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何必伤心,这是娘的命。”李夫人拍拍芽儿的手背。
这时,曹畏沉默,好一会儿道:“这事曹大哥来想办法。”
悠然在外面听着,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曹畏能想什么办法,无非是自己的神水呗,心里虽知这是为了救人,可悠然看着芽儿望着曹畏的眼神,那心里就不痛快,直觉着,自己的宝贝让人掂记了般。
悠然皱着眉,这一对母女应该是李将军的妻女,也不知曹畏什么时候把人接来的,悠然知道,曹畏对他那些个战友是很照顾 的。
想着,悠然便悄悄的离开了。
这天夜里,曹畏便问悠然要神水。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悠然问道。
曹畏倒也不相瞒道:“你知道的,李将军对'文'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李将军还'人'处虎狼之地,那我就必须'书'要照顾将军夫人和他家'屋'女公子,前段时间,将李夫人和他家女公子接来,就住在大壮那边的院子里,本想着大家能够互相照顾,可现今,那李夫人病重,请了大夫,大夫说已油尽灯枯,我想着,你那神水有奇效,便想着试试看。”
“哦……”悠然应道,忍了几次,终究没忍住,道:“我今天路过,瞧见你在大壮的院子里。”
“然后呢。”曹畏看着悠然,脸色不明。
“我瞧着,李芽儿跟你挺亲热,还往你碗里夹菜呢。”悠然终究有些酸溜溜的道。
曹畏看着悠然,不动声色,随后,突然的笑了,很恣意的那种。
悠然被他笑的着恼,不由的瞪眼道:“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闻到一股子醋酸的味道。”曹畏道,悠然气得拿腿踢他,却被曹畏一把抱住:“你脑袋瓜子傻想什么呢,我不管如今什么地位,终不过是一个猎户,你见过哪户人家的猎户要娶二房的,没听人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嘛,咱们相配正好了,多一个我还养不起呢。不过,你这般的醋味,我喜欢。”
悠然看着曹畏,那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心里有一份高兴。于是,睡下,一宿无话。
第二天,曹畏便带着悠然给她的神水去了大壮的小院。到了晚间回来,那眉头却是紧锁着,似有难事。
“怎么了?”悠然问。
“李夫人怕是没救了,我把神水给她服下,她也就好一点儿,可随后昏昏沉沉,我还把神水给大夫看,大夫说这药水确是制病的神药,但俗话说,药医不死之人,这李夫人已然油尽灯枯,生死薄的名号已登记,怕是救不活了。”曹畏道。
“也只能这般了。”曹畏翻了个身,将悠然拥在怀里,神情有些低落。
悠然便抱着他的头:“要不,我明天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照料的。”
“倒是不用,那李夫人极喜静,李家那女公子也随她,也是个静的性子,不太爱说话。”曹畏道。
“那好吧。”悠然轻声道。
幽幽的叹了口气,好久才睡去,只是睡得不沉,天一亮就醒来。
第二天,下着小雨,曹畏出去一趟回来,却找到悠然:“走,跟我去看看李夫人。”
“怎么?”悠然问。
“李夫人怕是不行了,她临死前却突然的要见你。”曹畏道。
“见我做什么?”悠然一阵疑惑,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太清楚,她没说。”曹畏脸上也有丝疑惑。
悠然看了看曹畏,然后点点头,两人打着油布伞,就匆匆出门。
还是那间小院,悠然同曹畏站在门外,不知怎么的,此刻,悠然很有一种转身就走的冲动,似乎里面有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似的。
