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蒙蒙亮,各自的疲惫也都看入眼底,楚观云伸出了手,冷厉地说着:“契丹抢了我们大月的贵妃,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吞下这口气。”他的话,一人说出来,切是响彻天地间,磅礴的力量贯穿等战已久的大月将士。
如雷的声音响声:“不能。”
他抽出了剑,轻轻一晃,二方的箭像是雨一样激射着。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血腥的楚观云,飞离了马,以脚点头,身先士卒地杀向契丹的大将,他满身是血,不知是别人的,亦或是他受伤流的,晚歌才知道,原来他每次回来见她,怕吓着她,总是先清理了一番才来。
是什么迷糊了她的眼,是源源不断的泪水,几欲咬破的红唇,这里只有战争,只有铁马,只有死亡,没有什么儿女情长,就连凌然,也杀红了眼,她凭什么跟凌然比,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连马都住不住,何况是杀要她杀敌,她下得了手么?在这里,没有仁慈,不是敌死就是己死,她只会连累了楚观云。
鼓手倒了下去,身上插满了箭,还是鼓着最后一口气,将一半的战鼓敲了下去,就倒在她的脚边。
“这里危险,你来这里干什么?快下去?“是陈方急急的声音,领着不少的弓箭手替代倒下的。
晚歌看着他:“我不怕,为什么要用人来对比呢?他们明明就多了我们二十万的人马,就算我们有自愿来的,也凑不够个五万,陈方,那蒙汗药呢?是不是要加一点什么东西,放火燃了,就会迷倒人。”
陈方被这个书僮惊到了,明明是一个清秀的书僮,他不懂为什么王爷会带在身边,而且对他相当的照顾,出入让人保护,这是一回事。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书僮,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容拒绝的气息,不像是一个书僮,倒像是有权有势的人物,难道这是王爷的计师,王爷对外称他是哑巴,只是不愿让人猜出他的身份,声音婉若黄莺,美妙而婉转,不如上几次说话,他总是压低了声音,看来是个女子。
他点头:“是的,加上契丹所产的一种迷香,可以产生让人昏迷的气流。你的意思是。。。。”他有些惊喜。
晚歌笑着点点头:“对,放在火箭上,射到契丹人的上空,你先射个几箭,测测力量和风力,还有大概的时间。”如果做成什么烟雾弹倒是不难。
陈方大喜,心下更是认为他是楚观云的幕僚了,让人提了迷药上来,二人就包着鼻子蹲在城墙上将做着实验。
陈方用力将拉上来的箭射了出去,也足够了,他的力量很大,正好可以射在契丹的中上空,而不至于也让大月的士兵受其害,只要阵脚一乱,那么会扰到后面和前面的,大大地挫败他们。
让人点上火箭,由陈方亲自挑选了几个神射手,个个都是孙武有力,看来都是练家子,拉开满满的弓,在他的一声放中,点着火的箭已神速一般射去。
晚歌实例甚好,可以看见那改良过后的药包在契丹兵的上空爆炸了开来。明显的中间的骚动大得让前后兼顾不到,楚观云眼尖地发现了问题,领着如潮水般的大月勇士扑杀了上去。
她不去看是谁谁谁在流血,不去听谁谁谁的哀叫,捡起那捶鼓,用力地击将起来,鼓声代表着士气,如同旗,不可以倒下,鼓自然不可以停下,牛皮做的鼓她敲起来也是那般咚咚的作响,敲醒大月兵士里的杀气。
不知战了多久,她知道,她没有力气了,连站也站不稳就跌坐在地上,一会,满身是血的楚观云一脸黑沉地上来,气呼呼地看着她,大喝:“你知道你在干什么?陈方,本王让你看着她,你竟然放任她上来这里?该死,是不是想要本王废了你。〃
陈方没有见过那么凶的楚观云,被他脸上的怒气和杀气吓到了,直往后退:“末将不敢,是,书僮自己要上来的。〃他竟然让她牵着鼻子走,连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了。
“你。”他冒火的眸子看着晚歌,看得她头皮一缩,他比契丹人还要可怕,明明大胜,打了个大胜仗,为什么还那么凶,她这样做,助了他一臂之力,不是该高兴吗?可是看起来,他似乎要吃人一样,她缩缩肩,无力地笑着:“我很安全的,你看,地上的箭全是陈方挡下来的。”满满一堆呢?留着还有用,可以节省一些箭,她真是的,想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却没有力气,双手酸软的像不是她的,她要想办法让他消了怒气啊,这毕竟是耳目众多,他这样对着一个小书僮发脾气,让人觉得他怪异。
