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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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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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笑回道,“夫人太过客气。今儿小小姐学得极认真,老身替她画了个荷花的样子,她要绣荷包给夫人呢。”

春桃笑了笑,心疼女儿小小年纪,便要拿针捏线的,又一想自己小时候何尝不是如此,五六岁的年纪便帮着学做饭。随即又释然。

两人进了厅中,春桃给尚妈妈让了座,入画奉了茶,便退了下去。这院子不大,下面发生个什么事儿,上面自然能听到一些。

喝了两口茶,尚妈妈便问起方才的事儿来。春桃叹息一声,将事情大略说了说,道,“若是三五两的,看着老爷的面儿,便也不说他什么了。左右再熬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再打发他。现在……”

尚妈妈衣衫虽素,却自有一股大家出来的派头,端坐着喝了两口茶道,“老身有两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春桃一笑,“尚妈妈怎么与我这般客套,小舅母使你和秦妈妈来,可不是来指点我的么?”

尚妈妈也笑了,放了茶杯道,“那老身就放肆了。老话都说,穷亲难打发,你当是为何?人穷志短,愈穷愈贪。遇上一个略富些的亲戚,巴不得每天都能割块儿肉下来肥自己的腰包,若是那见过些钱财的,还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那等没见过钱财的,见不得旁人家事好些,略好些,本是有一千两的身家,他还猜你有一万两。你说没有,他只当你哭穷,瞒着他!这位王管家,怕就是这么个心思。夫人本就是三千两的身家,在他眼里,你定然有三万两呢!一年只得六百两的利钱,他却当你有六千两!再加上,先前他克扣了些小钱菜钱,夫人看着老爷的面子上不肯与他计较,他愈发认定你有钱儿!这么着还不更大胆的拿?”

春桃听她这般说,笑了起来,“尚妈妈倒是把这些人的心思猜个透透的!”

尚妈妈也笑了下,又道,“所以,这回夫人定要想个法子打发了他!”

春桃点头,“是,待那林记掌柜的取了帐来,我叫他来,一项一项的问。另外,我原想着买些干货,不必让人跟着,只随船运回去便是。现在倒不是趁这个机会让他押着货走!”

尚妈妈想了下,点头,“也好。写个信儿给五小姐,让她接了信儿后,随便找个由头将人留下。”

春桃点了点头。

不多会翠屏在外面回话,“小姐,王管家这会儿不在,我已使了人去找。”

春桃应了一声,找了由头将翠屏与入画支开。端坐了一会儿,才向尚妈妈笑道,“妈妈,还有一事……”

尚妈妈端起茶杯笑了一下,“可是翠屏这丫头?”

春桃脸微红了一下,点头,“是。我瞧着她象是有别个心思的。”

尚妈妈一点也不意外,往东面看了看道,“整个后衙虽说是隔了墙,各家过各家的。那知州大人家中的事儿河池州都皆知。

咱们又是近邻,角门开着,翠屏喜欢去和那家的丫头咬话儿,能学到那家丫头的一星半点的,一点也不奇怪!”

春桃点了点头,又稀奇的道,“您说,这位齐夫人怎么那般大方,专替齐大人纳妾?咱们来了这一年,她竟一连给齐大人纳了三个,听说还抬举了两个丫头做通房。”

尚妈妈一笑,放了茶杯道,“夫人,你原没问,老身倒不好说。现在问了,老身自是要与你说个清楚的。”

春桃拎起茶壶要给尚妈妈续茶,尚妈妈一个推不过,她倒续了半杯。因笑道,“罢,回去叫我们小姐狠怪我吧!”

“那位齐夫人,外人都道她大度,肯与齐大人纳小,便是明月楼的粉头,她也照纳不误,你猜是为何?一来是这位齐在人素有色名,二来,咱们来时,她那府里已有两妾,听说家中还有三个呢。一个是纳,两个也是纳。一两个的还敢仗着齐大人的宠爱,在她面前做小样儿。索性替他纳个五六个来家,女人一多,那些妾有什么好出的?眼皮子又浅,又轻佻,今儿争根簪子,明儿争块手帕的,后天争宠爱,吵吵闹闹不得消停,这些人吵闹上了,齐夫人倒清静自在了,自在一旁看戏!她自有三个男孩儿,她怕什么?另还有,夫人,咱们来了这一年多,那院里头,已小产几个了?”

