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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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宅-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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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如此,本宫心里有数目了,还请尚宫回禀太后娘娘,就说本宫定将六公主的周岁宴办妥当了。”

皇后跟淑妃目送着阮尚宫退出去这才相视一笑。“哎呀原本是咱们恒哥儿的媳妇来着,不晓得是个什么模样,若果然是个美人儿,恒哥儿岂不是…。。”

淑妃正兀自说得欢快,见皇后姐姐正盯着自己蹙眉头,忙住了口,“贞儿,你记着,此事出了我这里就忘了它。这是木已成舟之事,如今,最当紧的就是要将紫芸的位子保住了。”皇后娘娘缓缓站起身,“紫芸曾跟本宫提起过,说这周七姑娘最是个有心计的,十六那一日,本宫倒是要好生瞧瞧。”

皇宫之内此时已盘算着要见一见这传闻中的七仙女儿,而周翰林府上,二老爷周信通正坐在太太云氏的床榻前,“敏娘,依我看,这七侄女儿留在京里,怕是不妥当。”

周二太太云氏倚着靠枕,“老爷此话何意?”她瞧了这位与自己相伴多年的结发之人,“那孩子在大伯府中的日子,老爷您也瞧见了,大伯当日给咱们飞鸽传书让月娘交了那玉鸾出来时说的是什么?定不能在婚事上亏了玉妍,结果如何?啊?结果如何?”

她说着就急喘起来,万氏姨娘忙将那瓷瓶凑到周二太太的鼻端,猛嗅了那瓶子里头的药粉,周二太太闭上眼睛,“老爷,妍儿这孩子是个好性儿的。”她睁开眼,恰瞧见万氏姨娘对着二老爷微微摇头,周二太太叹了一口气,“佩罗,你为了玉绵、玉兰、玉蛮跟咱们周府的心思,我哪里又有不懂的呢?”

万氏忙跪倒在地,“太太还求太太莫要动怒,都是佩罗的不是,佩罗,佩罗实是……。。”她楚楚可怜地抬眼瞧了周二老爷一眼,“咱们家的姑娘们除了九姑娘,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偏这时候,那梁王爷这般大闹起来,七姑娘她可怜,这个妾也是知晓的,可……。”

说着话儿,万氏眼圈就红起来,“玉绵、玉兰两个本就是庶出的,咱们府里头如今想是已成了京里头有些头脸的人家儿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原本看重了玉兰的秦府,这几日竟连门儿都不登了,妾实在是……求太太体恤。”

万氏叩头如捣蒜,搅得周二太太云氏心里头也有些堵。她瞧了瞧周二老爷,又看了看满面是泪的万氏,“佩罗”她喊了一声儿,“够了够了”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周二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这带了些怒气的两声儿够了,吓得万氏浑身不自觉就抖了一下。

“老爷若是这个关头,妍儿让咱们送回了江北,这孩子的一辈子,怕是就此毁了呀”

周二太太抓住夫君的手,她用力攥了攥,“以大嫂的心胸,梁王爷上书要迎娶玉妍为正妃的信儿一旦传到了江北,”周二太太摇了摇头,“以妾身看,怕是玉妍这一回就不是回家了,当真就是进了龙潭虎穴。”

说到此处,周二太太盯着跪在地上饮泣的万姨娘,“佩罗,你胆小,怕事,这个我都明白。”,“姑娘,妾,妾……”,“你身世坎坷,这么些年忠心耿耿侍奉我,侍奉老爷,这些我都明白。”万氏红着眼,抬起头瞧着太太,“姑娘……”

“玉妍不能回江北,无论如何都不能那根本就不是个家,这孩子虽是个刚强的,却终究稚嫩了些个,那些个深宅里头的龌龊事儿,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晓得防范?若真是入了什么圈套,便是我跪地请罪……。”二太太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又怎么能对得起月娘的信重,堂兄的嘱托?”

