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杀破唐- 第19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唐固一共带上来六个人,六个人都参与了火烧驿馆一案,对当晚之事供认不讳,且一口咬定是王承苏指使他们干的。

    王昱狂怒之下掀了桌子,拔出佩剑要当场砍了王承苏,被左右死死劝住。

    唐固火上浇油,昂首言道:“请大帅将王承苏下狱查办,还事实一个真相,给朝廷一个交代。”

    王昱躁怒地叫道:“押下去,押下去,仔细审问,不老实就严刑拷打,打到他说,打到他肯认罪为止。”王昱因为年幼,上任后一直不大管事,在外人的眼中面目模糊,留下的不多的印象也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如此当众失态,暴跳如雷,倒也是十分吓人。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成德节度使,恒州的最高统帅,当众发了狠要惩办某人,还真没人敢说个不字,更何况此事性质恶劣,牵涉极大,又涉及到在座的王庭凑。更是无人敢开腔求情,王承苏早已吓的双腿哆嗦,温顺的小绵羊骤然变成大灰狼,转变的太猛,他真的是不适应。

    唐固谢过王昱,将王承苏押了下去,唐固算不得是酷吏,“精明强干”四个字却是当得起的,神探之名也非浪得。

    王承苏能有今日靠的是门荫,未曾见过大风浪,在他面前走不了几个回合便彻底崩溃,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如何设计谋杀周弘,意图嫁祸王庭凑一节。末了给侄儿写了封长信祈求饶命,王昱将他的信涂上****送了回来。

    王承苏羞愧难当,一日将头埋进溺桶,自尽了。

第596章 峰回路转() 
李茂在幽州获知此事后,忍不住激赞王昱干的漂亮。(

    成德表面上看是王承苏、王庭凑双雄对峙,实质却是王士真子孙和以王庭凑为首的骄兵悍将之间的对峙。王氏十余年间更迭了三代四位节度使,在与朝廷的对抗中实力大损,王庭凑一派势力趁机做大,乃至尾大不掉,王成元不得已只得以使了个乾坤挪移之术将王庭凑清理出门户,赶到了瀛莫去。

    若非他英年早逝,王庭凑便也只能乖乖滴呆在瀛莫,充当成德和幽州之间的缓冲,可惜天不假年,他没能跑过死神的脚步,让王庭凑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王士裹死后,王承苏成为王氏一脉中最有权势的人物,但身为王家的一份子王承苏非但起不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反而成为内乱之源,他没有乃父王士裹的才干、威望,野心却有过之,他不仅处处掣肘王昱,还试图取而代之。

    他的存在正无休止地消耗着王家的有生力量,使得本来占绝对优势的王氏,竟然拿野心勃勃的王庭凑无可奈何,使得原本明朗的恒州局势险象环生,一团混沌。

    而今王昱顶住压力除掉了王承苏,使得王家的力量空前统一起来,凭借王家在恒州数十年的经营和正统地位,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王昱就能控制住局势,一旦内外铁板一块,王庭凑再有能耐也甭想再在恒州搞出什么乱子来。

    李茂赞赏之后,提笔给王昱写了封信,他在信中提醒王昱不可自满,王庭凑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他是一头饿极了的狼,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犬,什么歹毒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终归不是福气。

    信发出去半个月,就有了回信,王昱拜谢李茂的提醒,希望开春之后当与李茂会猎于深州郊外。

    因为王昱的这封信,李茂决心耐心等待,六万大军暂时不回驻地,屯驻在瀛莫两州,苦苦煎熬了一个冬天。

    开春后,成德境内多地缺粮,米价飞涨,饥民四起,渐次,军中供应也出现了问题,王昱与王庭凑会商,请其移军深州就食。 '

    王承苏自尽后,原先归附他的将领,同情他的将领,非但没有如王庭凑期望的那样站到王昱的对立面上去,为王承苏鸣冤叫屈,乃至举兵反抗,反而如万流归海,纷纷向王昱表达忠心,要求继续为王氏江山效忠。

