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风声淹没了宪兵的喊话声。
直到重机枪喷出火舌,把成千上万发收割生命的子弹射向昔日的战友,惊慌失措的俄军官兵才猛然反应过来。
后方,也是死路一条。
这一场景,在俄罗斯的历史上并不少减。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军宪兵就多次用重机枪阻止进攻部队后撤,并且冷酷的处决了所有在进攻中逃跑的士兵。在被俄罗斯人认为是“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苏联红军也多次用重机枪把刚刚招募的新兵赶上战场,特别是在斯大林格勒会战中,成千上万刚刚穿上军服的红军官兵就这么被送到了前方是德军重机枪、后方是红军重机枪的战场上,不断刷新着这场惨烈会战的伤亡纪录。
似乎,在俄罗斯的历史中,强迫血肉之躯的士兵去流血牺牲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
因为在俄罗斯战败之前,俄官方烧毁了所有与这场战斗有关的资料,所以无法确切的知道有多少俄军官兵死在了宪兵的手里。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俄军宪兵的这种做法,毁灭了两百多万俄军官兵的最后一线希望。
在无法与敌人作战、又无法撤退的情况下,不再战斗成为俄军唯一的选择。
这个时候,魏成龙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战地宣传。
当天,中国陆军就出动了数十架大型无人机,而且在这些无人机上安装了高音喇叭,让其在低空飞行,向乌拉尔河东面的俄军官兵宣扬中国军队优待俘虏的政策,播放战俘营里有温暖的被窝、可口的食物、足够的药品等信息,并且鼓舞俄军官兵向东前进,不再为万恶的美帝国卖命。
第二天,运输机开始在战场上空撒布宣传传单。
当时,后方已经印制了大批传单,主要就是宣传后方的生活条件有多好。这些传单原本计划用在西伯利亚战场上,因为那边的俄军几乎都是预备部队,素质非常低下。结果,被魏成龙首先用在了乌拉尔战场上。
做完这些事,中国军队要做的,就是做好收容战俘的准备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里,主动向中国军队投降的俄军超过了一百八十万,没有投降的俄军也多半是无法活动的伤员与病号。当时,一些俄军官兵在投降之后,还主动带中国军队去他们的驻地,以便让无法活动的战友得到救治。
毫无疑问,这忙坏了中国军队。
要知道,当时在前线活动的只有六个集团军,总兵力不到三十万,相当于一名中国军人要收容七名战俘。
所幸的是,天气正在好转,至少大型电动运输机能够在前线机场起降了。
当然,也不是乌拉尔河东岸的所有俄军都缴械投降。
十二月十七日,在发现乌拉尔河东岸的俄军士气已经崩溃之后,布鲁希洛夫不顾总统下达的命令,让部队撤退到乌拉尔河西岸。
让布鲁希洛夫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当天俄军近卫第八装甲师的官兵劫持了师部,逮捕了包括师长日丹诺夫在内的三十多名军官,然后向中国军队投降,而日丹诺夫是布鲁希洛夫的嫡系。
这件事,让布鲁希洛夫意识到,东岸的俄军已经彻底崩溃了。
在求生欲望的迫使下,已经彻底绝望的俄军官兵才会袭击自己的长官,并且在还能作战的情况下向敌人投降。
此外,还有一个因素,即布鲁希洛夫的孙子安德烈就在近卫第八装甲师师部当参谋。
小布鲁希洛夫当了俘虏,在战俘营一直呆到战争结束,后来被遣返回俄罗斯,活到九十九岁,在离百岁生日还差三天的时候去世。后来,他为自己的祖父写了一本传记,与布鲁希洛夫有关的很多事情,都是由这本传记讲述的。再往后推,小布鲁希洛夫的儿子还是中俄民间友谊社的创始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小布鲁希洛夫能够活到战后,与他那个大名鼎鼎的祖父有很大的关系,因为这个身份,让他没有被送去条件恶劣的劳动营,而是一直留在了衣食无忧的战俘营里。要知道,在整个大战期间,被送到劳动营的俄军战俘中,只有不到一半能活到战后。对于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小布鲁希洛夫来说,体格肯定不如其他俄军战俘,根本没有希望活着从劳动营走出来。
