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寂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像是在沉思。
而袂央这时坐直了起来,对烽寂道:“要不你眼下运气吐纳试试看。”
烽寂听罢,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我便试试。”言毕,烽寂双膝盘坐,闭上双眼,开始运转着体内的元气。
袂央目不转睛地看着烽寂,见他运气一副认认真真的姿态,袂央竟是一时有些看走了神。
而正在运行着元气的烽寂周围,竟是萦绕着明亮的紫色气息,正如他往日法术所带的紫色光芒一般,华光闪烁,耀眼不已。也在这个时候,令袂央更为惊讶的是,冰渊中方才刚刚消失的青色光华竟有突然汇聚而来,纷纷涌向烽寂的全身。
只见烽寂面色变得极好,袂央惊叹之余,却也不敢乱出声,生怕自己打扰了正在入定的烽寂。
“好生神奇,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袂央在心中默默自问,心中祈祷着那些青色的冰渊光芒不要对烽寂造成什么害处,但转念一想,适才烽寂的伤势还是多亏了这些冰渊青光,故此,袂央的担心可谓是多余的了。
直到时光过去了半晌,烽寂全身的紫色光芒一一散去,冰渊的青光也消失得荡然无存之时,烽寂才睁开双眼。
见烽寂睁开双眼,袂央发现他的双目也变得无比的有神,“鸟人,你说说,适才这冰渊里的气息又朝你涌去了,这到底是何意?”
烽寂听袂央这么一问,不禁嘴角上扬,语气不似往日的淡然平缓,反而有些激动,“想不到这冰渊气息竟是有提升修为的功效,这几年我一直停滞在‘神游’的阶段,但方才我运转体内的元气才发现我竟是已然地晋升到了‘神游’的下一阶段——‘凝虚’!”
“是么?”袂央睁大双眼,又惊又喜,她很为烽寂高兴,难怪方才袂央只见烽寂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变得极为的精神,正所谓是神采奕奕。
烽寂和袂央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烽寂身受袂央一剑,坠入宸极宗雪山之巅的悬崖,他不仅没死,反而还凭借着冰渊之气将修为提升到了下一个境界。这无疑是令二人赶到无比的兴奋,特别是袂央,她双手拍个不停,道:“好哉!好哉!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冰渊真是个好地方!”
烽寂颔首,又听袂央突然咦了一声,她摸着下巴,打量着周围重重的寒冰,道:“只不过好似这冰渊只对你有效,对我似乎一点效用都没有,反而是寒冷无比。”言毕,袂央不禁打了个寒噤。
适才袂央一心一意只关心着烽寂的生死,早已忘记了周围的无尽严寒,然而见烽寂安然无恙,她放松下来之后,周遭的冰寒终于深深地让袂央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寒冷。
看见袂央早已冻得发紫的双唇,烽寂心中一痛,再次拥她入怀,“你现下很冷是吧?你先好好等着,我立马输送一些真气予你。”话一说完,烽寂缓缓将手伸向袂央的后背,正欲输送真气,却被袂央打断。
“不……暂时不用。”
“这又为何?若是你体内阴毒发作,那又该怎么办?”烽寂的眼神流露出数不尽的关切与担忧。
然而袂央只是莞尔一笑,伸手在腰间拿出了白玉瓶,在烽寂的眼前摇晃了几下,嬉笑一声道:“看见没,我有灵丹妙药,这可是火焰丹,可以抵御冰寒,况且我还有玄火咒呢。”话音一落,袂央便掏出了一粒火焰丹,立马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便吞入了腹中。再念上一遍玄火咒,果然,袂央感到的寒冷也不是那般的强烈了。
虽然听袂央这么说,烽寂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正想说什么时,怀中的袂央像是很能猜中他的心意,立即又说道:“我知你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袂央哪有这么容易受阴毒之寒呢?”话说到这儿,她又笑了笑,抬眼看向四处的冰渊,继续道:“况且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这冰渊,我也不知道方才是如何进来的。所以要寻出路,必然会耗费我们不少时日,你我的元力还是好好省下才好。”
听完袂央的一席话,烽寂先是顿了顿,继而脸上也荡漾起了笑意,他看着怀中安然的袂央,心中再次一动,伸出手轻轻刮了刮袂央的鼻尖,语气变得有些轻挑地道:“倒是会精打细算,这样的女子,以后真的很好过日子。”
此话一出,袂央先是微微愣了楞,随即双颊不争气地唰唰红了起来,连忙嗔道:“什么过日子不过日子的?神风使竟也会说这些话?”
