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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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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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装男彻底崩溃。

    “快走,快走,危险!”李茂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西装男腰上的炸弹貌似是真家伙,他挥手大吼,试图疏散人群。

    但人群已经陷入癫狂,他们更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幕是一场别具创意的行为艺术,对李茂的吼叫非但不予理会,反而露出厌恶的表情。

    “一个sb。”

    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鄙夷白了李茂一眼,她把手机往同党手里一塞:“帮拍一个,帮拍一个。”说罢一拢披肩长发,蹭地窜到西装男身边,哈着腰,嘟着嘴,摆了个自认为最可爱的造型。

    更多的人跑去与西装男合影留念,因为插队而爆发激烈的争吵,互相指责对方装逼和素质低。西装男痛苦地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继而疯狂滴蹂躏自己的一头乱发。他哭了,哭完之后,双膝跪地,默默地从防盗内裤口袋里摸出了防风打火机。

    啪,啪,啪

    从本土带来的打火机有点水土不服,直冒火星不出火。

    “哇噻,连细节都做的这么完美,太震撼了!要晕了!嗨,你俩打好了没有,懂不懂艺术,粗俗。”

    “sb!”

    “你sb。”

    “你sb的三次方!”

    “你sb的三次方乘以二!”

    许多人停止厮打,专心围观西装男,发出春蚕啃食桑叶般的崇拜声。

    李茂觉得机会来了,他踮着脚尖,像一头敏捷的黑豹悄悄地靠近了西装男

    啪!打火机终于打出了火苗。

    “呦嘻,大韩民国的产品还是可靠的!”西装男高兴地说。

    “这是来自星星上的火焰吗?”一个穿超短裙的女孩崇拜地问道,裙子很短,大腿又白又粗。

    “让开,让开,快让开!”李茂嘴唇发乌,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妙,他向贴着西装男的短裙女孩发出警告,得到的却一片厌恶的白眼。

    “大韩民国维护领土的决心不容亵渎,思密达。”西装男暴怒而起,他粗暴地推开了贴在他身上的女孩,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炸药的引信点燃。

    “我操他妈,玩真的了。”人群炸开了,各色人等争相逃命,互相踩踏,乱作一团。

    “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李茂!”在爆炸的前一刻,李茂纵身一跃扑倒了西装男

    第二天,该市晚间新闻播报了一条短讯:昨晚九时许,在我市城南区盛世荣华步行街上,一名民工将六根雷…管绑在腰上,向老板讨薪。城南区分局盛世荣华步行街警务亭民警闻讯赶到出事地点,紧急疏散了人群。民警对当事人进行了细致耐心的说服劝阻工作,但因当事人情绪比较激动,说服工作面临失败。危机时刻,一名便衣民警果断出击,扑上前去将其制服。随后在排爆专家的主持下现场引爆了雷…管,事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目前这位民工已经被刑事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第002章 夜半挖坑人() 
我这是在哪?怎么不是在医院?

    李茂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边,天色阴沉,寒风瑟瑟,身上只盖着一块散发着浓重泔水味的破麻片,麻片下面的他清洁溜丢,一丝不挂。

    衣服没了,鞋子没了,钱包没了,警棍也不见了,我让贼打劫了么,阁哥去哪了?

    李茂举目望天,脑子里一片混沌,许久之后,他收回目光,打量周围的环境:没有霓虹闪烁,没有如潮的人流,没有五花八门的广告牌,没有高楼,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一丁点现代文明的气息。

    眼前只有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街,低矮破败的土木房屋,身着奇装异服的行人和吱吱呀呀的马车。

    穿的这么古怪,他们是在拍戏吗?不,我可能是穿越了。

    仅仅只是一刹那间,李茂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许是前世穿越文看多了的缘故。他在心里苦笑。谁说看网文只为消遣呢,对一位穿越者来说,它至少可以帮助你克服穿越初期的紧张和不适,否则,你极有可能因为时空变换带来的身份错乱而致精神崩溃,继而抑郁成疾。

    身上的制服没了,可能是穿越虫洞时融化了,也有可能是自己昏迷时让什么人剥去了,唉,不管他了,穿越者嘛,初期都难免有这样或那样的尴尬,淡定吧。

    唐穿,这应该是唐穿,稍稍观察了一下街上行人的服饰,李茂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不过眼前这个唐朝看着有些让人失望啊。

    瞧瞧眼前这条街,尘土飞扬,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癞狗乱窜,街道两边的乞丐比省城火车站广场上的还多,而且行业自律度极差,强讨强要的现象比比皆是。

    传说中的那个风华绝代,匹世无双,雄立世界之巅的煌煌盛世大唐连个影子也没见着,眼前的这个唐朝分明已是风雨飘摇的末世。

    李茂欲哭无泪时,忽见四名公差模样的壮汉手提红白两色水火棍,耀武扬威而来,行人乞丐纷纷避退如蚁。

    官吏横暴,人民畏服,末世之兆也。

    李茂为避免穿越当天就横死棒下,赶紧趴伏在地。

    公差如疾风掠过水面,只留一丝波纹,公差行过,街上重新恢复了热闹。乞讨声此起彼伏,李茂裹着破芦席坐起来,呆呆地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所谓繁荣富庶,是一点没见着,街道两边是一溜望不到头的乞丐大军,行走在街上的百姓也个个愁眉苦脸,一个个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胖、豪、壮,后世影视剧里演绎的唐朝美人形象是半点没见着,这里的女人多的是橘子皮的脸,仙鹤的腿,木讷的眼。

