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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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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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莫说在院中碰着了,便是在老太太处碰着,也都即时回避的。”

“可是,若说她没旁的心思吧,沈府里头两位未出阁的小姐,都是通诗懂词,又爱书画弹琴的,这位齐小小姐也爱这个,可她偏偏不与那两个小姐交好,只喜欢与我们小姐一块儿闲话说笑。我们小姐性子直爽些,总不免得罪人,她又不爱诗词作画琴曲儿等,您说,这齐小姐若是没旁的打算,怎么可能与我们小姐这般好?”

春柳点头,她第一眼看这位齐小姐,与周荻便不是一路人,因而才更好奇。示意莺儿讲下去。

莺儿道,“下面都是奴婢们乱猜的,少奶奶听了可千万莫生气。”

春柳眉头又是一挑,莺儿这丫头三番四次的说让她莫生气,下面这话难不成与自己有关不成?

莺儿将春柳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翻了几个滚,一会想要说,一会却想不说。思了半晌,咬咬牙,回道,“后来,这齐小姐与我们小姐处得久了,我才瞧出些端倪来。她与我们小姐相处时,总是勾着我们小姐讲娘家的事儿。有人愿意听小姐说这些,我们小姐自然高兴,便与她讲些趣事儿,如老爷少爷还有夫人春杏梨花两位小姐。然后这位齐小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在小姐讲到少爷的时候,插话问些少爷平时在家喜欢做什么,与夫人感情好不好等等,还问少爷有没有与我们家小姐讲过早年离家外出游历时的趣儿事……”

“她虽然问的隐蔽,可奴婢也品些味儿来,这位齐小姐怕是早年认得我们少爷……只是我们小姐一向粗心,怕是没有觉察到”

春柳的心霎时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揪着,隐隐的疼起来,抓着椅子背的手,不觉用力,指关节发白。呼吸短促起来。

莺儿脸上一急,忙道,“夫人,您莫急。都是奴婢该死,其实,少爷在安吉这些日子,也见过她两回,每回都是远远看见掉头便走。我们小姐不知情,还埋怨过少爷不去看她。这回少爷去接小姐,见她也在其中,脸色当时便有些不好看。一回到府里头,少爷便去了书房……”

一面说着,一面将茶杯递到春柳面前。春柳拉过杯子,强笑了下,“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也是一时惊着了。你下去吧,这话莫与第二个人说。”

莺儿犹不放心,嗫嗫的道,“奴婢也是怕小姐看不清她的面目,留齐小姐在家里长住。也怕她与小姐相交久了,撺掇小姐什么,这才与夫人说的。”

春柳喝了两口茶,心中平静了些,笑道,“嗯,是,你心思一向细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这事儿你只装作不知道吧。还有,这些天她住在你们小姐的院中,你盯着她些。”

“是”莺儿应了一声,看出春柳不预多说,便行了礼告退。

春柳坐在椅子上,心思起伏不定。她认得周濂时,他已二十岁,这样出色的男子,又是那样的年龄,有一两件往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看那位齐小姐,也有二十岁下下的年龄,若是两人早年相识,当年她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十三四岁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到周濂这样的出色又心性洒脱的人物,心生爱慕也不一定。这么想着,心头舒缓了许多。

正这时,外面前丫头喊,“少爷。”

春柳立时将茶杯放下,站起来迎。周濂挑帘进来,见她一人在屋内,不由诧异,“一个人闷在屋里做什么?”

他已换作家常衣衫,月白墨竹纹缎面夹棉长袍,黑发如墨,头顶发髻用一只碧簪子绾着,眉眼柔和。此时与初见时想比,如一坛子清酒,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愈加醇厚。

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命很好,能嫁得这样出色的夫君,可这一刻,以往在心头千思百想的庆幸都涌上心头,目光柔软,微微有些痴迷。

周濂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下,走近她半弯下腰轻笑,“这是怎么了?第一次见我么?”近在咫尺的容颜,柔若春水的目光里盛满关切。

春柳不作声,伸手环了他的腰,脸紧紧贴着他身体,道,“没事,一路上可累?”

