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小师妹还是先回房歇息吧。”秦昼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起身,将身子背过去,抬头看向夜空。
身后的姬夜离同是赞成道:“秦昼说的是,此刻也不早了,各自回房吧。”语毕,同是站起身来,手上的空生琉璃幻灭镜华光一闪,顿时没入了姬夜离的袍袖之中。
袂央此刻也起身,对姬夜离谢道:“大师兄,今日还多亏了你,不然我根本找不到一条有关家族被灭的线索。”
“举手之劳而已,我也没损失什么,倒是你,元力耗费不少。”姬夜离淡然的眼光落在袂央的身上,语气也是平平缓缓的,没有半分起伏。
还未等到袂央说什么,一旁的秦昼却是剧烈咳嗽起来,连忙道:“小师妹,你光谢大师兄却不谢我,这可令我有些生气啊,好歹你元力受损之后,是我用九转还神丹帮你补回来的。”
“秦……秦师兄,我打算谢完大师兄之后再谢你嘛,要有秩序,要有秩序……”袂央不停地赔笑着。
“哼,虽说乐意助人是种美德,虽说我秦昼是不喜欢有人谢谢我,但是你总得意思意思一番,就算是一句谢谢也足以慰藉我那空虚的心灵啊。”秦昼一边说着,一边抿着嘴唇,像是一幅全然被袂央和姬夜离欺负的样子。
看见此状,袂央急了,连忙安慰道:“秦师兄别这样,是我错了,这就给你道谢。”
袂央说完,向秦昼深深一鞠躬,吓得秦昼往后退了一步,“你这鞠躬不对头,哪有活人对活人鞠躬的,咳咳。”
“啊!”袂央一个头两个大,顿时不知道如何“伺候”这秦昼了。
而一旁的姬夜离看见袂央和秦昼这个样子,他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沧桑起来,感伤与怅然互相交错,就好似这一幕当年在青木苑也曾发生过,只不过青木苑当年所拥有的欢乐,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小师妹,你别管他,这是秦昼历来的老毛病。”姬夜离尽量勾起唇角,语气变得还是那么的不起不伏。
袂央和秦昼没有发现此时有些伤感的姬夜离,只是纷纷看向他,袂央先道:“大师兄说的对,这是秦师兄老毛病,我可不管了,回屋歇息去。”言毕,竟是没等姬夜离和秦昼有什么反应,袂央便消失在了屋檐上。
看见袂央身影消失之后,秦昼还是笑笑地摇了摇头,继而对姬夜离道:“大师兄,我们各自也回屋吧。”抱拳一礼,等到姬夜离颔首,二人同时也消失在了客栈的屋檐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无奈的线索
次日醒来,袂央睁开双眼,忽而听见有些急促的敲门声,袂央先是有些诧异,随即便下床朝门前行去。
直至袂央走到房前,那敲门声仍然没有停止,打开房门,秦昼的身影立时映入了袂央的眼帘。
“秦师兄,发生什么事了,作何这般着急?”袂央看见一脸有些紧急的秦昼,便有些疑惑地问道。
秦昼缓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一封信对袂央道:“小师妹,大师兄今早天没亮便走了,这是他留下的信。”
秦昼把话说完后就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袂央,有些惊讶的袂央连忙伸手接过秦昼递来的信。
看完姬夜离的留书,袂央眉头微蹙,有些怅然地说道:“大师兄便这般走了,连见一面都不愿的。”
秦昼听罢,先是一叹,继而摇头道:“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会重逢。”
袂央眉头还是皱着的,她低下眼帘,“或许大师兄事务繁忙,所以才会这般去匆匆。”
秦昼颔首,“大师兄永远是这样,从来没有人猜透他的心意。”秦昼把话说完,又含含糊糊地自言自语了几句,只不过袂央没有听清。
须臾之后,袂央话音一转,想起从冥渊阁出来所需办的正事,“秦师兄,既然大师兄走了,我们现下也寻他不得,今后能不能见,也只能看看我们的缘分如何了。
秦昼听罢,他只好点头赞同袂央所言。
见秦昼点头,袂央又道:“既然大家都放开了,秦师兄,我们还是办正事,前往宸极宗吧。”
秦昼不禁眉毛上扬,笑道:“行事倒是越来越洒脱,分得清轻重,小师妹果然有圣女风范。”
袂央摇头摆手,略微没好气地对秦昼道:“谁知道你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故意损我?”
