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阿娇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元香姑姑心急,顾不了其他,就将陈阿娇从床上抱了下来,然后向众人的方向而去,“皇上,求你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饶了公主吧。”
元香姑姑将陈阿娇放在了地上,陈阿娇的表情还是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她就像是什么事请都没有听见都不知道一般,就这样愣愣的,就连眼神都不知道看在哪里。
“皇后的面子?朕不觉得皇后是想要求朕啊。”刘彻看着陈阿娇置身事外的表情,目空一切的眼神,心中除了对馆陶的怒气外,有生出了另外一簇怒火。
“皇后,你请求皇上开恩啊。”元香姑姑见陈阿娇一动不动,立刻心急说道。
像是听见了元香姑姑的话,陈阿娇这才将眼神看向了刘彻。
没有刘彻想要的恳求,只有无尽的仇恨。
“馆陶公主绑架皇亲贵胄,谋害皇室子嗣,其罪当诛!”刘彻说完,抱起地上的花念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椒房殿。
“皇上不可以!”馆陶这才开始意识到恐惧。
“皇上,不要啊!”元香姑姑立刻大声恳求道,可惜刘彻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娉等人,见刘彻离开,他们也就跟着离开了。
而陈阿娇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躲进了被窝里面。
床上有他的气息,就算换了床被,她也依然可以闻得到。
她忘不了那几日没日没夜他对自己的疯狂,她忘不了他赤红着双眼对自己说的,“陈阿娇,你是朕的皇后,朕绝不允许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男人搂搂抱抱,诉说情话,你把朕当做什么了?朕要告诉你,就算朕不爱你,朕也不允许你跟着别的男人离开,朕决不允许。”
可笑,自己那么爱他,又怎么会离开他?他还怀疑自己会背着他给他带绿帽子,去背叛他身为皇上的尊严。
他又何曾考虑到过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韩嫣死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的伤心?他亲手杀了韩嫣,还怀疑自己与韩嫣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为了他的尊严这样虐待自己,她是他的皇后,她是他的妻,不是那些任他快活的玩物!
他要他的尊严,不让自己背叛他,可他又什么时候想过自己的尊严?
她恨他,恨他杀了韩嫣,恨他将他在自己心中的美好一点一点的破灭。
陈阿娇紧紧地搂着被子,可是为何,她还是会贪恋被子上仅存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这气息是属于他,而且唯有这气息,不会伤害到自己。
出了椒房殿之后,花念吟对刘彻说道:“皇上,放我下来吧。”
刘彻听言,就将花念吟放在了地上,然后又看向刘娉身后的穆越等人,然后说道:“杨得意,传朕口谕,卫美人因怀有龙嗣,晋封为夫人,其兄卫长君封为侍中,其弟卫青,封为建章监。”
“谢皇上圣恩。”
钦书和穆越向刘彻谢恩。
花念吟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而是对刘娉说道:“公主,你带着他们先回北宫吧,本宫与皇上去太和殿。”
“嗯。”
刘娉也没有多问,便带着穆越等人离开了未央宫。
花念吟转向刘彻说道:“皇上,这几日你也耽误了不少公事,我们去太和殿吧。”
刘彻知道花念吟肯定是有要事要和自己说,于是便与花念吟一同去了太和殿。
来到太和殿之后,花念吟和刘彻一同在坐在桌案前,花念吟拿起桌案上的笔墨开始书写,写完一卷之后,又接着写第二卷,第二卷写完,又写第三卷,足足三个时辰之后,花念吟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墨。
而在花念吟写的时候,她写完一卷,刘彻就拿起一卷翻看,里面所写出来的东西都让他大为惊叹,拍案叫绝。
花念吟看着他激动的神色,然后让他先放下手中的竹简,对他说道:“一国之治,莫过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所以我就将自己对这几个方面的见解写成了这几卷,现在就与皇上一一详细道来。”
说着,花念吟便翻开了第一卷,“这卷所写的是政治,想必皇上也看到我上面所写的‘举贤良’政策,如今大汉主要实行的是察举制,皇上令郡国每年举荐孝、廉各一人,百善孝为先,为官以清廉为则,此举本意图是好的,可是也有它的弊处。”
察举制是是开朝以来选举人才所用,历来如此,听到花念吟说到有其弊处,刘彻也认真地听着。
“首先,选举出来的孝廉之人只关注品行,但是其才智是否足以胜任官职是问题之一;再者,人才由个地方官员来选拔,没人可以保证选出来的人才真的就是真正的人才,而不是通过花钱收买选官或者是官员子弟通过关系上任的,若是如此,对于朝廷选拔人才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助长了官僚作风。”
刘彻同意地点头,“以往选官,上任后都是归九卿所管,九卿再通过丞相上奏给朕,而以往大权都掌握在窦婴手中,所以就忽略了选举人才之事。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如此,既然察举制有这样的弊端,朕是否应该改换察举制?”
