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啊,要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挂千两银子的赏。
这时,一边的管家连忙将悠然引到那株快病死的凤凰木前。
悠然之所以敢揭榜,自然是因为有神水这个逆天的东西存在,只是这会儿,她是不便显露出来的,为了以后不惹人怀疑,现在只得做足了架式。
一会儿看看土,一会儿又刮开一点点树皮,甚至还撕了一点树皮放在嘴里嚼了嚼,最后又把手放在凤凰木的根部。
“你这是在干什么?”少年楚王有些好奇的蹲下来看。
“给树号脉啊。”悠然回道。
“树也能号脉?”少年楚王置疑。
“为什么不能?人生病不外是六气不和,情志紊乱,而树木亦同此理,所以,人生病要号脉,树木生病自然也是要号脉的。”悠然说着,心里直说自己是个大忽悠。
“是这样吗?”少年楚王有些迷糊,总觉得这位杀鸡嫂子的话有些别扭。
这时,悠然站了起来,迎上了太妃的眼睛,太妃的眼神仍是那么的淡然和从容,悠然突然觉得这眼神很象她穿越之初那个和尚的眼神,有些通透之感。
“怎么样,还能不能救活?”老太妃的声音有些沙沙的。
“民妇已经大致知道问题的所在,回去配点药,这凤凰木至少有六成救活的希望。”悠然福了礼回道。
“好,你尽力施为,六成的把握已相当不错了。”老太妃仍是平静的道,好在略略抬高的声线仍透露出她的心情。
“是。”悠然回道。
老太妃看了看天色,又道:“快到酉时了吧,想来肚子也空了,就留个饭吧。”
“谢太妃。”悠然又拉着双儿道谢,一边早有下人去忙活了。
第二十八章 唐不二的亲家
悠然和双儿跟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后面。这妇人是楚王的奶妈,在楚王府十几年了,听她的口气,应该还算受太妃的看重。夫家姓颜。
“你们哪,也不知哪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吃上老太妃赏赐的酒食,这府里啊,除了我这个奶娘,还没有哪一个有这个尊荣。”那颜奶妈在前头走,嘴里还叠叠不休的。
悠然是只在适当的时候嗯一声,其它的时候自然是由着这位王府的奶妈发挥,而双儿,自然是低着头,做她的闷嘴葫芦。
穿过园子的长廊,颜奶妈将她们领进了外厅边上的一个小间,里面已经摆了一桌吃食,四碗四碟,中间还有一沙锅的汤。
边上还有两个仆妇侍侯着。
悠然看那两个仆妇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不乐意,都说宰相府里的丫头七品官,那这王爷府里仆妇的侍侯也不是随便个什么人都能消受的。
至少,悠然认为,自个儿消受不起,于是便笑着对那颜奶妈和两个仆妇道:“这么多东西我和我妹子也吃不完啊,老太妃赏赐,浪费了可不好,颜妈妈和两位嫂子也一起坐下来尝尝,妹子我乡下人,这些东西有好多都没见过呢,还要向颜妈妈和两位嫂子请教。”悠然道。
那颜奶妈倒是很干脆的坐了下来,还特意选在主位上坐。
那两个仆妇神情也是十分意动,看着桌上的吃食露出喜色,虽然她们在王府里当差,单这些桌上的吃食轻易那也是吃不到的。
不过,显然,王府的规矩很重,两位仆妇有些犹豫,倒是那颜奶妈有些不耐烦的道:“叫你们吃便吃呗,这里又没有别人,这么多东西,她们两个哪吃的完,咱们就沾点光,也沾一点老太妃的福气,想来,就是太妃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两个仆妇这才相视一笑,欣然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笑道:“那今儿个,咱们就沾妹子的光了,正好也借花献佛,敬颜妈妈一杯,咱们两个平日里也多亏颜妈妈照应。”
“正是,我也敬颜妈妈和两位嫂子一杯,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妹也要常在王府走动,还请大家多提点,以免犯了什么忌讳。”悠然也举了杯一脸诚恳的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那自是一句话,我颜妈妈在这王府里也混了十几年了,多少有点老面子,能照应的自然照应。”那颜奶妈说着,神情有些得意。
