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抬来软椅放在侧边,她盈盈地落座,依个福优雅地说:“托太妃娘娘的福,臣妾今天高兴啊,小公主现在平安无事,皇上也还了臣妾清白,天下太平,一派好景,姬妾就忍不住喜上心头。”
太妃扯开笑说:“早闻姬妃对茶有研究,所以今儿个外邦进贡了一些茶,就请姬妃过来品试。”
品茶,宫中有新品种的话,每个妃子多少都会有的,皇上只有一个皇后一个正妃,那么她们得到就更不少了。
“太妃娘娘,家妹向仪对茶研究更甚,臣妾只是略懂皮毛,外人倒还以为姬妾是专精于茶道。”太妃想考她,怎么会有让她得问呢?必是为了那天出声救了向晚歌而恼怒于她,恬太妃一直对向家有微词,平日里她是低首敛眉,对她恭敬万分,不过,有把柄抓在手上真是不同啊,她完全可以抬高头,理直气壮地和恬太妃说话,这个霸道而专横的太恬,不仅对她们善,对太后娘娘同样也不敬,上梁不正下梁可以歪。
“是吗?”恬太妃垂下眼皮,敛住精光:“那么本妃还错怪了,姬妃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得为了皇室开枝散叶,不负皇恩啊。”
“是,太妃娘娘。”她何尝不想,只要她怀上了龙种,皇上就会赐封,正妃之位就是她的了,母凭子贵,再如果怀上男胎的话,她在宫里更何惧于人,就那一处弱得像是病坛子一样的皇子,皇上看了都心里烦,拿什么来比,如果封了太子,她的大好半生何须再烦。
“本妃知道姬妃是个孝顺的孩子,为我大月朝的血裔着想,可是本妃也得提醒你一句,万不可学宫里的那些人,在外面弄个什么秘方的,这可是宫中的忌讳,上次姬妃出宫省亲,本妃正在香云寺吃斋念佛,没替姬妃准备些礼送去,向大人向夫人可好。”
姬妃眉一皱,不动声色地点头:“太妃娘娘有心了,家父家母都安康。”难道那件事,她知道了,这老妖婆,倒是有不少的亲信。
太妃优雅地端起茶轻轻地品尝着,轻烟散布在她依旧光鲜的脸上,她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本妃听说人乱嚼舌根,姬妃省亲让人配了生子药。”
啊,她一惊,手里的茶水都泼了出来,很快就镇定了:“臣妾不敢,请太妃莫信谣言。”
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太妃依旧慢悠地说:“本妃当然不信了,不过,说的人多了,对姬妃对后宫都没有什么好处,皇上忙于政事,皇后身子骨柔弱多病,有些事本妃得替皇上盯着点啊,禁忌就禁忌,皇宫可不是平民,万不可听信于江湖术士,姬妃倒可以放心,本妃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还她一个清白,那就是要查她了,好个阴狠的恬太妃,姬妃倒是不怕了,轻露贝齿笑道:“太妃娘娘对我们真是恩重如山啊!”
“我只希望皇上无后顾之忧地处理政事。”
“臣妾知道,太妃娘娘为了皇上操劳,是宫中的姐妹演习的典范,臣妾更不应该让太妃娘娘操心。”
恬太妃收起了笑,一脸严肃地喝着茶,心里暗忖,难道她不怕,还是信息有误。
“太妃娘娘,臣妾知道娘娘喜欢赏枫,臣妾也喜欢,秋未赏枫可是最美的时候,霜叶红于二月花,只是现在还满树青翠,太妃娘娘就去赏了,当是喜枫也。”抿嘴轻笑淡淡地说。
太妃一惊,这个姬妃心机竟然那么深,知道那天她在枫露亭,那里处于半坡,可以俯视下面的景色,自然公主的一举一动她也看得出来,昨天在未央宫不小心透露出来的语气,看皇上已有丝毫的怀疑了,如果姬妃发现的话,不小心吹个耳边风那皇上不是对她这个亲母妃失望了,可这姬妃明明也看到她了,那为何不自个去救人呢?这可是大功一件的事。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臣妾绣一个红枫的丝帕娘娘可喜欢。”姬妃巧笑嫣然地说着。
明明就是要挟她,不过姜是老的辣,姬妃既然看到她了,难道她就是欲置宛宛于死地的人,宫里都知道,她不喜欢宛宛公主,这是她死对头丽妃的表妹所生,她要有多憎恨就有多憎恨,可这宛宛偏偏是皇儿的命根子一般。
“姬妃真是体贴过人啊,怪不得深受皇上的宠爱,本妃喜欢枫,那么姬妃喜欢赏什么呢?不妨说说,下次本妃也多个欣赏之物。”
这个老狐狸,她收起笑:“臣妾谢谢太妃娘娘的夸奖,臣妾没有什么爱好,看花花艳,看树叶绿。”
“向五官是姬妃的亲妹妹是吧!”
