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冷。”小石头又用劲将他的小身子往悠然的怀里挤了挤。
这笼子四处通风,而悠然等人被急急的抓上囚车,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悠然心疼的将小石头抱在怀里,又看一边双儿和礼小子也坐在那里瑟瑟发抖,于是伸了胳膊,也一边一个的,将两人拉过来,大家紧紧依偎着。
礼小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别扭了两下才靠过来。
“前方可是秦将军。”就在这时,前面的路上扬起了一道清朗的问候声。
居然是曹畏,悠然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看着前方几骑黑影,不知怎么的,一直惴惴的心也安稳了,眼睛也湿润了。
“正是本将军,曹县令,你这大半夜的,是干嘛啊?”坐在前面马车上的秦逸峰探出脑袋问道。
“我听说秦大将军将唐娘子一家抓获了,特意在此恭候秦将军。”曹畏道。
“呵。曹县令不愧是曹家的人,消息挺灵通,不知曹县令在此拦本将军有何指教?”
本来,一个县令他自然不需如此以礼相待,但这个县令却是曹家人的身份,就不容他不小心了。
“卑职哪敢在秦将军面前称指教二字,只是想问秦将军要如何处置这唐家娘子,若是秦将军还没有定,卑职倒是有个主意。”曹畏道。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秦将军道,然后清了曹畏上马车。
“这唐娘子一家,不过是牵连之人,罪魁乃是唐值,如今唐值迟迟没有信息,卑职想,我们不若布个局,仍让唐娘子一家住在原处,然后着人在周围监控,卑职想,那唐值终归是抛不下妻儿的,只有这样,那唐值才有可能现身,如果只是将她们押送进京,投入大牢岂不是浪费。”曹畏道。
秦逸峰此时脑筋急转,那唐值如今下落不明,他一日不死,自己就无法安心,别说,这曹县令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想来他也定是想抓获这唐值,以此功晋职吧。
于是道:“嗯,曹县令此提议不错,就依你,到时抓到唐值,曹县令当居首功。”秦逸峰哈哈笑道。
“不敢当,卑职只是想为朝廷略尽绵力罢了。”
“曹县令谦虚了。”秦逸峰道,接着便给曹畏倒了酒道:“来,长夜漫漫,我们对饮几杯。”
。。。。。。。。。。。。。。。。。。。。。。。
悠然不知那曹畏在马车里对秦将军说了什么,只知一会儿,自己一行人就被从囚车上换到了马车上,而车队也转了个向,渐渐的天微明,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象,悠然发现,她又回到了清水县。
太阳当空挂,悠然一家人到了南市席大的那栋宅子前,眼中一片疑惑。
“唐娘子,你暂且还住在这里,粥铺照开,日子仍平常的过,明白吗?”曹畏板着一张脸道。
“是啊,唐娘子,你那粥煮的着实不错,本将军有空时也会来喝一碗尝尝。”秦将军很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道。
悠然笑笑,虽然她还弄不清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但刚才一路过来,只见原来的面食铺子,铁匠铺子都换了东家,隔壁那两个新来的打铁汉,一脸白净,坐在里面喝茶,两眼还时不时的往她们一家脸上扫,哪里像是打铁的,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那曹畏陪着秦将军在整个宅子里转了一圈,在临出门时,悠然感觉那手叫人握了一下,然后一个纸团塞在她的手心里。随后就陪着秦将军出门了。
等两人离开后,悠然才牵着小石头,同双儿和礼小子一起进入后院宅中。
那秦三和秦三娘子在后边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秦三和秦三娘子是秦将军走后留下来的。说是送给她当管家的,悠然嗤着鼻暗道,笑话,她如今且不说戴罪之身,就是原先也不过是赚了些钱的农妇,也用不得这等身家的管家。监视她就明说呗。
进了屋,礼小子就想说话,却被悠然止住,悠然伸长了脖子从窗户这边望去,见两个人影正在门边鬼鬼祟祟的。