    尤其是屯驻在恒州城外的原本为王承苏控制的精锐牙军,也纷纷投靠了王昱。王昱此刻也显示出了明主应有的风范,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只要宣誓忠于王家,一律重用。

    他重用卢桢控制了恒州城,重用方闯为大将,控制了恒州之外的精锐牙军。迅速对王庭凑形成了压倒性优势。

    形势已经对王庭凑十分不利,此刻动手,他没有任何胜算,恒州城高池深,重兵驻守,王昱又占着正统之名,主人之尊,自己拿什么跟他拼?更致命的是瀛莫被李茂夺占后,自己便失去了粮草来源。

    早前以出镇作战的名义从朝廷度支处还能骗得一些粮草,长庆朝开始后,朝中几位短视的宰相一改裴度、李绛的做法,以成德境内安定,无需用兵为由,声称不愿再做冤大头,竟断了他的粮草供应,现在他的粮草供应全靠王昱周济,他如今翅膀硬了,一旦断了粮草供应,自己将立即陷入困顿。

    王昱肯定也是看到了这一点,这才老实不客气地向他下了逐客令。

    深州北接瀛莫,西北接义武镇,东连横海镇,西南、正南都是成德的腹心地带,四战之地,怎么驻守?但若不去深州,眼下就有灭顶之灾。牙城里的王昱只怕已经在磨刀霍霍,就等着向他动手呢。

    王庭凑现在已经后悔自己不该帮着王昱除掉王承苏,自己完全错估了形势,什么双雄并立,其实是错的,恒州根本就是三国鼎立,只是王昱这小子善于伪装,迷惑了自己。

    他本来是三国中最弱的一方,却因为自己的“聪明”和“好意”,帮着他变成了最强大的一方,力量占绝对压倒优势的一方!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王庭凑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深州虽然是险地,到底还有翻盘的机会,且去深州避避锋锐,再从长计议。

    他派人给王昱送了封信,感谢成德的盛情,声称自己到了深州后即和幽州李太尉商议,争取早日拿回瀛莫,离开成德。

    王昱遣使赴军营慰问,带去粮米、牛羊肉和酒,但他自己并不出面,亦不请王庭凑来城里坐坐。

    王庭凑当着使者的面感谢王昱的好意,心里却隐隐发冷:自己真是瞎了狗眼,竟一直轻视他是个孩子,殊不知这个孩子只稍稍露了一小手,就让自己这个老江湖栽了大跟头。

    酒宴散去,送走使者,王庭凑忽然觉得烦闷无比,自己这一场辛苦到底为了什么,丢掉好好的瀛莫两州跑到恒州来,却被王承苏和王昱叔侄两个轮番耍弄,弄到最后,只能苦哈哈的离开。深州不是久居之地,一旦王昱和李茂谈好了条件,联手夹击自己,自己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劫。

    李茂现在不想河北出现变乱,这种事难保他干不出来,至于王昱,那个小魔王巴不得自己早死,只要李茂肯他岂能不愿意,如此,自己将来的路又在哪里。

    春寒料峭,王庭凑在寒风里醒了会儿酒,喷出一口浊气,他决定召集部将,商议一下搬迁事宜,家穷,瓶瓶罐罐的都是钱,任由下面那帮人去做,非得光着屁股去深州,到时候吃没得吃,喝没得喝,那才有好戏看呢。

    王庭凑正要动身,忽然心腹来报,有人求见,王庭凑哪有心思见客,正要回绝,却看到那张拜帖不觉心里一震,连忙说:“请请请,快请。”

    来客一男一女,都是老熟人,男的还是他本家,王桂,女的叫衣巧,都是大风档的后起之秀,或者说是新大风档的掌门人。

    王庭凑大礼相见,呼人上茶摆宴,衣巧冷笑道:“我们千里迢迢来此,不是为一碗茶,一餐饭,我们是要和王大夫谈一笔买卖的。”

    王庭凑笑了笑,屏退左右,看了眼王桂,却问衣巧:“两位是来帮我杀王昱的?”

