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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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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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使之内部互相牵制外,更规定了三巨头必须常驻长安,其公署设在左龙骧军大营内,以便亲军就近监视。又将本来隶属内保处的佩刀军改组为佩刀营,归入右厢建制下,除去他的利爪。

    天下诸侯自甘为臣,齐上表拥戴李茂为帝,表面上江山一统,再想削弱他们,就必须师出有名,这种情况下右厢的作用甚至比军队还要大。

    对于移镇南方的曾真和齐浩二人,李茂专门抽出时间在太极宫内召见,促膝长谈,面授机宜。

    因为有秦墨的庇护,曾真到底逃过一劫,但继续留在身边已经不可能了。去扬州,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河东已是熟地,必须移交给龙首山,深耕河东的齐浩忽然失去了用武之地,移镇成都,近可以图谋蜀地,远期则可以监控南诏和西南众多的羁縻州,也可以配合秦凤棉对付吐蕃,枯木逢春,老将又可再立新功。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除了右厢,新设的参谋厅情报部门也没有闲着,派出大量的耳目出关向南,潜入南方,观山察水,为大军南下预做准备。

    关东诸侯各得所需,又有史宪诚、刘从谏的牵制,暂时安稳。南方各道一半向新朝效忠,另一半仍效忠旧主。

    金商、襄州、淮南、蔡州、两浙、宣歙上表效忠新朝。

    武昌、湖南、贵州、江西、岭南、安南、福建、桂管、邕管、容管等地仍不忘旧主。

    李唐皇帝李瀍已经携他的皇后殉国,成都的光王李忱就成了他们的最后希望。

    突吐成骅没有奉诏将皇帝的玉宝送往成都,但这并不能阻止李忱在成都登基称帝,延续李唐的国祚。因此南征迫在眉睫。

    李茂跟齐浩谈了足足两个时辰,充分了交换了意见后,定下了谋取蜀地的几条计谋,这才起身送齐浩出门。大燕建国后,原王府世子李铭虽没有被册立为皇太子,却是第一个受封为亲王的皇子,且他的生母齐嫣后来居上,越过芩娘、小茹、兰儿等人被册立为贵妃,位居众妃之首。

    母凭子贵,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在齐浩看来,这天下今日是他妹夫的,将来可能就是他外甥的,他这个做舅舅的怎么能不干劲十足,为妹妹,为外甥,为齐氏一门争口气呢。

    齐浩去成都是为挖李忱的墙角,墙角的土要松,墙外的推手也不可以少,内外合力更易建功。伐蜀必须立即提到日程上来,至于伐蜀的人选,政事堂酝酿了几个名单,李茂斟酌良久,最后定右神策军大将军严秦为西川节度使,充任成都四面行营招讨使,率右神策军主力一万五千人南下。

    以朱邪赤心为左神策军行营节度使,督左神策军两万人出散关南下伐蜀。

    又诏令右卫军大将军钱多多出散关,过金、商、襄三州,顺汉水南下,夺占武昌,扑灭不臣之藩镇。

    两处用兵,伐蜀为主,钱多多配合,待伐蜀功成,钱多多顺江而下,直取江南、淮南,朱邪赤心出蜀地配合。

    经过半年的筹备,大兴二年四月,李茂在长安城郊登坛拜帅,严秦、朱邪赤心、钱多多三人先后出关南下,关东诸侯自不可能袖手旁观,但如今他们能使用的手段的确有限,南征必成,这一点,李茂丝毫不怀疑。

第730章 皇帝该做什么() 
做了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子,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故汉前唐都有成例可循,李茂不想因一己喜好坏了一千年来形成的规矩,却也不想完全做个循规蹈矩的皇帝。

    既然有了机会,为何不做一些改变呢?