在刘彻和花念吟议事的时候,他不再将她当做是一个后宫的女子,而是足智多谋的贤臣,所以他愿意听取她的意见。
“察举制虽然有弊,但是要换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刚刚除去了丞相一党的势力,皇上急需要贤臣相助,所以这个‘举贤良’政策可以帮助皇上寻找人才,将选举人才的告示下发在各国个郡县,让看到告示子认为有能力的人直接来朝,皇上亲自面试。如此一来,可以让那些人才觉得皇上求贤若渴,抵消官员相互包庇,二来,有才能的人自然敢来,而那些想要鱼目混珠的能够知难而退。”
“此法甚好,朕这就拟旨,让太尉下发到各地。”花念吟一句“求贤若渴”说的正是刘彻此时的心意,在他听完之后,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下旨。
“皇上先别着急,等我将这些全部说完也不迟。”花念吟阻止了刘彻的激动,刘彻这才停止了冲动,示意花念吟继续说下去。
“再来,就是经济,经济关系到一国的富裕,国家富裕了,百姓才能够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经济到底是什么?说白了就是钱,有钱人就是富人,没钱的人就是穷人。而皇上若是想要让国家富裕,国库充实,这个国家就必须有钱。当然,我说的有钱,并非是说让国家大量地去铸造瓦当。”
若是打量铸造钱币,不敬浪费资源,而且还会造成货币的贬值,对于经济上没有一点好处。
“自战国时期,重农抑商就是一直以来的政策,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够抑制住商人在社会上所占据的份量,重农抑商只能够贬低商人的社会地位,却无法否认他所拥有的财富。而且自从大汉开朝以来,因为之前的战乱让经济凋敝,那些商贾囤积居奇,一直在操控着物价,正因为如此,国库才一直不能盈满。”
花念吟说的,刘彻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却一直苦于没有办法,商贾控制着物价,可是总不能不让他人经商吧?
花念吟将自己所写的经济那一卷打开,然后对刘彻说道:“商人经商不是不行,只要皇上能够将最重要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即可,比如货币官铸,除官府,他人不得铸造货币;盐铁酒为百姓日常所必须,将这些东西由官府专卖,他人不得私下售卖;用官营来贩运,物价由国家来控制。最后就是对工商业者加重税收,他们赚得多,那么所交的税也要更多。”
刘彻仔细看着花念吟所写的,条理和清楚,说得也很明白,但是此时他却没有向刚才那样激动,而是自己仔细得思考着其中的可行性。
花念吟也明白,这项政策下发出去不像之前的那样简单的就可以实行,而是要确定到各个方面,所以他必须要谨慎。
“皇上,这个你可以以后再慢慢看,先听我继续说完。”
刘彻放下手中卷,然后继续听花念吟说下去。
“至于军事,目前大汉最大的敌人就是匈奴,自冒顿单于征服了大漠南北之后,统一了整个匈奴,其势力决不可小觑,当年高祖皇帝还被冒顿困在了平城白登山上,用计才得以逃脱,这么久以来,都是用和亲来稳定两国之间的关系,现在虽然大汉已经稳定,但却也不宜与匈奴硬拼,而之前西域的大月氏想要来中原与大汉联合被阻,所以我建议皇上,再次主动派人出使西域。”
“朕上次已经和你说过,若是出使西域,肯定会再次遭到匈奴的拦截。”刘彻并不同意花念吟的话。
“没错,而且我刚刚也说了,若是现在与匈奴出兵并无胜算,所以这次说是出使西域,但事实上却是声东击西之策。表面上,是以联合西域为由,但实际上却为的是故意让匈奴人劫去,然后进入匈奴内部。”
“若是匈奴人直接将人给屠杀了,又何来的进入匈奴内部?”刘彻不得不说花念吟这一招声东击西之策用得奇,但是也过于的险。
“这也正是我想和皇上说的,既然我们是要出使西域,那么肯定是要携带物品的,上次大月氏带来中原的物品被劫,那么我们所带过去的也一定会被匈奴所劫,劫过之后,皇上只需要表示愿以物品来换回人质,匈奴人贪利,肯定会将人质留下。”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这样一来,虽说可以让人质潜入匈奴,但是也相当于是在白白给匈奴人送去钱财,算起来并不划算。”刘彻还是觉得此计不妥。
“我可没有说要送金银。”花念吟撇撇嘴。
“不送金银?”
“既然大月氏给我们送来的是他们的土特产人参,那么我们也可以给他们送我们这里的特产,只要他们没有,而且他们又需要,这样就可以满足他们对于此物的需求和向往了。”
“你说的是什么?”刘彻见花念吟自信满满的样子,肯定是她已经想好了。
“丝绸。”
“丝绸?”刘彻讶异,丝绸不过是在大汉常见之物,匈奴人会为了丝绸而放过人质吗?
