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后妃们惊动了。她二耳不闻窗外事,在听雪宫里安静地做着份内的事,也不管这事会惊动了谁,但是她却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如今,她跪在地上,对着恬太妃跪在地上,她不明所以,恬太妃一进来就厉声急色,叫她跪下认错,她不知何错之有,只因皇上宣她侍寝吗?他是皇上,她想拒绝也没有权利。
“本妃问你,你现在的封号是什么?”她冷声说着,带着不息事宁人的气息,欲将听雪宫弄个上下紧张。
晚歌朗声答道:“回太妃娘娘,臣妾现在是个才人。”
“才人,难道没有人教你以宫规吗?一个才人竟然在皇上的身边一直睡到天亮,皇上是一国之君,让你这种狐媚之人淘空了身子,还不知羞。”
不知羞什么啊,是皇上不让她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臣妾知罪,但请太妃听臣妾所言。”何来淘空之说。
她冷笑:“倒是真看不出,瞧你也是端庄得体样。骨子里却是那么不安份。”
“太妃娘娘,不是臣妾不知礼,是皇上不让臣妾走。”不管她的事,为什么要她来承担。
太妃娘娘一惊,继而大笑:“就凭你,皇上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难不成还要皇上请你走不成,太令本妃失望了,来人,宫规侍候。”
恬太妃是不信了,晚歌抬起眼“太妃娘娘事实如此,太妃娘娘不信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此事皇后娘娘也有耳闻,并没有怪罪于臣妾。”
太妃冷哼一声:“向晚歌,从一进宫你就不安静,处处要争于人前,现在还拿皇后来压本妃。”在她的面前居然敢提皇后,没人不知道,她讨厌皇后。
的确是如此,太妃不过只是一个太妃,敬老是应该的,可是老得不安份又何让人敬呢?后宫属于皇后掌管,太妃根本就是多管闲事瞎操心。她以为,她喜欢呆在皇上的身边让人说闲话啊,每一次三更半夜之时,她想回听雪宫,他却是不放,依旧紧抱着她。如果恬太妃要管管皇上,她倒是乐意,他太任性了,太自私了,只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完全没有考虑她的立场。对没错啊,他是皇上他怕谁呢?可是她是才人她谁都怕,他的妃子倒是没有找上门来,而是他母亲忍耐不住了。
太妃娘娘将一本厚厚的书扔在地上:“这宫规,不会,就给本妃学,后宫不是你向家的,岂能由得你们胡来。”
几个宫女架着她,让她跪在外面的卵石小道上。“给本妃念,后宫的女人就得安分守已,洁身自好,缠着皇上胡作非为只为祸乱后宫。”
膝盖跪在地上好痛,但是她起不了身:“太妃娘娘,请恕臣妾说一句话,太妃娘娘总是这般的冲动,不容人辨清白就定人的罪吗?”救宛宛的那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惩罚她。太妃呈得一时的能耐却只会让她陷入二难的境地。
“你说什么?”她气得一脸黑沉:“你敢这样说本妃。”
“太妃娘娘,何必如此生气,臣妾如果做错事,皇上自然会惩罚臣妾,但是臣妾如果没有做错,又让太妃娘娘惩罚,岂不是让皇上和太妃之间有误会,臣妾是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的人,说的中听了,就听听,不中听,太妃娘娘可以不听。”太妃娘娘怎么会如此的冲动,不顾皇上的面子,连着十日的恩宠难道看不出,皇上对她是不同的吗?在这风头上要折她的翅,而不怕皇上怪罪。其中有多少人鼓动就不得而知了。
太妃更是恼羞成怒:“向才人,不要持着皇上有些恩宠连本妃也不放在眼里。”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一个才人,自知身份低下,臣妾自然是不敢持宠而骄,臣妾想给太妃娘娘讲一个故事,太妃娘娘听了要惩罚臣妾,臣妾也不会再出声。”
