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 (正传+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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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英雄传 (正传+外传)-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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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我们的元帅还是一样情绪低落啊!”

贝伦海特.舒奈德责备他的做法有欠妥当。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是,因为他几乎没有和比克古见过面,所以要恢复精神并不需要波布兰的帮助。

“你好像把你们自己的司令官当成珍禽异兽一样……”

波布兰并没有直接地回答。

“比克古元帅以前对同盟军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老爷爷。虽然得用过去式来称呼他是一件叫人遗憾的事。悼念他是很自然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还是得想个真正告慰他在天之灵的好办法啊!”

“什么意思?”

“和帝国军作战并且打胜仗。”

“我觉得没有正视个人技术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的好……”

“技术就交给我们的元帅去想好了,因为他只有这个特长而已。”

舒奈德觉得波布兰这种可能会遭来他人白眼的言词中充满了夸示、敬爱、揶揄等各式各样精神作用的和音。

“可是,舒奈德中校,说来你也不怎么聪明嘛!如果你留在帝国军或许还可以在皇帝莱因哈特身边得意呢!”

舒奈德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他并不想回答波布兰那充满了挑衅性的问题。如果他有兄弟的话,或许他会说服自己的兄弟待在年轻的君主身旁活用自己的才干,但是他自己本人则打算随着身为败将的梅尔卡兹到任何地方去。皇帝莱因哈特有许多忠实的臣子。而梅尔卡兹至少也该有一个像他这样忠诚的部属才对……。

 II

宇宙历七九九年五月,“巴拉特和约”成立之后,历史的激流并没有因此而静止。同年八月,杨威利抗拒同盟政府的策略逃离了首都。同月,帝国军的瓦列提督击溃了地球教的总根据地。历史的洪流仍然不断地往前推进。

但是一进入宇宙历八零零年,暗流似有一口气奔向地表吞没万物的态势。在这之前的四个月,虽有无数的思想和行为上的小暴动连续出现,但是却让人有奇妙的静止感,原因或许在于前后出现的喷发热及强光太过巨大之故。只能看到事象表面的人或许会认为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离开了行星费沙到达了同盟首都海尼森,无所事事地浪费了许多日子,而杨威利也只是在逃离海尼森之后再度夺回伊谢尔伦要塞而已,之后就没有什么新的建树了。

会有这种想法的人或许是认为皇帝一旦发号施令,一千万的大军就可以不要有舰队编组、补给等的准备,立即就可以行动了;这种人或许也不了解在战场上施行战术之前也要有战略立案的时间好去整备最适合的环境。莱因哈特的帝国军和杨威利的革命军规模虽然有大小差异,但是补给体制的确立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帝国军而言,从费沙而来的漫长补给线及确保大量物资的辛劳都不是寻常的工作。不管是在名誉上或是在政略上,这些物资都不空话被掠。至于杨威利这一方面的问题是,艾尔.法西尔的生产力及伊谢尔伦储备的物资,目前虽然可以完成充分的补给,但是要迎战帝国军就必须强化战力,而如果兵力增加,补给能力就会超出界限了。一想到要面对这种极端背道而驰的条件,亚历克斯.卡介伦想要头痛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杨威利则处于无法使战略上的构想及战术上的条件两全其美的困难立场--看清这一点的是皇帝莱因哈特的首席秘书官希尔德。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杨还受着政治上的惩罚。再加上他不再是革命运动的最高指导者,他只是把自己定位在革命政府的实战部队中的专家而已。

这个情形看在华尔特.冯.先寇布等人的眼里简直是令人咋舌不已的绕远路做法。

“非常时期应该用非常的策略!”

这是先寇布的意思,在这三年里,他经常煽动杨去掌握权力。

“虽然他会告诉别人,信念是一种有害无益的东西,但是他自己却比任何人都要顽固。所谓的言行不一就是说他这种人。”

尤里安.敏兹曾经这样说,他对先寇布三年来不死心的执拗也感到一份佩服。

所以那个时候应该将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打倒的--接到比克古元帅的讣闻时,华尔特.冯.先寇布这样想,但是他并不想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平常他和别人对事情的评价虽然有差距,但是这个人也不是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来搬弄自己的毒辣唇舌,何时何地又该三缄其口。

唯一的例子是他对尤里安透露丧失其实现的机会构想。

“如果比克古老爷爷还健在的话,就可以将他老人家推上新政权的宝座,下面就安置你的监护者来打理军政。但是现在说来都太迟了……”

对尤里安而言,这也是一个既新鲜又具有魅力的想法。但是他不认为已故的老元帅会同意站上权力的顶点。

而提出这个构想的先寇布,在不久之后也面对了自己的问题了。

卡琳,也就是卡特罗捷.冯.克罗歇尔中士应该说是毅然决然的吧?她提出了和父亲会面的申请。事情至此,不管如何,半年来拒绝接触的不自然似乎要写下休止符了。

出现于先寇布办公室的卡琳穿着无形的两层、三层甲胄,似乎处于临战态势。她拘谨地敬了礼,僵着表情、一本正经的态度在在说明了她的紧张。先寇布在内心打量着,觉得这些行动都不适合这个十六岁的少女。

“下官在夺取伊谢尔伦要塞作战之际曾志愿参加,但是担任实战指挥官的阁下您却将下官由名单中剔除了。下官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希望阁下能给下官一个理由。”

很明显的,卡琳是事先准备好了台词再照本宣科的。先寇布嘲讽般地笑了笑,因为他知道,就算要收入场费,他的同事亚典波罗也一定想亲眼看看这个场面的。他一点都不在意少女这样的盘问。

“我完全是就作战的需要来论事的。所以不只是你,凡是没有肉搏战经验的,我都没有让他们参加。事情就是这样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吗?”

