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不久才步入通灵初期,对于御剑那等的驱物高等之术,我还习不过来。若没有莫碧痕前辈传我元力,怕是现下还停滞在淬体之境呢。”袂央低下头,小声地说着。
箫青羽点了点头,转过身去,道:“崖底,今日你还是别去了。”
袂央一奇,蹙着双眉,问道:“为何?”
崖底到底有什么?为什么箫青羽不让袂央到崖底去?袂央心中很是不解,很是迫切地希望箫青羽能回答她的话语。
风声呼呼而过,两人之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耳边风声呼啸,连心跳和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了。
“等你能御剑了,就到崖底找我,到那个时候,或许我会送你一样东西。”箫青羽带着笑意,向袂央看了一眼,便随手一挥,一道剑影飞过,眨眼间,箫青羽消失在了袂央的眼前。
“大叔!”袂央连忙直呼,接着便是四处张望,但哪里又寻得箫青羽的身影?
袂央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箫青羽法术竟是如此之高,袂央还没来得及看清箫青羽的飞剑长什么样子,他整个人连剑便早已消失不见。
“等你能御剑了,就到崖底找我,到那个时候,或许我会送你一样东西。”箫青羽之前的话语,依然在袂央脑海里回荡,久久过后,他的声音才在袂央脑中消散。
袂央想着,这么动听的声音,宛如唱歌似的,也不知道大叔箫青羽唱起曲儿来,又会是何种场景?
袂央一边在幻想,一边悠哉悠哉地原路折返,听了箫青羽的嘱托,她自然也不敢擅自往崖底去了,“等到哪日我能御剑,我就下去找大叔!”袂央自言自语,当下也是提起了干劲,希望自己能尽快学会御剑之术。
返回崖顶,袂央盘腿调息于紫亦崖崖边上,感受股股清风从崖底传来,一想着这紫亦崖并不是只有一人独住,崖下还住着一个大叔,袂央之前那种孤独落寞感也变得淡了不少。
往后的日子,袂央比往常还要刻苦,除了吃饭睡觉的日子,她都用来修炼,青木苑的几个师兄轮流给袂央送饭,看见她如此卖力修炼的样子,他们起初担心她身体顶不住,便出言相劝,但无论如何,袂央还是这么刻苦,后来他们索性也不管了,每次送饭,寒暄几句,嘱托几句,便也提着竹篮赶回青木苑。
眼下她步入通灵之境,对于灵力的掌控亦不是很熟悉,所以静心吐纳淬化自己身体之时,袂央自然还得练习“万木逢春”,“枯叶飞花”和“碧青剑法”,修炼这些小功法,对灵力的掌控利处还是很大的。
每一日,袂央过着修炼,吃饭,睡觉的日子,虽然看着枯燥,但袂央似乎完全沉浸在其中。每每自己小有突破,袂央都欣喜若狂,哪怕是进步只有那么一点点,招式熟悉那么一点点,她都视为难得的进步。
日子也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一转眼,时日一晃,便是过去了三个月,眼看已是腊月时节,天寒地冻,袂央愈发觉得自己紫亦崖变得寒冷了,整日里,寒风呼啸不止,周遭草木也变得萧条不已,青葱不再。
这一日,袂央终于忍住寒冷走出了山洞,站在崖边,便见姬夜离拿着一些过冬的行李走了上来。还好有几个师兄照顾,想来姬夜离怕袂央被冻着,才会如此精心准备。
第六十七章 等你回来
“大师兄!”袂央一喜,立马奔到姬夜离身前。
姬夜离淡淡地点了点头,将过冬的行李置在石桌上,他慢慢地坐下来,道:“天寒地冻,师父差我将棉被棉袄送来,也不知道衣服合不合你的身。”
袂央一奇,当下便打开行李,触目欢喜,眼前一件雪白的棉袄,她匆忙拿了起来,捧在手心上,连连赞道:“真好看的小棉袄,穿起来定是暖和得紧。”
姬夜离颔首,道:“再过一阵子,便是春节了,师父说了,那夜我们都会到这紫亦崖来。年三十的,师父无论如何都要过来和你吃个年夜饭。”
袂央很是感动,但依然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这里寒酸得很,怎可委屈师父他老人家?”
