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劲松伸手一把抱起祁晴往一楼走去。段美誉瞪了一眼兀自站在原地不动的陶然,说了句:“小松,走慢点。”也跟着一路走去。
秦魏牵着陶然的手往前一步,发现人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秦魏返身站至陶然跟前,伸手抬了抬某颗低垂着的小脑袋。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陶然其实是一个吃软不吃硬,内心比常人敏感可又是个进退有度的人,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也从不遇着点事就钻牛角尖的人,可面前的人满眼都是受了伤的痛楚。
“秦魏,我很讨人厌吗?为什么连亲生母亲都如此的不喜爱我?”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李圣杰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恨不得此刻站在陶然面前的那个人是他,这样他自己就可以大声的告诉她:“陶然,你不讨人厌,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可是,他双手紧紧握拳,那个人不能是他!
秦魏微微蹲下腰身,与陶然双眼平视:“你很好,我希望你能就这样一直的陪在我身边。”说着,食指指腹轻轻抚了抚陶然的眼角,盈眶的眼泪顺着他的食指流进虚握着的手掌心。
陶然首见秦魏如此的温柔相待,霎时就傻眼了,因为一直强忍着哽咽不让眼泪流下,这么被秦魏突如其来的一吓,硬生生来不及出口的哽噎竟然使得酸涩的鼻腔内吹出了个小泡泡,“活色生香”的见了空气后“啪嗒”一声破了。
怎么都没想见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两人,面面相觑。陶然面色绯红,不知所措的看着秦魏两眼中的自己。微蹲下腰身的秦魏则是一脸错愕的看着面红耳赤的陶然,人就跟做了什么坏事被他当场抓住似的,不知所措中满眼慌乱的想要掩饰可偏偏又带着点无从下手的羞意。
活色生香,这是他脑中所能想到的所有,就跟小时候大哥带着他们几个偷偷看大人们明令禁止的那些书时一样,自己都能听见胸腔内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秦魏伸手就想替陶然擦嘴唇上方留下的痕迹,刚要动手,余光中见多出了一只手,转头看去,老四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秦魏伸手想要接过,可看了眼面带羞意正无地自容的陶然,想了想还是只手替陶然擦去鼻涕,末了还点了点她的鼻头:“走了。”说完,起身复又牵起陶然的手向一楼走去。
这次陶然乖乖的任由着秦魏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的她看着前方带路的宽厚后背,不由得怀疑刚才那个语带宠溺动作轻佻的男子真是秦魏吗?
前面两人脚步轻快的走,后面一个独自郁郁寡欢的相跟。李圣杰乌黑的双眼深深的望着前面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犹如行走在戈壁沙滩上的人,明明渴望的绿洲就在眼前,可是那一片绿海汪洋如有海市蜃楼般的不可及,最后苦苦地扯了个笑脸,跟着下楼。
一行人两辆车去了医院,秦魏陶然坐李圣杰的车,卓劲松则是入了狼窝暂不得脱身的坐了陶家那辆车的副驾驶座。一路上深受荼毒,不是某人轻声的抽噎声就是陶姨低沉焦急的安慰声。虽说他刚入了骨科,可从刚才陶然利落干净的手法,他打赌祁晴崴的那只脚应该已经没事了,至少不穿高跟鞋走路绝对不会有什么疼痛感,可
卓劲松看了眼后视镜,镜中某张潸然欲泣的脸看着实在觉得戳人,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祁晴是个既善良又温柔的女孩子呢?至少现在的她离善良两个字实在是有些远。
“停车。”
“啊?”李圣杰听到秦魏突然开口的声音,猛踩刹车靠边停车,指着前面那辆疾驰而去的车,“这那我们还没到呢!”
秦魏开了车门下车:“等我一会。”说完,径直穿过人行道隔开的护栏,朝着街上的一家蛋糕房走去。
“四弟,秦魏去做什么?”陶然从后座的这边移到原本秦魏坐的位置,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秦魏进的那个地方高高的挂着一个老头的画像,戴着一顶又高又白的帽子,手里捧着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正张大嘴傻笑。“四弟?李圣杰?你在想什么呢,我正问你话呢?”