周濂颇不适应她乍然的温柔小女儿态,心中却也温暖,双手将她环住,轻拍她的背,道,“不累。你今儿是怎么了?”

春柳不作声,只是把脸往他身上贴了又贴。

春柳本是坐着,周濂身形高大,这样的高低落差,好巧不巧的,正贴在某处附近,周濂尴尬的觉得自己有了反应,想推又不舍得,不推又……他自打何文轩说什么要他做生意护得家人周全的话,这几年里,与爱妻娶少离多………总而言之,这实在是甜蜜的折磨,好在冬衣厚重……

然而再厚重的冬衣,也掩盖不住这种身体的自然反应。春柳猛然觉察到,脸上一红,将周濂推开,双颊似火烧一般,啐他,“不正经。”

周濂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下那股旖旎心绪,低声笑道,“是你自己来挑我,偏说我不正经。”

春柳脸更红,还嘴道,“哪个挑你。”

周濂笑着拉起她,自己坐在椅子,将她环在怀中,道,“方才是我进来时,你看我的眼神,那般奇怪,不是在挑我么?”

春柳脸有些红,她在乡村里长大,看惯了爹娘的相处模式,即便对夫君是千百个满意,倒也真的极少做小女儿神态。

周濂愈发逗她,“原来这么些年,你不曾正眼看我,现在才知道你夫君我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周濂也极少说这样的话逗她,春柳觉得好笑,伏在他怀中叽叽的轻笑起来。

周濂还未完全消下去的心绪又被她笑得涌了上来,只好将她微微推开一些,深吸口气儿道,“午宴准备好了吗?不去使人瞧瞧?”

春柳也觉察到他的异样,连忙站起身子,道,“是该去瞧瞧了。午饭按说要一家人在一起吃,只是这齐小姐……”

周濂想了想道,“午宴一起用吧,自晚宴起,便分开用。”

春柳看他神色淡淡的,便也装作不知什么都不知情,点头应声,“好。你去瞧瞧父亲,我叫丫头们摆饭。”

周濂点头。

春柳理了理衣衫,带着丫头们去饭厅摆饭。

她一出门儿周濂的神色瞬时冷了下来,扬声叫外面侍候的人进来,问道,“我来之前,谁来看来少奶奶?”

进来回话是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老实答道,“是小姐身边的姐姐,我听旁的姐姐叫她莺儿。”

周濂点点头,摆手让她退下。

春柳此时,心中平静了许多,想那齐小姐,即便是与周濂早年相识,那又如何,现在她是名正言顺的周夫人,而周濂看起来,对她看来也无半点情意,只管先好生招待她两天,再寻个由头送她回去便是。

这么一想,脚步更轻快,吓得跟在她身后的丫头一连的叫她慢些。

午宴时,周父极其高兴,如今他儿女都已成家。女儿先得一女又得一子,儿女双全。儿媳妇又有了身子,这回定然是个男孩儿。儿子最近几个月,离家也少了,如此一家人合合美美的,怎么不让他高兴?

周荻更是把五福逗了逗,听她小嘴啪啦啪啦的说着童言童语,逗得一家人笑开了颜。

周家人一家几口热热闹闹的吃饭说笑,倒把齐小姐晾在一旁。她吃了几口便推说吃饱了,要退席。

周荻也能猜出是什么原由,这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回娘家,邀请齐小姐一同回来,有些不妥,追出来歉意笑道,“齐姐姐,对不住啊。晚上我与嫂子再备宴与你接风。”

齐小姐摇头笑道,“小荻妹妹还与我客套这些做什么。快回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瞄身后厅门,棉帘密垂,并无人出来。正欲转身走,棉帘一动,她立时回头张目望去。出来的却是春柳。

周荻回头看见春柳扶着腰出来,更觉自己带齐小姐回来不妥,怎么就忘了嫂子有了身子,自己回来倒还罢了,一家人随意些,带个客人回来,倒让嫂子跟着操劳了。

春柳缓缓走到二人跟前,也歉意的笑道,“小荻说的对,晚上我单独摆一桌宴,只咱们三人吃。与你接风赔礼。”