姬夜离神色依旧淡然,缓缓道:“不碍事的,师父已得到掌门仙尊的允许,所以你也不用害怕其他首座的反对。”
袂央身子微微一震,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掌……掌门仙尊都同意了?”
姬夜离嗯了一声,袂央便是一喜,“想不到掌门仙尊还有些通情面。”
“掌门仙尊一直很讲情面。”姬夜离淡淡说道。
袂央和姬夜离沉吟片刻,感觉到二人无话可说,姬夜离轻轻咳嗽了一声,蹙起眉头道:“对了,这些日子你的修炼如何了?”
袂央又是一怔,心道:“大师兄这是在检查我的功课不成?”
见姬夜离在等候自己的回应,袂央连忙使出自己的云笙剑,她夹着两指,随手一挥,蓝色的云笙剑便按照她所指的方向飞去。
姬夜离显然是有些惊讶,不过话音依旧淡然,“通灵之境,想不到我好些时日没来,你竟是已经步入了通灵之境。”
袂央又是将手一扬,适才飞出去的云笙剑一声清啸,划破天际,便回到了袂央手中。
“只不过是刚刚学会驱物罢了,灵力的掌控始终还是差了些。”袂央双目盯着云笙剑,态度有些谦虚地说道。姬夜离颔首,道:“照此速度,你很快就步入下一阶段了,不过修炼上每每有提升,切不可骄傲自满,修炼固然重要,但修心才是一个修真之人的首要大事。如若取得一点成绩就傲慢自负,那么后面的修炼可算是对他极为不利。”
袂央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姬夜离的话每次都被她深深记着,时时刻刻想起这些话来鞭策自己。
“我本以为你会停留在淬体之境有一年甚至好几年,不过眼下你突破淬体步入通灵,下一个境界就很快了。”
袂央不解姬夜离的话,皱着眉头好奇道:“大师兄所言何意?我有些听不懂。”
姬夜离缓缓敛眉,抬眼看向发白的天空,“修炼分为十一阶段,这个你自然是知道的,但每两个阶段便是一个坎,譬如凝气和淬体为一个坎,通灵和御宝为一个坎,照此类推。普通之人修炼,往往会在一个坎停留很久,也就是步入了凝气的人可以很快进阶淬体,但淬体要步入通灵就比较难。若是已经达到通灵之境,那么御宝之期便是近在眼前,不过要进入会神之境那可犹如瓶颈一般,不花上几年甚至十几年是很难达到会神之境的。”
听完姬夜离的详细解释,袂央终究是明白了,她道:“修真之路甚是漫长啊,也不知道我七老八十,老得掉牙的时候会不会突破到会神之境。”
姬夜离眉头一皱,嘴角却是扬起,“小师妹,我曾说过,不可妄自菲薄。”他顿了顿,道:“修炼的过程,身体体质都会发生改变,通过修炼可以延长寿命,若是在年轻之时得到仙骨,元神可出窍之时,那么就可永远保持他得到仙骨之时的模样。若你早年得到仙骨,自然不会有七老八十,老得掉牙之说。”
袂央张口感叹,心中固然想到了几月前碰见的箫青羽,想起他说过在崖底生活了好几十年,而且还称莫碧痕前辈为丫头,箫青羽曾说莫碧痕是他师兄的徒弟,那么他岂不是莫碧痕的师叔?按照袂央推算,箫青羽多多少少也该有个七八十岁了吧。
箫青羽面庞年轻,长相有如中年美男,想来定是早年得到了仙骨,只不过得到了仙骨,为何又是一头白发?难道是面目永保青春,单单头发不能永远如年轻时候的?
袂央实在想不明白,当下立马问道:“得到了仙骨,头发还会不会变白?”
姬夜离摇头,“若他得仙骨之前头发是黑的,得到仙骨后自然头发还是黑的。不过,若是因为其他原因变得一头白发,那就不好说了。”
袂央低眉思忖,心道:“想来大叔定是为了其他事情才白的头吧。”
“你好好修炼,越早得到仙骨就越好的,女孩子家不是最看重自己容貌的么。”姬夜离看了一眼袂央,转瞬后又别过头去。
袂央脸微微一红,小声道:“早日得到仙骨自然是好的,就怕我愚笨得很,难以突破。”
“不可妄自菲薄。”姬夜离又说了这一句。
“是了,大师兄,我自当努力修行便是,不成功便成仁!”袂央咧嘴一笑,鼓足了信心。
许久之后,姬夜离嗯了一声,他祭出自己的青璨玉尺,握在手中,道:“这些日子,你的枯叶飞花练得如何了?”