李圣杰看着快速进了蛋糕店又快速出来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的三哥,手里多了一个盒子。喉咙深处就跟塞了一颗小小的弹珠似的,滑溜溜的。吐,似乎吐不出;咽,又实在需要极其大的勇气。他明明听见陶然问他了,答案也早就在嘴边,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陶然见秦魏朝着他们走来,帮着打开车门让他进来自己则是坐进里边。“秦魏,你干什么去了?”陶然看着手里多了个盒子问,“这个是什么?”
秦魏关上车门先叫人开车,然后打开盒子递给陶然:“吃吧,你不是饿了吗?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待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些是给我的?”陶然指着盒子里整整齐齐装着的六个形状跟以前府里吃的糕点有些类似的东西,带着些受宠若惊的语气重复,“给我吃的?”
秦魏拿了一个小蛋糕,把盒子放到一边,帮着撕开蛋糕表面的那层纸递给陶然:“吃吧。”
陶然伸手接过轻轻的咬了一口,软软的甜甜的。看了眼秦魏,比之刚才她又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一脸惊奇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糕点又抬头望向秦魏:“里面还有东西!”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朝着刚才咬得缺口仔细地瞧,瞧的够了再接着吃。
陶然不知道她跟小孩子得到新玩具的可爱娇俏模样,秦魏很是受用,他伸手从盒子里又拿了一样,照着之前的模样撕开了一半的包装纸拿在手里,等着陶然吃完手里那个给她。如若不是李圣杰一声:“到了”两人一个吃一个伸手给,都不知他们正往医院赶。
秦魏举双手要求的正名小剧场:
某叶:小秦同志,你半夜敲锣打鼓,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臭着一张脸的秦魏:你说呢!
某叶被某人阴深深的语气吓得往后躲:市长大人,偶真心不晓得
一想冷静自持的秦魏终身一跃跳至跟前,拽着某叶的衣领哄:没看见都引起公愤了,没听见大家怎么说的,我这个认定一人从来不变心不招惹其他女人的人会去扶我老婆的仇敌嘛!你眼睛瞎了还是思维短路了!
某叶战战兢兢地开口解释:表激动,千万表激动你也知道的,我这是为了体现你慧眼识珠还有动作迅速的本领啊别生气,别生气。你想想啊,作为超级小然然的相公,必然是要有过人的本事的啊,别人都不能预见小然然的举动,可是你行啊
冷声冷脸的秦魏:是嘛?那你是手抽了还是脑抽了,这能体现我的特别!
某叶迅速开口:当然,当然!你看看,你了解小然知道从长远为小然考虑,这就是身为男主的使命啊,再说了,你看看这一章,就是一个铁血柔情汉子啊擦鼻涕!试问这是哪个男主做过的,就属你啊!
秦魏寻思了一会:嗯,这次不错,以后我必须是一切以小然为主一切以小然未中心,懂不?
某叶连连点头:是,是,是,知道了!
段女士举头要求谈话:那我呢,明明我也是
bi冤情申述时间到,各位退场!