    “唉,晚唐也是唐,皇帝还姓李,国号还叫唐,既来之则安之,且熬着吧。”

    李茂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肚子便不争气地咕哝了一声。吃饭,生存,严酷的现实突然摆在了眼面前。何去何从,何去何从,李茂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思索着。饿的太久,他浑身无力,光着屁股在街上行走似乎也不太雅观,让他转变身份做个乞丐更是难上加难。他趴在地上休养精神等待夜的降临。

    大唐的夜晚宁静高洁,黑洞洞的大街上唯有如水的月光。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李茂吟完这两句诗后,就拖着无比沉重的两条腿潜入了附近的一户人家。不是去杀人放火,只是想去“借”一件遮羞掩体的旧衣裳。

    月如银盘,云薄如纱,丝丝缕缕从银盘上滑过。好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

    小院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此刻正合着伙折磨一张破板床,吱吱呀呀,哼哼哈哈,像海面上潮起的浪,浪的李茂浑身像过了场电,麻酥酥的发痒。

    搜遍了前院、后院,却连个布头都没找到。

    “这个大唐还真是够穷的。”李茂腹诽道。

    某类生物不满意他的诋毁,六条彪悍的恶狗骤然窜了出来!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穷门小户的,养这么多狗干嘛!”

    李茂在“干”字下面着意加了重音,以表达他心中的愤懑,吐槽完毕,他仓皇逃命。

    沿着贯穿小城的东西大街从城东一口气裸奔到城西,力气用完,精疲力竭。看看狗没追来,他噗咚一声跌坐在地,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此晕倒。

    两个巡夜的土兵打此路过,因为是男性裸尸,两人都不甚在意,一人用皮靴踢了踢李茂的胳膊,含混地喝了声。不见李茂回应,便当他是死了,二人绕行向前,继续巡逻。

    穷人冻饿死在街头,早已是司空见惯,死人身上的衣裳无一列外都会被人剥走。这年头缺衣少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更天左右,官府负责收捡无名尸体的收尸人拉着板车巡街时,发现了裸伏的李茂。

    收尸人慢条斯理地戴上长及肘部的皮护手,屏住呼吸,抱起**的李茂丢上了车。

    三更时分,收尸人拉着板车来到城外的义冢,他选了块空地,停稳板车,操起车上的铁锹开始在地上挖坑。今晚他运气不错,统共就收了这么一具“尸体”,他琢磨着早点把人埋了好回家睡觉。这几年世道每况愈下,因冻饿而死在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连县衙里的仵作都懒得验尸了,捡了尸体直接拉义冢埋掉,两个字――省事。

    收尸人忙着挖坑的时候,李茂被冻醒了,此前,他被冻僵了。

    为表示对死者的尊重,收尸人在每具尸体上都盖有一块布,这块盖尸布本来是白色的,因为反复使用而又从来不洗,如今已成了酱色。

    就是这块盖尸布救了李茂的命,因为暖和他活了过来,因为冷他醒了。

    李茂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用力地眨了眨眼,眨出满眼的金花,然后他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响。他看到了一个人在奋力挖坑。

    “这半夜三更的,他一个人在这挖坑,意欲何为呢,哼哼,有些意思”

    李茂横右臂在胸前,左肘架在右手腕,用左手大拇指轻轻地划拉着下巴上稀疏的胡茬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奋战的挖坑人,猜测着他的用意。

    “还是直接去问问吧。”

    天气太冷,李茂有些顶不住了。他费力地跳下车,将那块盖尸布裹在身上。

    挖坑的工作顺利完成,收尸人把铁锹用力地插在地上,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解下腰带上的酒葫芦“咕咚”喝了口,啧啧嘴,惬意地喘了口粗气。

    李茂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堆笑。

    “老先生,抱歉打搅一下,我”

    李茂的话才起了个头,忽然发现收尸人的瞳孔在急剧放大,他死死地盯着自己,面部肌肉急剧抽搐着,嗓子眼里猛然发出“咯”的一声闷响,然后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挖坑的尺寸从来都是比照他自己的身高体宽来的,他觉得拿尺子去丈量尸体完全是浪费时间。事实证明,他是个很有预见性的人。

    李茂怔怔地望着躺在坑里的人,好半天他才明白这坑原来是为他挖的。

    一阵恶寒袭来,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收尸人意外身亡,李茂继续逃亡。

    天渐渐亮了起来,眼前是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秋稻已经收割,一片片高粱正红。李茂趴在田埂下的小水洼里舔了几口清水,又偷偷地捋了两把高粱塞进嘴里,囫囵吞下肚去,虽苦涩难咽,却很顶饿,肚子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李茂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阵,折了根树枝做拐杖,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第003章 光天化日之下() 
虽然已经入秋,正午的阳光还是很强烈,走了二十里地,李茂满身是汗。