“我也是男人,怎么不会说这些话,只不过要看是对谁说的,对于无法走入自己心间的女子,我可是死也不会说这些话。”烽寂缓慢的语气,袂央听着心中又喜又想笑。
袂央笑了几声,随着心中狂跳,她又道:“说这些话,你也不觉得肉麻的?”
“这有什么?倒是你,面子还蛮薄的。”烽寂眼神突然变得很是深情,低眉看着怀中的袂央,嘴唇微微一张,像是有着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袂央却还是笑,全然没有发现烽寂此刻的目光灼灼,当下轻轻靠在烽寂的怀中,一边把玩着烽寂的轻柔的青丝,一边回应道:“我是女的,面子自然要薄了,哪能和你们男的比?”
烽寂哦了一声,轻轻点头道:“如此,如此……”烽寂说着,双手又环紧了些,仿佛生怕袂央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袂央也在他怀里蹭了蹭,小鸟依人,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喃喃道:“如此个什么?真像个念经的和尚。”
“和尚?”烽寂双眉微调,沉吟了须臾后笑道:“我可不想当和尚。”
“你相当和尚我也不同意。”
烽寂听她这么一说,语气变得有些激动,“是么?那有句话我可要说了,我也不管你面子薄还是不薄,反正我打算说了。”
听着烽寂的话语变得有些笨拙,袂央心中大奇,抬起抬头,望着烽寂道:“说罢,是什么?”
第三百四十六章 嫁我
袂央很是期待地看着烽寂,等候着他接下来的言语。
而烽寂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无比正色地对袂央道:“你我相识这么久,倒不如……”
话说到这儿,烽寂又是止住了话音,袂央正听得起劲,谁知烽寂突然不说了,当下连忙催促道:“倒不如什么?怎地话说到一半,有什么话竟是如此的难以启齿么?”
听袂央这么一说,烽寂不由得吃了一个鳖,以往常常傲然的脸上现下也变得略微尴尬。
烽寂沉默,袂央却是急了,再次催促地道:“到底是什么啊?怎地不说了?”
这人啊,有时候不催还好,你越催他,他反而支支吾吾地不想说了,特别是心里话。
经袂央这般急急地逼着,烽寂的尴尬又多了几分,但是埋在心里的那句话若是不出来,他也会很难受。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半晌,袂央看到烽寂怔怔地盯着自己,不由得一问。
“我……”就好似千言万语汇聚在心中,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开来。
袂央看见烽寂的这般窘态,笑道:“哈哈,堂堂翼望之城神风使,在这个时候竟变得如此扭扭捏捏,也不知道说出去,别人会不会笑话?”
“现下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说?”烽寂双眉扬起,语气变得轻挑起来,方才窘然的神色也随之退去。
袂央嗯了一声,不过话音又是一转,“这可难说,你怎地知道我不将此事说出去?”
谁料下一刻烽寂竟是凑近了袂央,立时吻上了袂央的唇,轻轻一点,就似蜻蜓点水,烽寂笑道:“你若敢说,就不怕我封住你的嘴?”
“你……”袂央又急又气,她方才怎会料到烽寂会突然这样凑过来,脸上气红了地说道:“这神风使又开始耍无赖了!”
