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笑天从来不怀疑钱文旭是一个典型的妻管严,甚至有一些受虐倾向,不过张氏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地却是善良,所以对郭笑天也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照顾,光是洗那些替换的污秽之物,如果不是心地好的人,一般人估计都很难容忍和坚持下去。
除了钱勇义之外,时常过来钱文旭家做客的还有他的两个堂兄弟,一个叫做钱勤的猎户,另一个叫做钱忠的庄稼汉。
这两个人也都会过来跟郭笑天打打招呼,寒暄几句,对于郭笑天来说,这两个都是非常纯朴的农民,虽然不擅表达,但是都很厚道朴实。
临近寒冬腊月,钱婉儿的身体就开始更加虚弱起来,除了体寒咳嗽之外,更是有血随痰而出,这让钱文旭和张氏都有些无法承受。
倒是郭笑天经过两个多月的悉心疗养,现在已经开始可以下床行走,恢复的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又过了一些时日,郭笑天除了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之外,其他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反倒是钱婉儿却开始卧床不起,甚至接连好几日出现昏迷的症状。
转眼就是腊月初八,郭笑天已经开始帮忙做些家务,劈柴生火,替钱婉儿斟茶递水,只是钱婉儿一直病势沉重,似乎没有一丝起色。
一日,郭笑天听到钱文旭跟张氏私语。
“婉儿的病,似乎越来越重了,可怜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都怪为父不得势,无法寻求名医替婉儿医治,现在恐怕悔之莫及了。”
“相公此言差矣,婉儿命中注定,还记得那相士道人曾经所说吗?婉儿命不久于一甲子,如今婉儿已经十三有余,这些都是相公的功德啊。”
“娘子,婉儿是你我骨肉,自当悉心照料,明年待我升迁之后,定会四访名医,医治婉儿。只希望婉儿可以熬过今年,自求多福了。”
“可是相公也知道,二叔曾说,婉儿是血气衰退,只能进补细养,一旦病症入内,恐怕凶多吉少。”
“可怜的婉儿,希望有贵人相助,让婉儿免除劫难吧!”
郭笑天再也不忍心听下去,于是转身走出房门,劈柴去了。
当天晚上,钱文旭和张氏不苟言笑,郭笑天自然心中知晓缘由,等到屋内传来咳嗽声音,钱文旭急忙说道“婉儿醒来了,娘子快去取些米粥。”
郭笑天跟着钱文旭来到钱婉儿床前,看着眼前面色惨白身体虚弱的小女孩儿,郭笑天心中犹如针刺般疼痛。
“爹爹,郭大哥……”钱婉儿光是打声招呼就似乎要费尽浑身气力。
“婉儿,你好好休养,不必如此。为父和你娘亲已经替你祈福,不过多久,婉儿就会病愈。”钱文旭故作轻松地说道。
郭笑天也安慰道“婉儿姑娘,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保证你的病很快就会治好,虽然我不是学医之人,但是却也略懂些医术皮毛。”
钱文旭大喜,拱手问道“郭少兄,此言当真?”
郭笑天只能回礼道“文旭兄,愚下以为,疾病需良方,但是罕见之病却需特殊之疗法。”
钱文旭追问道“少兄有何妙策?”
郭笑天观察钱婉儿病症许久,加上钱婉儿自幼体弱多疾,更似气血不足,结合郭笑天对于现代医学常识的认知,所以也有了一定的医治之法。
郭笑天的方法却是“一,筑建木屋,设碳池,封闭之后,烧炭辅以热水,蒸汽洗浴;二,指尖放血,去除毒气;三,温补中药,土参为引。”
钱文旭听到这些之后,自然不敢全信,张氏听闻,也只是处于犹豫之中。
此时,躺在病榻上的钱婉儿,却突然平静地说道“婉儿相信郭大哥的偏方,倘若有所不测,请爹娘也勿责怪。”
郭笑天的三种偏方,说白了就是蒸气浴加针尖放血去毒,而最后那一剂中药,还需要找中医开方,自然是补气血之用。可是就当下的条件来看,除了这些办法之外,郭笑天也没有其他的妙策,所以也只能冒险搏一搏了。
或许是上天眷顾,又或许是幸运使者降临,就在钱婉儿用此偏方之后,不过七日,便可下地行走,神色也逐渐恢复好转。
钱文旭见此情形,不经大喜过望,直呼郭笑天为恩公是也。
那蒸汽洗浴之法,更是在村内流传开来,很多人效仿此法用来医治伤风感冒,效果甚佳。
郭笑天倒是暗自庆幸,这个时代木屋封闭无法做到极致,否则就不是蒸汽洗浴,简直就是烧炭自杀了。
时光如流水,转瞬即逝,一晃居然已经腊月二十八。
马上就是除夕了,今年居然是在此处过年,不知道远方的父母还有妻儿现在如何?郭笑天一想起远方的家人,就感慨万千。
“郭大哥,饭好了,爹爹和娘亲叫婉儿过来招呼郭大哥吃饭。”钱婉儿显然没有留意到郭笑天一脸的苦涩,言语之中甚是欢喜。
等到郭笑天进屋之后,没有见到钱婉儿在桌前,倒是平常之事,因为钱家似乎管教甚严,平时吃饭钱婉儿都是自己一人在厨房,从来没有上过正堂餐桌,不过现在毕竟是腊月二十八,很快就要过除夕,所以郭笑天倒是提议让钱婉儿一起吃饭。
令人意外的是,钱文旭和张氏并没有客气,也没有拒绝,而是直接招呼婉儿坐了下来。
更令人意外的却是,钱文旭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道“不知郭少兄是否已有妻室?”