于是,一桌五个人便吃了起来,颜奶妈和那两位仆妇边吃着菜,连聊着一些王府里的趣事,都是下人间的鸡毛蒜皮。
“你这位妹子很害羞。”那颜奶妈看着悠然帮双儿夹菜,而双儿只是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除了开始红着脸打了声招呼外,一声也不啃。
“我这小姑胆儿小,脸皮又薄,颜妈妈不必理会她。”悠然回道,又夹了一个肉圆子放在双儿的碗里。
“你对你小姑倒是顶好,对了,你们是哪儿的人啊?”颜奶妈又问道。
“柳家村,离城不远。”悠然回道。
“柳家村的?”颜奶妈不由的放下了筷子,声音也提高了一度。
“是啊,怎么,颜奶妈莫不是有熟人在柳家村?”悠然抬脸笑问道。
“可不是,柳家村的唐不二你认识吗?我那二闺女就嫁给他大儿唐树根,唉,我这闺女不听话,城里多少乡坤家公子都看上了她,她偏偏就认准了树根那混小子,好在树根那小子还算知道疼人,家里什么事都依着我闺女,再加上唐不二也有眼色,说是要把家里的大屋让出来给树根和我闺女住,让我闺女自己管家,看在我闺女吃不了亏的份上,这桩婚事我才应了。”颜奶妈撇着嘴道。
“原来唐颜氏是你的女儿啊,见过,也说过话呢。”悠然不由的抬了抬眉。心道,这世界太小了,这人于人这间,兜兜转转的,总能牵扯到一起。
不过,这位颜奶妈,似乎不是那省油的灯,唐不二家摊上这么个强势亲戚,小郁闷什么的怕是不少吧。
悠然不由的嘴角翘了起来,唐不二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心了,给他找点麻烦吧,阿弥陀佛,正如唐不二娘子那天说的,放下屠刀并不一定就成佛。这小小的郁闷人一把也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悠然的语气便一转,轻皱了眉头道:“不过……”
“不过什么?”那颜奶妈见悠然停顿在这里,心下起疑,便连声追问。
“也没什么,实不相瞒,那唐不二就是我族叔,这么说来,我跟颜妈妈也是亲戚呢,只是前不久,我唐家大屋叫一场大火给烧的干净,我族叔和族婶一家自然是又搬回去住了,不过啊,我那族婶可也是个厉害的,叫我看,还是让他们搬回去的好,也省得让颜家妹子落得个容不下公婆的名声,到最后,说不准落得同我当日因为不孝被休一样的下场。”悠然表情有些苦涩的道。
她这话初听没什么,但她把她当日被休的下场同那唐颜氏目前的情形结舍起来,象颜氏这种大府里打滚过来的人,肯定会想到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这大部份属实,再加上一些捕风捉影,不由的人不猜疑啊。
“你就是那唐值媳妇?”颜奶妈问。
悠然点点头。
颜奶妈就琢磨开了,这唐值媳妇,她也算是久闻大名,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看这唐值媳妇一脸的苦涩,再看她跟她小姑的相处,明显的同传闻相去太多,这里面,难道别有内情?颜氏不能不怀疑。
有了这么一番话,接下来几人便吃的各怀心思,最后早早散场。
回村时,又是夕阳西下时分,那毛驴也还算壮实,驼两个轻瘦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
“嫂子,你跟那颜奶妈那么说不太好,容易引起误会。”毛驴背上,双儿看着悠然奇特的赶毛驴方式,有些好奇,有些疑惑,嫂子从哪里知道这种奇怪的赶毛驴方法,很好玩,也很有效。
“有什么不好,我就是要让她误会,双儿啊,可别太圣母了。”悠然轻拍一下双儿的后脑勺道,对于圣母这个词,如今悠然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一体两面,若双儿不圣母,那么,如今她还不知要沦落到哪里,人生也许会迥然不同。
可此刻,双儿还要为唐不二着想,悠然又恨其不争哪。
“什么是圣母?”双儿回过头看着悠然问,黑白分明的眼瞳,波光流转,如一汪清泉。
悠然一顿,对着这样一又眼瞳,悠然似乎有些不忍说什么不好的。