“是的,太妃娘娘。”她咬牙说着,脸上依旧还带着笑。
“倒是一个美人,看来要得皇上的宠爱了。”她轻描淡写说着:“本妃也会劝告皇上,后宫中,最忌是独宠了,不过像姬妃这般知晓大义,端庄而秀丽,本妃才放心啊。”
姬妃一喜,看来那个赏枫之事威胁到她了,要帮她对付向晚歌,这真是好事啊:“谢谢太妃对臣妾的高赞,臣妾一定尽心尽力待奉太妃娘娘和皇上。”
“嗯,你下去吧,本妃有累了。”伸手拢拢发,掩住困倦的脸容。
“是,臣妾告辞,太妃娘娘多多保重。”看来以后行事可要小心了,这次幸好抓到了太妃的一个把柄,要不然,她就得折腰了。
待她走后,太妃身边的张公公才出来扶起她往内室走去,小声地说着:“太妃,这姬妃也太过份了。”
“看来这三年我还真小看她了,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张公公,你倒是猜猜,公主是何人所害。”
张公公弯着腰说:“奴才还真猜不到,不过跟新秀女必有关系,才进宫封赏了,马上就动手,手脚快的让人恐怖。”
“无论是谁,暗地里去查查每个秀女的底,还有,那姬妃太令人讨厌了,本妃不喜欢看到她,更不喜欢皇上宠她,你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奴才知道,新进的秀女惠妃的表妹安雪儿倒是不错,乖巧听话。”
“你去安排吧!你是管事的公公。”
晚歌在未央宫里养伤,这二天十四和四王爷偶来看她,可也是来去匆匆的,不是别人陪她,而是她陪别人了,陪得最多的还是宛宛,黏人精一样,几乎连睡觉都要缠着她,别看她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可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她真的很好相处,就是爱问为什么,平日里别人都不和她玩的,敬她而远之,所以一遇到了自己,牛皮精一样的甩不掉。
这会她是寻了个空,让人挽着她到外面去走走,要不然她一醒来,又要问得她头痛了,小孩子太聪明了可不好。
坐在僻静的树下看书,真是一大乐事,比在那宫里要来得舒服,太沉闷了,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怕走错了一步,让她也紧张起来,现在她说话倒是连贯了,还了她的清白,就不知皇上葫芦里卖什么药,还不让她回海棠阁去,留在这里始终是让人关注着,于她可不好,现在是八月,再等一个月就好了。
“皇后娘娘驾到。”
晚歌一听赶紧扶着石果斗侧身:“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亲自挽扶起她,温和地说:“晚歌脚不方便,不须多礼,快坐下。”
“谢娘娘。”她抬起头,是皇后美丽宛若的娇颜。
“脚还痛吗?”她关切地问。
皇后可是第一个关心她的同性呵,真是汗颜,每天都有人来看公主,她也跟着不停地施礼,可却没有一个人提到她的脚,全都关心地问着宛宛公主,让她害怕的躲在她的身后,只是一二个问起,也只是偶然无关联,她们在乎地是公主,可不是她,而皇后真是雍雍大度,真心真意地看着她问。
她笑了:“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晚歌已经好很多了。”
“都是我这破身子,无力掌管后宫,让妹妹受伤了,春嬷嬷。”
一个嬷嬷从精巧的食盒里取出一炖盅放在桌上。
皇后亲自推向晚歌:“这是千年人参炖虫草,让晚歌妹妹补补身子,我听御医说伤得可不轻,头二天想来看看,奈何身子骨不听话。”