卡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各方面来看,她的视野太狭窄了,她还没有足够的思绪去考虑除了她本身之外其他没有肉搏战经验的人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唔,这是前提。事实上,我可不愿看见漂亮的女孩子挥舞着杀人武器的样子。”

先寇布补充说明的态度正是卡琳最不想见到的。

轻薄而不切实际的风流男人。

“……您在追求我母亲时也是这个调调吗?”

被这个急遽上升的声调吓了一大跳的是卡琳自己,她的父亲则是眉头皱不皱一下。先寇布重新审视了站在桌子前的女儿。

“这就是你要求会面的真正目的吗?”

咋舌般的声音使卡琳处于动摇之前的状态。

“真是扫兴。如果你是想责问我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的话,应该一开始就提出来的。根本不需要跟我扯什么作战指挥的事情。”

卡琳羞红了脸,热度遍布全身,脸上的细胞仿佛要燃烧起来的。

“您说得没错,我真是失礼。那我就重新再问一次,您爱过我的母亲--伊莉莎白.冯.克罗歇尔吗?”

“要拥抱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人生岂不太苦短了?”

“就只是这样吗?”

“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所拥抱,人生也是太苦短了。”

卡琳打起精神伸挺直背脊。她的关节没有发出声音真是不可思议。

“阁下,谢谢您赐给我生命。可是您对我没有养育之恩,我也找不到敬爱您的理由。我听从您的忠告,清清楚楚地把话说完了。”

先寇布和卡琳的视线正面相对,不久,父亲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的表情虽然用公职人员的身份加以掩饰了,但是从那些微微的隙缝中却依稀可见苦笑和迷惑的光芒。他之所以把视线移开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不认为有必要由于这段会话而造成彼此的困扰--这是卡琳感性的推断。卡琳遵照形式上的要求,行了一个完美的敬礼,然后转过身体,按捺住狂奔而去和回头窥看的双重冲动,离开了父亲的办公室。

 III

华尔特.冯.先寇布和奥利比.波布兰是杨舰队中的“家庭道德和健康风气的敌人”两大巨头。如果要问谁比较恶劣,他们两个一定都会毫不犹豫地推荐对方。宇宙历七九九年,这两个英雄在隔了半年之后再碰面了。

“呀!我敬爱的长官,知道战友还健在,这真让下官兴奋莫名啊!”

波布兰一见面就打这样的招呼。而先寇布也不甘示弱地回道:“回来得真是时候。如果没有波布兰中校,我的兴趣就要减半了。”

根本不想成为陪衬先寇布的击坠王现在还有一些充裕的时间让他隔桌凝视着对方。他的眼光露骨地说着:“我就算要撒种也不会做出让种子开花结果的蠢事来。”

“……因此,很抱歉,我稍微了解您家小姐的境遇。”

波布兰刻意强调“您家小姐”的发音当然是带有嘲讽、怪罪之意,但是先寇布的脸皮就像伊谢尔伦要塞的外壁一样,厚实地保护着他的内心世界。波布兰于是继续旁敲侧击。

“卡琳是一个好女孩。不像她父亲,虽然她还没成为一个好女人。”

“不,我也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儿,因为她还没有花我一个弟纳尔(货币名)的养育费。”

“说不定她会把今后的精神赔偿费一并算进去哩!还是早点觉悟的好。”

给了对方这样辛辣的嘲讽攻击之后,波布兰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语气。

“先寇布中将,老实说,那个孩子根本不晓得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确切地去表达。我觉得身为长辈的,应该引导出一条出路。或许我这样说有失礼数……”

先寇布以难以言喻的眼神凝视着比自己小七岁的战友。好一会儿,他的声音中洋溢着笑意。

“呀,真是一个值得回忆及纪念的一年啊!就我所知,这是你第一次说出这么有良知的话哪!”

“那是因为哪,女儿不应该背负父亲的罪。”

如果换成别人,这句话或许就命中要害了,可是先寇布不但淡然地点头表示同意,他还厚颜对加上了这句话。

“说得完全正确。如果要让我再做补充的话,我希望她不要因为是我的女儿而有撒娇、耍赖的想法。”

“何其严峻的父爱啊!真令人胆寒。”

年轻的击坠王不得不承认自己稍微有了一点防御的姿态了。即使是奥利比.波布兰这样言词犀利的人,在先寇布面前都占不到优势,更何况是稚嫩如卡琳者,全面溃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先寇布对着作势站起将离去的波布兰丢下最后一句话。

“对于这件事,你似乎从中出了不少力,真是有劳你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请你改正。”

“什么事?”