可圣母这词儿在这个时代该怎么解释呢,最后,在悠然驴唇牵马嘴的情况下,观音大士被借鉴了。
“原来圣母就是观音大士啊。”双儿抿着嘴淡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了头:“大嫂笑话双儿,双儿哪能跟观音大士相提并论。”
看着双儿一脸的小高兴,悠然无语,算了,就这么着吧,以后双儿的夫君可得好好选选,一定要能护双儿一辈子的。
第二十九章 赌局
回到柳家村,天又是灰沉沉了,悠然先把毛驴还给苍伯,又跟苍伯提了以后一段时间,租用毛驴的事情,毕竟,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要天天跑城里,老是去麻烦杀猪柳也不好。
“没事,反正这毛驴我也不太用,你只要管好它的食料,想什么时候用,牵走就是,还提什么租不租的,乡里乡亲的,谁没个难处。”苍伯说着,又转身回屋。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叠子书册:“这是云先生走时让我交给礼小子的,这会儿,我就交给你了。”
“多谢苍伯。”悠然接过。然后同苍伯告辞。
带着双儿又一次披星戴月的走山道。
礼小子和小石头显然等急了,两人就蹲在山腰的山道中间,远远的看道悠然两人上来,礼小子就牵着小石头快步冲进前,还差点跌一效,幸亏悠然扶的快。
“二姐,你去哪里了,可把我急坏了。”礼小子抱怨。
“二姐去城里散散心。”双儿看了看悠然一眼道。
“怎么不叫上我,城里头坏心眼的人多。”礼小子继续抱怨。
“知道了,下回一定叫上你。”双儿点头道。
而一边小石头则扯着悠然的衣服,报功道:“娘,我已经把小黄和小鸡仔儿关窝里了。”
“嗯,小石头最乖了。”悠然轻轻的摸着小石头的小脑袋。
“呵呵。”得到悠然的夸奖,小石头十分的高兴,拖着自家娘亲的手回屋。
屋里,油灯昏暗,还有一缕缕淡淡的黑烟升腾,如雾似霭。
而双儿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盆金佛手抱到桌上,在油灯下仔细的看着那枝叶,自嫂子揭榜,她一直在担心这个,此时见到金佛手果然又抽出了嫩芽和绿叶,那心里才舒了一口气,看来大嫂是真的会冶花木。
而小石头则有些郁闷,因为小黄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还在厅上撒了泡尿。
“娘,小石头没撒谎,我已经把它关窝里了,这小家伙太坏了,又偷偷的跑出来。”
“娘明白,明天饿它一顿。”悠然道,然后把手上的书册交给礼小子,礼小子在知道以后不能再听云先生讲课,神情有些郁闷,抱着书册就要回屋。
只是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双儿道:“二姐,以后什么事别闷到肚子里,你若是出个什么事,地府里,我没法跟大哥和爹娘交待。”
双儿听了眼眶又红了,悠然叹了口气,两手一伸,一边一个,将两人拥在怀里,小石头则被挤在中间。
穷人的孩子早熟,礼小子又有些妖孽,一些事情要瞒过他还真不容易。
“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以后大家齐心协力,咱们的日子要越过越好。”悠然道。
双儿和礼小子都用力点头。
这一刻屋静悄悄的,可悠然却感到十分的满足,目前日了虽然难过,但前途是光明的。
而小石头显然还不能理解大人的心思,这会儿,他还在掂记着小黄呢,饿的滋味很不好受啊,于是他抬脸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侧脸看了看小黄,最后有些讨饶的道:“娘,小黄还小,咱们不饿它了,以后小石头会管好它的。”
他这一声,到是把三人给逗乐了。
“你就记得你的小黄。”礼小子捏了小石头鼻子一记,回屋。
双儿转身进了厨记,去帮小石头准备洗澡水去。
而悠然,看了看小石头,又看了看正在帮小石头准备洗澡水的双儿,这姑姑和侄儿两个,似乎是有着差不多的性子。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悠然起床的时候,双儿已经烧好早饭,而礼小子则带着小石头和小黄探了一圈山林回来了,还带回了几根山药。
