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福字簪’,而且这支簪子还好死不死地被她,珠儿给捡到了!如今一来,半夏煞费苦心设计出来针对自己的陷害之举,反倒成了自己的无罪证明。
如此这般,半夏这番举动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珠儿在心中暗自盘算,得意之间忽地升起了一股狠劲儿:半夏呀,既然你先对我无情,那就休怪我无意了!
她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心中一惊拿定主意,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要咬死了将半夏那支簪子作为自己的簪子,那自己原本那支簪子,就会成为半夏监守自盗加污蔑他人的铁证。
“其他人的簪子都在吗?”
“回禀小姐,奴婢特意查了一遍,都在的。”
“哦?”杜婉清似乎是故意说给半夏听似的,将声音抬高了几分又道,“可查得清楚了?一旦抓到了这贼,我定叫她不得好死,事关重大,你可不要弄错了。”
“小姐,绝对错不了的,便是珠儿姐姐那支,奴婢也从她的妆奁里找到,带了过来的。”茯苓说完又侧过身去,略带歉意地看向珠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珠儿姐姐,特事特办,请原谅我方才翻找了你的妆奁。”
似乎是怕珠儿担心,茯苓又慌忙接了下一句。“不过你放心啊,我去翻找簪子的时候宝儿和两个嬷嬷都在的,我绝对没有碰你的别的东西的。”
珠儿本来听见茯苓说翻了她的东西心里还有一丝紧张和不悦的,可在听说还有还有旁的人在的时候,便也放下心来,当即做出一副极为理解的模样道:“无妨的,茯苓妹妹你如是做也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呢?”
似乎是为了让半夏彻底失去辩白的机会,杜婉清颇有深意地盯着半夏看了一小会儿,对着茯苓道:“茯苓,我瞧着这半夏还是不服气的样子。既如此,你便将珠儿的簪子呈上来给我验一验吧,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小姐!奴婢,奴婢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定是……定是这珠儿故意设计陷害奴婢的!小姐明鉴啊!”
“半夏,如今证据确凿你还狡辩什么!我若是你现在就赶紧向小姐承认错误,将赃物退还回来,你到底照顾了小姐多年,兴许小姐还能念在旧情,饶你不死呢!”珠儿愤愤地道,声音里的气愤不知道是为了半夏盗窃生气还是在为自己和她的感情生气,“你要知道,这八十板子下去,你便是不死,也是要残了!”
到底还是感情占了上风的样子,茯苓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和不忍,落在珠儿眼里却是刺得她有些不快——若是此番被罚的人是自己,茯苓这丫头还会如此替自己说话么?
纵然自己再生气此时面子上的功夫还是不得不做的,横竖这半夏盗窃的罪名已经是坐实了的,料想也是翻不出更多的花样来了,不是吗?
珠儿如是一想,当下眼珠子一转,眼眶里刹那间又涌起了氤氲的水气:“小姐,不若您就听半夏姐姐把话说完吧,或许……或许她也是有苦衷的?小姐,半夏姐姐她也只是一时糊涂,这才起了贪念觊觎夫人的遗物的,珠儿恳求小姐念在半夏姐姐此番冤枉奴婢之事还未得逞的份上,就绕过她这一回,从轻发落吧!”
珠儿嘴里说着求情的话,心里却巴不得杜婉清打死半夏才好,是以话里的重音都巧妙地落在了强调半夏罪行的字眼之上。
果其不然,杜婉清听了她的话之后,气得眉毛眼睛几乎要拧在了一起,睥睨地看了她一眼,道:“半夏此番所为分明是藐视府规,藐视我,蔑视母亲甚至是蔑视了整个杜府!如此刁奴你还要我饶了她?你当我杜府真的是任人欺辱的小门小户吗?”
杜婉清柳眉倒竖,厉声呵斥到,吓得珠儿一下子噤声不语。只不过珠儿虽然被杜婉清呵斥了一顿,可此刻在她心里只却觉得一阵畅快,甚至比吃了蜜饯更开心。
“半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承认罪行,并将赃物尽数还回来,我可以念在旧情的份儿上,只打你五十板子,将你调到杂役房去。”
五十板子也是极重的了,不过好歹是死不了人的。听了杜婉清的话,茯苓的面色松了下来,似乎在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而觉得开心,可另一边的珠儿眉头却皱得死死的,见得杜婉清的目光从脸上掠过,她慌忙收起不高兴的样子,恢复了先前假惺惺的模样。
“小姐,奴婢知道此时说什么您也不信,奴婢只求您一件事,让奴婢仔细看看库房的里发现的那支‘福字簪’和在珠儿房间里搜到的那支‘福字簪’。”半夏的神色绝望中又似乎带着最后的希冀,说完最后一字之后就紧抿着嘴巴不再发声,就那样静静地盯着杜婉清。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难不成……”杜婉清正开口说话之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个她极为熟悉却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声音,当下心中一惊,赶忙止住了话头,细细观察起动静来。
“苏嬷嬷,我和清儿一向亲近,通报却是不必了吧?”贾秀珠人还未进来,声音倒是远远地先传了进来,落在屋里四个人的耳朵里,让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贾秀珠?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杜婉清面色一凝,和茯苓短暂地四目相接之后,又悄然移开,脑筋飞速地转动起来。今天的天气比之前几日更炎热些,这个时候寻常来说,贾秀珠应当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才是,缘何会突然跑到自己这儿来?