    衣巧笑道:“怪了,王大夫何出此言。”

    王庭凑笑笑:“大风档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正是拜王承元所赐,他恐留着大风档贻害他的子孙,所以才在临终前下令诛灭大风档,令王大侠含恨而死,此仇焉能不报,若我败走深州,只怕这仇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报咯。”

    衣巧道:“据我所知,害我大风档的是龙骧营,还与大夫你有关,我姐夫死后,棺材可是摆在了你的军营里,还是你帮着下葬的。”

    王庭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我若与龙骧营合谋加害王大侠,岂敢再把大侠的棺椁放在军营里,我就不怕二位的剑取我的人头吗?是王承元纵容龙骧营对大风档下的手,怕你们害了他的宝贝儿子。二位试想,在恒州,若无王承元的默许,龙骧营有何能耐动的了大风档,他们若有这本事,是不是早该对你们下手了。仅元和一朝,你们刺杀的朝官和地方将帅就不下十人吧,武元衡、裴度都吃过你们的亏。龙骧营若有本事剿了你们,他们在皇帝面前得有多大的脸面?”

    衣巧道:“那你怎么解释姐夫棺椁的事,他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你的军营里。”

    王庭凑道:“这很简单,当日龙骧营也想拉拢我,想让我跟王氏火并,朝廷才好火中取栗。被我识破了,没上他们的当。王承元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借刀杀人,把这么大的案子都推到了我的头上,还让我百口莫辩。我在恒州长大,岂能不知大风档的厉害,试问我王庭凑长了几个脑袋敢得罪王大侠和诸位?”

    衣巧道:“你不敢得罪大风档,就敢得罪龙骧营?”

    王庭凑摇摇头:“我自然也不敢得罪他们,只不过我知道他们不会杀我。朝廷还需要我这个搅屎棍,轻易是不会让我死的。”

    王桂笑了笑:“话既然说开了,一切就好办了。若我们杀了王昱,王大夫有把握控制恒州吗?”

    王庭凑想了想,却问:“二位为何要帮王庭凑呢,除了报仇,还有什么目的。”

    衣巧道:“目的很简单,幽州是别人的地盘,我们住不习惯,若你得了成德,须得让我们回来。我们可以迁出恒州城,归隐泉林,不碍你的眼。”

    王庭凑笑笑道:“真有那一天,成德六州之地随便你们挑,我们要做患难与共的朋友,不搞夫妻店,我不干涉你们的家事,你们也别管我的事。”

    衣巧道:“那就一言为定。”

第597章 我什么都没听见() 
李茂这日宿在苏樱房里,夜半时分忽然被一个噩梦惊醒,醒后忽觉心神不宁,便坐了起来。^^^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苏樱在宫里养成的习惯,觉轻,李茂一醒她也醒了,见他愁眉不展,不敢多问,端着灯烛出去沏了碗茶回来。

    李茂喝了口茶,精神稍振,忽而放下茶碗,对苏樱道:“你先睡,我去去再来。”

    出了门,鬼使神差地来到政院,却在保安局内保处门口停住了脚步,值更者连忙迎入,李茂劈头盖脸地问道:“大风档的衣巧、王桂现在何处?”

    几个留守官吏都吃了一惊,赶忙查看记录。

    “别查了,叫李国泰来。”

    监视大风档属于内保处一级机密,是不可能记录在册的,此事只有问李国泰才能清楚。李国泰半夜被人叫醒,听说李茂召见,心里惴惴不安,连忙穿戴整齐赶了过来。

    听李茂问起衣巧和王桂的下落,不觉心里惴惴,前些日子,衣巧派王桂给他送了一份重礼,要求回恒州祭拜王士元,二人说好了快去快回,不愿意惊动李茂,希望他能行个方便,李国泰明知二人回恒州不会那么简单,但又想二人此去对幽州不会有什么损害,顶多是刺杀王庭凑,不管能不能得手,对幽州都是有利无害,于是就默许了,只是提醒二人快去快回,免得李茂问起来自己不好支应。

