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汐不解地问道:“爷爷,王后一直在皇宫中,为何爷爷不派人告诉王?”
“那女人算是哪门子王后!”贾谊心中大怒,语气也突然加重,把坐在自己对面的明月汐吓了一跳,“当年王私自瞒着老夫与那女子成亲,老夫根本就不承认她是王后,再说,她现在是汉武帝的夫人,还为汉武帝生下了女儿,这样的女子,怎配当梁王的王后!”
看见贾谊脸上的怒气,明月汐还是想要继续劝说:“爷爷,明月虽然不懂什么政事,但是明月有听主父大伯还有司马叔叔说,王后进宫也是为了帮助我们,爷爷又为何……”
明月汐的话还未说完,贾谊一道凌厉的目光就朝她看了过来,明月汐不得不将到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
“帮我们做事,那是她自愿的,老夫并未强求与她,但是她若想要凭此让老夫接受她,那是绝对不可能!再者说,她现在已经是汉武帝的夫人,到时候若是等梁王登上皇位,这个女人更是留不得,所以她绝对不能成为梁王王后,老夫宁愿告诉梁王她死了,也不会让她再接近梁王!”
“可是王很爱她……”明月汐还是忍不住说道。
“成大事者岂可拘泥于男女情爱?现在王就是被情爱所困,才不愿回来,当真是红颜祸水!”贾谊甩袖而起,然后意识到自己在明月汐面前太过强硬,于是便渐渐将语气缓和了下来,“明月,这次等王回来,爷爷就做主,将你嫁给梁王。”
“什么!”明月汐倏地站起,“爷爷,不可以。”
“明月,难道你也想要违背爷爷不成?”
明月汐立刻低下了头,“爷爷,明月不敢。”
贾谊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有恢复到了之前和蔼的模样,对明月汐说道:“明月,爷爷只有你这一个孙女,梁王是爷爷倾尽全力守护的,将你嫁给他,爷爷才能够安心。”
贾谊说话的语气一轻了下来,明月汐的心也软了,“明月全听爷爷的。”
贾谊欣慰地看着明月汐,然后再将目光放在了棋盘之上,“明月,再陪爷爷下盘棋吧。”
“好的,爷爷。”
明月汐手执白子,将子落在棋盘上,心,却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凉亭见过的那个女子,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加好看的女子。
她说,她是梁王的王后。
虽然在之后不再有所交集,但还是能够在司马相如和主父偃的口中得知有关她的事情,她从爷爷这里借策,再自己进行因时而议、因地制宜的修改,然后献给当今的皇上,还让司马叔叔等人安排进了宫,让国家变得更加繁盛。
只有短短一面,连话都为说上半句,但她心中还是非常佩服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这样不喜欢她。
但是爷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现在已经是众人皆知的汉武帝的卫夫人,又怎么可能再成为梁王的王后呢?
想起梁王,明月汐也只是脑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比起王后,她有更久没有见过梁王了。
也不知道梁王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王,我们已经打听到王后的消息了。”暗卫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向了墨如斯波澜不惊的心海。
“她在哪?”墨如斯问道。
“王,在您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王后就已经改嫁了,她成为了当今皇上的夫人。”黑衣男子只是很底层的属下,并不知道花念吟与贾谊之间的那些是非曲折,所以就只能道听途说,将最简单的结果告诉了墨如斯。
本以为王会在听到自己的女人改嫁的消息会动怒,可是王的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从他的眼中,也没有看见发怒的意思。
难道王根本就不爱王后?不会啊,若是王不爱王后,又怎么会自病好之后,什么事请也不管,寻了王后整整一年?
就在暗卫暗自猜测的时候,墨如斯才开口说道:“既然王后在皇宫之中,为什么贾大人会告诉本王王后已经死了?”