布鲁希洛夫做出了正确决定,只是来得太迟了。
到十二月二十日,只有不到十万俄军撤退到了乌拉尔河西岸,而且随即都被宪兵押往后方的集中营。
事实上,这些俄军官兵的结局都很悲惨。
要知道,布鲁希洛夫下达的命令没有得到总统的支持与认可,因此所有撤退到乌拉尔河西岸的俄军官兵都被认为是擅离职守,均被军事法庭宣判有罪,大部分被送到了俄罗斯的劳动改造所,而一些担负了主要职责的军官则被送到了北乌拉尔地区的监狱里面,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活到了战后。
有趣的是,俄罗斯总统没有惩处下达撤退命令的布鲁希洛夫。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俄罗斯总统也不敢惩处布鲁希洛夫,因为俄军中的反叛迹象已经非常明显了。
战后,很多受审的俄军将领都认为,正是俄罗斯总统的亲美立场,把俄罗斯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葬送了俄罗斯在过去数百年里,用十多代人的鲜血与汗水辛苦建立起来的国家基业。
当然,这些俄军将领都没有提到,在开战初期,他们也是乐观派。
不管怎么说,仅用了十八天,俄罗斯的哈萨克斯坦方面军就不复存在了,其毁灭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戚凯威的进攻安排。
要知道,如果没有暴风雪,戚凯威打算花一个月吃掉乌拉尔河以东的俄军。
更重要的是,中国军队的损失微乎其微。到十二月二十日,只有三千余名官兵伤亡,而且三分之二是冻伤,真正的作战伤亡只有一千名左右。此外,装备损失几乎可以忽略,而且在推进到乌拉尔河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六个集团军都有较为完备的战斗力,没有必要动用第二梯队。
后来,诺日罗夫在接受审判的时候就提到,如果乌拉尔河东岸的俄军能够坚守,中国军队就别想打过乌拉尔河,因为美军三十个师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有足够的把握在乌拉尔河西岸取胜。
显然,这位精通政治手腕的美军上将到最后都没意识到,正是他,葬送了原本可以协助美军作战、成为美军强力后援的两百多万俄军。也正是他的错误决定,使布鲁希洛夫在哈萨克斯坦战场上精心部署了数个月的战略防区变成了摆设。还是他,让六十万美军官兵不得不承受中国军队的全部压力。
战后,就有人认为,如果是布鲁希洛夫在指挥美俄联军作战,哈萨克斯坦战役的结果将大不一样。原因就是,布鲁希洛夫肯定会让两百多万俄军撤下来,并且使其成为预备队,然后依靠乌拉尔河进行防御。如果不把俄军的实际状态考虑进去的话,这种说法没错,毕竟两百多万军人不是吃素的。可是以当时俄军的状态,就算撤下去了,也没有多少作战能力,而且俄军的大部分主战装备都无法撤退,能撤的只有军人。也就是说,即便是布鲁希洛夫在指挥美俄联军作战,也只能让戚凯威在乌拉尔河防线上多花一些力气,把这场残酷的会战拖得更久一些。
事实上,很多俄军将领都承认这一点,即中国军队在冬季发动进攻,本身就是一次有重大战略价值的军事冒险,俄军根本没有做好在冬季打仗的准备,也就不可能在冬季击败中国军队。
没有做好准备的,还有美军。
十二月二十日,恶劣天气基本上过去了。
当天,乌拉尔河下游地区的平均气温达到了零下十摄氏度,夜间的最低气温也在零下二十五摄氏度以上。
虽然诺日罗夫非常自大,但是他也非常清楚,美军根本打不败中国军队。
结果就是,当天傍晚,诺日罗夫下令炸开乌拉尔河上的冰盖,并且让工兵炸掉了战线上的所有桥梁。
反攻乌拉尔河东岸是不可能了,美军能做的就是阻止中国军队渡过乌拉尔河。
问题是,这么做有用吗?