026叮当猫上()
一般作的人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小作,偶尔为之怡情养性称之生活情趣;第二类是中作,时不时就发作一下,熟悉的人可以忍受外人看之着实不能接受;当然了最厉害的就是第三类大作之人,俗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显然,祁晴绝对属于第三类,见谁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都是门儿清。
对于收养祁晴段美誉也有过挣扎,尤其是之后怀了陶然生了陶然之后,毕竟亲生的总是亲生的。可是,当陶然除了喝奶睡觉只会哭喊时,祁晴已经会拉着她的小手喊妈妈,贴心地举着小拳头给她敲背捶腰;当陶然拿着跟小棍子跟着陶定四处瞎闹时,祁晴永远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跟着她坐在钢琴旁练习“世上只有妈妈好”;当陶然染着一头七彩发耳洞永远不止一个时,祁晴已经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带出去人人都羡慕她有这么一个女儿
段美誉从祁晴身上看到了所有她年轻时的影子,祁晴满足了所有她对拥有一个女儿的憧憬和满足。长得白净,穿着打扮得体,说话甜美,永远都是大院子其他妈妈夸奖的对象,这样的女儿谁会不想要,更何况一旁还有个小时一身泥巴不离身大了各种叮叮咚咚的东西不离身的“假闺女”作对比。段美誉有时甚至会希望祁晴才是那个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那个。
“小晴,你觉得怎么样?郭老,我女儿没事吧?”段美誉掖了掖祁晴的被角,一脸焦急地问老郭。
“没事,多亏了一开始处理的好,其实压根就不用住院,贴个几天膏药就行了。”老郭笑着拍了拍卓劲松的肩,“小松不错啊,这手法不像是个新手啊。老头子我果断是没有看错人。”一脸名师才能出高徒的得意劲瞧得卓劲松臊得慌。
“郭哥,这可不是我的手笔。”卓劲松指了指站在秦魏身旁的陶然,“是这小丫头接的骨。”
郭清文指着陶然反问:“是她接的骨?小姑娘,你是学中医的?手法干净利落很是漂亮!”
“爷爷,我学的是古代汉语学。您说的中医指的是传统的针灸推拿草药吗?这些我都不懂”陶然指了指祁晴高挂的右脚,“不过就是在医书上见过,且承蒙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指导过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段美誉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陶然学过中医,而且听老郭的意思颇有些学有所成。
陶然轻轻拉了拉秦魏的衣角:“秦魏,为什么大家伙都朝着我看?我脸上花了吗?”
“没有,他们就是觉得你好看。”秦魏一本正经的回答陶然,还伸手替人拉了拉丝巾。病房里的几个转而看向秦魏,这话说的也太郭清文更是眯着双眼盯着秦魏瞧,这看看一个挽着另一个手的模样,八成是可,不对啊,秦家这小子可是结了婚的,昨天晚上老秦还给他打电话说新媳妇进门都快几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还抱怨说自家小子办事挫心,连娶了媳妇这么重大的事情都是没跟家里商量就办了的。
他可记得秦家小子娶的就是陶家的丫头啊。郭清文看了看病床上正趟的那个,想想刚才老陶家媳妇那紧张的模样难不成秦小子这么快就换人了,被段美誉这个丈母娘抓了个正着,然后双方打起来了,把正房给弄残了?可是瞧着这文文静静长得端端正正的小姑娘,不像是做人小三的人啊
郭清文对着陶然的审视眼神更加的露骨,陶然不知觉的就往秦魏的身后缩。这爷爷怎么跟盯着件文物似的看着她?秦魏看着跟只小仓鼠似的不停往自己身后躲的陶然一笑,牵了她的手往人跟前一带:“陶然,叫郭爷爷。”
“郭爷爷好。”陶然很是听话的叫了一声,还微微的弯了弯腰身,这可是长辈。
郭清文这回声音大了,看着秦魏两人问的明显却是一旁站着的李圣杰和卓劲松:“你们说这丫头是陶然,陶定那小子的妹妹,秦小子偷着娶的媳妇?”
卓劲松笑着点头:“我说郭老,郭哥,您就蹦一惊一乍的了!把你脑子里连续剧似的情节都给扔了,这位就是我名副其实的弟妹,老四他三嫂。是吧,李四少?”
李圣杰看了一眼微笑着有些羞意的站在秦魏身边的陶然,点了点头:“是我小三嫂。”说完憋着气瞪了眼卓劲松,他能不知道自己没戏?至于这么死乞白赖的帮着三哥气我嘛!“我说郭爷爷,你再这样盯着我们三嫂瞧,小心我们三哥在给你吃颗泡泡糖,把你那假牙也给弄下来!”