“你还笑得出来?”他怒气冲天地指控着,让人窒息的气息混着血腥味,扑向她。
她无辜的一敛眉:“你看错了,我没有笑,我们敬爱的四王爷打了大胜仗,我们高兴,是不是。”她大声地说着,要博得众多兵士的支持,那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对她太凶了,要是到时事情一明了,人家岂不是笑话她这个当贵妃的,化作书僮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四王爷骂得狗血淋头。
别说,别说是那些崇敬他的兵士,就连陈方也缩着脑袋跑到他的后边。
“你认为你很有理是吗?”他吼叫着,几乎让人软脚:“你不知道,只要一箭,就可以让你痛的死去活来,还是你根本就不怕痛,是不是要抽上二鞭子才知道死亡和痛苦,那个比较喜欢。”
气头上,气头上的男人最可怕,晚歌再有理,也只能赔着笑脸认错:“下次不会了,我穿着软甲,刀枪不入的。
他抽出一个老将的刀:“要我砍砍看吗?”
晚歌吓得直打抖:“不要,没有下次了。”就凶,也只能让他凶一次,下次会算好时间,看看差不多就功成身退。
几个不明是非的老将,还为她求情:“王爷,我看这迷药一计也大大的助了我们一把,也算是大功一件,王爷无须这般生气。”明明是好事,不明白的是,王爷为什么那么紧张。
他用力平息这怒火看着她:“还不起来。”她坐在地上,没看见那里很脏吗?还有血迹。
她轻笑,陈述着事实:“我脚软无力站起来了。”
陈方一听,马上过去要挽扶她,却让楚观云的眼光逼退,在脏污的袍押上擦擦手,有力的大手将她的腰拉起,并抱着她走,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晚歌呻吟着,小声地说:“人家以为你一定是喜欢娈童,让你吓到了。”
“别给我开玩笑,回去非得好好罚你。”他心情愉悦了些,她终究是平安的。
他知道,她的坚强,他的聪明,是男人都想自私地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她居然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击军鼓,难道要他欢喜吗?契丹的箭可不长眼,认不出她是向晚歌,只需要一箭,她就受不了,那么他在下面拼死拼活,还有什么用。
气力一点点地回复了,却感觉头上似乎是下雨一般,一抬头,就看见他来不及擦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轻轻地说着,满身是血的楚观云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晚儿,下次不许再这样吓我了。”压低的声音还有着恐怖,她永远也无法明白,当他一回头,看她在击鼓的那时,心几乎跳了出来,多少的箭如雨地射过去啊,想到此,又施力抱住她的纤腰,似要把她融到骨血中去一样。
他踢上门,急欲寻找她的红唇,他要得到心灵的补偿。
交缠的唇舌,浓浓哦的血腥味,她抱住了他的腰,任他吻着颈侧:“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观云,不可以我是皇上的妃子啊。”
如一道雷,在他的头顶上炸开,他闭上了眼,只有急促的心跳:“晚歌,跟我走吧,我们去过隐世的生活。”
她很想答应他,她知道,跟着他,她会开心,会幸福一辈子的,可是楚天的情呢?因为战争而烟消吗?也已经刻在她的骨血里,二个男人,她都爱,可是不可能,二个男人,她只能选一个,她已经选择楚天了,后悔,没有路可走,事情的发展,不可能再重来。
“你吻我吧!”拉下他的头,她狂烈的吻着。
却让他推开:“晚歌,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你完完全全的爱。”
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凌然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进来吗?你们亲热够了吧!”