“因为王后改名换姓了,改为了卫子夫,所以才一直不知道她就是王后,贾大人才没有找到她。”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喏。”
暗卫闪身离开之后,才偷偷送了一口气,梁王虽然不像贾大人那样威震,但是浑身寒气逼人,让人根本就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自己才在他面前那么短短片刻,就已经感觉到了冷得全身发抖了。走了之后才回想起来,王后死在皇宫中的消息自己还没有说,当时他感觉到了梁王身上的冷意之后,心中一犹豫,竟然将此事忘记说了。
原来她在皇宫,难怪自己这一年里面翻遍了三山五岳,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千想万想,自己都未曾想到,她竟然会是在皇宫中。
听到暗卫说她改嫁,成了汉武帝的夫人,他对她心中没有任何怨恨,有的只是内疚,深深的内疚。
才过新婚,自己就昏迷不醒,留她独自一人四处奔波,他现在就只是想要找到她,如果她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自己二话不说,就将她带出皇宫。
若是,若是愿意留在皇宫,那么,自己也不会强求她的。
墨如斯起身,将房门推开,他这边一有动静,对面的房门也突然打开了,看见从房中走出的墨如斯,冷抚柳立刻追了上去。
墨如斯脚步一顿,对冷抚柳说道:“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冷抚柳见墨如斯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于是立刻嬉皮笑脸地说道:“本少说了,只要你将面具摘下,让本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本少就走。”
自从无悔崖之后,冷抚柳找到了墨如斯,将盟主令牌交给了墨如斯,并且告诉墨如斯陆千行的死讯,墨如斯也难过一些时间,当时自己一心牵挂着花念吟,忘记了陆千行身受的重伤,若是当时他没有那么急着跳下悬崖,说不定陆千行还能够救活。
接过了盟主令之后,墨如斯第一次用,就是绘画了花念吟的画像,分发到各门各派,让他们帮着寻找,就当是还他的救命之恩,各门各派纷纷领命之后,却一直也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花念吟的消息。
而冷抚柳在将盟主令交给墨如斯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缠着墨如斯,一定要看他面具下长什么样子,墨如斯的心情牵挂着花念吟,哪里有心情理会他,所以一直没有将面具摘下。
于是乎,冷抚柳就这样一直跟着墨如斯,他走到哪里,他也就跟到哪里。
以前都是漫无目的地各处寻找,所以让冷抚柳一直跟着自己,墨如斯也并不在意,可是这一次自己是要去皇宫,若是再让他跟着,也许会坏事。
飘渺仙府的轻功独一无二,想要甩掉他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他们之间无冤无仇,墨如斯也不愿给他下药。
于是乎,墨如斯将手缓缓抬起,将手放在了银制的面具上。
嘿,这么久了,他终于愿意摘下面具了,可千万不要让本少失望哦。
冷抚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如斯将面具摘下。
顷刻间,天地黯然失色。
五官如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每一分都是量制出来的完美,任何辞藻用来修饰都不够形容男子。
巧墨绘天成,公子应如斯。
这一瞬,竟然将冷抚柳看傻了过去。亏他还自诩武林第一美男子,在此人面前,自己只有羞愧的份。
墨如斯没有让冷抚柳失望,但是却让他后悔了。
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摘下面具,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墨如斯没有理会冷抚柳脸上那个千变万化的表情,而是重新将面具戴了回去,转身准备离开。
“哎!”冷抚柳在他身后叫道,然后再次追了上去。
墨如斯停步,“还有事?”
“本少要跟着你。”冷抚柳毫不犹豫地说道。
墨如斯在面具下的眉头蹙起,“你跟着我干什么?”
冷抚柳对着墨如斯咧嘴一笑,“因为本少看上你了。”
墨如斯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开始变得低沉,“我对男子不感兴趣。”
冷抚柳不仅没有生气,而是继续笑道:“只要本少对你感兴趣就行了。”
墨如斯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哎,等等本少……”冷抚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晕倒在了地上。
墨如斯叫来店中的小厮,将冷抚柳扶回房间,而自己走出了客栈。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冷抚柳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想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而看了看自己还在客栈的房间内,立刻叫来了小厮一问。
“那位公子叫小的将您扶回了房间后,他就结账走了。”
什么?竟然将本少迷晕就走人了?
好你个墨如斯,你以为本少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冷抚柳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葫芦,将葫芦塞打开,从里面飞出来一只小飞虫。
本少已经在你的衣服上撒了天香粉,不管你跑到哪里,本少都可以将你找到。
“飞飞,带本少去将墨美人给找到。”
小飞虫扇了扇自己小小的翅膀,往客栈外的方向飞去。
贾谊以为墨如斯在听到花念吟的死讯之后会立刻赶往梁国,可是却因为暗卫的一时差错,墨如斯直接策马去了长安城。
墨如斯在听到暗卫的禀报时,正在离长安城不远的汉中郡,他快马加鞭地日夜兼程,用了五日到达了长安。
这一次,这是在刘揖“死”后,他第一次回到长安。
“长安城内人多嘴杂,在我们出城之前,你最好还是先蒙上面纱。”
楚言翊将一块轻纱递给了花念吟,花念吟将面纱接过,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与楚言翊一同走出了客栈,来到了长安的街上。
“待会儿在过城门的时候,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了。”楚言翊在长安城内还是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还是那个文文弱弱的司马迁大人。
花念吟没有回答,像是默许了他的话,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随一同出城的人走在山间的路上,突然迎面而来一匹快马。
花念吟看见马上之人一袭白衣,脸上带着银制的面具。
骑马之人像是急着赶路,疾鞭策马,往城门而去。
就在骑马之人与花念吟擦身而过之时,花念吟好像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但是很快就被马奔跑所带出的风给吹散。
仅仅不到一秒钟的熟悉,让花念吟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久久失神。
走在前面的楚言翊突然发现身边的花念吟不见了,回头一看,却发现她还停在刚才的地方,于是走了回去,来到了花念吟的面前。
见她失神的模样,楚言翊不禁问道:“怎么了?”