李圣杰刚说完,卓劲松和秦魏都笑了。郭清文指着秦魏的手直抽抽,笑着对陶然说:“老头子我在他手上还真遭了罪了!小然啊,以后要是这小子欺负你,到爷爷这来,看爷爷怎么抽他。娶了这么好的媳妇还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瞧,啊!”
原来秦魏还有这样的一面,搁以前陶然可想也不敢想,眼下听人这么一说再一联想淘气的秦魏那可爱劲,她也乐不可支的一直小声问秦魏这是不是真的。一屋子的人都被李圣杰说的往事都逗乐了,都忘了病床上躺着的人。要不是祁晴突如其来的一声喊痛,李圣杰还活灵活现地讲着他们四个小子怎么把郭清文那几颗掉了的牙挖坑埋了的事。
“小晴,没事吧?”段美誉几步走至床前,伸手摸了摸祁晴的额头,看向郭老:“郭老,怎么回事,她还喊痛呢。是不是哪里伤了没注意到?”
郭家与陶家秦家原本就是一个大院里的,后来各自出路不同也就各奔东西了。虽说郭清文跟着儿子媳妇去了国外几年,可老陶家的那点事他也听到过一些。一直都说是老陶家的亲孙女不成气候,陶家还就宠着这个收养了的闺女,可现在看看,小然这姑娘没外面说的那么乱啊。他瞧着,挺好的一闺女。
“小誉啊,没事。我刚才都瞧仔细了,这小姑娘的脚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就可以带回家去了。”郭清文在病历本上划了划,“这里的病房也紧张,明天就有一大批老一辈的干部们要住进来修养身体。我看啊,也就不用住什么院,拿个几贴膏药就回去吧。”
这人心啊也太偏了,还竟往个外人身上偏!郭清文收了病历本,走到陶然跟前笑着拍了拍的她的肩:“小然,有空到爷爷这来,咱爷两切磋切磋这接骨术?”
“爷爷,不敢。应该是我向您指教。”陶然很是喜欢这个笑的一脸慈祥的爷爷,哥哥说她的爷爷最是疼她,虽然还未曾见过,陶然已然可以想见自己的爷爷必定也跟这位郭爷爷一样的和蔼可亲。
“好了,都回去吧,甭在这召晦气!”郭清文看着眼段美誉,摇了摇头出门了。卓劲松追着郭清文出去:“郭哥,郭哥,等等我啊!”两个人跟兄弟似的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出门。
“秦魏,我怎么觉得二哥与郭爷爷”
“能闹?很像?”秦魏反问了句,见陶然点头刚想回答,不知从哪蹦出了个李圣杰跟说什么秘密似的宣布:“那是因为就是祖孙两!”
“啊?!”
027叮当猫中()
卓劲松与郭爷爷是祖孙两这个消息足足震惊了陶然一个晚上,与秦魏在外边吃了饭回家进了地下停车库的电梯,她都还不停地追问秦魏:“二哥真是郭爷爷的真孙子?”
秦魏按下二十五楼,旁边的人一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急欲向他求证的模样,惹得秦魏跃跃欲试地就想要逗逗她,然后很欠扁地问:“你不怕电梯了?”什么真孙子,还假孙子呢!这丫头脑子里出现的词语太过不合常理,总是让人啼笑皆非却又反驳不了什么。
陶然脸色一僵随即后背紧紧的贴着电梯,如临大敌地等着电梯上升那一刹那的不舒服,坐了这么多回的电梯她也总结出经验了,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只有在刚开始上升和停下的时候难受一些。陶然学着秦魏教她的法子高高的踮起脚跟,暂时也没有心思想两个明明姓氏都不同的人怎么会是祖孙这问题了。
秦魏见陶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梯楼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看着电梯上一楼的按键亮了又暗。秦魏知道某人要苦脸了,果不其然,电梯到了一楼停了,门一开进来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秦魏一把拉过陶然到自己身边,两人被刚上来的几人挤到了电梯的最角落。陶然脸色惨白的看着眼前一个个挡住她视线的背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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