春桃听得入神,猛然听尚妈妈问这个,下意识回道,“算上前几天的九姨娘,是三个!”

说完,才明白过来,不可置信的小声道,“这全是齐夫人做的?”

尚妈妈冷笑一声,“平常妇人哪里就那般容易小产了?”

春桃虽然之前也自琢磨过,猛然听尚妈妈说透,仍是心惊,“这,可是害人性命!”

尚妈妈点头,“正是。那些世家大户的正房太太哪个手里头没有几条人命?”

顿了顿又笑道,“所以夫人不许赵大人纳妾是有功德的事儿。只管与他理直气壮的说明白!官场之中如今就是这样的风气,送女人实在是常有的事儿,你只出面左推右挡的,倒不如他自己的一句话儿!”

春桃知道尚妈妈是说前些日子,河池州的一位照磨透出将堂叔侄女送给赵昱森那宗事儿,脸上一红,又笑道,“让尚妈妈这么一分析,我倒真觉得自己这么做不算妒,倒是在救人命!”

尚妈妈笑而低头喝茶,“至于翠屏这丫头的小心思,我早两个月便瞧出来了。一来是她还算安份,并没有逾规之举,可见是念着夫人对她的情份。二来赵大人倒与我们家姑爷的脾性似些,在这上面儿堪堪称得上洁身自好,便没提这话头儿。今儿夫人既然说了起来,这翠屏是不宜长留的……”

她顿了下,眼睛转了几转,笑道,“夫人想贩些干货回去,一来是自己赚些钱儿,二来是与二小姐和五小姐的酒楼着想。

正好翠屏这丫头一向好厨房的活计,河池州当地的风味菜品她也学会做不少。这次便以让她助二小姐和五小姐的名头,跟着王管事儿一行回去。仍是在信中与五小姐提了,让她在自己家那专供女客的酒楼中替她找个差事吧。”

春桃微笑,“尚妈妈这个办法好。”想了想,又道,“翠屏与我还算忠心,这次他们回去,便多凑些银两收干货回去。”

尚妈妈点头,“使得。京中干果比这里要贵三倍不止,那些笋干蕨菜干香菇木耳之类的,更是贵上四五倍。这还是寻常的。象这些深山里采的,更是寻常百姓人家吃不起的。”

春桃连连点头,在心中将尚妈妈方才的话过了一遍儿。愈发感激小舅母派来的这两个妈妈来。

两人又说一会儿闲话,金黄斜阳笼着这座不大的小院儿。西侧小院中炊烟升起来,几个当地帮工的丫头婆子操着浓重的地方方言在院中一边干活儿,一边闲话两句。

直到太阳将落山时,翠屏又匆匆进来,回道,“大小姐,王管家回来了。是现在请来,还是饭后?”

春桃在里面道,“让他到前面厅里去。”

尚妈妈道,“老身不陪夫人过去了。上楼去看看小小姐去。”

春桃道了一声辛苦。与翠屏到前厅。这位五管家三十来岁的年纪,此时正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厅里头。

来这边儿一年多,春桃极少亲自吩咐他什么事儿。本是因沾些亲戚,不太想在他面前摆出个夫人的架式来,都是入画与翠屏代为传话儿。

此时看他面色,显然是猜到了什么,春桃心中叹了一声,有些烦躁,又替他开脱,总的来说,除了贪些小钱儿之外,他倒没有借着赵昱森的名头,在外面仗势欺人。也算与大家都留些脸面吧。

笑着给他看座儿,道,“我也是因今儿下了雨,想起你这几日正收着干货,问了两句,入画和翠屏都不知你收的如何了,便找你来问问。”