“你若不信,那么是想要我掏出我的心出来看看?”秦昼也开始变得油腔滑调。
袂央看见他一脸得瑟,不由得笑斥道:“堂堂冥渊阁左护法光天化日要脱衣服挖心,这成何体统?但是如果你非要这般做,我也阻拦不了你。只不过到时候就别怪我传出去。”
秦昼听见袂央这般说自己,脸色一沉,下一刻的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咳嗽一声后正色道:“好吧,那么小师妹现下我们就赶往宸极宗。”
袂央嗯了一声,转过身去,轻手一挥,挂在墙上的云笙剑顿时飞到了袂央的跟前,紧接着剑光一闪,便安然地待在了袂央的背后。
看见袂央已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秦昼不自觉地又扬起嘴角,笑眯眯地看着袂央道:“嘿嘿,不急,我先到楼下退房,小师妹还是梳洗一番吧。”言毕,秦昼大笑了几声,便转身下楼。
此刻的袂央像是石化了一般,语塞得说不出半句话,方才数落秦昼,袂央可谓是占了上风,然而谁知这秦昼反过来却说袂央容妆不整,这倒是足足将袂央气得发怒。
不过细细想来,袂央真没有梳妆打扮,反应过来时,袂央只好尴尬地回到客房,洗脸梳头。
二人离开曲尤镇客栈时,已是日头高照,袂央和秦昼依然御剑向宸极宗飞行。
行了一阵子,晨风往来之间,袂央和秦昼两眼注视着前方,像是一心很想快快抵达宸极宗。
一路上,若只是一味的御剑飞行,这自然是有些枯燥乏味的。
因此,不到半晌,秦昼便开口对袂央道:“小师妹,你元力恢复得如何了?虽有九转回神丹,但元力也不会立时全然恢复。如若累了,可要与我说,到时候我们停下来歇息。”
“嗯,多谢秦师兄关心了,我没事的。”听到秦昼的话,袂央过了些许才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
袂央这么有些敷衍的回答,秦昼倒也没有在意,有些关切的问道:“小师妹可是在想昨日里在空生琉璃幻灭镜中所看到的景象,是不是有些什么线索了,可否说与师兄听听,也好帮助分析一番。”
袂央又是回忆了一下,才有些痛苦地缓缓开口说道:“确实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线索,在大师兄施法进入空生琉璃幻灭镜后,以前的那些景象清晰了很多,四处飞溅的鲜血与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这之间一个个族人接连倒下,可是这一切我都只能看着,无能为力。虽然我认不出那些人是谁,但是却记得他们皆是身着白色的衣衫,衣袍后都印着一个特殊的标记。”
“这还真是大有收获啊!那个标记或许就是指引着那些人的来历,知道了它是何门派的,小师妹也就可以大仇得报了。只是如今有了线索,小师妹理应高兴才是,怎还是这般的闷闷不乐?”秦昼安慰着袂央道,为袂央终于找到了家族被灭的线索而高兴,又有些不解。
“是啊!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一条线索,我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为何,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而这是我所不愿意接受的。对了,秦师兄阅历深厚,可知道这是什么门派的标志么?”袂央皱着眉头,看向秦昼显得有些矛盾地说道。
同时,袂央伸出手指,以元力在虚空中刻下了在空生琉璃幻灭镜中所看到的那个标识。
不料秦昼看到这个图标时,竟是身体一怔,顿时也皱起了眉头看向袂央,眼里尽是惊诧与不可置信。
“秦师兄,你你怎么了,可是认识这图标所代表的门派?”见秦昼的反应这么大,袂央便知道他一定认识这个图标,而且这门派肯定还与他有不浅的联系,于是质疑地问秦昼道。
这次倒是秦昼变得沉默了,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不知该从何说起,语句有些凌乱道:“我确实认识这个图标,而且你我与这个门派还渊源不浅,它,它正是圣门三派中翼望之城的门派印记。”
