒头就睡。
明日很快就来,很快,很快。
袂央睡得熟了,却是又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毫无边际的梦境,袂央看不见尽头,看不见周遭是为何物,她只能感觉到整个空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隐隐约约的猫叫声,梦里的袂央慌张有些迷惘,四下张望,却又听见了往日几位师兄的话语,姬夜离的冷静,秦昼时不时的嬉笑、以及时不时的正经,方不知的关切,还有一直嚷着要比剑的倪川穹。
袂央心里欢喜一阵,在梦里感受着青木苑的温馨,却不到半晌,熟悉的画面映现眼前,紫亦崖的孤寂,邂逅的大叔,还有那有些难以接近的烽寂。
往事如烟,却在梦中一一浮现,袂央心里一下子觉得有些疼痛,烦闷的情绪充斥着她整个人,无力地看向周围,依然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复杂的情绪在梦里困扰着袂央,冷风袭过,袂央身子打了个哆嗦,竟是冻得她醒了过来。睁开双眼,才发现此刻黎明,窗外下去了簌簌小雨,怪不得袂央会在这炎炎夏日里感到丝丝冷意。
再次躺下,袂央却是辗转难眠,如何都无法入睡了。袂央轻声一叹,索性爬了起来,走到桌边喝了口清茶,静待天亮。
半晌过后,天也渐渐凉了起来,袂央收好必备的行李,将所需物品放入了镜台戒中,拿起云笙剑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此时,雨已然停了,地上积水尚存,袂央小心翼翼地走着,离开月袖园,没走多远便碰见了秦昼。
“秦师兄,你也起来啦?”袂央挂着笑意,跑到秦昼身旁。
秦昼见袂央过来,嘴角上扬,轻笑道:“小师妹,现下我们到青木苑大门去,想来大师兄和方不知他们都在那里等候了。”
袂央一愣,道:“是么?我还以为我们两个是最早的呢。”
秦昼看着清澈的天空,今日他的心情也是极好的,挂着深深笑意,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