郭笑天暗自叫苦,难道今天是要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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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除夕夜醉吟()
果然不出郭笑天所料,钱文旭当真是想提亲,只是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直接,倒是张氏有意问道“郭兄弟,不知觉得小女婉儿如何?”
郭笑天看了看已经面色羞红的钱婉儿,又看了看面露喜色的钱文旭,也不好推辞,只能客气地说道“婉儿姑娘,气质无双,贤良淑德,如同美玉一般。”
张氏听了之后,暗自窃喜,急忙追问道“倘若将小女许配给郭少兄,不知郭少兄心意如何?”
郭笑天微微一笑,也不推辞“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只需征求父母之意,在下倒是乐意之极。”
话未说完,钱婉儿已经捂着脸跑了出去,看得张氏甚是欢乐。
钱文旭知道事情有戏,所以笑着说道“既然郭少兄有意,在下就会择日拜会令尊大人,以求姻缘偶成。”
郭笑天苦笑心道自己身份都未确认,不知道府上都还有些什么亲人,倘若无法寻觅,岂非耽误钱婉儿终身大事?
除夕夜,水洞村热闹非凡,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银白瑞祥的氛围之中。
这些时日,最忙的估计就是钱文旭了,几乎全村每家每户的红字对联都是出自他的笔下,当然郭笑天也帮了点忙,至少贡献出了几幅对子,比如吉祥平安天赐福,荣华富贵安地生财;人和家顺百事兴,富贵平安福满堂;又比如门迎百福福星照,户纳千祥祥云开。
郭笑天贡献不少对联,钱文旭并不觉得诧异,倒是更加仰慕郭笑天的文采。尤其是郭笑天在除夕夜喝了些烧酒之后,开始胡言乱语,更是咏叹出一首大文豪的词。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时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数,还看今朝!”
这首词郭笑天是无意之中咏叹而出,但是却听的钱文旭坐如针毡,满头大汗。
钱文旭心中暗自寻思此人绝非一般平常读书之人,咏叹此词,透露出称王称霸的气质,难道此人出身王侯将相之中?
钱文旭不安,钱婉儿倒是听的得意,在钱婉儿眼中,郭笑天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抱负的有志青年,更是大才子兼大文人。
钱文旭有心试探,所以借着酒意,指着天空,笑着说道“郭少兄果然心比天高,不知道能否再吟一首助兴呢?”
郭笑天酒壮英雄胆,也不推辞,一杯烈酒下肚之后,张嘴就唱道“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予我的金色的华年;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风险,豪情不变年复一年。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都为梦中的明天。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这首歌唱罢,不光是钱文旭目顿口呆,就连不怎么懂得诗词文采的张氏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钱婉儿目光中除了欣赏之余就是崇敬,倒是让郭笑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钱文旭良久才叹服道“郭少兄,满腔热血,心怀天下苍生,实乃少年英雄人物,文旭佩服,佩服啊!”
突然,一个小孩子跑了出来调皮地说道“郭大哥,刚才唱的好听,钱宁想学!”
郭笑天一看是钱宁,甚是欢喜,加上钱宁那天真无邪的真切,透露出的何止是敬仰和赞叹,简直就是崇拜。
突然,郭笑天豪情万丈,端起酒杯,朗声再唱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其实这几首歌,对于郭笑天来说,简直就是张口即来,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娴熟,而且都是传唱较为广泛的流行作品,所以连歌词都没有出错。
不过令郭笑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五百多年前的明朝,对于钱文旭他们那些人来说,还是这辈子头一回听到这种风格的流行歌曲,特别是词的意境非同一般,而曲则更似前所未闻。
钱文旭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满江红,郭笑天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明朝正统年间的秀才,倒是连满江红这样流传甚广的词都不曾听闻,更何况张氏和钱婉儿还有七八岁的钱宁呢?
钱宁听完之后,拍手击掌只顾叫好,而钱文旭则是连饮三杯,突然向郭笑天跪拜叹服道“郭少兄,文词歌赋,惊为天人,请受在下一拜。”
郭笑天赶紧把钱文旭搀扶了起来,心怀愧疚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啊!”
钱婉儿听完郭笑天的词赋和曲律,剩下的除了崇敬就是崇敬了,当然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家父主动跟郭笑天提亲,心中除了甜蜜之外就是无限的憧憬和向往了。
钱宁却一把抱着郭笑天,撒娇说道“郭大哥,郭大哥,还要唱,还要唱,钱宁还想再听,还想再听!”