“罢了”周二老爷拍了拍二太太的手,“敏娘,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七侄女儿,你既然说留在咱们府中,那就便留下吧。这孩子本也乖巧,又刚经了那失魂之症。”

他叹了口气,看了万氏一眼,“也是那梁王不成个体统,竟然一大早就闯进了清芷园,口口声声要即刻就带了玉妍进宫请旨赐婚,若非玉妍她拿了剪刀以死相胁,怕此时还不得清净。”

“嗯“周二太太点了点头,“玉妍这性子,倒真是与我当年有些个相像呢”万氏忙破涕为笑,“可就是说呢也算得是奇事一桩了,那三姨娘当年最是个温婉的性子,不晓得这位七姑娘可是怎么在大老爷的府中长起来的,明明是个不受宠的,那性子却跟姑娘您这爹娘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有些个像的地方呢。

这话一说出来,周二太太瞧着万氏就会心地笑起来,“佩罗你呀”万氏忙握住了二太太的手,“姑娘,原本是妾想错了,惹得姑娘动了怒,都是妾的不是。姑娘万万保重了身子,那什么秦家,也不过就是个喂马的官儿,咱们玉兰还瞧不上呢。”

惊天动地急相亲

自那日周二太太云氏力排众议留下了玉妍,府中众人待玉妍倒是更有了几分亲近的意思。即便就是这么一点儿温暖之意,也足让玉妍日夜悬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

听琴捧着姨娘万氏送来的夏裳,想着这位称得上二老爷府上半个当家的姨娘今儿倒是比前些日子的客气疏离瞧着更像是亲厚了些,“姑娘”听琴捧着东西就进了清芷小筑。

玉妍抬头,见听琴亮晶晶的一双眼睛里头都含了些笑意,“你这丫头一套夏裳罢了,瞧把你欢喜的。”主仆二人俱都是笑吟吟地,彼此心里都明白夏裳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从今儿个起,她们在这京城的周府里算是稳当下来了。甭管日后梁王、梁王妃、还是别的什么人,什么事儿,周二太太都是一力护着玉妍的。

“姑娘”品书自外头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盆开得火红的石榴花儿,玉妍跟听琴都瞧着那石榴花开得热闹,便一前一后走到了跟前。“哎呀姑娘您先莫急着赏花儿这一回儿可是惊天动地了呢”

“你这丫头姑娘叫你跟着念些个书,你嫌无趣,说是什么劳什子,你瞧瞧,今儿正经要用了吧,却出来了这么一句,可不知咱们品书妹妹做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呢?”

听琴见姑娘听了品书的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便抢白了品书一句。“哎呀姐姐,我没说错,就是惊天动地了大太太那边儿今儿一早就飞鸽传书来了,说是咱们姑娘丢了周氏家族的脸面,要二太太即刻将姑娘送上船,要姑娘回江北嫁人”

“当真?”听琴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嗯,嗯,当真二太太正跟她身边儿的武妈妈说这个事儿,恰遇着我到二太太院子里头领这石榴花。”

玉妍听了这话,脸色有些苍白起来,“这才五、六日的功夫儿,怎么的信儿就到了江北?”她轻声地自言自语“姑娘听那位武妈妈说,是焦姨娘,她在驿站使了银子,人家快马给送去的。”

“唉”玉妍叹了口气,“姑娘,这才是动地,还有惊天呢”品书丫头咽了口唾沫,“婢子躲在二太太院子回廊的柱子后头,瞧见二老爷捧着一道圣旨下朝回来就进了二太太的正房,奴婢依稀着听见二老爷说什么这一次觐见,定是太后冲着姑娘来的。借口了什么公主的什么宴。

品书这一席话说得玉妍没了一点儿赏石榴花的心思了。她沉默着转身儿慢慢踱着步子到了窗前。廊上的画眉鸟儿正蹲在架子上无聊,见窗口来了人儿,竟也不怕,一双小圆眼睛盯着玉妍就婉转啼了两声儿。

“姑娘……。莫不如,让侍画给姑娘妆扮了。”听琴垂头思想了半刻,也实在是没了旁的法子。玉妍盯着那画眉,只不做声儿。她此刻的心里头把那梁王爷跟那个朗君都骂了个遍。

偏面儿上还要做出沉稳之态,若是她此时爆了粗口儿出来,只怕要吓坏了这四个自小伴着她长大的丫头。

“听天由命吧生在了这大宅门儿里头,纵有天大的本事,也终究脱不了个命运二字。”玉妍携了听琴的手,“况你家姑娘我也没什么本事,不过就是个年轻些,瞧着好看些的米虫子罢了。”