思来想去,贾秀珠的突然到访绝非一时兴起,眼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贾秀珠根本就是为了她院子里的发生的事情而来的。只不过有一点她一时还想不明白,这件事明明只有院中的几人知道,缘何会惊动到远在翠竹院的贾秀珠? ◎百度搜索:◎*//◎
是紫鹃久等半夏未至,察觉到情况有变,赶忙知会了贾秀珠,还是说贾秀珠在她这院子里还有埋有别的眼线?
贾秀珠的步子迈得有些着急,还没等杜婉清将事情捋清楚,她已经走到了杜婉清的近旁。
许是因着天气炎热,贾秀珠此番衣衫穿得倒是不厚,可额上仍旧沁出了点点汗珠,跟在她身侧的王嬷嬷手里倒是拿着一把蝶戏牡丹的团扇正徐徐地替她扇着风。
知道她来了,茯苓早就做好准备,当下便恭恭敬敬地迎了贾秀珠在和杜婉清位置相对应的一侧软榻上坐好,奉上了一杯香茗。
“眼下日头正毒,大夫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探望清儿呀?”杜婉清压下心中不安,故作镇定地道。
“清儿呀,你这儿可发生了什么事情?瞧你这小嘴巴撅得,都快能挂东西了!
贾秀珠将屋里的情形打量了一遍,听见杜婉清问话,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这才不答反问地说了一句。
【第八十一章:峰回路转(上)】()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么关键的时刻出现,这贾秀珠还当真是神通广大,自己先前倒是小瞧了她的手段了。真不知道这贾秀珠明里暗里的,在自己身边究竟埋下了多少暗线?
只可惜眼下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她多想,杜婉清在心中暗自思忖了一阵儿之后,越发地觉得贾秀珠此番前来必定没怀好意,当下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按照之前的计划速速了结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杜婉清眼里的冰冷和嘲讽一闪而逝,等再落到贾秀珠脸上时,已经悄然换做了另外一番样子:“唉!”杜婉清故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略有些伤感地感慨道:“还是大夫人您疼清儿,就这么随便一眼都能看出清儿不高兴呢!”
“那是自然,我一向疼爱清儿你,你便是眨一眨眼,我也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贾秀珠眉眼一弯,淡淡一笑,随即又将话锋一转,出言问道,“究竟是谁惹你不快了,你且说出来,我倒要悄悄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和老夫人的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
是心头大患才是吧?
杜婉清一阵腹诽,面上却做出一副极为受用的样子,故意冲着贾秀珠眨了眨眼,淡淡一笑之后微微吐了吐舌头,扭头不再看她的脸,将目光落在半夏身上,伸出玉手负气似的重重往半夏脸上一指,道:“大夫人,你可还记得祖母赠给母亲的那支象征着主母地位的梅花玉簪吗?”
“我自是记得。”贾秀珠的面色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怎么,莫非事情和那簪子有关?”
杜婉清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正是!那支簪子我原本一直收在库房的,可如今它却被人偷偷以次充好给掉包了!不仅如此,因为这件事情我还下令彻查了库房,一查之下还发现库房里有别的东西也被掉包了。”
杜婉清的手指一直指向半夏的脸没有移开,贾秀珠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这才疑惑地问了一句:“清儿,你怎么一直指着半夏?莫非你认为她有嫌疑?”
“不是她有嫌疑,”杜婉清轻轻地摇了摇头,“而是那个掉包之人根本就是她!”
“清儿你可有什么证据?偷盗姐姐的遗物,这样的行为可不是什么小事,一旦人赃俱获,者按照府规可是要严惩的呀!”贾秀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随后又变得柔和,淡淡地从珠儿身上掠过,落到了半夏面上,“半夏曾经服侍过姐姐,后来姐姐过世之后又来服侍清儿你了。我瞧着她的样子应该也算是个老实的,不然老夫人也不会将她选到你的身边来了,清儿你可要查清楚,不要随随便便冤枉了人家。”贾秀珠微微颦起眉头,面上的表情有些慎重,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什么别的明显的情绪来。
贾秀珠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吃惊,反而是故作轻描淡写地在分析着半夏,而且,她这番话听着怎么有些为半夏开脱的意味在其中?
杜婉清一时间吃不准贾秀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法辨别她这究竟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别有所图,因此也不敢大意,稍作考虑便决定先谨慎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原本也不相信是她,可是茯苓清点库房的时候找到了一支‘福字簪’!”