“是么?”烽寂好看的双目中绽放出无比的欣喜,随即竟是一手紧紧将袂央的纤腰搂住,而另一只手便是柔和地抬起袂央的下巴,袂央还来不及惊呼,那烽寂的唇再次地凑了上来,双唇相碰,袂央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颤。
本以为烽寂只是轻轻一吻,谁知他的唇却是迟迟不离,袂央嘤咛一声,只觉得除了心跳剧烈加速之外,全身变得有些瘫软无力,她像一只羽毛倒在了烽寂的怀中,自己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见袂央回应了自己,烽寂仿佛壮大了自己的胆量,轻然地将自己的舌头席卷着袂央柔软的双唇,他动作极为轻柔地咬住袂央的下唇,含含糊糊地却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袂央听不真切,睁开双眼,嗯了一声,同是含含糊糊地问道:“你在说什……”话未说完,烽寂的舌头竟是试探性地伸了进来,与此同时,他像是占领了什么高低,心情变得无比的兴奋,连呼吸也变得极为的急促,起伏不定。
袂央低呼一声,正想将烽寂推开,但此时的她变得瘫软无力,只好双手搂着烽寂的脖子,像是整个人儿挂在了烽寂的身上。
烽寂搂着袂央纤腰的手变得紧了起来,轻捏她下巴的手也收了回去,而是搂着袂央的背,他加大了力气,将袂央用力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袂央的身子融入自己的骨血,舍不得分离半分。
是谁?令他变得如此深情脉脉?
是谁?令他一分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自己心爱的人?
往日的他,神风奕奕,傲然直立于高楼之处,冷眼看着这世间一切,好似这个世间的一切事故与他无关。
往日的他,冷漠高傲,全然不会留意一个女子,他孤身一人,只是与自己的飞宠做伴,遨游天地之间,就像是一只难以捉摸的飞雁,飘渺而高远。
然而今时今日的他,心间里早已住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的一喜一笑,一悲一怒,完全牵动着他整个人。
到底是什么令他如此,有这么大的改变?他自己亦是不知道。就像是一颗早已冰冷千年的心,忽然有了温度。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起开始对他渐渐上心,直至后来的牵肠挂肚。
曾经的曾经,她视他为自己最恨的人,一开始夺去秘笈的他,她恨不得自己修为一步登天,直接战胜他将秘笈夺回。
曾经的曾经,她被罚思过紫亦崖,在除夕之夜,风雪飘摇之间,竟是他过来探望她的,两人的御剑之术,只属于他们二人。
从那时起,她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的改变,再也不似从前那么记恨他了,反而在往日的修炼中,对他产生了一些思念之情。
渐渐的,时光的流逝,二人多次的相遇与相处,终究令她深深地喜欢上了他。
秘笈之争,她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走进自己心灵深处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最初的最初,夺去她家族秘笈的男子。
回想去昨日的种种,袂央心中感慨万分,但所见此时此刻那个心中所爱的男子正这般紧紧地抱着自己,她又有什么其他更高的追求呢?或许,这样就够了,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早已足够。
袂央心中大动,当下搂紧了烽寂,同是学着烽寂吻着自己的模样,轻轻地咬了咬烽寂的唇。
唇齿交接,两人紧紧相拥,无法分离,一世缱绻。
烽寂滚烫又潮湿的唇变得愈加的热烈起来,他的吻再也不似方才的温柔,反而多了几分他往日行事的果断与利落,动作也加大了几分,除了吻过没袂央的唇,他还热情地吻着袂央的眉心,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呼在了袂央的身上,她能感应到,这时的烽寂心跳得非常之快,呼吸早已变得紊乱不已。
烽寂在袂央的额间落下一吻,而后将袂央拥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发丝,动作轻然,袂央闭上双眼,靠在他的怀中,饶有兴致地听着烽寂强有力的心跳声。
“袂央……”烽寂轻声一唤,手上仍然没有放下动作,依旧轻轻抚摸着袂央的发丝。
听见烽寂的话音在耳畔边响起,袂央好奇地嗯了一声,又道:“鸟人,你现下又有什么好说的?”
“嫁我。”
袂央听罢,本是安然躺在烽寂怀中的袂央不由得低呼一声,随即正要抬起头,却被烽寂轻柔按住,又继续道:“嫁我。”
“我……我没听错吧?”袂央只好乖巧地靠在烽寂的怀中,“你不是说着玩的?”