“进来。”楚观云冷冷地叫着,让晚歌褪去染血的铠甲,他的身上又不可避免地有新的伤口,那箭伤处,更是血红一片,必是出力的缘故,却没有听他叫一声痛。
凌然笑着看故作忙碌的二人,挑挑眉说:“不用做戏了,楚王爷,贵妃娘娘。”
手上的药应声掉在地上,摔得满地都是药粉,晚歌讶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凌然竟然知道了。
“真是好笑,贤妃娘娘是不是杀人杀多了,连眼睛也迷糊了,这里有什么贵妃娘娘。”还是楚观云够镇定。
凌然一手指着她:“她不就是贵妃娘娘吗?观王爷,你能瞒得了我多久呢?顺便,我还来告诉你一声,收到宫中的消息,皇上三天后动身来定都,你又把贵妃娘娘弄丢了,不是吗?”最后一句贵妃娘娘提高了音节,告诉他们,别想吓唬她,那个又,凌然是不打算上报这真假二字吗?
“你想如何呢?”他虎目精明的直视着她:“你要是有不好的念头,我的剑可认不得什么是贤妃娘娘。”
凌然一笑:“何必杀气腾腾,我要是向皇上告明了,就不会私下来找你,你不是也猜到三分了吗?从昨天晚上,我就一直怀疑,楚观云,你的计策很成功,只是,你眼里的爱意,总是随着她,而躺在床上的贵妃娘娘,那么容易让人偷走,你说,我不好奇吗?能换掉蒙汗药,抓到向夫人,也能射蒙汗药,迷倒契丹兵,那么聪明的女子,不是贵妃娘娘,又是谁呢?”她盈盈地落座。
“你意欲为何?”晚歌瞪着她看,倒杯水给楚观云喝。既然被她发现了,就没必要再隐瞒。
凌然嫣然一笑:“其实我很欣赏你,只是我们永远只能是敌人,不能为友不然也是乐事一章,我可以成全你和四王爷,贵妃娘娘是失踪了,永远的失踪了,明白吗?这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
晚歌坐下:“你不用太自大了,易容术怎么说也是易容术,总会发现的,我没到几天不是让你发现了,易的是容,不是心,你以为契丹王就不会发现吗?到时候呢?你如何交待。”
“这个自然四王爷心里有会交待,杀了契丹营里的贵妃,不是可以交待了吗?只在于你愿不愿意的事,届时我们才会是好友,不会是敌人,在宫里和我斗,你只有爱才能胜过我,可是没有爱了呢?你还有什么?别给我说善心,在宫里,你能找到这些吗?”她厌恶地说着。
就连楚观云眸子也急切地看着她,晚歌摇摇头:“不可以,我宁愿和你对立,也不会让阿七为我牺牲,你的论调,恕我无法赞同,人皆有心,人之初,性本善,我并不想和你斗,感情的事,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能随风逐流,我不能做到的,我不会再承诺。”
楚观云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宁愿她会答应,杀一个人冒充阿七,不是一件难事。可晚歌的心太纯洁了,她可以聪明,却不可以坏心,假装一下为他,她也做不到。
凌然挑眉问她:“听起来是谁也不想伤害一样,可是你谁都会伤害,皇上没有你,他还是皇上,还有我,还有很多的女人,你把心自问,你喜欢在后宫吗?没有了她的保护,你能在后宫活的那么安然吗?而观王爷,生死不顾,我不知道,你执着的是什么?”