袂央心头一紧,心道:“大师兄这是要检验我这些时日有没有偷懒么?”袂央眼神流转,抬头道:“枯叶飞花,我每日都有练的,只不过比起大师兄的枯叶飞花,我这个不算什么了。”
姬夜离眉头又是一皱,干咳了几声,袂央意识到姬夜离正要说出那四个字,立马说道:“我知错了,下次不敢再说这些妄自菲薄之语。”
姬夜离哭笑不得,扬起青璨玉尺,道:“且让我来给你喂几招。”言毕,玉尺青光一闪,便向袂央袭来。
袂央心头一紧,慌忙不已,对于比剑,她实践的着实很少,况且眼下面对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自己的大师兄。
但片刻后,袂央便是收住慌乱的心神,握紧手中的云笙剑,使出了“枯叶飞花”,剑影来回,风声回转,云笙剑蓝光与青璨青光相互交错。
寒风阵阵,袂央冻得脸颊都有些发红,却顾不得这些,眼下只能全心全意地一一接过姬夜离使出了每一招。
风霜寒舞剑影痕,枯叶飞花一曲罢。
袂央和姬夜离各自收回自己手中的法器,两两对视。姬夜离一身青白相间的长袍,此时此刻,正在寒风中飘动不已,他负手而立,眼神有些欣喜,更多的是快慰。
袂央不解姬夜离此时为何不说话,适才她一一接过姬夜离的每一招,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大师兄有心相让还是什么、须臾,姬夜离道:“很好,剑术已是如此熟练,想来你一直都很刻苦。”
这是得到了大师兄的肯定了?袂央心中又惊又喜,她日复一日地苦练这套剑法,自己不知道到底进步到了哪个境界,原来只要找一个人比试就知道的,但无奈紫亦崖终究是只有她一人。还好今日有姬夜离,不然袂央还不知道自己的枯叶飞花练得怎么样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姬夜离又看了袂央一眼,淡淡地说道。
“大师兄……”袂央连忙唤了一声。
行得几步的姬夜离缓缓转过头来,道:“还有什么事?”
袂央低下头,双手攥着衣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才慢慢挤出几个字,“谢谢今天陪我练剑。”
姬夜离一怔,而后也是点了点头,道:“我走了,我们等你回来。”言毕,身影便是渐行渐远。
第六十八章 雪夜
腊月三十,傍晚里寒风又起,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紫亦崖早已被冰雪覆盖,山路被厚重的积雪所掩,风吹起白雪,犹如天空散盐,又似风中柳絮飘飞。
袂央一身绵袍,还戴着一件毛绒绒的斗篷,她立于紫亦崖崖边上,雪落肩头,风雪之中,她恍如于这冰天雪地融为了一体。
除夕,除夕。
袂央望向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低眉思忖,寒冷袭向全身,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紧接着不远处便传来了熟悉的欢乐笑声。
袂央立马意识到来的是什么人,她扬起微笑,转过身去。
暮色下,张道青、姬夜离、秦昼、方不知和倪川穹正向袂央走来,是的,袂央的师父和师兄们真的一同前来看她了。
“师父!”袂央“扑通”一声在张道青面前跪了下去。
张道青皱紧眉头,连忙将袂央扶了起来,嗔道:“小央,忘记师父的话了么?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袂央站了起来,眼圈有些红,道:“这寒冬腊月的,弟子我何得何能,竟敢劳烦师父上紫亦崖来?”