于是,便故作大声的道:“好了,不管那些,反正你们大哥只管着自己快活,哪还会理我们的死活,如今,我们就好死不如赖活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真到那一天,被你们大哥给连累死了,下到阎王那里,我定告他一状。”
这番话自然是说给那秦三和秦三娘子听的。
礼小子也是其精似鬼,立刻哇哇的大哭起来,然后恨恨的骂大哥唐值。然后起身,故作发怒的拿了一张凳子朝门上丢去,那门本就没锁,这一砸就砸开了,外面偷听的秦三和秦三娘子顿时滚做一团。
悠然连忙起身,一脸抱歉的道:“秦管家,管家娘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秦三和秦三娘子这是哑巴吃黄连,两人相扶着离开,悠然和礼小子都笑开了,就算是双儿也展了笑颜,唯有小石头,这小家伙正睡的沉,翻个身咕噜个声继续睡。
等那秦三两人离开,悠然才展开曹畏递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院中石台下。”
字迹写的很有些草,显然写的很匆忙。
“我们去整理院子。”悠然对礼小子和双儿道。
于是三人又来到院子里,礼小子很自然的充当了警戒的角色,好在那院中本就乱,地上全是断枝,还有许多小石头,几株果树也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偶尔两个新鲜的桃叶搭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在风中摆动。
池子里的水也浑浊不堪。
看的悠然一阵心疼。
这定是席大的泄愤所造成的,悠然想一想都能想得到席大愤怒失望的样子,自己一家再次出事,这栋宅子凶宅的名头怕是再也摘不掉了。
悠然拿了铲子将树重新扶正,然后拍实,又小心的倒了些神水。后面的自留地也是乱糟糟,悠然又整理了一番,然后不着痕迹的走到石台边,终于取出了石台下的东西,一个竹筒,于是小心藏好,等一会儿回屋看。
就在这时,一声欢快的驴叫传来,悠然一脸惊喜的看着马拦子里的驴,当日走的急,只得暂时把这驴交给曹畏,没想这会儿居然在家里,上前拍了拍它那驴脖子,只觉十分的亲切。
不由的又想起留在顾妈那里的大黄小黄,好在大黄虽然性子悍,但一般不是生命有威胁的情况下不会咬人的。
整理好一切,已经是中午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事发
中午,吃过饭,悠然就回屋里,拆开那竹筒看,里面有几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还有一
张地图和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让悠然想办法把那张地图送到叫花子手里。
看完信,悠然陷入了沉思中,仔细看着那地图,这跟上回云先生交给自己怕那第很象,
但有些地方不同,另外,这张明显是刚画不久的。
曹畏为什么要她把这张地图送到叫花子手里呢,悠然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一点悠然可以
肯定,这个叫花子在唐值所涉的这个案子里,定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要不然,曹
畏不可能这个时候让她把这张地图交给他。
正思索间,却听外面粥铺子里一阵吵闹,悠然连忙出云,却发现是牛大嫂。
此刻那牛大嫂的脸色很不好看,而一边双儿的脸色理是苍白,那礼小子更是手握拳头,
一副要打人的样子,而小石头,这小家伙也夹在中间,小小的胳膊使劲的去推牛大嫂:
“你这坏人,你这坏人。”
“怎么回事?”悠然走上前问道。
双儿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道:“没事儿,牛大嫂来退亲呢,我去拿牛四哥的庚帖
还给他。”双儿说着,转身回宅子,极力的挺着颤抖的身子。
悠然看着双儿难得故作坚强的神色,心里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狠狠的盯着牛大嫂道:
“牛大嫂,当初可是你千求万求的来提亲的,如今,你这事做的可不的道了。”
牛大嫂被悠然看得一脸悻悻,好一会儿才道:“这谁能料到唐值犯这么大的事呢,咱们
是小户人家,这样的事可牵连不起,只有对不住了,再说了,当初还是不因为被柳青素
逼的才答应嫁给我家牛四的吗?”