晚歌咬着唇:“你不懂爱,不懂情,你不会明白的。”
她冷冷地嗤笑:“你以为你懂吗?你看得透吗?那为何不干脆一点。”
“别逼她,贤妃,我们的事,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插手。”楚观云不忍晚歌痛心。
好一个她是外人,凌然气愤地看着他,这个能在战场上跟她并肩作战的男人,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总是爱着她,向晚歌有什么好,为什么总是这样,只会让她更不甘心。她站起身不悦地说:“好,就让你们三个自己人看着是不是哪个先死,不死一个,如何抉择。”也不看楚观云气愤的眼神,气乎乎地离开了。
死亡来选择,这样的爱,她能承受吗?她自嘲地笑,假若真到了这地步,她也宁愿一死了之。
这看不清的沙声中,是谁的歌唱的那么凄凉,在哀悼着死去的伙伴和亲人吗?声声入耳,字字刺心。
两仪式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她的心情,总是在飘荡,要说她的情到了定都没有楚观云,那只是骗人骗己。
过些天,皇上也差不多来了,又因为抓向青海的事,耽误了两天才动身,三天之后,也会到这里了,她依旧还是书童,这几天契丹也没有怎么来犯,上一次的打击太大了,估计死伤不计其数,只是小队小队来犯,何须楚观云出马,一个大将都足以挡住。是耶律烈不急于攻城了吧,毕竟他要的‘晚歌’已夺到手了。
正好,有足够的时间让楚观云养好身上的伤,她更是亲手煮羹汤,做膳食调养他的身子,才四五天,就足以看到满脸的神采奕奕了,让人怀疑,他是神还是人,怎么可以恢复得那么快。
她才出了城院,就看见十多个兵士押着向夫人还有几个下人往一边走去,其中就有她所认识的贺兰淳。
“怎么回事?”她轻问。
士兵认得她是观王爷身边的书童,恭敬地说:“贤妃娘娘吩咐,将他们拉去斩首示众。”
她心一凛,虽然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向夫人要是计谋成功的话,对大月将会是多大的利害关系,可她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的存在,没有让贺兰淳参与其中。她不喜欢牵连受罚的规矩,做错事的是向夫人一个,并不关贺兰淳的事,如果不是他一句话,估计她们也不会想到那么多。
“把无关的人都放了吧!就说是四王爷的命令。”她淡淡的说着。
“这。”卫兵有些为难,这可是贤妃的命令,他们岂敢不从,四王爷和贤妃娘娘,也不知道是要谁听谁的。按理说,贤妃是皇上的妃子,连四王爷也得敬之,可是四王爷是统帅三军的大帅,即是军令,连贤妃也得从之。
晚歌知道他们的难处,扬扬眉:“把他们放了贤妃娘娘那边,有什么事,我担待着,向夫人自己的事,不应该牵连到他们,也是一群不知晓的下人,何罪之有,谁做的事,就谁来担当。”
那些下人一听到,马上扑的一声跪了下来:“公子救命啊,我们都是无知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向夫人这么做,不然给十个胆,我们也不敢啊。”
“就当是给你们一次重新做人的份,是大月子民,没有国,何来家,万不可做这等出卖国家的大事,永世让人唾弃,都回去,离定都都远远的,安分守己,勤耕织种能为国出一份力。”也好过于处死他们,为什么连机会也不给呢?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们。她真庆幸在现代,至少还是可以看到法律的力量,可以洗清黑白。
士兵们解了他们的绳索,千恩万谢中从南门离开了。
只有贺兰淳,还伴着向夫人,光洁鲜亮的他看起来受了不少的苦,身上还有鞭痕和血迹。
“这位公子,你说得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己做错了,不关他的事,你也放了他,我在九泉之下会永远感激你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我是来省亲的。”向夫人一脸的鼻水和泪水,头发凌乱得像杂草一般,当初那被丫头簇拥着,衣鲜光艳的她,一差千里,何苦想不通,连后路也不留一条呢?现在估计连向家也抄了。
“娘,淳儿不怕死,淳儿会和你在一起的。”贺兰淳大声地说着,没有贪生怕死的念头。
“不行,你疯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亲爹亲娘,姨娘是自私自利的人,虎毒也不食子,淳儿,你回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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