恬太妃看脸无惧色。直直地瞧着她许久,才说:“好,本妃就听听你是如何的花言巧语,媚惑皇上。”
晚歌正色说:“战国的时候,楚王有一小妾非常的美貌,很得楚王的宠爱,楚王有一个夫人叫郑袖,暗嫉在心,但她见楚王如此宠爱这个小妾,也不敢造次。她反而装作比楚王更喜欢这个小妾,什么好的,玩的,吃的,只要小妾想要的,她都会想办法送给她,还在楚王的面前经常说小妾如何如何的好,楚王更疼爱小妾了,结果小妾对她甚有好感。自然在楚王的面前也会提起她,后宫和睦相处,楚王自是高兴。”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太妃点头:“字自当如此,宫妃之中,非相非让。”
“太妃莫急,听臣妾说完,楚王对夫人更加的信任,时常称赞她知礼贤淑。可是郑袖知道,楚王以为她不会嫉妒那小妾了,时机就是成熟的时候,于是她告诉小妾,楚王非常喜欢你,只是不太喜欢你的鼻子,如果你见楚王的时候掩住鼻子,楚王会更加爱你的。小妾每次都对夫人言听计从,受益匪浅,她以为夫人是关心自己,才告诉自己,于是每一次见楚王的时候便会掩住鼻子,时间一久,楚王就觉得奇怪,问夫人,夫人就吞吞吐吐的告诉楚王,新的小妾讨厌楚王身上的气味,故而掩鼻。楚王一听,心里怒骂,接着几天都没有召见小妾。楚王却还是相信夫人,有一次带夫人游园,夫人让人通知小妾,楚王又看见小妾遮掩着鼻子,龙颜大怒,让人将小妾的鼻子给削了,自然是恩宠不再。可怜那小妾什么都不知道,笑到最后的依然是夫人。太妃娘娘,晚歌要说的都说了,请太妃娘娘恕罪。”
太妃轻笑几声:“向才人你好大的胆子啊,把我本妃比作是小妾。”
“臣妾不敢。”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算了,她言尽于此,她并不是一个忍辱负重的人,别人对她怎么样,她自然对别人怎么样,太妃娘娘一意要惩罚她,这事迟早让皇上知道,她和皇上之间从宛宛那事之后,更疏远。
“臣妾给太妃娘娘请安了。”娇美而婉若的声音,是安惠妃和安雪儿的。
“免礼。”她闷闷地说着。“惠妃和安容华到听雪宫可有事?”
“太妃娘娘。”安惠妃忽然跪下:“太妃娘娘,臣妾认为向才人所言极对,请太妃娘娘三思,皇上如此宠爱向才人,自是舍不得向才人吃一点的苦了。”
晚歌心里一惊,安惠妃也是正妃之位,何须跪着太妃,而今却为了她,而跪下求太妃。
太妃也不是笨的人,自是听得出二人的话中之意,她是有意要罚向晚歌,可是安惠妃毕竟也是正妃,后宫是安惠妃在协助皇后打理,更有问罪的资格。她挥挥手,让人放开晚歌仍是冷然地说:“向才人,在后宫就得守着宫规,侍候皇上的,可不只有你一人,皇上出了什么乱子,本妃是不会放过你的。”
出什么乱子,有什么乱子可出,太妃娘娘不是笨的人,要不然如何在后宫立足,幸好那太后是仁慈宽厚待人,不然,以这样的性格,很难不出事,太妃最宠的就是枫妃娘娘,可是这枫妃,她从来没有见过一面,自是无法断定是否枫妃教唆之言。
安惠妃讨好地说:“太妃娘娘千万莫气坏了身子,臣妾会好好地教导向妹妹。”
“我看惠妃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处,这向才人可不是一般的才人,连本妃都不看在眼里。”她颇有怨言的说。
安惠妃有些尴尬地笑笑:“太妃娘娘,不必动怒,向才人能讨得皇上的欢心,自然是要好事一桩,只是她的年纪尚小,入宫尚浅,臣妾会教她的,这些小事又何必太妃娘娘动怒,操劳了气。”
太妃叹口气:“要是都像惠妃这般,本妃就不必操这么多心了,起来吧,本妃看了心烦。”
安雪儿扶起晚歌,小声地说:“向妹妹,快谢谢太妃娘娘。”
晚歌叹口气,明明是她欲想罚的,她没做错什么?但是宫里就是宫里,不如外面,一言一行没有合宫规,都让人说三道四,她弯弯身:“谢谢太妃娘娘。”
“谢,本妃可不敢要你的谢,以后检点些,别让本妃再听到什么不得体的话纵使你是皇上最宠的妃子,本妃一样也可以教训你,三天之内把这书抄上来。”她气乎乎在宫女的簇拥着往听雪宫外走。
安惠妃靠近晚歌,牵住她的手,一脸和蔼地说:“向妹妹,何必让太妃娘娘不高兴呢?吃苦头的可是自己啊!”