“姑娘姑娘莫要如此妄自菲薄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针黹女红更是堪称一绝,姑娘若是没本事,表少爷又怎么会…。。”听琴忙用手捂住了口,“姑娘,奴婢……。”

“七姑娘在么?”门外头传来一个略显着有些粗的声音,品书忙一下子蹦了出去,“哎呀是武妈妈呀”一边儿扶了武妈妈往里头走,一边儿就喊了句,“姑娘,武妈妈来瞧您了。”

那武妈妈便是周二太太的贴身陪嫁妈妈,玉妍忙带了听琴就迎出来,“妈妈快请里头坐。听琴,沏了那翠月牡丹来。”

“姑娘折煞老身了。”武妈妈笑盈盈地端详了玉妍一眼,忙伏下身给玉妍行了一礼,“妈妈不可您是二婶婶的奶母,又到了周府帮着二婶操劳了这些年,玉妍断不敢受妈**礼的,快请妈妈坐下。”

品书忙上前扶了武妈妈坐下。侍画给武妈妈上了茶,这武妈妈端起了茶,细细吃了一口,“到底是姑娘文雅,这翠月牡丹想是姑娘采了那荷叶上的露珠儿沏出来的吧?”

玉妍心下赞叹,这么一个瞧着很是平常的婆子都能有这等的鉴赏力,可见二婶婶在娘家当真是千娇万宠的,再一思极自己的前世今生,衣食不缺又能怎样?懂得享受又有何用?如今武妈妈未说出口的话,就有可能一下子将自己又一次打入那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中。

心里想着这个,玉妍面上的神色却是未动的,她笑着点了点头,“妈妈果然好品味。”武妈妈笑着摆了摆手,“怪道太太喜爱姑娘,却原来姑娘不光这性子跟我们太太极像,就连口味竟也是一样的。”

武妈妈这话玉妍哪里有不明白的呢,“武妈妈谬赞了。”玉妍坐在椅上,对着武妈妈点了下头,表示了谢意。

“姑娘”武妈妈笑着放了茶盏,恭敬地起身,“太太遣了奴婢来,是让告诉姑娘一声儿,明儿姑娘仔细妆扮了,太太巳时要带着姑娘到堂舅老爷府上做客。”瞧见玉妍有些微的不解,武妈妈笑了笑,“唉”她叹了口气。

“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堂舅老爷是个可怜的,堂堂的二品将军,圣上的爱将,偏堂舅夫人去得早,他二人从来都是聚少离多的,堂舅夫人这么一撒手,连个一男半女也未留下,只舅夫人的一个外甥自小就在将军府上。”

武妈妈边说着边偷眼瞧了玉妍的神色,见玉妍木然地听着,突然间那眼神动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太太的话,这才住了口,“瞧我这老婆子,年岁大了,静给姑娘念叨些个有的没的。姑娘歇着,老奴这就告退了。”

玉妍忙要起身送武妈妈,“姑娘留步。”武妈妈笑着说道,“这焦姨娘前儿不晓得为着何事,将五姑娘给骂得哭了一整日,虽说她是五姑娘的生身姨娘,可一个奴才竟敢对着主子指手画脚的,咱们府上可是没这个规矩,这不么?太太传了家法,如今怕是也完了,老奴赶紧着回去,免得太太怒火攻心,万姨娘忙着府中的事儿,太太的身子着实是……。”

武妈妈说着叹了一声,行了礼就要告退,“听琴,品书,你们二人替我送送妈妈,那翠月牡丹包些个,也给二婶婶送过去些。”

玉妍送了武妈妈,便坐在椅上沉思起来,二婶婶的意思,玉妍自然是明白的。今日二婶婶寻了由头发落了焦氏姨娘,足见二婶婶是当自己如亲生的闺女一般疼着的。

玉妍的眼眶有些个湿润起来,又想到了从来都是娴静得如同画中人一般地玉兰,“唉”玉妍叹了口气。

方才武妈妈说起的堂舅老爷并其府中的那位表少爷,让玉妍的心底里头又隐隐地痛起来。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起身走到了梳妆镜跟前,玉妍瞧了一眼镜中的人,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儿。

她慢慢坐下,伸出手,想要开了妆奁盒儿旁边的那个小描金的匣子,却触到了那金属扣儿时,又停了下来。那个温润的江北少年又在玉妍的眼前慢慢地笑开来。他说,“妍妹妹,你戴了这羊脂玉的镯子,最是相称,人养玉,玉也养人。多好。”