牛大嫂这话刚说完,悠然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转头一看,正是去拿牛四庚帖的双儿
。
“双儿……”
“二姐……”
“姑姑……”
几个人一起冲过去,悠然抱了双儿在怀里,这时,牛四不知从哪处冲出来,蹲在双儿跟
前,一脸痛苦的道:“双儿……”
“你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干什么,带着你的庚帖滚。”悠然一把抢过双儿手上的庚帖,朝着
牛四狠狠的砸去。
“大嫂……”牛四叫道。
“别叫我大嫂,你跟双儿已经没关系了。”悠然恨恨的道,一手死掐着双儿的人中,好一
会儿,双儿才幽幽的醒来。
“双儿,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我娘的。”牛四一边道。
双儿没理牛四,而是侧过脸,将脸埋在了悠然的怀里。
“喂,我说你这人,都退婚了还吱吱唔唔干什么,快快闪人。”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插了进来。
悠然抬起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楚王姬绍这小子进来了,这厮还拿着一把玉骨扇,这
时候还是初春好不,实在是装样过头了,不过,他这话悠然听着舒服。
悠然想着,便扶了双儿起身。
“小四,快跟娘回去。”牛大嫂在一边恨恨的道,牛四看了看双儿,最后咬咬牙:“双儿
,给我点时间。”说完,就追上牛大嫂,两人似乎又在争执,不过,最终牛四还是被牛
大嫂扯走了。
“双儿,别伤心了,这样的人,不嫁也罢,我家双儿这么漂亮温和,以后,那求亲的人
要排个几里路呢。”悠然劝慰道。
“嫂子尽瞎说。”双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嗔道,苍白的脸色惨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要这么说,那我还是赶个先,现在提亲,省得以后跟人挤。”一边的楚王姬绍突然道。
双儿的脸立时又白了。
悠然不由的瞪了这小王爷一眼,这人爱玩爱闹,但也不是这个闹法,这不是给双儿添堵
吗。随即才又想起,好好的,这小王爷又来干嘛,如今自己这里可不比以前。
想起这个,悠然连忙拉了双儿他们给楚王见礼:“犯妇见过王爷。”想想真悲催,自己又
从民妇变为犯妇了。
那小王爷才合了手上那扇子,卷起一股冷风。指着后面待卫抬着的几个大麻袋道“起身
,来,这是几大袋的红薯,你上回送我的红薯酒都喝完,如今喝什么酒都没味,你赶紧
给我酿。”
“原来这位爷是冲着酒来的。”悠然点点头,领着人将红薯放到后院仓库去。
“对了,以前天天在你门口讨粥吃的叫花子哪去了?”那楚王突然的问道。
“犯妇不知。”悠然回道,只是心中疑惑,她突然有个感觉,这楚王来酿酒只是顺便,打
听这叫花子才是正事,只是奇怪了,一个以前人人讨嫌的叫花子,如今怎么成了香馍馍
了。
“下次,见着他,跟他说一声,即然到了清水,不来拜见老太妃实在是太失礼了。”那楚
王说完,就领着手下离开了。
于是悠然的脑海里又多了一个大问号。
而人有时候很奇怪,当你越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反而越是见不到,比如说,悠然如今天
天盼着那叫花子出现,可收花子却是无影无踪。
这天,悠然一大早起来,就在后院的自留地种菜,而那几株快要死的果树在神水的浇灌
下已经焕发了生机,尤其那株桃树,居然花开三度,又打花苞了。
只是双儿这几天还是郁郁寡欢,悠然也只得叹气,双儿这性子,有些事要慢慢来。
“悠然姐,我给你送烧鸡来了。”这时,绿萝拿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进来。如今,敢
时常到悠然这里走动的也就福大娘和绿萝了。
“来,快坐,最近店里生意还好吧。”悠然拉了绿萝坐下。
“好着呢,如今清水周边,已经开了四家田氏烧鸡坊了。”绿萝有些得意的道,如今她自
己单管一处,已能独当一面了。
“对了,你姐红袖呢?”悠然问道,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红袖了。
“我姐去曹县帮占元哥了,我娘也说要磨练磨练我姐,省得她一天没个正形。”绿萝伸着
舌头道。
“倒也不错。”悠然点头。
这时,那绿萝又担心道:“悠然姐,你如今这事怎么个结果?”