王富贵半片屁股虚坐在椅子上,听春桃这样问,心里塌实了些,虚坐变作实坐,将帐册递给入画,一边回道,“已收得差不多了。二百两银子,一共收了一千斤干笋,每斤是十文钱,这一项花费是一百两;干香菇三百斤,每斤十五文,这一项花费是四十五两,另有干木耳三百斤,每斤也是十五文,这一项花费是四十五两;还余十两银子,收了几十斤的干蕨菜。”

春桃扫过帐本,与他说的倒是一样的。放下了帐本对入画道,“我今儿在家盘算了下,觉得这生意可行,只是本钱少了些。你明儿去林记的铺子里一趟问问,我们明年的利钱能不能提早支出来一半儿,若是能的话,再交与王管家,照着这个价格再收些来。”

王富贵听到春桃提到“林记”,脸上的肌肉忍不住跳动了一下,觑眼看过去,春桃面色淡淡的,心中打鼓,也不知道,她知不知情。

此次与春桃一行来的,除了他一个,都是原先用旧的人,林记铺子来人的事儿,自没人与他提起,便是翠屏使人找他来,只说春桃有事儿要问他,旁的一概没提。

再者他一向认为这利钱到年底再提,先支了银子,买些干菜,发到那边儿去借李家姐妹几人的手脱了手,挣了钱,再还回去,这中间儿定然无人知晓。

哪里知道林记已派人来与春桃说了这事儿。

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春桃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便站起身子吩咐入画,“明儿一早就去吧。趁着现在正是天气好,翻晒便宜,农户们手中干货多些,价钱正合适!等二小姐五小姐那边儿把货收了,变了现银,便又该收秋天里的山货了,象核桃榛子之类的干果;都极压本钱!”

入画应了一声。

王富贵讪讪的站起身子,悄不声响的出了前厅。

春桃愈发打定主意要把王富贵打发回去。

且说王富贵回到下人们住的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不安定。春桃要让入画去林记问,这下子肯定是瞒不住的。

便把自己这一年来克扣下来的银子,点了点数,还掉他在铺子上支的六十二两,还能余下个十来两。要说这一年能得十两银子,那在宜阳县城里头,便是小铺子里一个帐房的收入了。

叹息了半晌,十分心痛,可转念一想,他自己贩的那些干货,运回去也能换个三四倍的利钱,心里便又好受了些。

拿着包袱皮包了六十二两银子,饭也顾不得吃,急匆匆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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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番外,有话要说:

秀色因为人物多而导致结构松散,很多情节人物在正文中没有展开,但是大宝还是想写一写。所以番外会以五姐妹的小家庭为单,各挑一两个片断写。

不喜欢看的亲,只看到正文结束便好了。留些想象的余地。(待续未完……)

番外之春桃(二)

王富贵一路小跑到林记时,林记后面大仓房甲的伙计都散,只有两个掌柜的在小库房里对帐。

听说他来了,两人对视一笑,颇有些轻视。将人迎了进来,王富贵跑得急再加上天热,大汗淋漓,颇有些狼狈。

申掌框赶快让小伙计取冰碗来,笑道,“王总管,您这急惶惶的,可是有事儿?”

王富贵一路上想的借口与春桃给的倒真是差不多,道,“一时办差急了头,到贵号支了银子。我们夫人知晓了,狠说我办事不妥当,差我赶快送来!”

说着将小包放下,也不接小伙计端来的冰碗,急匆匆的走了。

申掌柜假意留了几声,待他走远了,回头轻蔑笑道,“他倒是送得快!”