要知道,既然戚凯威有信心在冬季打一场进攻战,而且以打过伏尔加河为目的,他就肯定有所准备。
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方圣诞节的前一天。
准备充分之后,中国军队在圣诞夜开始强渡乌拉尔河,开始了会战打响以来的第一次正规作战行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战而退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战而退
乌拉尔河是一条大河,比霍姆斯河大得多的河,下游的平均水深超过二十米,而且河床上的淤泥厚达数米。由此产生的结果就是:地面战平台无法潜渡乌拉尔河,必须在河上架设浮桥。
只是,在冬季架设浮桥,显然是个愚蠢的办法。
制订作战计划的时候,参谋就想到,俄军肯定会炸开河面上的冰盖,而随河水流动的浮冰将冲垮所有简易桥梁。因为乌拉尔河下游的河面宽度达到了数公里,在河口处更是接近十公里,所以架设机械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以说,除了通过空运把部队送过去之外,就只能设法让河面再次冻结。显然,在打到河对岸之前,空运不是可靠的手段,而且也起不到关键性作用。
这下,就只能设法让乌拉尔河封冻。
针对这个问题,中国军队做了极为充分的准备。
十二月二十二日,中国空军就轰炸了基尔萨诺沃,使用特制的爆破炸弹,把乌拉尔河北岸的一段峭壁炸塌,用泥石堵塞了河道,减少进入下游的水量。因为乌拉尔河冬季的水流量本来就不大,所以临时形成的堤坝至少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稳如泰山,不会因为形成的堰塞湖而崩塌。
到二十四日夜间,乌拉尔河下游的水位已经降低了五米。
强渡开始前,空军与远程炮兵开始对河对岸的美军进行炮火压制,并且持续到工程兵完成作业为止。
紧接着,空军的大型电动运输机登场,沿着乌拉尔河河道投洒特制的助凝剂。
在陆军选择的十四处渡河地点,首先以垂直机降的方式,让担任突击任务的作战部队在西岸控制桥头堡,然后再让工程兵用特制的挡板,在河道两岸圈出“静水区域”,然后就是等待河水冻结,再以同样的办法扩大“静水区域”,最后在“冰坝”合龙前,堵死河道,直接下汇拢处倾倒液氮,使河水瞬间凝固。为了防止“冰坝”因为水位升高,被水压冲垮,工程兵还得动用专门的钻探设备,在“冰坝”下放开凿出泄洪通道,让河水能够流动,从而降低水压。
可以说,这是非常专业的军事工程。
当时,中国陆军出动了上万名工程人员,花了一整夜,才在十四处渡河地点建起了十四条宽度超过两百米的“冰坝”。仅仅一天之后,从乌拉尔到阿特劳的数百公里河段就再次冰封了。
虽然一月二日,基尔萨诺沃的堤坝崩溃,但是只冲毁了乌拉尔附近的三座冰坝,随后水势就减缓,没有对下游的冰坝构成威胁。
随后,工程兵随后还想办法加固了冰坝,比如用钢筋对冰坝进行横向与纵向加强。
结果就是,即便美军炮击与轰炸冰坝,也没有什么效果,最多是炸裂了冰坝,工程兵只需要向裂缝里注入冷水,就能修复冰坝,而冰坝底部的泄洪道,则始终保证河水能够流入南面的里海。
这些冰坝,就是中国军队渡过乌拉尔河的桥梁。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十多座冰坝一直保持通行状态,确保了二十个集团军的一百多万官兵顺利渡过乌拉尔河,也确保了上千万吨作战物资能够运到乌拉尔河西岸,让前线部队不用为补给发愁。
直到二零五四年三月底,日间气温上升到零上后,冰坝才开始消融。
这个时候,中国陆军的工程兵已经在乌拉尔河上架起了数十座舟桥,而且还开始修复被美军炸毁的桥梁。
显然,在现代化军队面前,大江大河不再是天然障碍。
到了二零五四年的第一天,渡过乌拉尔河的中国军队已经达到了六个集团军,即第一进攻梯队的作战部队。