“什么?翼望之城?”听到秦昼这么一说,袂央亦是不可置信地惊叫道。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了什么话语,只是毫无意识地驾驭着飞剑向着前方飞去。任由那迎面吹来的风拂乱发丝与衣袂,也不运气进行抵挡,就好似此时那复杂难名的心绪。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翼望之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若真是翼望之城杀害了族人,今后我该如何自处,烽寂他会是我的仇人么?我要怎么去面对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个纠缠的问号在袂央心中浮现出来,想要大喊一声发泄出来,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压抑的情绪好似要把人逼的发疯。
这个突然的结果是袂央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的天空,不自主地御使飞剑向着下方群山飞去,降落在了一个悬崖边上。
见袂央这般失神,秦昼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为袂央,也为烽寂,好好的一对恋人,经历那么多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却又发生这样的事,这要他们怎么去面对。
随即也驾驭飞剑跟着袂央降落在了那片山崖之上,看着袂央此时那无助的背影,秦昼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淡淡的无奈与苦涩,还是由衷的关切已无可知晓。曾几何时,他也想要为她遮风挡雨,只是这都成为了曾经……
山风阵阵,带着北方特有的丝丝阴寒,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迎风而立,带着各自的心绪,静默在这无尽大山之中。
第三百四十章 分开行动
自从知道那门派标记属于翼望之城之后,袂央的心情就变得极为的复杂,她无数次的百般纠集之后,又无数次的提醒自己:“翼望之城是翼望之城,烽寂是烽寂,翼望之城的立场不代表着烽寂的立场。”
她轻声一叹,伫立在雪山之巅的她,看向前方的连绵雪山,这个时候的她,纵然周遭寒冰万里,她都感不到一丝的寒冷了。心情太过复杂,此刻的她就像是没有了知觉。
身旁的秦昼看见袂央出神的目光,不由得开口道:“小师妹,我知你担心什么,但此事定然与神风使无甚关系,毕竟赶尸一族被灭的事情早已过去了几十来年。”
袂央听罢,却是没有缓和自己的神色,而是蹙眉道:“我想了很久,此事与烽寂的关系应该很小,我怕就怕此事与他的家族或许他的师父有关啊。”
此话落入秦昼的耳际,他也变得皱起眉头来,道:“如若与他族人抑或是他师父有关的话,报起仇来倒是有些为难……”言及此处,秦昼又是挑眉,道:“不对啊,神风使的身世又是如何的?我只听说他从小便被翼望之城城主倾幽收养,兴许他无甚家族也说不定,故此小师妹就不用担心他家族与那事有关了。”
袂央依旧忧虑,“但若要是与他师父有关,那岂不是……”
“这……”秦昼一时也变得语塞起来。
寒风阵阵,卷起地面上堆积的白雪,大雪纷纷扬扬,犹如漫天柳絮洒落下来,粘在了袂央和秦昼的发丝上。
二人静默了良久,袂央将看向远处千山的视线收回,对身侧的秦昼道:“秦师兄,既然我们都到了宸极宗,倒不如先办正事吧。”
秦昼先是一愣,继而只好点头答应:“现下多想也无用,再好好找些线索,如若赶尸一族被灭一事真是翼望之城所为,到时候秦师兄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秦师兄。”袂央很是感激地说道,顿了顿之后,话音一转,“秦师兄,已然到了宸极宗,我们该从何查起?”
袂央话音一落,只见秦昼手心光芒一闪,两只信翅鸟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信翅鸟!”看见秦昼手中两只扑闪着翅膀很是逼真的信翅鸟,袂央不由得惊声喊道。
“正是信翅鸟。”秦昼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信翅鸟递给袂央,“这信翅鸟不仅具有送信的本领,它寻路的本领也尤为一绝。”
袂央点头,将秦昼递来的信翅鸟好好地接住,信翅鸟轻立于袂央的手中,端详着信翅鸟道:“它能助我们在宸极宗寻找那片迷蒙之气吗?”
