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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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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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当的这些东西都妥善保管着,只等着风水哪一天又转回来,自己好有个交代。

    蔡文才遣人去赎李家所当之物,这掌柜就打点好物品跟着来了。

    李绛有些尴尬,对李茂说:“自小就不愿与孔方兄为伍,入仕以来虽未大富大贵,手里也从未缺过使用,我这一入狱,可苦了内子了,愁的头发都白了。”

    李茂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若大唐的宰相尽如深之这般清廉,何至于此。”

    李绛道:“深之也不清廉,只是被裴家皇帝搜刮的太狠了,才落魄至此。”李家典当的除了金银玉器还有部分家具,前厅吵嚷,李绛便引李茂至后园草堂上落座。

    有两个眉目清秀的侍女过来奉茶,李茂见二人眉间点着朱砂,吃了一惊。李绛解释道:“我未及上任西京留守就被他们逮了,裴仁静劝我做大秦的右丞相,许诺金山银山,又从宫里拨了四名宫人过来伺候,我怎受用的起,送她们走,她们不敢走,说若回去难逃一死,只能留下了。唉,我如今是活罪难免,死罪难逃。”

    李茂道:“陛下英明,会体谅你的苦衷的。”

    在草亭坐下,支走了两名宫人,李绛不想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盖世奇功,无官爵可赏,你作何打算。”李茂道:“我此来是登门求教的,眼下进退两难,无所适从。”

    李绛目视青天,悠悠说道:“关中是块好地方啊。”

    低下头,平视着李茂,劝道:“西京已定,还是奏请陛下回銮吧。”

    李茂茅塞顿开,立即助李绛开府,出任西京留守,安定长安,又联名上奏李瀍,请立即回銮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李瀍自然是不肯轻易回来的,在洛阳他还能倚仗朱克融、突吐成骅和李全忠、刘悟、韩弘周旋一番,回到长安岂非落入李茂的牢笼中?再者,即便他肯成行,李全忠、刘悟、韩弘又岂肯放手?

    李瀍遣使至长安,改封李茂晋王,实封五千户,加李绛司徒,封梁国公。又将裴仁勇明正典刑于洛阳闹市,遣使追捕裴仁静、裴仁渠二人。却只字不提回长安的事。

    一切都在李茂的预料之中,皇帝不肯回京便是对臣子的最大不信任,但臣子姿态已尽,问心无愧,可以面对天下。

    当然一个身兼幽州、河东两大强镇节度使,实际控制幽州、河东、河中、安远、龙泉、扶余、辽东、燕北、成德、淄青、营平等十一镇,拥兵近百万,占据关中腹心,窃据长安的臣子总是格外引人目,李茂不得不有所准备。

    关中之地必须如铁桶般控制起来,以京兆府为核心,周边的潼关、武关、散关、萧关等雄关要隘都必须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凤翔、灵武、邠宁、鄜坊、泾原必须直接在自己的掌控中,丰州、夏绥、振武等人也不能允许敌对势力存在,这些都来不得半点马虎。

    李绛告诉李茂他的家里有皇宫的宫女,等于是把身家性命交在了李茂的手里,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出大势所趋。自此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地辅佐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留守府大门敞开,正在广纳人才,目标是为李茂储备建国所需的各类人才。这一点谁都不说,却个个心知肚明。

    李茂将五万大秦军按幽州军的编制编练成五个师,归属神策军建制,称作关内五军,分别交给朱邪执宜、尹牧、李先奕、刘凤山和严秦指挥。

    奏请以朱邪赤心为灵武节度使,尹牧为泾原节度使,刘凤山为夏绥节度使,李先奕为凤翔节度使,严秦为鄜坊节度使。李瀍一一诏准。

    自此关内要害都已在李茂的掌控之中,李瀍虽然已对李茂生疑,短时间内却还不敢指斥其有异心,这段时间就是李茂的机遇期。

第693章 进取的脚步不能停() 
裴仁勇是交了出去,罪魁祸首谁敢包庇?但对于裴仁勇所用的朝廷大臣,李茂是不打算再往外交,比如像右丞相郭钊,左仆射郭良、京兆尹郑训等。。。

