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要用电击枪射击的时候,尤里安的右脚比他们更快一步,用全身的体重踢进了黑衣人的腹部,这名男子连声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倒地了。而另一名男子也在马逊强大的手腕之下,以每秒十公尺的速度,跟墙壁接吻去了。
波布兰从桌子的抽屉当中拿出白色的粉末,倒在杯子里面溶解之后,拿了一支最大型的针筒,把溶解了的液体吸进注射器里面,然后来到那个摔倒在台阶上,因痛苦和愤怒而喘气不已的医生面前,他用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指示马逊按住医生的一只手,并且用橡皮管绑住医生的手臂之后,用非常柔和的声音说道:
“你不明白吗?只要这么一点点的塞奥奇辛麻药注射到血管里面,你一分钟之内就会休克死了。”
“住、住手!”
医生大叫了起来。
“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说。请你住手!”
波布兰特意地使他的脸上表现出一种人类所特有的邪恶微笑,然后回头看着尤里安。于是尤里安同样也用一只膝盖跪在击坠王的旁边,对着医生问道:
“我们想知道地球教的秘密。具体一点的话,你先告诉我们地球教的财政基础是什么?”
医生左边的眼珠往尤里安的方向移动,眼球里面充满了恐惧与狼狈。尤里安用若无其事的口吻所提出的要求,使得医生的意志力产生了最大程度的动摇。
“这种事情 ̄ ̄我不知道,没有道理会知道 ̄ ̄”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么我要你告诉我们知道的方法,或是知道的人。”
“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医生 ̄ ̄”
波布兰嗤之以鼻地笑道:
“是吗?也就是说没有什么用处喽。那么就让你变成区区一具尸体吧!”
医生对着波布兰所说的话发出了惨叫声,不过就在这时候,骇人的警报声好像要压过他的惨叫声似地充满了整个空间。一股紧张的电流顿时贯穿了他们三人的身体。接着在一阵警报声中,又夹杂了枪声和爆炸声。
这时门又再度被打开了,踉跄着冲进来的是一个主教级的神职人员,当他一看到了室内的光景,便立即扯开喉咙大叫。
“异教徒入侵了!这里也有,把侵犯地球之神圣的人全部杀掉 ̄ ̄”
话都还没有说完,马逊那巨大的拳头已经挥向主教的下巴,主教的身体在空中飞了起来,腾空大约三公尺之后,猛力地撞向了墙壁。但对面的墙壁好像拒绝与他拥抱似地,主教整个身体便一声不响地滑落到地板上。
“身为神职人员,竟想出卖无辜的人,到神的面前去忏悔你的缺德吧!”
波布兰一面说着,一面动手将主教的上衣给剥了下来,打算作乔装之用。
“男人的衣服真是不好脱。最主要的是脱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啊。我这样千辛万苦千里迢迢来到地球,难道就是为了要来作这种事情吗?杨元帅这个时候,正和美人过着甜美的新婚生活呢,真是不公平。”
波布兰无视于被脱衣者的无奈,一面还冷嘲热讽地卖弄唇舌。突然他不经意地往门外一看,对着门外的景象吹出了没有声音的口哨,抱着衣服往后退了二、三步,很厌烦地摇着头说:
“喏,尤里安,有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一帆风顺,不是吗 ̄ ̄”
“如果我们再继续观望的话呢?”
“只怕,情况会更为不妙。”
波布兰的手指头指的正是一群在交错的枪炮声中,持重军火的威力打开通路并往前迈进的帝国军士兵。
第七章 战斗开启
I
燃烧的火焰使得高速公路上的一角变成一幅橘红色的油彩画。消防队员和急救队员在散乱的尸体与车体的残骸当中来回地穿梭着,警笛的声音增添着人们心中的不安。蕴藏着紧张气氛的夜晚,此时正笼罩着同盟的首都海尼森。
在远离街区一个微高的山丘上,一支武装士兵的集团伫立在那里,用肉眼和望远镜,注视着远处充满死亡和火焰的景象。
身穿同盟军制服的三名退役军官,伫立在这个武装集团的中心,他们分别是退役中将华尔特.冯.先寇布,退役中将达斯提.亚典波罗以及退役少校菲列特利加.G.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分仿佛已经变成了对同盟政府发动叛乱的部队指挥官。想想过去,当菲列特利加与杨结婚,另外两个人在递出辞呈下野的时候,在杨威利和同盟政府之间究竟要如何取舍,或许心中早就已经决定了。
如果依照“战略就是制造情况的技术,而战术就是利用情况的技术”这个定义来看的话,那么先寇布和亚典波罗在这个晚上所采取的,应该可说是一流战术家的行动了。
“第一、使骚动扩大。”
同盟政府企图在没有任何物证的情况下,秘密地杀害杨,因为同盟政府害怕帝国军的介入,已陷入了过于恐慌的状态,甚至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必须要杨提督不存在,国家的安全才能够得到保障。在这个时候,如果将骚动的程度扩大,让帝国军的势力介入到某一个程度,如此便可以顺庆他们救出杨的目的。
“第二、控制扩大的骚动。”
如果这志混乱无限制地扩大的话,相对的,帝国军所采取的因应行动也会大规模化,如此一来,所招致可能不是雷内肯普事务官这只狐狸,而是皇帝莱因哈特那只老虎了。这场混乱必须要在雷内肯普所能够处理的范围就把它结束掉,也就是说,将雷内肯普当作是一面挡箭牌。现在折当务之急就是争取时间。
救出杨之后,便拥他逃出海尼森,然后与梅尔卡兹等人会合。
然后呢?然后就是杨威利所要思考、构想的事情了。为了这个目的,所以必须将他救出来。
“问题是杨提督会说YES吗 ̄ ̄”
“就算我们逼他,可能还是会回答NO也说不定。不过,如果夫人来劝说的话,自然就不一样了。最主要的是,如果他说NO,然后狱中死去的话,那么任何人都不会得救。”
先寇布这么说道,而亚典波罗则对他耸耸肩膀。
“杨提督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脱离了军队,总算可以过着一手拥着新娘一手持有退休金,在花园里过着美满的生活哪。”
先寇布对着菲列特利加眨着眼睛说道:
“不过花园已经被资贼给糟蹋了,而独占美丽的花朵总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哎呀,真是谢谢你们。不过我倒想要被独占哪。”
菲列特利加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这时候旁边的这两个中将发现了菲列特利加的脚边,放着一只手提箱。
“少校,这个手提箱是?”