“听说你四处把我宣传成不良中年,可是我还不到中年哩!”

……半个小时之后,波布兰潇洒地出现在卡琳面前。在军港的了望区无聊地凝视着舰艇群的卡琳,看到青年军官赶忙行了一个礼。在场的几名士兵站起来离开现场,或许是因为客气,不过那一定也是基于某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使然。卡琳没有注意到,而波布兰则无意去求证。

“怎么样,跟父亲见了面之后的感想?这样的结果很令人失望吧?”

“不,倒不至于。因为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了,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失望的。”

年轻的击坠王的绿色瞳孔中闪着深遽的光芒。

“就我所知,部队里的人在家庭方面堪称安定、幸福的大概就算卡介伦家的莎洛特.菲莉丝了。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在不怎么愉快的环境下成长的。”

波布兰无意义地摸着黑色扁帽。

“以尤里安.敏兹为例,如果他的双亲都还健在的话,他就不用在杨威利那种患有社会不适应症的家庭中成长了。他并不见得比你幸福到哪里去。”

“中校。”

“嗯?”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尤里安.敏兹中尉?”

“难道你认为以华尔特.冯.先寇布为例子比较好吗?”

“……”

“他自小就从帝国亡命来此,境遇不能说是很安逸的,他也……”

说着说着,波布兰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谈话。他似乎发现到自己为先寇布辩护是一件极不合理的事情。

“……啊,不管怎么说,卡琳,把不幸当成一种商品来看待并不符合我们舰队的风气,也不适合你。即使是你不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永远都活着……”

话说到一半,波布兰好像突然想起了离开世界的战友。

“伊旺.高尼夫这家伙竟然背叛了我。我一直认为他是那种杀也杀不死的人哪!”

卡琳不由得重新审视着波布兰的表情,但是年轻击坠王的喜怒不形于色,以卡琳的洞察力根本还无法透视他真正的情绪。波布兰小心地重新调整黑色扁帽的角度,一边站了起来。

“如果没有差错的话,先寇布那个不良中年会比你早走二十年。和墓碑和解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

说出“中年”这两个字时,波布兰的口气尽管不是说笑却也欠缺那种纯朴性。

波布兰在军官俱乐部拟定国丧之后的训练计划时,尤里安进来和他同坐。尤里安对于波布兰的咖啡杯中窜升起来的酒精烟雾不予批评,不过他知道波布兰和先寇布父女谈过话的事情。

“家庭访问真是有劳您了。”

波布兰戮揉着尤里安亚麻色的头发。尤里安似乎也能让精神恢复过来了,但是击坠王判断他大概还正在做最大的努力当中。

“越来越像伊旺.高尼夫一样可恨。最近似乎进化到先寇布中将的等级了。真令人伤脑筋哪!”

“真是对不起。”

“啊,算了,在还算纯真时还有得救。”

“对了,对于使先寇布家维持和平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方案?”

“典型模式就是女儿的生命有了危险,做父亲的舍身相救,结果使女儿心门大开……”

“还真是典型的模式呢!”

“立体电视剧的剧本家们几百年来一直毫不知耻地套用同样的模式。总归一句话的,人类的心理从石器开始就没有什么改变。”

“就算生在石器时代,中校也一样会是个有名的风流人士吧?”

波布兰对这个问题有什么样的答复,尤里安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他的精神机能,包括听觉神经已经伸向其他的方位。

尤里安想起了有着“淡红茶色”的头发、碧紫的眼珠,充满了挑战活力及朝气的表情。对这个年轻人来说,这个思绪并不会让他觉得不愉快。在这之前,还没有一个同年龄或比他小的少女会让他有这种情绪反应。

但是尤里安还无间在自己这张心灵的草图里抹上任何色彩。在半年前他才怀着多多少少受到伤害的心情看着菲列特利加和杨结婚,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就赶搭另一艘感情之船,那未免失之轻薄了。第一,尤里安没有自信卡琳对他会有好感。

 IV

三天的丧期结束之后,姑且不论人心的感触,杨威利毕竟伸直了脊背,抬起头来走出悲伤。若要引述卡介伦的话,或许就是杨好不容易产生了身于上位者的自觉了。

事实上,杨总不能一直悼念夕阳之美而不打算有任何作为。更活跃、更强烈的太阳正从对面爬升上来,人们不能袖手旁观等待酷暑的到来。比克古元帅这道坚固的堤防已经崩溃了,皇帝莱因哈特的霸气必定会形成一股灼热的妈涛袭卷整个同盟领土,趁机破坏老旧的体制。

丧期结束,杨左手上的绷带也拆了下来。电子治疗使受到伤害的皮肤细胞活化,而从某种象征意义上来说,杨的脑细胞也从黑暗的寝室中挣脱出来了。看来恢复知性活力的杨,菲列特利加心中雀跃不已,她觉得比克古元帅抓着杨的衣领,把他从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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