    眼前是片杂木林,微微泛黄的树叶,红彤彤的山果,李茂停下脚步,擦了把汗,正思去寻觅几颗果子充饥,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怪响,他心里一惊,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棍棒。一个年轻女人衣衫不整地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她发髻散乱,****半露,神态十分狼狈。

    两条壮汉紧追其后,满脸猥亵的笑,正在兴致勃勃地和那女子玩猫鼠游戏。

    李茂的出现恰似一根救命稻草,给了那个女人无穷的希望,她不顾一切地朝他奔来。李茂紧张的气都喘不过来,他木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女人迎面扑在了他的怀里。

    女人柔软的身体唤醒了李茂的意识,他骤然振奋起来,思路变得极度清晰,浑身的肌肉也霎时间活跃起来。轻轻地将女人让到身后,李茂双脚叉开,横棒下压,迎着直冲过来的光膀子的汉子就是一棍!

    狭路相逢勇者胜,李茂没得选择。

    昔日做保安时,他受过一点格斗技巧方面的训练,但那等皮毛并不足以保证他能斗的过这两个壮汉。李茂的胆气源于勇气和家学渊源,他出生在陇南一个闭塞的小山村里,那里古风犹存,居民习武成风。

    李茂幼年时体弱多病,村里的老人都断言他活不长久,为了让儿子能平安度过多灾多难的童年,他的父母咬咬牙狠狠心,把他送到了村庄附近的山上,交给一位老僧做徒弟,那位老僧不仅精通医术还是位隐居乡野的武术大家。李茂给他做了八年徒弟,不仅治好了弱疾养好了身体,还打下了坚实的武学根底。

    有功夫无懦夫。赤手空拳也能挑翻四五条壮汉的李茂,如今手里拿着棍棒又岂会怕两个不入流的下三滥?

    这一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那光膀大汉的脸上,一击建功,那汉子“噗通”翻跌在地,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躺下爬不起来了。另一个汉子慌了手脚,他比李茂矮了一头,肩宽背厚也远远不及,李茂手里有棍,他是赤手空拳,这架还没打他就已经输了。

    “别别别,好汉,别误会。”那汉子一边向李茂告饶,一边溜眼四顾,瞅了个空档,哧溜一下折身朝树林子里跑去。

    “别让他跑了。”

    躲在李茂身后的女子骤然喊了一嗓子,就像一匹发狂的母老虎般“嗖”地一下不顾一切地朝那汉子扑了过去。

    李茂抢在她的前面追上了那个汉子,当头一棍敲晕了过去。

    望着横在地上的两个汉子,刚才还凶猛如母老虎似的女人,突然之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你没事吧?”李茂关切地问道,伸手想拉起她。女人拒绝了,她转身朝另一片树林跑去,李茂恐她出什么意外,连忙跟了过去。

    树林边缘的一棵白杨树上正绑着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头戴软脚幞头,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圆领青布衫,此刻他嘴唇发乌,嘴角流血,脸上还有青肿。离着他一丈远的地方横躺着一个老汉,面颊红润如少年,须发洁白如雪,花白胡子上沾满了血迹。

    这老汉的身边横着一根磨的光溜溜的扁担,李茂据此推断他应该是这中年男子身边的常随挑夫,遇贼时抽扁担抵抗,战败昏倒。

    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厮蹲在地上,人长的眉清目秀,扎双髻,正抱头哭泣。小厮的身边乱丢着几个箱包,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敞着怀,正蹲在地上搜检,值钱的财务拢作一堆,其他旧衣服、笔墨砚台等物乱七八糟的丢的满地都是。

    李茂一个虎跳上前,望那年轻汉子的后脑勺上劈斩一掌,那汉子不着一声昏倒在地,青衣小厮惊叫了一声,李茂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叫,目光机警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绑在树上的中年人说道:“贼子一共三人,已全军覆没了。”

    这一说李茂松了口气,他撤手放开小厮,蹲下身用手指试了试白发苍头的鼻息,眉头不觉一拧,这老儿呼吸正常,根本就没有晕,原来是躺在着装死!

    李茂犹豫了一下,没有揭穿他。猝然遇险,并非人人都能挺身而出成为英雄,多数人都会选择逃避,就像刚才那个盗贼,眼见自己抽翻了他的同党,不也一样撒腿就跑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贼尚且如此,又岂能指望普通百姓如何如何?

    青衣小厮手忙脚乱地解下那名中年男子,拿着绳索去捆地上的那个年轻贼寇,那中年男子喝了声:“放他走吧。”小厮不解地问道:“放他走,他可是贼呀,差点要了咱们的命。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中年男子叹道:“看他们的衣着都是附近的农人,今年宝鼎县蝗旱接踵而至,他们生计无着才铤而走险做了贼的。”

    青衣小厮不敢争辩,只得作罢。

    中年男子整了整衣袍,朝李茂长揖及地,施了一个大礼,沉声说道:“在下河中宝鼎县人薛戎,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李茂不知该怎么回礼,稍稍犹豫,他向后退了一步,学着薛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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