曹畏轻劝的敲了敲门,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开门的是李芽儿。
“我娘在屋里,你们进去吧。”李芽儿轻声的道。
于是悠然便跟着她进了里边一间屋里,屋子里燃着佛香,透着一股子佛香的味道,但显然是仍掩盖不了浓浓的药味儿。
李夫人就半躺在床上,一张脸枯蒿无比,眼中也无丝毫的神彩。
那李夫人见曹畏和悠然进来,便招手唤李芽儿过去,然后又招手叫悠然:“曹娘子,老听曹大人说起你,当年,曹大人蒙冤在外,而你带着弟妹和孩子,苦苦打拼,你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抛弃弟妹,殊不容易,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我如今已然命不久已,我想拜托曹娘子一件事情。”说着,那李夫人就迫切的看着悠然。
“什么事?你说。”悠然问,看了看对面的李芽儿,那李芽儿也是一头雾水。
“唉,我死之后,芽儿就孤苦零丁了,我想求曹娘子答应,许于曹大人,哪怕是妾室,我也认了。”李夫人叹着气道,她这也是无奈之举,要不然,她走的无法安心。
悠然一听,那脑子轰的一下,胸中也有一口窒息之气出不来,两眼盯着床上半躺的李夫人,又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一边的曹畏,而一边的曹畏此时也是紧皱着眉头,实在没想到李夫人居然提出这个要求,李将军对他有着救命之恩,自己不能拒绝李夫的要求,只是自己心中只有悠然一个,又如何容得下个李芽儿,到那时李芽儿如何自处,那岂不是害人害己,爹小时候曾跟他说过,家宅里一夫一妻最是和睦,一夫两到,夫就成了那夹心的陷饼,一夫三妻,夫就成了争胜的彩头,到那时才是真正的辜负李将军和夫人。
只是李夫人这临死前的要求,他又如何能拒绝呢?
曹畏望向悠然,两夫妻都觉得这事棘手的很。
而一边的李芽儿也是十分的惊讶,她没想到娘找曹夫人说这事,她是对着曹大人有好感,可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家哥哥似的,并没有为妻为妾之心。
便连忙拉了自家娘亲的手道:“娘啊,切莫胡说,你身子骨好着呢,咱们不谈这事啊。”
“傻丫头,娘的身子骨娘还不清楚,娘就想在生前替你许个人,那样娘才能放心的去,本来啊,娘也不想让你为人妾,只是如今以李家不清不白身份,实在是难有良人啊。”李夫人喘着气道。
随后又望向悠然和曹畏。
悠然有些艰难的摇着头,虽然对于一个人临死前的要求,她不忍拒绝,但这个主她绝不能做,于是摇着头:“夫人,这个主悠然不能做……”
这时曹畏道:“夫人,芽儿是个好姑娘,她要嫁我为妾,太屈了,堂堂将军之女又岂能为人之妾,而畏心中亦只有悠然一个。畏亦不敢背夫妻结发之情义,这点不请夫主谅解,畏可认芽儿为妹妹,将来,谁要敢欺负她畏拿命拼,更何况,李将军尚在,畏定然要将李将军救出,到时,让李将军同芽儿父女团聚,有李将军和畏护着芽儿,谁又敢欺负她呢。”
“我家老爷还能回来?”李夫人问。
“能,他如今不过是在戎境受些苦,我们必能将他救回。”曹畏道。
“唉,这事谁知道呢,再说了,我将芽儿许于你,就算是老爷回来,也必是很高兴的。老爷很欣赏你,那信中时常提及你。”李夫人继续道。
悠然在边上急的直跺脚,这李夫人怎么就一要筋呢。
一边的芽儿也终是忍不住了:“娘,你别说了,我有意中人。”
“什么,你有意中人,是谁?”李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惊讶,不过看见芽儿低下头的样子,她素知女儿秉性,知她定是撒谎。
于是叹道:“你别骗娘了。”
“娘,我没骗你。”芽儿道。
“那你把他带来,娘见见他。”李夫人道。