    前唐遗留给他的宏大宫殿、光华璀璨的礼仪制度,他统统予以继承,这是文化的精华,弃之可惜,便是被李瀍丢弃的仪仗也被他捡了起来,在大朝会和庆典时拿出来风光一下,秀一秀,找一找君临天下、万物我有的那点意思。

    其他时候还是要低调、还是要节俭。既然皇帝一做就要做一辈子,还要子子孙孙地做下去,那就必须做好,官做不好可以回家种地,皇帝做不好又哪有地种?自己是开国之君,万事开头难,新帝国以何种方式运转,皆需由自己一手规划,自然是很不容易。

    既然很不容易,就更加需要战战兢兢,谦虚谨慎。

    一座太极宫就已经够奢华了,再加上一座大明宫,不说别的,单一年的修缮费用就得有多少,这么多宫室无人居住,会衰朽的很快,那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李茂站在高高的宫台上,远眺金碧辉煌的宫苑,没有旁人想象中的狂喜,而是满心的惴惴不安。

    “割天下而奉自己,一身,一家,一族,天下瘦而皇家独肥,待到尽天下之力也供养不起皇帝、皇室和皇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时,便是天崩地裂之日。

    “纵观古今,国家或亡于灾害,或亡于民乱,或亡于外敌入侵,或亡于内讧。小国易亡于灾害和外敌入侵,大国多亡于民变和内讧,不管是灾害、民变、内讧还是外敌入侵,其实统统都是表象,国家的崩溃实质都是财政的崩溃,尤其是像我大燕这样的国家,帝国幅员辽阔,礼乐昌盛,文明璀璨,百姓众多,物产丰厚。国家年年有灾,却不可能举国同时有灾,国或有民变,却不可能举国皆叛。有山川河流之险可以凭依,转圜余地极大,外敌入侵可逞一时之能,轻易却是灭不了这个国的。最要防备的是内讧,再厚实的家底兄弟们自己内讧不休,早晚也得完蛋。

    “民谚有云: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日子离不开钱,治国更离不开钱,国家要稳府库就不能是空的。偌大的国家,每年的田租税赋数以亿万计,为何会空,很关键的一环就是劳心食利者的数量大过了劳力者的产出。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反过来,种田的人少,过年的人多,那就不得了,这个家早晚给吃穷了。

    “前唐灭国前,内外仓库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末代帝后行婚礼,连雇人抬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原因何在?各处宫室里人口动辄数万,皇帝一顿饭亿万钱,随手赏赐亿万钱,买匹马亿万钱,养一年又是亿万钱,费用浩大,毫无节制。官僚机构叠床架屋,恶性膨胀,冗官冗员极多。军队臃肿不堪,长庆初年,全国在籍军马九十六万,开元天宝年间,也不过才五十万人。吃闲饭的人多了,干活的少了,天下稳定的基石便被动摇了。

    “这就像是一个人,身子被淘空了,寻常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随便摔上一跤也能要了他的命。节欲养身,强身固本,才可以多活几年。节制固本,国祚才可绵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苦日子过惯了,过好日子,很容易接受。好日子过惯了,再过苦日子就难了。这是人的本性,想改谈何容易,所以最好是从一开始就过苦日子。”

    “但问题是,明明有好日子过,为何要过苦日子,靠自觉?一人,一时可以,长远看肯定是靠不住的,那就得有外力督促,你们是皇帝的儿子,亲王、郡王,普天之下谁能管束?若在加上我这个皇帝,和你们的母妃们,谁能管束,谁敢管束?我现在还算清醒,你们还没有尝到权力的甜头,把自己的手捆起来,不要去碰那个诱惑。这不是自虐,这是为了长远,我再捆缚你们的手脚,你们还是天潢贵胄,你们仍然可以过着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富贵快乐的生活,而且你们什么都不必做。仅此一点,就羡煞了天下人。”

    太极宫东面的东宫弘文馆内,德王李铭、渤海郡王李遵、襄阳郡王李轨、临川郡王李海、宣城郡王李俭、永安郡王李慕贤、辽东郡王李长乐,正襟危坐,聆听父亲皇帝的教训。

    弘文馆是为亲贵子弟所设的宫内学堂,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子弟经测试后,方有资格进入学习。这里的教师都是鸿学硕儒、高官大匠、名宿豪杰。所教的内容也非一般士子读的经史诗文,而是包罗万象,十分庞杂,但中心只有一个:治国。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将接过父辈的旗帜,在权力的海洋里畅游到死。李茂诸子暂时也在弘文馆里读书,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成为一代贤(闲)王,终生与最高权力无关,他们在此读书其实是在陪太子读书,只是谁是太子暂时还没有定论。