“什么‘福字簪’?清儿,你把我说糊涂了。”
杜婉清悄然将贾秀珠的反应收入眼底,见得她面上的吃惊之色不似作假,微微一笑,心下顿时安定了不少。
其实,她这番话说得掐头去尾的,本就是故意说来试探贾秀珠的。
若是贾秀珠单单听到“福字簪”三字而对此又不觉得惊讶,那么此番请她过来的人,极可能就是她安插在自己院子里的眼线——这个眼线在请她过来之时,必定会在路上就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贾秀珠。
若贾秀珠听到“福字簪”感到吃惊,那此番将贾秀珠叫到自己院子里来的则可能是紫鹃。按照时辰来算,应当是紫鹃久候半夏不至,觉得事情有变,故而禀告于她。贾秀珠一向多疑,生怕事情生出变故,是以特意赶来一探究竟。
从眼下贾秀珠的反应来看,应当对事情不并了解,杜婉清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哎呀!”杜婉清故作懊恼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瞧我这样子!一着急倒是忘了大夫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杜婉清简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诉了贾秀珠,只不过她现下仍是对贾秀珠有所戒备,不知道贾秀珠对此事究竟有几分了解,是以在言语间也有所保留。
“清儿你是说,在库房里发现的那支‘福字簪’就是半夏丢的那支,她先前说丢了簪子是故意而为的?”
“对呀,您也知道的,这个‘福安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人手有一套,每支簪子的尾部都可有簪子主人所属的院落名字,用以区分,这个断然是错不了的。”
贾秀珠点了点头又道:“对了清儿,你还说怀疑她就是先前消失在你院子里的那个被我们看见的贼?”贾秀珠这话虽是在问杜婉清,可她的目光却是望向王嬷嬷的。
贾秀珠悄然和王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王嬷嬷顿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折过身子,冲着贾秀珠和杜婉清微微福了福身子:“大夫人,小姐,容老奴说一句,老奴觉得这件事情倒是有些蹊跷呀?”
“怎么会蹊跷?一定就是她!那个贼您看到是往我院子里跑了,可她却看见是往二姨娘的房里跑了,这之间本身就是矛盾的。再说了,大夫人您说发现贼的时候是在您院子里的库房那儿,我当时又恰好让她给您送簪子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就是她要偷东西呢!”
杜婉清强压下心中的忐忑,故作愤愤地一气儿说完了所有的话。
她此番故意将嫌疑竭力往半夏身上引,本身也是在赌,赌的是贾秀珠的疑心。
与其让贾秀珠自己将事情琢磨到这上面来,倒不如由她故作不知的样子将事情点出来。以她对贾秀珠的了解,贾秀珠向来多疑,见到她的态度转变得太大,必定会有所犹疑。只要贾秀珠犹疑,那她接下来的那场戏能骗过贾秀珠的几率才会大大增加。
“清儿,会不会是……”
这边贾秀珠的话还未问出口,远远站着的半夏在接到杜婉清的暗示之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膝行到二人脚下,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哭喊了起来:“大夫人,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呀!库房里的那支簪子,根本就不是奴婢的,这,这些根本就是珠儿故意陷害奴婢的!”
“不可能!珠儿才不会害我!”杜婉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似是浑然未觉身边的贾秀珠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怀疑,略微顿了顿又道,“你这贱婢,都到了这时候,还想冤枉对我忠心耿耿的丫头吗?”
杜婉清故意将说话的重音落在“忠心耿耿”四个字上,说完略微思索一番,还冲着珠儿宽慰似地一笑,道:“珠儿,你别怕,有我替你做主,任谁也远忘不了你。”
“奴、奴婢多谢小姐。”
珠儿不安地瞟了眼杜婉清,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对自己如此亲昵,可更让她不安的,却是贾秀珠看向她的眼神。
珠儿的身子突然就颤栗了起来,因为她从贾秀珠的眼里读出了一丝怀疑,还有一丝冰冷的杀意。
“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珠儿猛地也跪身下去,冲着杜婉清和贾秀珠的方向,颤声道。她这话的重音叶落在了“忠心耿耿”四个字之上,表面上是在回应着杜婉清先前的那番话,实则却是说给贾秀珠听的。
珠儿知道贾秀珠一向多疑,自己身为她的眼线,之前又从未和杜婉清有什么深厚的主仆之情,此番杜婉清突然对自己如此亲昵,有对一向亲昵的半夏如此疏远,其中的古怪,莫说是贾秀珠,便是她自己也很清晰的察觉到了。
眼下贾秀珠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她深知这样的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一时情急之下,只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明立场,让贾秀珠打消疑虑。
“你快起来,不要跪着,我自是相信你的!”
杜婉清故作焦急地往前伸了伸手,一副想要扶起珠儿样子,落在贾秀珠眼里,让她看向珠儿的神情里的怀疑之色又深了几分。
“小姐,奴婢斗胆求您将在库房拾到的簪子给奴婢看看,奴婢便是要死,也想死得明白!”茯苓声泪俱下,哀婉地那眼望着杜婉清,眼中跳动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是她最后的希望。
“还看什么看!证据确凿,你还能狡辩出什么花儿来!”
“诶,清儿,我瞧着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