“人之所需,莫过于衣食住行,匈奴人的衣食住行与中原不同,他们穿的,大多是羊毛所制,他们又是以游牧为生,羊毛厚热,而且羊毛若是处理不当,还会引起皮肤上的疾病,而中原的丝绸轻便舒适,制作出来也非常美观,他们当然会需要,更重要的是,丝绸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普通的物品,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是比人参还要贵重的稀世珍宝。”
“的确,既然如此,那么朕就派人去出使一趟匈奴,不,西域。”
花念吟满意一笑,然后将竹简放好,打开了最后一卷,“这一卷,写的便是文化,文化和信仰是一个国家的灵魂所在,当年,因为高祖皇上脚踏七星,是白帝之子,所以百姓们相信‘君权神授’,拥护高祖登基。在春秋战国时期为何会战乱多年?除了各国鼎立的军事以外,还有就是百家争鸣的思想将人给约束,思想不能统一,各执己见,就算秦始皇在军事战争上将七国统一之后,他也依然要焚书坑儒,就是因为儒学中所提出的主张与他的想法背驰,秦始皇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却用错了方法。”
“那你说,要怎样将所有人的思想统一起来?”
“皇上认为现在哪家的思想对你来说最有用?”
“汉初以来,一直实行的是道家的修养身息政策,是为了安抚刚刚经历过动乱的百姓,所以一直以来,大部分人都信奉的是黄老,就如太皇太后,但是也有儒学兴起,朕以为,道家信奉的是‘无为而治’,但是朕若想要将大汉走向鼎盛,就绝不能再继续无为而治。”刘彻在说此话的时候,眼中是坚定和自信。
花念吟轻轻一笑,“皇上说得没错,相较于道家来,如今大汉的情况儒家更加有利,既然想要统一思想,那就集百家之所长,综合于儒家,然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刘彻的口中重复了一遍。
“那些学者学习百家,除了修生养性之外,更想要的是可以凭此步入仕途,只要皇上大招儒学之士,国家自然会兴起一场儒学风。”
说了这么多,花念吟终于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
刘彻见花念吟说完了,一边翻看花念吟写好的书卷,一边不经意间问道:“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
花念吟顿了顿,她之前就有想过刘彻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已经做好了对策,于是说道:“当然是有师父告诉我的。”
“师父?”刘彻从来没有听花念吟提起自己有师父的事情,但是想一想也对,当时自己身为太子,为了得到先帝的喜爱,学习了不少治理国家之策,但是也没能想到这样的好办法,她只是一个女子,若非有师父教导,又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的计策,“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名叫董仲舒,是广川人。”花念吟看出了刘彻对自己口中的师父的兴趣,也并不隐瞒,“我师父曾在先帝时期担任过博士,但是后来一直得不到重用,心中的大计也就无处可施。既然我师父提出的主张能够被皇上采纳,那么我就传信给我师父,相信他一定会通过举贤良而来。”
花念吟起身,然后继续说道:“我师父还撰写了《贤良对策》和《天人三策》,随后我就让人呈给皇上,其中就有包含我之前所说,相信皇上会感兴趣的。”
刘彻大喜,“好,朕等着你。”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刘彻叫住花念吟,“太皇太后的兵符,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的。”
花念吟没有犹豫地回答,但是也没有想着要交出去的意思。
望着花念吟的态度,刘彻也不好面前,于是说道:“既然在你手上,那么你就拿着吧,朕相信你。”
花念吟只是看了刘彻一眼,也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太和殿。
回到长宁殿,花念吟让来贵将董仲舒写的《限量对策》和《天人三策》呈给刘彻,然后自己再得楚言翊和贾谊写信。
其实花念吟对刘彻只说了一半,她给刘彻出的四条计策,两条出自董仲舒,另外两条,则是来自贾谊。
既然他们都在利用自己,那么反过来,自己也可以借助他们对国家之事的了解反过来利用他们,这也就是当时自己为什么敢如此信誓旦旦地与贾谊立下契约的原因。
在花念吟将信写好之后,把钦书叫了进来。
“小姐,何事吩咐?”钦书只有在众人面前才会叫花念吟美人,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一般还是叫她小姐。
“你去帮我把卫青叫过来,我有事要找他。”
“是,小姐。”
很快,钦书就将穆越带了过来,钦书以为花念吟是有什么事情要与穆越说,便想先退下,可是却被花念吟叫住,与穆越一同留在了长宁殿中。
“姐,找我什么事情?”穆越望着花念吟说道。
花念吟看了一眼穆越,然后说道:“这次我来找你,是想与你说关于天将剑的事情。”
穆越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继续听花念吟说下去。
“我已经帮你问过了皇上,他说他确实知道天将剑,但是祖上有训,天将剑只赏功臣,绝不外传,本来我是想要向他借,让你用完在将剑还回去,但是当年刘邦立下过规矩,不可轻易动此剑,就算刘彻是皇上,但若是师出无名,也不可将此剑开封,所以……”花念吟说着,看了穆越眼中的神色淡淡地暗了下去,她知道天将剑对穆越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本来想帮你问到天将剑的位置,然后将其偷出来,但是刘彻却对我说,天将剑自从铸造以来,就从未被人使用过,若要将此剑使用,一定要先将此剑开封,开封宝剑的办法,只有历代帝王可以知道,所以就算将剑偷出来,那也只会是一把废铁而已。”
“姐,那我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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