齐小姐摇头,“周夫人客气了。我先回去,您快进去吧。天冷着呢。”说完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匆匆走了。

番外之春柳(二)

周濂未提及与这位齐小姐的往事,春柳也装作不知。周荻做月子,周家本家的女亲们都来看望她,春柳整日迎来送往,整宴待客,有些平时里不常来往的老亲戚,连周荻都不熟识,也不耐烦的应酬的,春柳却要格外小心注意的陪着,生怕一个招呼不周,这些人心生怪罪。

一连忙了五六天儿,周父远房一位老姐姐过府来,听春柳说了这位齐小姐的来意与家世,和周父在房中叙话儿道,“新年将至,我瞧着小荻象是要留那位齐小姐在宜阳过年的意思。这可不妥当。她本来是看望沈老太太的,孙媳妇儿扣着她算怎么回事儿?早些备些礼送她回安吉才是。这天儿又阴冷起来,落了雪,路上更不好走。”

周父一向是不管家事,听了这话再往深里想,确是如此,因道,“老姐姐的话在理儿。”心中却想春柳怎么没想到这点儿。

这位老夫人笑道,“这个你可怪不着五福娘。周荻带回来的客人,她可不好多说。”

周父颔首,“却是如此。不过这送客的话,还要她去说。”

而此时,在周荻院子里,春柳与周荻齐小姐三个在说着闲话儿,说着说着便说到江南的风土人情上面儿。

齐小姐描述的江南烟雨,水天一色,荷叶田田的景致,让姑嫂二人心生艳羡神往。赞叹不已。

齐小姐轻柔的向姑嫂二人笑道,“听沈大哥说过,周大哥早年也外出游历过江南,周夫人与小荻妹妹没听他提及过?”

周荻摇头,微撅了嘴道,“沈卓是说过,可我问哥哥,他都说没什么。”

春柳因这话不动声色的看了齐小姐一眼,笑道,“可不是,我也问过,他说,早年的事儿都忘了。一丝也不记得。”

周荻撇嘴儿道,“我哥哥也这般给我说的。他呀,有许多事儿,都混不上心的。”

春柳见齐小姐的神色微微黯了一下,心中舒畅了些。

看天色已到半正午,让这二人先坐着,自己去张罗午饭。领着丫头们出了周荻的院子,问道,“少爷还院中?”

身后一个丫头道,“回夫人,少爷不在院中。陪着那位表姑太太在老爷房中坐了会儿,便去吴府了。”

春柳微微点了下头。因有年哥儿派的严管事帮衬着,春桃自秋至冬上这三个月里,又往这边发了两次货,这两次除了早先发来的干菜之外,还有山核桃榛子榧子等干果,进入腊月里,家家户户采买年货,不但吴旭的酒楼里帮着卖,连带周家的酒铺子里,也单僻了一个小柜台,专卖这些山货。

周濂去二姐家,约摸是说这个事儿呢。

春柳低头一笑,心头格外轻松阔朗。

到了自已院中,差人去周父院中问问,那位老表姑母是否还在,该如何留饭。不多会儿,周父院中的管事儿大娘跟着春柳的丫头过来,进屋回道,“少奶奶,老姑太太急着家去,不在咱们府上用饭了。老爷说让您备些礼好生送送老姑老太太。”

春柳点头,“我知道了。礼已备好了。大娘来瞧瞧可妥当?”

那管事儿大娘连连摆手,“少奶奶备的自然是妥当的。另,老爷还说,过了腊八节就接了年气儿了。怕亲家老太太挂着齐小姐,请少奶奶早些备了礼,差人将她送回去。”

春柳笑着点头,“好。我下午便去备,明儿一早便差阿贵几个带了人护送她回去。”

那管事大娘便去周父院中回话。

午时将至,周濂派人来说,中午吴旭留饭,便不来家吃了。因为齐小姐在跟前儿,春柳自然不想让他回来吃。取了一坛子好酒,差人带到吴旭家去。

午饭过后,春柳将周荻叫到一旁,将周父的意思说了,“爹让给她备礼,我来问问你,备什么好?”