前几日秦昼曾得到情报,说是宸极宗某一处的天空漂浮着一团古怪的迷蒙之气,那像是某种奇兽隐藏在宸极宗才导致的气息。
听袂央这么一问,秦昼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在这两只信翅鸟上稍微添加了一些法术,只要前方有什么奇珍异宝抑或是飞禽鸟兽的存在,它们就会往那些方向过去。”
“这样便找寻到那股气息的具体位置吗?”袂央又是一问,她眼神流转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但是这宸极宗奇珍异宝、飞禽鸟兽自然很多,到时候会不会令信翅鸟乱了方向?”
“这个问题问的倒是好啊。”秦昼扬起嘴角,看着手中的信翅鸟道:“小师妹放心吧,这信翅鸟我施加的法术只能令他们寻找到这宸极宗上最高级的奇兽,抑或是仙草什么的。”
袂央这回终于听明白了,心中的疑惑也被快速地解开。
这个时候,秦昼的话语又在耳畔边响起,“你只需拨弄信翅鸟后尾的开关按钮,它自会开始寻径,如若你想让它停下来,把机关按钮关了就是。”
“这个我知道,当年在云玑派的紫亦崖,秦师兄便是拿信翅鸟给我送饭的,那个时候我便知道如何使用这信翅鸟了。”
秦昼闻言如此,又是一笑,“那便好了,小师妹冰雪聪明,学什么都快。”
袂央也不禁莞尔,两人看向这茫茫雪山,宸极宗的建筑远在五里之外,他们立在雪山之巅上看着宸极宗宛如冰雕般的建筑,袂央却道:“秦师兄,倒不如你我二人分开寻找那迷蒙之气,如何?”
秦昼听罢,先是一怔,继而思忖之后道:“小师妹,这分开执行虽能减少寻径的时间,但若是发生什么事,互相也没什么照应,这里虽离宸极宗正门相隔五六里,但平日里巡查的宸极宗弟子也常到这些雪山上来。若是这般,到时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又怎么向阁主交待?”
“秦师兄,都好几年了,你还这般不放心我,宸极宗巡查的弟子奈何不了我,除了宸极宗某些特为高级的弟子,以及宸极宗的掌门,其余的宸极宗弟子,我袂央自是不怕的。”袂央胸有成竹地对秦昼说道:“秦师兄,可别小看我了。”
秦昼听袂央这么一说,眼神变得忧郁起来,“我知你性子有时候很执拗,别人不让你做的你定会偏偏去做。只不过小师妹,这寒冰四处,对你的身体可是无益,除了生怕你被宸极宗的弟子发现之外,我还怕你体内阴毒发作啊。”
“秦师兄!”袂央又重重唤了一声,“都说了宸极宗弟子我不怕,而那体内的阴毒发作……咳咳,哪有这么容易发作的?要是三年之前到这里,我阴毒发作那是自然的事,然后三年后我修为也有所长进,不是特别寒冷的冰雪,我体内阴毒不会如此轻易发作的。”
秦昼一时无话,只是担心地看着袂央。
袂央见他如此,又补声说道:“就算发作,我也会念上几遍玄火咒,到时候体内的严寒定然会得到缓解,秦师兄,你就放心吧。”
秦昼摇头,“我若是一直忤逆你,你也只会继续固执下去,小师妹,那么我们就分开执行吧。”秦昼说完,向袂央走来,递给袂央一个精巧的白玉瓶,“这里面装得有十粒火焰丹。”
袂央接过白玉瓶,双目也睁大了些,好奇问道:“这火焰丹是什么?”
“这火焰丹是我独家炼制的丹药,名字兴许难听了些,但你秦师兄就是这个水平了,名字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功效不错啊。”秦昼轻声咳嗽后,又道:“要是你体内阴毒发作得不得缓解,便服用一粒火焰丹,对于体内寒毒的解除,这火焰丹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