“娘娘大恩,晚歌铭记在心,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她真的很感动。
“本宫才要谢谢你救了公主。”她亲切地执起晚歌的手:“我和妹妹一见就有一种亲切感,妹妹才貌兼备,舍身救公主,真让本宫汗颜。”
“皇后娘娘过奖了,这是晚歌的荣幸。”她抬头看着宛若而动人的皇后,真的是很柔弱,不过气色倒不是很好。
“伤好了,恐怕也有伤痕,晚歌妹妹,本宫有雪香露,是宫中御医所研制对疤痕倒是有很大的作用,晚歌冰雪容貌若是有了睱痕,就可惜了。”
在皇后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目的和算计,她真是心防太重了,晚歌有些羞愧,皇后是真心关心她的,她却心里防着她。“皇后娘娘对晚歌恩重如山,晚歌谢谢娘娘的赏赐。”
皇后点点头笑:“本宫真喜欢你的性子坦诚,不卑不亢,另有种清傲和正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皇后娘娘见谅,晚歌性子鲁纯,让娘娘见笑了。”
皇后叹口气:“晚歌,这性子本宫欣赏,不过做姐姐的还是提点晚歌妹妹一二句,皇宫是有皇宫的规矩,一般都是自称臣妾,若不然,会有些言语,本宫虽然喜欢晚歌的真性情,不过要是有人提起,晚歌妹妹也得受些委屈。”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教训的意思,晚歌笑笑:“谢谢皇后娘娘提点,晚歌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晚歌得皇上的恩赐,九月皆同秀女一起出宫,所以自称是晚歌,虽然是大不敬,可晚歌明知道不能待奉皇上和皇后,怎可自称是臣妾。”
皇后惊讶地皱起眉:“皇上赐晚歌妹妹出宫,妹妹可想好了,留在宫里,本宫不能保妹妹为仪,可是五品还是可以的,以后有得是时候和机会享受这荣华富贵。”她淡淡地笑:“晚歌妹妹如此出众,何须靠本宫,让妹妹见笑了。”
皇后的惊呼出声,真让她感动,她甚至愿意助她,不过她志不在此:“娘娘的关心,晚歌终生不忘,只是晚歌喜欢游山玩水,所以就厚颜邀功,请皇上赐晚歌出宫,是晚歌没有福份待候皇上和皇后。”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未来宫之前也喜欢自在的生活,只是本宫没有晚歌的勇气,真好,这也不失是好事一桩,不过本宫和晚歌妹妹一见如故,想想很快就要分别,时光如梭,一转眼就见不到晚歌妹妹了,过几天就是本宫的生辰,还请晚歌妹妹一定得来,本宫看到妹妹就高兴。”
“谢娘娘的眷顾,晚歌一定会去的。”她笑着说,难得皇后这般的另眼看她。“这是晚歌的荣幸。”
“妹妹可别那么说,我是真心喜欢妹妹,你来很高兴。”皇后优雅地笑笑:“本宫身子欠佳,晚歌好生休养,有什么需要,让宫女到凤鸾宫报一声即可。”
“嗯,谢谢娘娘,晚歌谨记在心,皇后娘娘慢走。”
皇后含笑地点点头,扶着春嬷嬷的手缓步走出未央宫。
她大大地舒了口气,闻着那香浓的汤,好可怕啊,虽然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在这里一天三餐都是这个补那个补的,宫里吃还不够,十四还得拎着来,她真的吃不下,骗宛宛吃,她也不吃了。
唉,重重地叹口气,双手牵拉着耳朵,差点没惊跳起来:“惨了。”
“什么惨了?”皇上的声音在背后响声。
她一时没有防着,脱口而出:“我没有穿耳洞,如何戴皇后娘娘送的耳坠?”为什么在这里没有夹住的那一种,她脚痛,难道耳朵也要痛,刚才还在皇后面前说一定会去的,出宫之前还得痛上一回吗?