    郭良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忠诚,长安方定,李茂还需要他稳定长安,对四海会现在是边限制边使用,自然是不能交给洛阳的。郭丞相钊是太皇太后郭氏的兄长,大唐声名煊赫的郭氏家族的扛旗人物,虽然一时糊涂上了贼船,但当政期间并无实际权力,基本是个傀儡,而且他还利用手上仅有的一点权力做了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事,譬如他成功阻止了裴仁渠砍伐太庙正殿门前的两棵千年银杏树,也曾劝阻京兆尹郑训不要冲击十六王宅。

    这样的人还是要保的,否则就要得罪一个大家族,再说即使是送去洛阳,也让皇帝为难,伪丞相是做了的,不处置难平天下悠悠之口,处置的话就要割自己的肉,真是两难啊。

    做臣子的怎好让皇帝为难呢,故而李茂决定冷处理此事,令郭钊在家闭门读书,以反思己过。

    至于京兆尹郑训,李茂保他自有自己的考虑。郑训当年被仇士良做替罪羊,为了保命逃出了长安城,他手里握着仇士良作恶的证据,仇士良也不敢逼迫太狠,搞个鱼死网破,大家都没脸,便睁只眼闭只眼,放了他一条生路。

    仇士良倒台,李瀍亲政,郑训几度上表自辩,李瀍都没有搭理他,但也没有追究他的罪责。因为郑训的手里不仅拿着仇士良的短处,也捏着李瀍的丑闻,皇帝也是投鼠忌器。郑训不得重用,心里不甘,便隐居在长安近郊,窥视朝中动静。

    李瀍狼狈逃出长安,裴仁勇在太极殿登基称帝,建国号大秦,内挟四宫太后、宗室百官、阖城百姓为人质,外有吐蕃人撑腰,郑训错判了形势,觉得机会来了,裴家兄弟即便不能一统天下,做真皇帝,也能窃据关中,割据偏安。毕竟人家有吐蕃人撑腰嘛。

    裴家兄弟入主长安,也急需有实力的官员站出来捧场,前任京兆尹还是有些分量的,出来帮他站台,彼此都有面子,再有一个郑训做过多年京兆尹,对长安的情况很熟悉,又有掌控数千京兆逻卒,维持整个长安城治安的经验,这正是裴家兄弟需要借助的。

    于是他官复原职,做了大秦国的京兆尹。大秦因为建国仓促,一切礼教制度都照抄李唐,除了国号由“唐”改成“秦”,其他一切照旧。以至于大朝会时常有大臣不自觉地冒出“皇唐”、“我大唐”等大逆之词来,好在裴家皇帝心胸宽广,只翻白眼,不予深究,否则仅此一项就得杀的朝堂上血流漂杵。

    郑训在裴家兄弟手里是很好的看门狗,李茂也想用这条狗。李茂授意蔡文才私下向郑训许诺将来为他脱罪,让他以戴罪之身暂摄京兆府事,维持城中治安。

    郑训焉能不知此中的凶险,但他已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搏一搏了。上任京兆尹后,为了脱罪自然是战战兢兢、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且绝无半点怨言。

    这一点,李茂还是满意的。

    “关中大局看似大定,其实激流暗涌,危机四伏。文饶从南方回来,带回的粮草不足一季之用。洛阳激斗正酣,暂时还能维持,但说不得哪一天彼此翻了脸,漕运就断了。指望从河中、河东运粮更是天方夜谭。关中缺粮,暂时无法彻底解决。再有,长安城内这么些李唐亲贵怎么办,很烫手啊。”

    李茂进城之后住在幽州驻上都进奏院里,为策安全将四周十几家客栈全部包下来,驻军拱卫。田萁也由暗转明,重新出来辅佐李茂。

    听他道出心里这些隐忧,田萁只是淡淡一笑:“说起来是你心不够狠,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地答应裴仁勇投诚,他用一颗人头换取了兄弟新生,你呢,却陷在了这个泥潭里。”

    “你的意思是逼他放把火烧了长安城?”