“谢谢惠妃娘娘替臣妾解围。”她真诚地说,太妃是听进去了,借着惠妃下了台。
就不知道,如果太妃娘娘惩罚了她,楚天是如何呢?会心疼吗?还是一笑而过,随便安抚。
“后宫争宠是非多,晚歌更要小心啊。”安雪儿执着她的手关心地说。
晚歌笑笑:“臣妾失礼了,让惠妃娘娘和安姐姐看了笑话。”
安雪儿摇摇头:“晚歌跟雪儿何必客气,我们是好姐妹嘛,晚歌现在深得皇上的宠爱,自是树大招风。”
她真想长叹啊,皇上即她于什么境地啊!她一笑:“臣妾知道,谢谢二位姐姐教导。”
安惠妃露出笑容:“能得皇上宠爱是好事一桩,只是有些人到太妃那里嚼了口根。以后小心些便是,莫让小人得志了,太妃也是太过于关心皇上,妹妹心里不必介怀。”
“臣妾以后会注意洁身自好,二位姐姐今天来听雪宫,是不是想看看公主,她正在小侧室里跟着学下棋,臣妾去让公主过来。”十天来,不来就不来,来了就是风就是雨,太妃来了,惠妃和安雪儿也来得凑巧。
安雪儿摇摇头,眉头深锁:“妹妹,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啊。”
“找我,安姐姐找晚歌有什么事吗?”她不解地问,自从进宫分开后,没什么来往的。
安雪儿叹了口气说:“向妹妹,表妹她病重了,雪儿想,表妹平日里和向妹妹走得亲近,所以来找向妹妹同去看看表妹。”
“想容病了?”她真是太过份了,竟然都没有回海棠阁去看看花想容,也不知何容华怎么折腾她了,她得罪了何容华,倒是连累了花想容。
安雪儿点点头:“是啊,我昨天去看了表妹,可是表妹对我似乎有些成见,所以就托姐姐一起去,也让表妹心里想开一点,快些好起来。”
想开一些,又发生什么事了吗?花想容那直率的女孩子,又碰壁了吗?
“你们去吧,本妃身子差,就不能奔波了。”安惠妃虚弱地笑着。
“惠妃娘娘慢走。”晚歌施礼相送。
安雪儿笑着说:“晚歌我们去吧!”
“好,我先去告诉宛宛一声,让她不用等我用晚膳,我们去看看想容。”人再坚强,有病的时候,还是希望有人来看看的。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夕阳下,一前一后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晚歌和安雪儿一前一后地住海棠阁走去,湖青和秋月在后面跟着。
可是才到海棠阁,拦住她们的何容华就坐在阁子的中间,刚好挡住路,安雪儿和何容华是平等,可是她入宫较晚,晚歌施礼之后,她也朝何容华点头问安。
何容华一脸的笑意,却是那么不善:“这不是向才人和安容华吗?不是高升吗?怎的如何到我这海棠阁来了。”
安雪儿轻笑着说:“何姐姐,我们是来看看花良人的。”
“花良人好端端的要你们看什么啊?”她就是坐在门口不让。
晚歌挑眉说:“为何何容华不让臣妾去看看花良人呢?”