楚天细看了下:“你果然没有耳洞。”
“皇上万岁。”她垂头丧气地施礼,心里暗叫遭,怎么那么不小心,说了出来,没办法就想办法啊。
楚天笑着:“这很简单,现在穿也不迟,周公公让人准备,联来试试。”
啊,试试,有没有搞错,他会吗?他连拿筷子都不用,叫他拿根针穿,拜托,不要玩死她,她宁愿让湖青穿,至少她知道一些些。
可是皇上说的话,能拒绝吗?会不会穿死他,血流成河而死啊。
第一卷
第四十章:皇上的执着
晚歌看着点起的小火盏,还有一根根雪亮的绣针,大气也不敢出,头皮发麻:“呵,皇上,我看还是算也,皇上日理万机,实在没有必要为我浪费那么宝贵的时间,这事,我让湖青做就好了。”看着他用睁大眼,拿着绣针研究,还在问:“周公公,这绣针怎么见不到孔啊,如何穿线啊?”
他有近视,天啊,那么大的孔,连她都看到了,心更惊了。
周公公小声地说:“皇上,再近些看,有孔的。”
又不是大头针,天啊,不要穿了,可能周公公都比他还要好一些,他虽然老,但还能看到。“皇上,晚歌不想穿,可以吗?”小声地问着。
楚天瞥她一眼,暗藏着笑意:“腾觉得甚是有趣呢?”
有趣,他来穿穿看:“可是皇上做这样的事,会折了皇上的身份。”
“周公公,这刀子,是不是如何遇到骨头穿不过去,就用来挖开的。”真是怕痛,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去皇后的寿辰,吓吓她倒也好玩。
晚歌看着那锋利的刀子吓得脸色苍白,无力地说:“周公公,我想,我用不着,我是穿耳洞,不是自宫。”居然连刀子也上场了,是不是把她当成要进宫的太监啊。
父皇,父皇。“宛宛在宫女的陪同下,兴奋的跑了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会玩死人的,晚歌扶着宛宛扑过来的身子:“宛宛,要不要穿耳洞,像宫女姐姐那个,好不好看。”让她先试试,宛宛哭了,她就不用穿了。
宛宛转动着灵活的眼:“好看,会痛吗?”
“呵呵,试一试就知道了,让你父皇帮你穿穿看。”
楚天放下针:“宛宛太小,还不能穿,等宛宛大些,父皇让季嬷嬷给你穿。”
那就是要吃定她了,算了,再怎么想也没有用。
周公公烧着针:“皇上,可以了。”季嬷嬷这时叫来一个人,用热乎乎的姜擦着她的耳垂。
“应该不会痛吧!”他喃喃地说着,俊脸更是靠近她:“可以穿了。”一手摸着她软乎乎耳垂,晚歌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他正欲穿时,晚歌突然惊叫起来:“好痛啊。”一头就扑在他的怀里。
“痛,朕还没有开始穿呢?”他好高兴,随手丢下针,抱住她的头:“你叫什么?穿都没有穿过去。”
呜,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扶着他的手撑起头:“宛宛,你又踏到我的脚了。”
宛宛垂下头认错:“不痛,呼呼不痛。”
不痛才怪,她老在她身边跳来跳去,都踩了不知多少次了:“啊。”她大一声,又跌在他的怀里,耳上,两根绣花针稳稳地扎在那里。
“向五官,让奴婢把针拔出来,再上小金棒上去不消几天就可以了。”
还要拔,这些人趁她不注意就穿了,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伸出手摆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个来。”
楚天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按住她的头,不让她动弹:“季嬷嬷,手脚麻利点。”
“是,皇上。”季嬷嬷含笑地说着,慢慢地拔出针,再上细小的金棒,皇上转转她的头,依然还是紧紧地按住不让她出声,让季嬷嬷再把另一边取了出来。才拍拍她的头:“好了,穿好了,就这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她抽抽鼻子,坐正了身子,两眼已经是泪眼汪汪,脚上是痛,耳上也是火辣辣的痛。
宛宛盯着她的眼睛:“晚歌姐姐,你哭了啊?是不是痛痛啊,我来帮你呼呼。”边说还边走近她。
晚歌赶紧伸长手挡住,不让她靠近:“我没有哭,宛宛,你看错了,是口水。”再走前,踩上她一脚,她就可以直接晕了。
楚天开怀大笑:“痛一会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有什么不好?”
好,非常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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