芽儿看了看悠然夫妻,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一咬牙就冲出了门。不一会儿还真带了一个人回来,而那人居然是云先生,悠然一阵讶然,什么时候,芽儿和云先生有情节不过,此时,悠然和曹畏都不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云先生的为人是值得称道的。
此时芽儿已拉了云先生到李夫人面前道:“娘,他……他就是女儿心仪之人。”芽儿说着话时有些艰难,那脸红通通的。
于是李夫人便盘问起云先生为。云先生的家世是没有问题的。
“你真的不在意我李家如今不清不白的身份。”李夫人问。
“我大哥秦将军身上不也背着私通戎人的罪名吗?云还怕芽儿姑娘嫌弃云呢。”那云先生一派自然的道。
“你发誓,一辈子对芽好,不辜负芽儿。”那李夫人道,古人重誓,许了誓就不会违背。
云先生望了望芽儿,又看了看李夫人,然后道:“云立誓,这一辈子定不辜负芽儿,一辈子对芽儿好。”
云先生声音清朗,混身上下透着一种信服。
李夫人笑了,心中大慰,这比她安排的要好,她知足了,于是又看着曹畏和悠然道:“今日便请曹夫人和曹大人作主,你二人就在我床前把亲事订下吧。”
“娘,不用这么急。”一边的芽儿道。
“怎么能不急,娘这口气也不知哪一会儿就要断了。”李夫人道。
“芽儿,来,我们给娘跪下。”云先生冲着芽儿温和的道。说话之中,就已经把亲定下了。
于是,在悠然和曹畏的见证下,两人跪在床前,冲着李夫人拜了三拜。
随后,曹畏又认了芽儿做妹妹,两人又拜了大哥大嫂。
而一边的悠然总算是松了口气,觉得从刚才到现在,她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似的,转脸看着曹畏,悠然那心便觉一丝丝的甜蜜,曹畏是第一次这么清楚明了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当晚,李夫人就去逝了,走的很安详。
庆春归136章
李夫人的丧事是悠然和曹畏帮着办的,李芽儿哭得####,也幸得有云先生相伴劝解。才好些。
停棺七日后出殡,又找了道士和尚做了三日法事,让魂魄得以超度。
等一切事物停当,已是十日后,正值秋收时期。
“芽儿,昨日我跟你大哥商量着,我觉得你和云先生的婚事还是趁热孝办了才好,要不然,就要再等三年,而云先生的岁数不小了。”这日,悠然陪着芽儿在花园散心,便提起了两人的婚事,如云先生这般岁数的,没成亲的是少之又少。
芽儿转脸看了看悠然,然后摇摇头:“大嫂,没有婚事,云先生根本就是被芽儿临时抓来的。”
“临时抓来的?”悠然一愣。
“不错,当日我娘逼得紧,我知道我娘的意思,她就是想在临死前把我托付给一个人,我当时撒了谎,说我有意中人,娘要见,我没法子,就冲出门去,正好碰到云先生从那边粥铺吃完粥过来,我便求他帮忙应对一下的,如今事后,怎能再缠着云先生。”芽儿道,脸色有些羞涩,也有些苍白,也有些不舍。
说实在的,她原先跟云先生是两不相识的陌生人,仅是因为要完成娘亲临死的遗愿,这云先生在巧遇之下,被自己拉回家充数,两人本该在事后归于陌路,可这些日子,云先生陪在自己身边,相伴劝解,不知不觉间,云先生就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想到分开,那心便抽痛。
原来是这样,悠然这才大悟,她也是奇怪来着,这两人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啊。
“芽儿姑娘此言差矣。”就在这时,云先生和曹畏从一边的假山后面出来,两人原来就在假山后面的石桌上对饮,悠然和芽儿是从内宅过来,正好是在假山的这一边。因此,芽儿和悠然的对话叫这两人听个正着。
“云虽是碌碌一凡人,但言而有信,言出必鉴还是知道的,云某当日在李夫人床前立下的誓言必须遵守,除非芽儿姑娘嫌弃云某,那云某无话可说。”云先生看着芽儿姑娘,语气坚定,眼神却十分的柔和。
“我……”芽儿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悠然见此情形,连忙扯了一边的曹畏悄悄的离开,这事由得他们去商量去。