玉妍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她又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就着窗子外头的光,细细地瞧,耳边又是那个少年的轻声慢语,似乎,每一次他对着玉妍,都不曾有过一回是高声的,仿佛若是高了一点儿,就能吓着了这个娇弱纤细的妍表妹一般,“表哥……。松年……润怀”

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润怀这两个字儿,原本是玉妍一早就想好了的,她想等到她与表哥的新婚之夜时,将这两个字刻成了印章,送给他,从此后,他只是她的润怀,也只对她敞开一个温润的怀抱,而她,也只是他的玉妍,是他的妍妹妹。直到永远。

玉妍又伸出手去,啪嗒一声儿,那盒子的金属扣开了,玉妍有些茫然地扫了一眼,书信,在,从未拆封。玉镯在,温润依旧,锦帕在,题了诗句。印章也在,却并无润怀二字。

她盯着那盒子发呆,满脑子都是江北周府的桃林,梅林,锦澜园,还有紫藤轩的那丛茂密的紫藤花架。玉妍叹了口气,她将那羊脂白玉的镯子慢慢套在了手上,“润怀,明日,明日,我,我要去相亲了,你,你跟着我,你帮着我也瞧瞧。”

玉妍拭了泪,她略略扑了点粉儿在脸上,“观棋?”玉妍扬声唤道。“来了,姑娘”外头观棋急匆匆小跑着就进了来,“姑娘可是要进些冰糖银耳羹?奴婢熬了一整个儿早上呢。”玉妍笑着摇了摇头,“观棋,给我梳一个最漂亮的发髻吧?”

不是冤家不聚首

周府大太太得了梁王爷欲求娶玉妍为正妃的信儿后,飞鸽传书要二老爷即刻送了玉妍返回江北,宫里头太后娘娘又颁了懿旨,让十六那日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齐聚宫中庆贺六公主的周岁礼。

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信儿进了周二太太的屋子,逼得这位颇有些武将世家风范的妇人急匆匆就差人送了信给她的堂兄云飞扬,要赶紧着安排玉妍跟他的妻侄相亲。

周二太太坐在马车之内瞧着玉妍,那眼角儿眉梢儿都是笑的。饶是玉妍沉稳镇定,也让瞧得有了几分羞怯之意。“二婶婶,您这干巴巴坐着一路了,可要侄女儿给您斟一盏茶来?”玉妍低声询问着婶婶,那眼神却是在车厢之内四处游离,并不敢瞧着周二太太。

“呵呵,我们玉妍今儿这是怎么的了?”周二太太笑得有些个合不拢嘴儿,她一边儿打趣玉妍,一边儿就挪过来坐到了玉妍的身边儿,“你这孩子,有什么好羞怯的,昨儿二婶婶还说呢,你这性子像了我的,怎么今儿就像是变了个人儿一样。甭学那些个大家闺秀一般扭扭捏捏的,叫人瞧了浑身的肉都发紧。”

玉妍红着脸点了点头,她在心底里给周二太太竖起了大拇指,周二太太的字字句句玉妍都是赞同的,但是表面上,她却不能真的表现出太过无所谓,或者过分张扬。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虽然周妍妍没有过相亲的经历,但是也见过别人相亲的,当事人总是要有那么两分羞怯,五分矜持,三分落落大方才是好的。

“婶婶教诲得是,”她轻声回了一句,“只是玉妍毕竟是初次拜访云将军府上,这心里头总是有些个惶恐呢。”

“嗨”周二太太大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惶恐什么?我那堂兄最是个和善耿直的,况他与你母亲亲……”周二太太猛地住了口,玉妍抬起头瞧着她,“侄女儿的娘亲?”玉妍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哎呀,嗨咱们云府曾与沈府是相隔不远的,两家里也曾有往来,你母亲跟你的姨娘,我们都曾一同玩耍过的。”

见玉妍还在琢磨,二太太忙轻轻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儿,“孩子,咱们悄悄地欣赏一番街景。”娘两个这才低语着赏起那熙熙攘攘的街景儿,玉妍心里头虽明知道是二婶婶话里头必然有话儿的,瞧着婶婶有意回避,她也只得暂时压下心里头的疑惑。

过了约莫两盏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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