周荻自初来时的当天午宴时,便觉出自己办事儿不妥当,有些后悔带齐小姐来,这会儿自然是高兴送她走,却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笑着向春柳道,“嫂子,本来我是邀请齐姐姐来过年的,现在送她回去……嫂子,你去和她说好不好?”

春柳笑瞪了她一眼,认命叹道,“好,我去说。你呀,专让我替你出头做坏人”

周荻讨好抱着春柳的胳膊嘻嘻笑了一通。

春柳先让周荻回去,给齐小姐安排回礼,忙了足足一个时辰,好在因是年节,家里礼品备的齐全,不用急着去采买什么。

备好礼,春柳觉得身子有些倦,靠在暖塌上歇了一会儿。

不多会莺儿来报,“少奶奶,那边儿午睡起身了。”

春柳本是半眯着眼儿,听见立时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嗯,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春柳的丫头过来替她整装,心疼的道,“少奶奶,请姑奶奶和齐小姐来我们院中便好,您何苦亲自去?”

春柳笑了下,“早先都做得圆圆满满的,何苦最后一天儿倒让人觉出礼疏来了?”

春柳去了周荻的院子,几人先叙了些闲话。春柳便笑道,“小荻,我方才去父亲院中,因父亲问及亲家老太太的身子,突然想起一事儿来。你磨着齐小姐陪你回来,沈老太太可舍得?没有齐小姐老太太跟前儿陪着,她老人家过年怕是也心里挂着呢?”

周荻知道春柳是要说送客的话,极配合的张大眼睛,做如梦初醒状,“呀,我怎的忘了这个?齐姐姐本是来看望老太太的……唉呀,我怎么这般粗心”

一面急得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厅中搓手又转圈儿,末了握着齐小姐的手,讨好笑道,“齐姐姐,都怪我粗心”

齐小姐何等的聪明,况且她心中藏有事儿,更加敏感,心知这是人在送客了,又因她在这几天里,周濂日日不在家,想来是打定主意装作不认得她了。也是,当年她一直示好,他却装作视而不见,现在他已成家,怎么还会……

可笑她还以为当年是她年幼,所以周濂不把她当女子看,一心要等长大些,再到他面前……

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放不下而已。只是没有想到,他冷淡如斯……

强忍着心头的酸涩,笑向周荻道,“我原说这两天便要回去,怕你心头着恼呢,这下可好,省得你怪我”

又向春柳施礼,“这些几日多谢周夫人款待。盈雪也怕老太太恼我,明儿就麻烦周夫人派人送我回去吧。”

春柳微微一愣。说她心中没针对这位齐小姐,那是假的。齐小姐这般,倒又让她心生愧疚,连忙笑道,“款待哪里有。不过是家常便饭。你能来我也是极高兴的……”

齐小姐微微一笑,将话岔到旁处。

春柳心里更内疚,找个了借口出来,又将给齐小姐打点的回礼,各添了几样。

次日一早,阿贵带着酒坊里的几个得力的伙计,护着齐小姐回安吉。因酒坊酒肆都要歇年假,周濂请几个位掌柜吃午宴。

春柳自送走齐小姐,心奇心急剧膨胀起来,心头如有几百只猫抓一般,坐卧不定,打定主意等周濂回来,要抓着她问个明白。

好容易午时过后,周濂带着微微的酒气回来。春柳叫丫头们端汤端水一通忙活,侍候他净了面,脱了外衣,上床歇息。

她自己端了杯茶,坐在床沿上,半喝不喝的。半晌,才转头问,“那个,齐小姐与你认得么?”

周濂微闭着双眼,半斜靠着大靠枕,听见她问,张开双眼,满目了然与戏谑,“我就知道你要问的。忍得比我想象的要久”

春柳脸上一红,将手中的杯子递到他面前儿,又啐道,“天底下只你一个聪明人,什么事儿都能算到”

周濂借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茶,伸臂环着她腰身,往自己身旁拉了拉,才点头,“嗯,认得。”

他这么一承认,倒让春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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