郭笑天正想着如何推辞,却未曾想到钱宁的父亲钱忠和母亲刘氏走了过来,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屋外,只是听到郭笑天吟唱,所以未曾打断,这个时候看到钱宁又在撒娇,所以赶紧走过来制止。
钱宁眼见父母亲都来了,所以正欲撒腿就跑,却被钱忠一把抱住,郭笑天赶紧劝道“小宁子倒是招人喜爱,钱兄手下留情啊!”
钱文旭哈哈大笑,赶紧给钱忠倒了杯酒,端过去说道“二弟想必不会如此扫兴吧?来来来,让我们痛饮一杯!”
钱宁逃过一劫,赶紧老实起来,不再出声。
郭笑天看着钱宁委屈但是却胆怯的面容,忍不住大笑起来。
钱忠跟钱文旭饮酒,却也不忘夸赞郭笑天几句“方才郭少兄的几首唱词,端是非常好听,我不是读书人,虽不知其中奥妙,但是听的我倒是汹涌澎湃,浑身有力!”
钱文旭附和道“何止是汹涌澎湃啊,简直是荡气回肠!来,让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再敬郭少兄一杯!”
喝了一会儿,钱忠和刘氏抱着已经酣睡的钱宁向钱文旭和郭笑天他们告辞,这个时候,远处开始传来了阵阵鞭炮声。
又过了一会儿,钱文旭和张氏进屋去了,只留下院子里钱婉儿和郭笑天二人。
虽是寒冬腊月,但却丝毫不知寒冷,或许是心中激荡,又或许是情怀似火。
酒壮英雄胆,又或许是酒后乱性,总之郭笑天再看钱婉儿的时候,似乎已经不再是把眼前的少女当做是小女孩儿了。
其实仔细一看,这钱婉儿虽然体弱,但是皮肤白嫩,而且身体也早已经凹凸成型,端是一只樱桃小口,似乎就有无限遐想。
突然,鞭炮声,轰响在漆黑寂静的夜空,续而,绚烂美丽的烟花划向天际。
此情此景,钱婉儿兴奋地说道“郭大哥,你看那烟花!美丽凄然。”
郭笑天一把撰住钱婉儿的双手,动情的说道“那年烟花特别美,此情此景亦枉然。”
钱婉儿低头不语,却也没有挣扎。
郭笑天却顺势将钱婉儿揽入怀中,轻轻在钱婉儿面颊上吻了一下。
钱婉儿一惊,却无处逃避,只能默默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天空恢复了往时的寂静和空旷。
钱婉儿却流着眼泪叹咏道“烟花散尽,冷落春秋!”
郭笑天一把将钱婉儿再次拥入怀中,轻轻唱吟道“良辰美景不常有,烟花灿烂奈何时。天为媒来地做偶,只待婉儿开金口。”
钱婉儿轻轻推开郭笑天,柔声说道“郭大哥,婉儿的心意,不必多言。只是希望郭大哥不要轻薄对待婉儿便是。”
郭笑天这个时候说真的是有点儿色心渐起的意思,况且这个时候郭笑天也开始接受了现实,那就是已经来到了古代明朝,只能适应和融合下去,所以也真的动了迎娶钱婉儿的心思,这样一来,倒是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
正在此时,突然钱文旭端着茶壶走了出来,钱婉儿见状借势说道“婉儿还未给爹娘叩头敬茶,请爹爹赶紧进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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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染水洞村()
钱婉儿进屋向钱文旭和张氏磕头敬茶,一旁端坐的郭笑天突然也站了起来,而且跟着钱婉儿一起向钱文旭和张氏跪拜起来。
钱文旭和张氏大惊,慌忙去扶郭笑天。
郭笑天却说道“原本郭某人已是必死之人,承蒙钱氏族人相救,更幸得文旭兄和张氏的悉心照料,郭某人才得以平安无事。今时今日,更是有蒙钱大人抬举,许令千金于小人,我郭某人感激不尽,倒是有一不情之请。请二位受郭某人一拜,从此之时郭某人便把二位当作自己父母一般对待,更是立誓,他朝必当明媒正娶令千金为妻,如有违誓言者,必当死无葬身之地!”
钱文旭和张氏又惊又喜,倒是钱文旭反应及时,连忙说道“郭少兄在此耽搁多时,未知府上亲友焦灼之心,十五一过,在下自当跟郭少兄拜会府上,那时提亲未迟。”
张氏心中暗许,只是也担心郭笑天的父母亲那边,所以倒也只能赞同钱文旭的提议。
倒是钱婉儿,经过今日之后,却已然将自己当做是郭笑天的妻子,虽然尚未过门,但是心意已决。
闲来无话,转眼到了正月十四。
在郭笑天的提议下,想去水洞村闻名的水洞一探究竟,郭笑天当然是想和钱婉儿一同前往,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倒是钱婉儿有了主意。
郭笑天得到钱婉儿的授意,先是跟钱宁说好,一起去水洞玩耍,钱宁当然是求之不得,然后再跟钱文旭和张氏商量,希望可以带上钱婉儿。
钱文旭见郭笑天和钱宁都去,所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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