岳掌极是大管事儿,也是林家的家生子,跟着林老爷早年走南闯北的,大世面是见过,早先赵显森一家来,他们肯让入本钱到生意里,还是看着他在京中有些门路的面子。

而林家的生意,虽源头在广西,却要靠内陆销货,这才曲意结交。哪知才刚搭上线儿,便有这位何大人入狱的消息,心下便有些悔,无奈本钱已入了,左不过多出几百两的利钱,象林家这样的木材大户也不看在眼中。

本就不耐烦,这王富贵偏又行事村气十足,让他更不喜,连连冷哼几声。无奈这年头一向有官寻商人的不是,商人但凡有些办法,也不敢去寻那当官的晦气。

便与申掌柜道,“使个小伙计去赵府知会一声吧。”

春桃用了晚饭后,自家楼下书房内敦促赵瑜读书,四喜也开始拿笔练字儿。听见外面有人语声,便放了手中的书本,出了书房。

入画走近春桃悄俏笑道,“大小姐,那王管家已把银子还上了。”

春桃微点了下头。入画又道,“大小姐,咱们真的还要再采购些山货?”

春桃点头,引着入画往外走,又让另两个在河池州新买的小丫头在廊子下照看着。到了前厅里,春桃才笑道,“是。明儿我们去一趟林记,看看能不能将本钱提出来。其实今儿林记的掌柜来,我也知为何。一来是怕王管家将红利银子提干净了,到时对我们不好交待,二来却有因京中的事儿轻视我们之心。咱们初来时,是没想过吃什么利钱,还是齐夫人开口,那林家夫人又热络,这才应了。现在人家即有嫌弃咱们之意,也不值当为那些银子,去受他们的气!”

入画连连点头,“是,大小姐说的极对!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定然会说,我们家的女儿哪里受得这样的委屈?!”

说得春桃笑了起来。

第二日春桃先到知州府去拜访齐夫人,与她提了要取存林记本钱的事儿。只说娘家几个妹妹托她收些干货运回去,本钱周转不过来。

齐大人四十出头,才是个五品的官职,又一下被放到广西这个地方,这夫妻二人本就急着四处打点人情,听说赵显森在京中有关系,再看他年纪轻轻便是从六品,颇有些讨好的心,是以她当初极热心为春桃一家张罗着。现下何文轩入了狱,且邸报之上的罪名语焉不详,齐大人便推断,这何文轩犯得许是大事儿。

齐夫人便把结交这一家子的心淡了。听春桃说要提本钱,也只是佯做关心问了两句,便不再多说。

春桃自齐夫人院中出来,想了一遍人心似水的话。便带着入画和秦妈妈去了林记。秦妈妈在孟家一向是管钱儿的,也是四十岁上下,高高瘦瘦的,人极利落,进了林记客客气气的说了缘由,那林记正悔攀伏错了对象,哪里肯再做一年多出几百两利钱的冤大头,也是佯问了几句,便差人去林家主宅回话儿。

春桃前脚到家不多会儿。林记便将本钱以及两个月的利钱送来,一共是三千零一百两。

秦妈妈看春桃这一行来,面色一直淡淡的,不气也不怒,心下满意,笑道,“夫人,这生意包在老身上。现在咱们在河池州也算是摸清了门路了。有几位小姐在那边接应着,一年咱们少说也要赚个翻翻的银子出来!”

春桃笑道,“那我先谢过秦妈妈了。开始这几回,还真要累着妈妈多指点。等教得我与入画上了道儿,您再歇着些!”

尚妈妈在一旁笑道,“夫人可不知。这位秦妈妈是我们孟府里少有的与钱亲!”

说得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翠屏立在一旁半晌不见大少姐提到她,略有些不自在。春桃倒是注意到她的神色,一时没想好如何与她说,便就再等等。

林记送了银子来,第一趟做生意,春桃心中还是谨慎的,只又添了五百两。怕那边乍然接到她这货,一时没门路卖,积压了便不好。等这一趟做得成了,往前秋冬天里再添置银子也不迟。

由秦妈妈压着阵,王富贵带着府里两个采买小厮一连跑了十来天,才买够五百两的干货。

赵显森回来时,刚刚好清点完毕。

春桃将他迎到内宅里,等他换了衣衫净面之后,才与他说了这些事儿。

赵显森十分诧异,“我才出去几天儿,你动作倒利落!”

春桃看他面似有赞许之色,也有些得意,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儿与赵显森说了个遍儿,道,“林记心头嫌弃咱们,我自不会为了钱去受他的气!”

赵显森点头,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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