亚典波罗问道,于是菲列特利加大方地对他露出笑脸,然后回答道:
“是他的军服。我想军服还是比其他任何礼服更适合他 ̄ ̄”
“也就是说,其他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不适合他。”
先寇布心里这么地想着,不过并没有说出口来。
“我也想要放弃单身主义了哪。”
亚典波罗对着夜空低声地说道。
先寇布对武装的士兵吹出了尖锐的口哨声,示意他们开始行动。同盟政府因为害怕帝国军知道事态的变化,头脑再怎么糊涂,也很难下定决心让军队出动吧。只有乘着这样的一个空隙,“叛乱部队”才会有胜算。
自由行星同盟评议会议长姜.列贝罗接获报告,是在他正打算要从评议会大楼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通信萤幕上所出现的是洛克维尔上将僵硬的脸孔,当看到议长因为听到“蔷薇骑士”连队反叛的报告而恐惧地呆立不动的时候,洛克维尔结束了他的报告。
“属下愿意接受任务失败的批评,不过从一开始,属下就反对采取这种卑劣且不登大雅之堂的策略。”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话?”
列贝罗好不容易抵制住自己差一点就要爆发的怒吼声。当初对自己保证拘捕阶段的技术层面没有问题,而现在又说什么政治性的行动过多的,就是这个军事官僚。在回避责任之前,总得先把“叛乱部队”镇压下来。
“属下当然会予以镇压。不过,一旦事态扩大被帝国军知悉的话,那么就很难不给他们一个介入的藉口。有关于这一点还请您多多费心。”
洛克维尔大概觉得对议长已经不需要再表示任何的尊敬,于是就这样毫无表情地从画面上消失了。
经过几秒钟的思考之后,列贝罗找来了当初教授他采用这样一个“卑劣且不登大雅之堂的策略”的国立中央自治大学校长奥里贝拉。当时他已经回到了住宅,经由列贝罗的嘴巴,知道了先寇布等人不但从逮捕网里逃走,而且更倾全力反击的事情。对方责难地说你的策略失败了的时候,原先因为白兰地酒所产生的醉意,已经一扫而空。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被你这么说——”
这次轮到这位御用学者要发出不平之鸣了。他一直都是根据权力者的意向来解释法律条文,以使特权能够正当地合法化,他所失常的一直是这样的角色,而且不负任何的社会责任。对他来说,他所负责的只有提案和企划,决断和实施全部是他人的责任。他只要褒奖自己的企划能力,然后贬低他人的执行能力就行了。
“议长,我不记得我曾经强制您一定要采用我的提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您本身判断的结果。此外,我必须要请您替我加派护卫,以使这一切不危及我本身。”
列贝罗这时已经觉悟到不管是军部或是智囊团都是不值得信赖的,于是一言不发地走出评议会大楼,坐上了地上车。他看来就像是一艘即将要开始沉没的破船。不,应该是说同盟政府是一艘船,而他则是一名无能的船长。
虽然对列贝罗来说,这一切充满了苦涩,不过这一个晚上,他得要和帝国高等事务官雷内肯普同席,欣赏歌剧的演出。如果缺席的话,对方就会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了要渡过这一段超过两小时的时间,他不得不赶往国立歌剧院。
一般在议长座车的前后只有各一辆的警卫车护卫,而这一个晚上,在列贝罗座车的前后却各有两辆警卫官的地上车跟随着。警卫的强化与统治能力的衰退是呈对比的,等到了明年或许还会变成各四辆、各八辆也说不定。坐在地上车内的列贝罗,两只手臂此时正为不安和焦躁所拥抱着,而一股悔恨的感觉坐在他的两边膝盖上正一秒一秒地逐渐扩大。他两手抱在胸前,瞪视着司机的后脑部。而与他同席的秘书官则一言不发,为了尽量避免看到上司的面孔,他将视线固定在车窗外的景象,不过却不经意地叫了起来,而列贝罗向着窗外的视线也被冻结了。因为从相反方向行驶过来的几辆地上车,竟然无视于法规的存在,突然迳自作了一个U字型的转弯,地面上的自动交通管制系统仿佛已经被切断,转换成完全手动的运作。
驾驶员高声地骂着,而秘书官则高声地惊呼着。这些胡乱驾驶的地上车当中有一部向着议长的座车逼近过来,一名手上持有圆型武器--手提式加农炮的军人,从摇下来的车窗里将他的上半身探了出来。
那名肩上扛着手提式加农炮的军官,将视线对准列贝罗的视线,然后露出了没有声音的笑容。这时列贝罗感到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椎窜起,好像有冰块从他的背部滑落下去似地。虽然他已经觉悟,只要从在权力位子上的一天,就会成为恐怖主义者下手的对象,但是加农炮的炮口却将他这些观念性的决意压倒,唤起了他心中恐怖的念头。
火箭飞驰,轰隆的炮声击碎了整个夜晚的宁静。警卫官的地上车瞬间成了块状的金黄色火焰,在路面上连续回转了好几个圈。所产生的块状金黄色火焰同时有四个,在列贝罗座车的前后打转,转得人头晕眼花。
“不要停!继续前进!”