    因为国务繁忙,李茂极少有时间来检查诸子的学业,这日好容易得空出来,本意是来检查诸子的学业,却被李铭反客为主,将了一军,让皇帝老爹汇报起他的治国理政思路来了。

    新朝初立,天下尚未真正统一,皇帝却已经开始在限制权力,不仅是朝臣权力,连皇权本身也在限制之列。诸王在弘文馆读书,与其他学生同时同住同上课,并无任何特殊优待,亲王、郡王们混到这个份上,对皇帝老爹的不满就不只是心里腹诽了,李铭此番“挑头闹事”就是要弄个明白。

    李茂说完这一大段话,接过蔡文才递过的茶,呷了一口。诸子紧急嘀咕了一阵,推举李慕贤首先开炮。

    李慕贤是李铭一奶同胞的兄弟,李铭话少深沉,李慕贤话多开朗,太子名分未定,诸王都憋着一口气在争,唯独李慕贤云淡风轻,什么都管,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众人推举他出头,他就站了起来,问:“天下是父皇千辛万苦打下来的,这天下自然该我李家来坐,如此苛求自己,自缚手脚,岂非便宜了外人?儿子愚钝,请父皇点醒。”

    李茂点点头,对德王李铭说:“你来给老三说两句。”

第731章 皇帝该做什么(续)() 
李铭没想到众人计议了半天,却被父亲轻飘飘一句话推回到了自己头上,心里暗叫厉害。李慕贤恐长兄为难,忙道:“请皇兄点拨一二。”李慕贤却也不慌,清清嗓子答道:“点拨不敢当,与三弟共勉。儿以为,正是天下是一家的,才更当要珍惜,更要费心。为官一任不过三五年,善始善终容易,治一国几十年,万万年,想要善始善终,绝非易事。恰如这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护,又指望谁来爱护。养生之道,贵在清心寡欲,懂得节制,方能保得长远。纵情欢愉,得一时之乐,却透支未来,损伤根本,终究得不偿失。故而约束自己,不越规矩,不是便宜了别人,而是成全了自己。”

    李茂道:“老三可听明白了?”

    李慕贤道:“受教了。”

    李茂道:“我给你们定规矩,用规矩管着你们不要胡作非为,不是要害你们,而是要让你们懂得节制。权力最能腐蚀人心,懂得远离它,方能保的周全。”

    李长乐稚声稚气道:“父皇说做人做事要懂得节制,这个儿臣明白,可父皇为何要削减后宫嫔妃,子孙多些不好吗,子孙多才兴旺才热闹啊。”

    众人闻言俱是偷偷发笑,李茂笑骂道:“小兔崽子,你都想什么呢,你才几岁,你这话是谁要你说的?”

    李长乐摆摆手说:“不是我娘让我说的。”

    众人大笑,李茂登基后册封苏卿为皇后,封齐氏(齐嫣)为贵妃,芩氏(芩娘)为惠妃、甄氏(小茹)为丽妃,兰氏(兰儿)为华妃。封朱氏(朱婉儿)为淑仪,田氏(田萁)为贤仪,苏氏(苏樱)为婉仪,薛氏(薛丁丁)为芳仪。

    定“一后、四妃、四芳仪”为后宫制度,立铁牌,昭示子孙不得变更。除此之外,又规定亲王一妻两妾,郡王一妻一妾,永为定制,不许后世子孙随意更改。

    李茂执意如此,众人不敢不从,但反对的声音一直都存在着,朝臣抱怨皇帝宫妃太少,断了他们女儿的上升之路,后宫的嫔妃们虽不抱怨,却也担心子嗣过少,将来危及皇家的绵延承续。