    “长痛不如短痛,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或者你说的对,我的心不够狠,可真那么做了,我的心就太狠了。一个人的心狠到这种程度与**何异?你的敌人恐惧你,你的伙伴也恐惧你,终究难成大事。裴仁勇肯向我投诚,恐怕还是认为我这个人为人做事留有底线,多少还讲点信用吧。夏绥的陈伯浪肯交出兵权,只怕也是这个原因。”

    田萁笑道:“是,是,是,你是天底下最讲诚信的人,所谓以德服人,人无不服,可是眼下这困局这么破?”

    李茂道:“是我在问你,我的女诸葛,自我入城以来,你未曾向我献过一计,是江郎才尽了,还是有了异心?”

    田萁妩媚一笑:“计策嘛有的是,只怕你不肯用。”

    李茂道:“都快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不肯用的。”

    田萁道:“也简单,向洛阳方向用兵,打通去往南方的漕运便可,至少可解燃眉之急,长远之计嘛,还是要尽快扫平关东诸侯,宁定天下,削减兵马,与民休息,或者再有十年,就能彻底缓过劲来。”

    李茂道:“东征得有个理由吧,皇帝在洛阳呢。”

    田萁道:“李全忠、刘悟、韩弘三家汇聚洛阳,如今又加上一个野心勃勃的朱克融,你以为能安稳的了吗,若哪一天出了岔子,各方打起来,为臣子的不该兴兵勤王吗?”

    李茂惊道:“这些天你一直在筹划这件事?”

    田萁道:“搅乱洛阳不难,难的是一举击溃关东诸侯。天下兵马副大元帅,你有这个本事吗?”

    李茂道:“打仗的事交给我,洛阳城里你打算怎么做?洛阳不比长安,我怎么放心你孤身涉险?”田萁笑道:“怎么是孤身涉险,右厢在洛阳也设有分台,实力不比西京分台弱多少,再说洛阳不还有孟帮主吗,那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奇女子,岂会坐视不管我的死活。”

    李茂道:“太冒险了,洛阳城里何止是李、刘、韩、朱这些人,那是卧虎藏龙之地,到处都是潜流漩涡。其实你的分析没错,洛阳城里四大家早晚要闹起来,咱们静候其变即可。”

    田萁道:“时运有时尽,这样的大事总不能全靠运气,还是靠自己妥当。”

    李茂终究未能说服田萁,二日一早田萁便从长安城里消失了,李茂也只能哀叹她翅膀硬了,非是自己能管束的了的。

    李茂担心田萁的安全,却又希望她这一去能带来有益的变化。若洛阳生变,他便可以勤王之名发动东征,趁机打垮各路诸侯,打通去往江南的通道,解决眼下的困窘。

    但洛阳城又岂是寻常之地,她这一去凶险重重,李茂又替她担惊受怕,李茂唤来陈数,说道:“她这些年一直走的很顺,有些忘乎所以,洛阳城里的凶险她未必能看的到。”陈数道:“洛阳城里最凶险的莫过于九姓,值此大变,他们必有所动作。”李茂道:“对九姓你知道多少?”陈数摇摇头:“庞大而神秘,暗中操控着大唐的命脉,我一直在努力,却一直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无处不在,你却又抓不住他分毫。”

    李茂道:“若是块恶瘤,我一刀割了,若已渗入了这个国家的血脉,只能徐徐图之了。眼下看他们并不在乎谁做这个国家的皇帝,天翻地覆,无论谁执政都损害不了他们的根本,既然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又为何要冒险站出来逆天而行呢。他们若从中作梗,无非还是为了利,实在不行就让渡他们一点好处吧。再告诉他们:只有我能尽快扫平关东诸侯,安定天下,否则河洛赤地千里,渺无人烟,对谁都没好处。”

    陈数遵命,隐身去了洛阳。

    洛阳城内,在李瀍的分化打压下,李、刘、韩三家联盟摇摇欲坠,互相猜忌之心日重,加之魏博、天平、武宁三镇公然倒向皇帝,使得李全忠、刘悟、韩弘三人倍感压力,尤其是李全忠,他所承受的压力,比刘悟和韩弘加起来都要大。一时寝食难安,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多疑,嗜酒,嗜杀。