“嗯,云先生和芽儿姑娘,倒也是般配的很。”曹畏道。
“不错,云先生是温润君子,芽儿姑娘受了这么多苦,就正该有这样的男子来爱惜。”悠然道。
“你对云先生倒是很推崇。”曹畏淡哼的道,脸有些沉,悠然闻着,这里有些醋味,不由的有些偷笑,也不去揭穿他,这人的性子是有些别扭的。这时,就看唐大法有些畏畏缩缩的进来,见到曹畏,立马躬着身子。
“怎么?你今天的量练完了吗?”曹畏看着唐大江道,这次一招兵,曹畏就把唐大江抓到兵营里,每日里死命的操练,把个唐大江整的叫苦不迭,以至于,见了这个大堂兄,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没,你瞧,我这铁沙袋都没下,这不是太子爷找您吗?我就赶紧来报了。”唐大江说着,扯起了裤腿。果然,两条腿上都绑着沙袋呢。
于是曹畏带着唐大江就往门外走,悠然送着,王超早将马牵了出来。
到了大门外,曹畏上马,唐大江正要上自己骑来的那匹马时,没想,却又被曹畏阻止了:“你那马给王超骑,你跟在后面跑。”
“不是啊,我这腿上还梆着铁沙袋呢。”唐大江快哭,说着,又矮着身子跑到悠然身边:“大堂嫂,你给劝劝吧,大堂兄出手太黑了。”
“这事儿,我一个妇人家可管不着。”悠然偷着乐呢,这唐大江就该给他点苦头吃吃。
最后唐大江没法子,只得跟着那马后面跑,那样子狼狈不堪。
“别说,唐大江这样的人,还就得曹兄这么制。”这时,云先生和芽儿走出来,看着远去的唐大江道。
“是啊,这家伙,现在,也就曹畏能管得住他了。”悠然后,唐不二和他娘子对唐大江已经袖手不管了,实在太伤家人的心了。
随后悠然便招呼云先生和芽儿进屋坐下。
“唐娘子,芽儿想去北疆找李将军,正好云的商队跟狄人和戎人都有一些生意往来,于是,云就打算陪芽儿去北疆找李将军。”云先生开口道。
“嗯,大嫂,我一定要去北疆找爹。”而一边的芽儿也重重点头。
这时候去北疆?悠然有些犯愁了,她听曹畏说过,秋粮一收集,朝廷就要对戎人动兵了,这秋收时,边疆几城常受戎人劫掠,朝廷此番是下了永除后患之心,免得这戎人时常为祸边疆。
“怕是不安全呢,这北疆一战是一触即发。”悠然劝道。
“没事,我们秦家有自己的路子。”云先生道,这秦家的商队是当初秦大将军建立的,秦大将军虽然死了,但这支商队还在,如今就由云先生管理,常年跑在北疆一块,在狄人和戎人那里都有自己的落脚点。
见芽儿和云先生心意已决,悠然也没法子,看了看两人又道:“那总得把亲事办了吧,要不然,芽儿一个姑娘怎好随着云先生你外出呢。”悠然道,这是关系着芽儿名节的事情。
芽儿和云先生相视一眼,芽儿的脸就红了,云先生道:“那就暂时简单的办一办,等找到李将军,一切再由李将军主持补办。”
也只能这样了,悠然暗想着。
于是,接下来就是芽儿和云先生的婚礼,悠然主要操办一下芽儿的嫁妆,其他的一切自由秦家去安排。
等到芽儿和云先生成婚后,悠然又帮忙打理了芽儿的行装,此去北疆,那也是艰难重重的。
而等芽儿和云先生离开时,曹畏这边已经整军待战了。
秋风起兮,云飞扬。
这天,风大的很,那树叶被砍落了一地,更显萧瑟。
曹府大门口,悠然将两牛皮袋的神水挂在曹畏的战马上,只恨那木符,除了自己别人都没法用。
随后,悠然站在曹畏面前,用手帮他整理着衣领。
万语千言,只剩下四个字:“一切小心。”
“等我回来。”曹畏紧紧的拥了悠然一下,然后放开,转身跨上战马,带着人飞驰离去。
悠然看着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却突然的一阵发晕。
“大嫂,你怎么了?”一边的双儿连忙扶着,急的大叫,另一连接曹夫人也匆匆过来,看着悠然脸色苍白,不由的吓了一跳,直挥手让礼小子去请大夫。
然后双儿和曹夫人扶着悠然进屋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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