    自然李长乐年纪还小,他的这些话多半是他母亲朱淑仪教的。

    李茂哼道:“一妻两妾,一妻一妾,一个男子有两三个女人服侍,你们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待你们年长一些,都出宫到外面去看看,了解一下民生艰辛,就知道自己是幸,还是大不幸了。尔辈若非我的儿子,能否娶的上妻,养得起妾都不一定呢。”

    众人见李茂发怒,颤栗不敢言。

    李遵道:“父皇严重了,孩儿们纵然不消,也断不至于娶不上妻,养不起自己心爱的女人。”李茂道:“这意思,是我说错了。”李遵道:“君王无错。”

    李茂作色丢了茶碗,阴下脸来。诸子多颤栗变色,只有李铭、李遵二人尚能自持。

    守在殿外的殿中监少监蔡文才见事情要弄僵,连忙入内禀报有紧急军报需要处置,李茂这才离开,总算化解了这一场尴尬。

    回宫途中,见李茂依旧闷闷不乐,蔡文才劝道:“记得陛下曾说过,课堂之上,学术讨论,言者无罪。诸王年幼,理解有偏差也是有的,陛下不劳为此生闷气。”

    李茂道:“你懂什么,十来岁的毛孩子懂得什么婚姻大事,这必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他。古天子有九夫人,我这九夫人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是没办法的,所以定了这个数,永为定制,不得超越。九个人还有什么不够的,人的精力有多少,都花在女人身上了,就是亡国之君,若不花在女人身上,又弄那么多人放在宫里作甚?皇帝烦死,臣民饿杀,这是一个好皇帝该做的事吗?”

    蔡文才道:“陛下一片圣心,为的是千秋万代打算。只是积习太深,旁人还一时转不过弯来,尚须慢慢消化。”

    李茂道:“你消化了没有,我听说你除了静秋,还有六个妾侍。”

    蔡文才之妻陈静秋是河东世家女子,温婉贤淑,李茂见过,对其印象很好,向来是直呼其名。蔡文才大惊,连忙辩解道:“我那六个也是,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

    李茂笑起来,问道:“你紧张什么,朕只是随口问问。你说的不错,积习太深,只能慢慢来,弯子转的太快,容易翻车,所以朕只定后宫和诸子的家眷,士大夫的事留给士大夫自己去悟,上行下效,相信他们总有明白的那一天。”

    说话时已经回到了太极宫,燕仿唐制,也设三省六部,但不同是中书、门下、尚书都省合并组成政事堂,辅助皇帝直管六部九卿及天下道州县。

    政事堂设在太极宫内,占用原中书省、门下省的房舍。官员只用三分之一弱,其余三分之二强,只为虚衔带职,并不进省管事。

    三省长官、副长官皆为宰相,但只有带平章事衔才能入堂理政,前唐开元年间以后,宰相常用卑官充任,五品御史中丞、四品侍郎带平章事衔即可入相。这样做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选用人才,也可削弱宰相权威,方便皇帝驾驭。

    新朝沿用旧制,规定六部长官、副长官、九卿、御史中丞、地方道的首长(此观察使为职官,正三品)和州刺史皆可以拜相,拜相时品阶低于三品的,升为三品。宰相地位的提升并不意味着手中权势加重,政事堂辅理天下,要点在一个“辅”字上,政事堂只有对事务的建议权,所有事务的最后定夺只在皇帝一人之手。

    自然,鉴于天下事多,皇帝不可能事事都去深入琢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在政事堂所做建议上朱批画可。政事堂的权势之重由此可见一斑。此外,皇帝的所有诏令必须得到政事堂的副署方为有效。政事堂不愿副署的诏令,即为无效诏令,承受方可以拒绝执行。

    鉴于政事堂权势如此之大,皇帝不可能不予以防范,主要措施,第一政事堂由多名宰相组成,各宰相地位一律平等,各管一摊,互不统属,按季节轮流担任召集人,协调步骤。四人很难一条心,抱团对抗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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