“不错啊,当真是相敬如宾啊,一个承皇恩,一个却病了不是我不肯让你们去见,而是我是为了你们好,就不怕风寒之气传染了你们,要是皇后怪罪下来,那我可担当不起啊,毕竟你们不住在海棠阁,我还在这里啊。”
“如若是怕,便不会来,请何容华让让路。”晚歌清朗地叫,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何容华啊,你的能耐也只到这点吗?连看个病也不允的,实在是有负容华这二宇啊。”
“真不好意思,坐久了,脚麻了,我这毕竟不是听雪宫,门阁不大,可门口风景甚好。”所以就安坐在这里。
晚歌极目望去,花想容的宫女正在那里挑海棠花儿。她不是只负责照顾花想容吗?怎么在那里。
何容华挥挥手:“把残败的花儿都挑干净点,莫让它们掩了别的海棠花。”
“何姐姐,雪儿扶你起来。”安雪儿伸出手去扶何容华。是谁也看得出何容华是故意刁难的,安雪儿力气小,怎么能扶得起来,如果她还借故摔倒了,不是要把罪怪到她们的头上来。
晚歌摇摇头:“何容华,得罪了。”把椅子往一边小移一会,安雪儿看到,也帮了把忙,气得何容华大叫。
勉强可以过身子的时候,她就跨步进去,安雪儿也跟着进去。
何容华一下就站了起来:“向晚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我动于动脚。”安雪儿毕竟有安惠妃罩着,而且自身又是容华,她没怎么为难她,倒是晚歌她就没有好脸色看。
晚歌上下打量了她番,嘲讽地笑:“何容华现在身子倒是好了,还能站起来,都是臣妾太急燥,倒不如等多一阵让容华身子好,再进来,这海棠阁皇后娘娘应该没有下旨不许外人进吧!”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向晚歌,竟然欺到我何容华的头上来了。”她想使泼,去扯晚歌的发。
晚歌轻声地说:“这是皇上给晚歌插的珠钗。”淡淡一句话,把何容华的张牙舞爪收了回去,而安雪儿双眼却是有些幽怨,快的一闪而失,谁也没有看到。
何容华再这样处处针对着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连安雪儿也不放在眼里,要是惠妃来了,她如何处身请罪,凡事也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初见她时,还懂得安份守己,这段时间却是越来越发地不放在眼里了,什么都以自己为大的身份出头,她选样傲,只会害了她自己,也许她看不到,皇上对她是丝毫也没有一丝情意在了,可是做梦的人依旧还在做梦,她不知道,她让人利用得很彻底。如此这般,莫说是皇上,就是旁人看了也讨厌她的尖酸刻薄。
花想容躺在那里,轻咳着,晚歌上前去,想倒杯水给她,却是空空如也。
“想容。”她扶起地,满脸都是关心:“想容怎么病了,宣御医了没有啊!”花容憔悴啊,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生机勃勃,笑意盎然。
花想容睁开了眼,冰冷的双手握紧晚歌的手:“向姐姐。”委屈得头埋在她的怀里哭。
“乖,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她轻抚着花想容的背。
花想容抬起头,用帕子轻拭着泪,看见安雪儿沉下了脸:“我这里门庭户小,不是安容华站的地方。”
“想容不要这样,我们三个在安府的时候,都是三个好姐妹啊,雪儿是一片好心,告诉我你病了。”如果不是,她也不知道,唉,她是不是太漠不关心人了。
安雪儿的双眼也含着泪一脸的委屈看着花想容:“想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想容绣太后的观音,不然我不会跟你抢的,也不会不小心将你绣线弄湿,都怪我不小心,我去跟太后娘娘说说,雪儿不再绣了可好。”
“不用你来同情我,你明知道嫩黄色的丝线只有一点,现在让我去那里找,好啊,弄湿了我的丝线,我所绣了大半的观音座就白做绣了。”花想容气愤地说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花想容生安雪儿的气,不过只是丝线不用表姐妹反目吧!
晚歌拍拍她的肩:“想容,身体要紧啊,这都是是身外之事。”
她苍白着脸,冷瞧着安雪儿说:“总之,我不想见她。”
安雪儿咬着唇几于想要哭出来了,晚歌使个眼色给她:“安姐姐,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她点点头,走了一半还犹自回头看了晚歌和花想容一眼,那眼神却似有些不忍一样。
她不了解,也许是她看错,晚歌扶着花想容:“你先躺下,我去要点热水来,喝下去舒服一点。”
她点点头:“向姐姐,有你在,真好,我都放心了,安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