议长发出了近似疯狂的声音高声地叫着,但是驾驶员最后仍然无视于权威的命令,选择向武力的屈服。窗外的景色也随着速度的变化而后静止。此时议长的座车已经被来历不明的车给包围,只得停在路上的一个角落。列贝罗下了车,用自己的脚走下来,是他差强人意的矜持。评议会议长的两肩因为沉重的挫败感而下垂着,不知所措地伫立在原地,这时一名军官向他走了过来,也就是方才用加农炮打中警卫车车体的高大男子。当然,他的肩膀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武器了。
“您是最高评议会议长列贝罗吧?”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华尔特.冯.先寇布,在这里是要将您押作我们的人质。”
“你英勇的名字倒是很耳熟。”
“那真是太令我感到惶恐了。”
先寇布以毫无热忱的声音回答到。
“为什么你会参加这样的暴动呢?”
“说话的时候可要小心了,‘暴动’这个字眼可是你自己说的。姑且不论我们这次的行动要称作什么,对于杨威利这次所遭受的待遇,你敢挺身出来说那是绝对光明正大的吗?”
“这件事很难说,因为国家的存亡并不是以一个人的权力层次就可以谈论的。”
“能够全力来守护个人人权的国家,才能够称得上民主国家吧。况且你难道都没有想想看杨威利过去对于你们这些人所作的贡献吗?”
“难道你觉得我一点也不心痛吗?我了解这是很不人道的事情,但是为了要谋求国家的生存,我必须要忍受良心的谴责。”
“没错,在你良心所及的范围内,似乎是一个有良心的政治家。”
辛辣的笑容使得先寇布原本端整的面容显得有点扭曲。
“不过,每到最后,你们这些权力者总是站在将别人割舍的那一边。要一个人将自己的手足切去,这的确是痛苦的事情,不过以那些遭切除手足的人看来,自己为这一切所流下的眼泪都只不过是过度地自我陶醉。自己为了国家,舍弃了私情来完成道义,做了如此牺牲虽然有些可怜,但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情操伟大的堂堂男子,你是这样想的吗?这算什么?哼!只要不轮到自己来牺牲的话,不晓得你还要流下多少高兴的眼泪哪!”
列贝罗的舌头已经没有办法再编织出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言词,因为对方已经明确地指责说,像是甘愿承受污名什么的说法,事实上只是权力者一厢情愿而且骄傲自大的表情。
“先寇布中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做合乎常理的事情。”
这位退役中将沉稳地说。
“杨威利这个男子并不适合悲剧英雄这样的角色。我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要求修改一下剧本而已,然后视情况需要尽一点力。”
先寇布又笑着补充一句话说,事实现在的做法已经是“情况需要”的领域了。列贝罗从他的笑容当中,领悟到已经没有丝毫妥协或让步的机会。再没有任何事情,让他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只不过是其他人玩弄在股掌上的道具。
II
在优布.特留尼西特放弃了他原先所拥有的地位,由姜.列贝罗顶替自由行星同盟最高评议会议长位置之前,众人对于列贝罗所展现出来的政治手腕和个人的人格都有着相当程度的评价。宇宙历七九九年这一年,他正好满五十岁,曾经两度出任内阁幕僚人员,特别是在财政、经济方面,无论是政策立案的能力或是行政处理的能力,表现得可圈可点。他一向反对向外作无益无谋的征讨,反对军队的肥大化,在外交方面,则一向主张与帝国改善彼此间的关系。他的政敌优布.特留尼西特屡次被批评为“巧言令色”,但列贝罗在人格方面从未遭受任何的攻击。
这样一个政治家,在接替广州工职务之后,不但屈服在帝国高等事务官雷内肯普的压力之下,甚至在帝国提出要求之前,就抢先将杨予以逮捕,企图将其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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