    当初衣巧带着衣浮朗来幽州后,李茂命内保处予以妥善安置,随便予以监视,但并没有下令限制她的行动自由,包括后来王桂等人来了以后,李茂也没有提出要限制他们的自由。'看本书请到的很简单,二人虽去,大风档的其他人都还在幽州,别的人也就罢了,衣浮朗是衣巧的侄儿,她看的比自己亲生儿子还重,岂会弃之不管?有了这个人在手上,不怕她不乖乖回来。

    李国泰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辞,只是不知道衣巧出了什么事,话说出去,心里依旧惴惴不安。李茂见李国泰额头上见了汗珠子,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料他没敢隐瞒。

    “记得我曾问你内保处是什么,你说内保处是我长在背后的眼睛,替我盯着背后的敌人和身边的人,而今这只眼睛却欺瞒了我,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

    李国泰道:“卑职祈求解去一切职务,从头开始,以赎其过。”

    这个回答,李茂还算满意,便哼了一声道:“这是你自己说的,自今日起你就去淄青军中从头做起,希望你我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李国泰道:“一定,一定会有的。”

    十二岁的王昱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一日两餐饭,天黑不食,无论有多饿。他本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早起读书练剑,生活习惯向父亲王承元靠近。

    现在他依然早起,但早睡的习惯却在慢慢改变,身为一道节度使,他要忙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他听从父亲临终时的忠告,抓大放小,重用幕僚,放权给信得过的人,不把所有的事都压在自己的身上,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是越来越忙。

    天黑之后依次到祖母莫夫人,婶婶荣夫人和母亲刘夫人处请安,待三房夫人都睡了,这才来到后院练功场,打拳、耍剑、射箭,直到累出一身大汗后方才罢手,回去洗个澡,穿了衣裳,请一个老师傅帮自己捏捏按按,松弛一下筋骨,然后换上常服去到父亲给他留下的书房,处理文牍到子时。

    在这处理的都是些机密要件,这些东西不易宣外,故而书房里也就只能是他一个人,他在有把握的密件上批下自己的意见,把不能决断抄录下来,等待二日和几位师傅商议,隐去时间、名姓、地点,确保不会泄露机密。

    这日又是一切如常,莫夫人因为王承苏一事这些日子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没说两句话就打发他出去了,荣夫人待他仍一如往常的亲热,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拿蜜饯给他吃,又问他读的书和练的功,再嘱咐他遇到大事不能决断时,千万别钻牛角尖,也不要擅自做主,多与几位师傅商议,他们都是熟悉吏治、人情练达之人,是先帅选拔出来辅佐你的,务必要多信赖他们。

    王昱一一应下,问了婶婶起居饮食,提醒春寒料峭,注意保暖,该说的都说完了,王昱准备告辞。

    荣夫人却把他拦下,咳嗽一声,叫进来一个清秀少女,对王昱说:“你每日都忙的很晚,身边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照顾我们哪能放心,这孩子嘴严话少,略识几个字,留在你房里端茶倒水,拾掇拾掇杂物吧。”

    十二岁的王昱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懂,对这个清秀少女并无特殊好恶,既然婶婶说了,那就收下她吧。

    领着这女子去见了生母刘夫人,王昱便去了后院练功场,打拳、耍剑,因为天太黑,没有练习箭术,折腾出一身大汗,去洗了澡,让老师傅捏了捏酸痛的腿脚,这才换上常服出来,却见婶母荣夫人赐的小丫头还侯在廊下没走,便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少女答:“郎君不睡,婢子岂敢。”王昱觉得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便道:“既如此,你随我来吧。”那名少女应了声是,就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她个头跟王昱差不多高矮,施了淡淡的妆容,看着挺顺眼,王昱便开玩笑说:“别把头低那么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