“小师妹,这虽然是寒冬腊月,但今夜可是个特殊之日啊。”秦昼满脸笑意地看着袂央。
未及袂央应声,张道青笑了笑,轻轻一掌,便将石桌上的积雪一扫而尽,不仅石桌,连石凳还有周遭的地面都变得清洁干燥。
张道青让大家围着石桌坐下后,方不知便从饭篮子里拿出了好几碟的美味菜色,瓜果酒酿,香气缭绕。
袂央闻得这令人垂涎的香味,顿时香津四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小央,今夜的年夜饭或许有些寒酸,但几个月后,待你下崖,为师我一定让你吃好的。”张道青说得眉飞色舞。
方不知捂嘴笑了笑,道:“师父难道要亲自下厨?我到青木苑这么久,还从未吃过师父做的菜。”
张道青脸色微微一沉,正要说什么,却立马被倪川穹打住,“三师兄你是不是想多了,师父他不是除了喝酒啥都不会做的么?”说到这里,倪川穹故意表现得悠哉悠哉的模样,继续道:“不过现在酒都不能喝了,师父可是无所是事了。”
“小穹你!”张道青吹鼻子瞪眼,当下拿着竹筷狠狠地敲了敲倪川穹的脑门。
倪川穹也没叫疼,只是微微一怔,低下头似乎很是委屈地拿着碗筷发呆。
袂央尴尬地笑了笑,便站起身来,给张道青斟了一杯酒,“师父因为我不能喝酒,这下还请师父能喝下这杯酒。”
张道青眉头微微一扬,笑道:“小央,可别拿酒诱惑我。”话语间,他就像一个饿鬼模样似的盯着袂央斟的那杯酒不放。
姬夜离皱着眉头轻声一咳,“师父别一直忍着,这坛醉里香,我记得去年师父就一直念着了。”
张道青老脸一红,嘿嘿直笑。
“明明想喝,尝一口又不会少块肉。”秦昼不停地在张道青耳边吹气,弄得他看着酒心里直痒痒。
方不知当下也立马附和道:“地下深藏十年的醉里香,不喝可是要后悔的哦。”
张道青实在按捺不住,连忙赶紧拿起酒杯,道:“罢!罢!罢!既然你们如此孝敬我,如果我不喝,可真是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孝心了。”说罢,他一饮而尽,满脸贼贼的笑意。
袂央这时才发现师父和师兄们衣衫单薄,和往日里穿的也差不多,便好奇地问道:“师父和师兄们穿得甚少,不会冷的吗?”
张道青微微一笑,解释道:“等你哪日修为到达一定境界,自有灵力护体保暖。”
“那要什么时候才不会觉得冷?”袂央又问了一句。
张道青继续说道:“至少得御宝初期,小央,眼下你达通灵,好好修炼,用不了多少时日你就可以进去御宝之境了。”
袂央连连点头,接着又给张道青斟了一杯酒,“师父请吃酒。”
“小央要把师父罐醉不成?”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张道青还请是很愿意喝酒的。
倪川穹一声轻哼,道:“师父别装了,今夜这坛醉里香就归你算了。”
张道青脸上又红又绿,接二连三地咳嗽了好几下,道:“醉里香我怎好一人独饮,既然拿出来了,定然大家都喝啊。”
秦昼眉毛扬起,爽快地应了一声,“好!难得师父如此慷慨,我们快快喝吧。”
话音一落,秦昼立马吃了张道青一个暴栗。秦昼叫疼,倪川穹回过头来正要取笑他,却听秦昼笑道:“小穹穹,适才你也被师父打了,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同病相怜?”
倪川穹立马别过脸去,方不知却道:“什么同病相怜,我看你们同病相恋才对。”
袂央听得噗哧一笑,不过倪川穹气得脸都红了。
秦昼狂笑不已,满脸得意,道:“方不知,想不到还是你最懂我。”
方不知自顾自地剥着瓜子,慢悠悠地说道:“禽兽,你那点小心思难道我会不知道?”
袂央咦了一声,心道:“三师兄这么了解秦师兄,难道他们会是一类人,禽兽……”想到这儿,袂央双肩不由得微微发抖。
“好了,这醉里香,每人一杯,都尝尝。”张道青满脸笑意,两杯酒下肚,他脸上已然泛起微红。
张道青的几个徒儿都拿起酒杯,袂央从未喝过酒,但也是拿起酒来,轻轻尝了一口。
酒入喉中,袂央只觉得喉咙里包着一团火,火辣得似乎快要炸开了。袂央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