    刘悟自知实力不足,不与李全忠、韩弘正面交锋,而是借力使力挑拨李全忠和韩弘激斗,以收渔翁之利。

    韩弘倚老卖老,装疯卖傻,不停地撩拨李全忠,坐等看他的笑话,看到李全忠焦躁不安、穷途末路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不断给李全忠施加压力,期盼着他早日崩溃,若李全忠因为扛不住压力而跳起来,他韩弘便有了取而代之的机会。

第694章 夜刺() 
这日黄昏,因为跟李全忠大吵了一架,韩弘提前从宫里出来,气哼哼地回了自己位于洛阳敦厚坊的宅邸,他这次是真生气,被李全忠气的不行,若非年迈打不过他,他当时就想掀了桌子跟他放对决个胜负。

    不过回到了城中的府邸后,他的气也就消了,因为他的儿子韩公武从汴州回来了,这当然不是关键,关键是韩公武把他最疼爱的孙子韩绍宗带了过来。

    韩绍宗还不满二十岁,却少年老成,心硬,手狠,有谋略,比他所有的儿子都成器,是韩弘最中意的接班人。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随时都可能会没命,宣武这么大的摊子若没个靠得住的人继承,他是要死不瞑目的。现在有了韩绍宗,他去了一桩心思,便是晚上就死了那也无憾了。

    韩公武回汴州是处理船帮仓库被焚毁一案,船帮全力支持李茂进军关中,不惜代价为其转运粮草,但总有些人不愿意李茂日子好过,他们巴不得李茂倒霉,立即倒霉,但他们不敢公开挑战李茂,便私下用计在汴州动了手,想请韩弘来背这黑锅。

    韩弘也不想李茂的日子好过,但他也不想得罪李茂,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辖地,总得给李茂一个交代,这便派了儿子韩公武回去处置此事。

    韩公武秉承父亲的意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赔了一笔钱给船帮,又承诺派兵剿匪,确保宣武境内的漕运安全,总算把这件事摆平了。

    事情虽然平了,韩公武的心里到底有些不忿,便向父亲抱怨道:“李茂反心已现,为何还容他的姘头给他运粮,这不是资敌吗?”

    韩弘抚须笑笑,问韩绍宗:“绍宗,你父亲说的是对是错?”

    韩绍宗面沉如水:“父亲错了。这不叫资敌,这叫养虎为患。”

    韩弘哈哈大笑,用疼爱的目光看了自己的孙儿一眼,对韩绍宗说:“鞍马劳顿,你先去歇着吧,我还有事与你父亲商议。”

    韩绍宗起身告辞,左右随之北赶了出去,大门关闭,屋里只剩下韩弘父子。韩弘沉下脸来,不满地对韩公武说:“你呀,还不如绍宗沉得住气。李茂反心已现,可人家表面功夫做的好,又是上表请回銮,又是遣使慰问天子,又要撤军回幽州,又请出李绛主持长安政务,事事做的滴水不漏,你能奈他何?这种事只能暗中用力,慢慢去困死他,万不可操之过急,过激容易授人以口舌,反倒不美。”

    韩公武重重叹了一声,道:“陛下借助朱克融和突吐成骅,势力渐强,又占据着大义名分,长此下去,恐对我们不利。”

    韩弘笑道:“那是沙皮地上建阁楼,看着好看,实际不值得一哂。”见儿子不理解,又道:“没有地盘,哪来的军粮,李全忠就算自己不吃不喝去供应皇帝,又能供应到几时?”

    李全忠现为义成军节度使,占据郑州、滑州、许州三地,以三州所产供养自己和朱克融的五万神策军早已十分吃力。

    韩公武点点头:“怪不得他最近吃不好,睡不安,原来是支撑不住啦。”

    韩弘道:“出头的橼子先烂,让他再逞几天能,熬到油尽灯枯,岂不有利咱们?”

    宣武兵强马壮,粮草充沛,却在洛阳处处被义成军压一头,韩弘对李全忠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早让韩公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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