因此,早餐的桌上,就多了一道蘑菇山药片。
“大嫂,等吃过饭,我把咱院子爬在篱笆上的那些个金银花给采了,等晾干后,可以卖到药店去。”边吃饭的时候,双儿低声的道。
“什么金银花?”悠然顺着双儿的手指看去。不由一阵讶然,植物这东西,你若是天天盼它长,你会觉得它长的很慢,可若是不注意了,却会无意中发现,这丫的偷着长。
一段时间没注意,原来她种的那荆棘围墙已经长密实了,再不似先前的狗啃样儿,而那荆棘上面,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藤子,上面开满了对生的长柄儿小花,白的一对,黄的一对,将整个荆棘篱笆装点的十分漂亮,还惹了一些蝶儿蜜蜂的来凑热闹。
难怪最近几天,她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顺着藤蔓找到主杆,才发现,这正是当初她挖了来绑荆棘的,后来就顺手种在了一起,还浇了点神水。
没想到居然是金银花藤,这花开的不是一般的多啊,难怪双儿想着卖钱了。
“嗯,你看着办吧。”悠然点头。
吃好早饭,悠然想着该去楚王府给凤凰木冶病了,于是又用那碗里的神水配上一些草汁,算是特制的冶病药水了,用瓷瓶装好,然后叮嘱双儿几个在家,就捧着那株金佛兰下了山,又到苍伯家的牛棚里牵了毛驴出来,一路得得得和赶去县里。
红袖今天一早的起床气不小,只因为,昨晚上,自家的爹和娘又争吵了一宿,一早爹就气哼哼的走了,而娘就坐在一边抹眼泪,那心便十分的烦燥,因此,出来见悠然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嘴里还恨恨的道:“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看似为自己的娘打抱不平,可实则悠然却是知道的,另有隐情,之前悠然去后院看权叔金嫂他们时,金嫂就神叨叨的说起了东家一家人的八卦。
听值宿的工人说,昨夜,东家和东家老爹为了娶妾的事闹了一宿了,而东家大小姐更是为了楚王和花魁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来后院杀了几只鸡泄愤。
所以说,红袖的话有八成是冲着楚王的,少女情怀,一厢单思,那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悠然笑了笑,自然不会去接红袖的话,而是把那盆金佛手搬上桌。
红袖看了看那盆金佛手,有些意外:“你还真救活啦。”那红袖绕着花盆看了一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回,她在姐妹圈里可有面子了。
“给你,这是当日赌注的五两银子,说好了你救活它,银子就是你的,这里还有四十个钱,是卖小说的。”红袖将银子和钱塞到悠然的手里,又道:“那杜家小姐的故事写好了吗?我几个姐妹天天再问我。”
“最近家里发生了点事,还没写,我这两天有空就写,写好了就给你拿来。”悠然收好银子,就牵着毛驴告辞。
“什么事啊?看你挺急的。”红袖好奇的问。
“我揭了楚王府的榜,这会儿要去楚王府冶那凤凰木呢,可不敢耽误。”悠然道。
“什么?是你揭了楚王府的榜啊?”红袖一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怎么了,有问题?”
“你不知道吧,城里的赌场可是开了局了,赌你能不能救活凤凰木,得到千两赏银,似乎大家都不太好看你,城里的几个老花匠说了,那凤凰木已有两百余年,其实是寿终正寝,此是命数,人力不可挽回。”红袖道。
“还有这事?”悠然回头,想了想,从身上拿出刚才红袖付给她那五两银子,递给红袖道:“这样吧,你帮我下注,就赌我能冶好。”
“你就这么有把握?”红袖接过银子,好奇的看着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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