对美军来说,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在此之前,连诺日罗夫都认为,通过炸掉乌拉尔河的冰盖、炸断所有桥梁,能够阻止中国军队渡河,至少能让中国军队在乌拉尔河上花费大量的时间,让美军能够从容的完成作战前的准备工作。
结果,中国军队只用了一周,就把三十万地面部队送到了乌拉尔河西岸。
要知道,当时美军也就只有六十万官兵,而且三十个师的作战部队不到五十万。
如果把装备性能考虑进去,美军在战斗力上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与布鲁希洛夫一样,诺日罗夫别无选择,只能让美军撤退,通过战略性的撤退,以空间换时间。
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军事常识。
任何一支军队的进攻距离都是有限的,总有停下来的那一刻,因此战略性撤退是在打不过敌人的情况下,保存己方兵力的有效办法。在历史上的战争中,这个办法屡试不爽,且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最有名的,就是在拿破伦的法军入侵俄罗斯的时候,俄军主动放弃首都莫斯科,使法军的后勤补给线断裂,最终因为补给不到位,倒了在俄罗斯的严寒之中,被库图佐夫元帅大败的战例。
毫无疑问,中国军队再能打,进攻能力也有一个极限。
只是,中国军队进攻能力的极限,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表现出来,准确的说,敌人还从没有让中国军队达到过进攻极限。
原因很简单,中国陆军全新的进攻战术还没有真正得到过有效应用。
决定部队进攻极限的不是前方部队的推进能力,而是后方的补给能力,即能够维持多长的后勤补给线。
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陆军的新战术,就是围绕着后勤补给进行的。
当时,中国陆军还没有摆脱在地面作战的基本状态,但是后勤补给能力已经实现了实质性的飞跃。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大型电动运输机提供的强大空运能力。
到二零五三年底,中国军队里的大型电动运输机已经超过了五千架,其中三千架是运载能力为二百四十吨的DY…1,两千架是运载能力为三百六十吨的DY…2,此外还有上万架各类战术运输机,其中包括大约一千架电动战术运输机。如此庞大的空运能力,足以让陆军不再依赖地面交通线。
从战术上讲,进攻部队要做的,就是每隔几百公里夺取一座足够大的机场,或者是开辟一座足够大的野战机场,以便让大型电动运输机把物资送过来,然后再继续前进,夺取下一座机场。即便是战术补给,也可以由战术运输机承担,即具备垂直起降能力的战术运输机直接把物资送到作战部队手里。
至于以前必须依赖的地面交通线,比如铁路、公路,基本上可以抛到脑后了。
当然,在战略上,还是得重视公路与铁路,特别是铁路。如果能够用铁路把物资运送到战场附近,就能缩短空运距离,大幅度提高空运效率。只是这绝非必要条件,没有铁路,大型电动运输机也能把物资从战略大后方送到前线。
如此一来,再来衡量中国军队的进攻能力,恐怕就是个未知数了。
事实上,在这场会战中,美俄联军都没有让中国军队发挥到极限,也就是没有让中国军队感到后勤保障压力。要到几个月之后,在中国军队进军莫斯科的时候,美俄联军才能知道中国军队的最大推进距离是多远。
显然,通过战略撤退,美军打不了胜仗。
有趣的是,认识到这个问题的,正是在此之前主张俄军撤退到乌拉尔河西岸的布鲁希洛夫。
当时,布鲁希洛夫就向诺日罗夫提出,应该让美军坚守每一寸阵地。
可惜的是,他的建议被诺日罗夫看成是“恶意报复”。
在诺日罗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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