烽寂听袂央这么怀疑的问着,当下只是继续梳理着袂央的青丝,将头深深地埋在袂央的发丝里,嗅了嗅之后才道:“我说真的,嫁我。”
“这……这……”袂央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其实这个时候她方才早已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突突狂跳,面对烽寂突如其来的话语,袂央真不知道如何回应。
袂央眼神流转,慌慌张张地又说道:“我……我……”
烽寂轻轻抬起袂央的下巴,眼神灼热地盯着她。
这般被烽寂看着,袂央脸红得快要滴血,吞吞吐吐地道:“怎地……这般看着我?”
“嫁我好不好?”烽寂的话音变得温柔无比,竟是那么的好听,犹如天籁,叫人难以忘怀,恨不得想让他多说几遍。
袂央低下头去,眼神忽闪不定,其实这一刻的她是如何的欢喜,但是面子往日很薄的袂央这个时候变得特别的笨拙。
而烽寂将他那绝俊的脸庞又凑向袂央,深情道:“考虑一下吧,圣女。”
第三百四十七章 比翼天涯
烽寂亲自开口让袂央嫁给他,这些话语,袂央往日里就只有在睡梦中听见过。虽知早晚二人都会走到这一步,但是此刻听见烽寂这般深情地对自己说,袂央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样子。
“你可不要太过决绝的拒绝我。”烽寂嘴角微挑,笑意连连。
这句话袂央倒是听得真真切切了,连忙道:“不!我不会!”
“不会什么?”烽寂双眼一亮,饶有兴味地等待着袂央的答话。
好不容易等到烽寂方才的那句话,袂央万万不想这般错过下去,如若此刻不答应,也不知道今后还要等多久。
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之前的袂央还走火入魔刺中了烽寂的心口,若不是这冰渊,怕是他二人早已阴阳相隔了。
一旦这样想,袂央很是生怕自己会失去他,故此这个时候的袂央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薄不薄的问题,而是搂紧了烽寂道:“我嫁,我嫁!”
烽寂身子一震,他完全没有料到袂央会答应得如此之快,当下很是激动地搂紧着袂央道:“这可是你说的,到头来可不要反悔。”
“我是不是应该要学学你说话,说是什么我袂央做事从来不反悔?”袂央闭着双眼,脸早已红得像一只柿子。
“你竟是记得我以前是这般说话的。”烽寂欣喜不已,此刻话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得语无伦次。
“记得,我都记得,你以前是多么的心高气傲,还记得第一回碰面时,差点把我打得半死。”袂央突然想起了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烽寂不动声色地将袂央手中的狂尸抢夺,除此之外,还将胡搅蛮缠的袂央击得往后翻飞。
“咳咳。”烽寂听罢,咳嗽了一声,随即语气变得平缓地道:“我应该庆幸当日没有将你杀死,不然我烽寂后面的日子怎会变得如此有意义?”
“哼。”袂央轻轻地哼道,“你休要这般油嘴滑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们冥渊阁的右护法墨焰待久了,总感觉你说话越来越肉麻。”
烽寂听袂央这么一说,好看的双眉轻轻扬起,有些不置信地道:“是吗?我怎会像他?我从始至终都是如此,男人嘛,对心爱的人都会说些心里话,而这些便是我的心里话。”
“你说话可真是越来越……直接了。”袂央耳根灼热,但烽寂的话她倒是蛮喜欢听的。
“不直接,一点都不直接,你若想直接,倒不如我们……”言及此处,烽寂定定地看向袂央,道:“我们要不拜堂立誓吧。”
“啊!”袂央双眼睁大,坐直了身子,无比吃惊地盯着烽寂道:“你……你就不能等等?”
“夜长梦多。”烽寂笑意犹在,但眼神无比坚定,“堂堂冥渊阁圣女魅力不浅,我怕晚了一步,你到头来不答应了。”
“扑哧。”袂央忍不住心中的笑意,肆意地笑了好几声,她肚子都笑痛了,看着烽寂道:“堂堂神风使何时这般妄自菲薄了?竟这般的不自信?”
烽寂紧紧握着袂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