“这个,我哪能知道呢,要看天意。”悠然回道。
“唉……”绿萝长长一叹,悠然姐这事,自家一点也帮不上忙。
“好了,别叹气,我这事别说你们,就我自己也使不上力,我都想开了。”悠然现在有些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了。
绿萝点点头,然后告辞,悠然将她送到门边,这刚转身进屋,没想到瓜儿背着个包裹急
匆匆的来。
“大嫂,我就呆你这里了。”瓜儿一进门就哭丧道。
“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大嫂如今怕处境吗,这屋子外面可都是差役和待卫守着,等着抓
你唐值大哥的呢。”悠然道,自己这里已经够纠结的了,怎么瓜儿还来凑热闹。
“就这样我也呆,反正那刘家我是决不回去了,那一家除了青素姐,没一个好人。”瓜儿
哇的哭道。
那秦三和秦三娘子在边上瞪着火眼金睛。
悠然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声道:“刘主薄的家事,你们也要听吗?我可听说,秦将军
很器重刘主簿吧。”
那秦三和秦三娘子相视一眼,然后悻悻一笑回屋,只是仍时不时的探个脑袋看着。
悠然皱了眉头,干脆拉了瓜儿回宅子说话。
“瓜儿,到底怎么了?”悠然问。
瓜儿哭的一脸泪痕,好一会儿才道:“那一家都不是人,这几天,家里来了两个客人,
品行极差,都是对瓜儿动手动脚的,瓜儿跟夫君说,没想到夫君居然让我陪他们,瓜儿
跟青素姐说了,青素姐骂了他一顿,夫君才作罢,没想到,今天家里又来了一个人,好
象是那两人的主子,那人一进门,也是两眼色迷迷的,青素姐瞧着不对,就让我到你这
里来,说这段时间,千万别回刘家去。”
听瓜儿说完,悠然倒吸一口气,几乎要不顾一切地骂出口,做人帮到这等卑劣低贱,那
也是极品了。
“瓜儿,你就呆在这里,嫂子能护你一天是一天。”悠然道。心里又想着,那刘主薄如今
已被曹畏盯上,这回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瓜儿的事,先观望两天,到时若是不行,就
算是求得曹夫人,也要让她出现告到老太妃那里,为瓜儿谋条出路。
晚上,瓜儿同双儿两个头靠头的说了晚,两人各有伤心事,这说一阵哭一阵,倒是把一
些不快给宣泄了,第二天起来,两人除了眼睛红肿,那精神反而比之前好了。
转眼,又是春风似剪刀的时节。
这天一大早,悠然在秦三娘子的陪同(其实是监视)下去买米油,一路上,老看人一脸
惊讶的在谈论什么,那秦三娘子是个好打听的,便扯了悠然往人群里钻。
终于找到一个认识的,便上前问道:“老杆头,出什么事了?看大家议论纷纷的。”
“嗨,是秦三娘子啊,这大事你怎么不知道啊?”那叫老杆头的一脸惊讶。
“唉,我这几天有处差呢。”秦三娘子回道,看了看边上的唐娘子,每天就盯着这一家人
,偏偏这一家人生活极其的简单,弄得她没趣极了。
“那我告诉你啊,那刘主薄和他的二公子昨晚上暴毙了。”那老杆头神秘道。
“啊,谁害死的呀?”那秦三娘子两眼精光的问。
“嗨,哪里是叫人害死的,都说是畏罪自杀,头天,那刘主薄带着二公子私通戎人,倒
卖箭支,正好叫县父母大人抓了个现行,那县父母当就把整个刘府控制起来了,听说抓
到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