虽然刚才那人驾马而过,也不至于将她吓到失神吧。
花念吟迟迟没有开口,楚言翊却看见花念吟的眼中竟然有一滴泪水划过。
她到底怎么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流泪的样子,为何她会在此刻流下泪水?
当花念吟回过神来之时,立刻转身,往城门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早已没有了驾马之人的身影。
自己这是怎么了?花念吟也很想问这一句。
微风吹过,花念吟这才感觉到了脸上的冰凉,用手一摸,竟然是眼泪。
为何,自己会在看见那银面男子的时候会闻到熟悉的味道?又为何会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水?
花念吟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取下脸上的面纱,然后用面纱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对楚言翊说道:“应该是刚刚那人策马而过,扬起的沙尘飞刀我的眼里了吧。”
花念吟揉了揉眼睛,将手上的面纱放进衣袖中,对楚言翊说道:“我没事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夜,偌大的皇宫却没有夜的寂静。
皇宫这个地方,墨如斯不会陌生,昔日在此地也生活过不少时日,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对这里的每一座宫殿,还依然是轻车熟路。
墨如斯最先来到的,是宣室殿。
宣室殿是历代皇帝所居住的寝宫,墨如斯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汉文帝。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在父皇驾崩之时,他未能在他的床榻前,给他磕一个头。
墨如斯从窗户翻进宣室殿内,此时的宣室殿里面并没有人,墨如斯走到床榻边,却突然看到在床头对面的墙上挂了好几幅画卷,上面画的,全都是同一个人,从用笔墨的手法来看,也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画中,有长袖当空翩若惊鸿的她,有身着宫装踏雪赏梅的她,有与孩童一起嬉戏欢笑的她,有旋转翩飞蝶舞萦绕宛若花中仙子的她。
念儿丫头,这就是这十一年里,我错过的你吗?
墨如斯面具下的嘴角弯起,光是看着这些幅画,他的心中就已经充斥着幸福的感觉。
墨如斯转眼看去,看见画的一旁,挂着一个竹笼,里面关着一只蝴蝶,蝴蝶收翅停留在竹笼内,安安静静。
墨如斯走到桌案前,看见桌案上还放着一幅尚未完成的画,画中女子的身形已经出了大概的轮廓,与墙上挂着的女子身形一模一样。
原来这些花,都是现在宣室殿的主子,刘彻亲手所画。
墨如斯的眼神微微暗下了些许,心中流淌过一丝酸涩。
这时,宣室殿的大门突然打开,墨如斯立刻闪身躲在了一旁。
杨得意随着刘彻走进宣室殿,对刘彻说道:“皇上,你今日在太和殿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无妨。”刘彻摆手,走到了桌案边坐下,“杨得意,给朕掌灯。”
“皇上今日还要继续画?”杨得意看见刘彻执起笔的手,劝阻道,“皇上已经接连几夜地作画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可吃不消啊。”
“朕没事。”刘彻继续点墨勾勒,将心中女子的眉眼尽显绘在卷轴之上。
杨得意看见刘彻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绘画上,也就不再做声,默默地退出了宣室殿。
杨得意在交代了宣室殿的宫人几句之后,就往自己所居住的房间而去,就当他想将房门合上,好好睡上一觉时,一只手将他的房门推开,一位身着白衣,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杨得意不愧是在宫中待了多年的人,看见陌生的男子,也没有太多惊慌,而是镇定地问道:“你是谁?”
一块证明身份的令牌出现在了杨得意的眼前。
在看见令牌的那一瞬间,杨得意的眼中出现了满满的激动之色。
但他还是很镇定地让墨如斯先进屋,然后将房门拴好后,立刻对墨如斯跪了下来,朝他行礼,“奴才杨得意,拜见梁王。”
墨如斯点头让他起身,然后对他说道:“本王这次来,就是想知道关于王后的事情。”
听到墨如斯问起花念吟,杨得意立刻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一道来。
王后进宫,是为了帮助贾大人将他的势力安插进朝中。
王后进宫,与皇上签订了一份契约,各为所利。
王后进宫,身边的三个孩子全都并非她的亲生,而是其他人的孩子。
杨得意将花念吟如何把权力从太皇太后手中夺来的过程全都如实诉说,在后宫的十年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要是他知道的,他都一股脑全都告诉了墨如斯。
“王后进宫之后,一是为了向馆陶公主报仇,而来,奴才在私下得知,是为了让皇上报她的救命之恩,为她寻找到两样东西。”
墨如斯在听见杨得意所说的一切之后,心中深深地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昏迷的十一年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要找什么东西?”虽然墨如斯的心中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听说是要万年雪参和和田血玉。”
她要这两样东西,为的,就只有自己。
墨如斯心中的感动瞬间如黄河决堤般汹涌奔腾。
我墨如斯此生何德何能,有你如此待我?
“她现在在哪?”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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