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提到顾无忧,可儿双眸发亮,里面尽是最真挚。发自肺腑的尊敬和崇拜,看着顾清萱:“小姐的眼睛最像世子了,时而平淡无波、沉稳大气,时而笑意纯粹、光彩照人。”
“可儿你真的见过父亲?”
“没……不是啦,我也是听妈妈们说的。”可儿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
可儿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又道:“小姐你是不知道,我时常听妈妈们说,世子乃是当世少将第一人,智计超群,可谓挥手战风云。北漠一战,三国联合,足有百万雄狮,世子领兵四十万,与其抗衡数十年,可以说我们大秦这十几年的安稳是世子爷在前线浴血奋战来的!”
过后,房内灯火熄灭,一室寂静。
可儿的话让顾清萱怎么也睡不着。顾家看起来简单,实则复杂的很。
暂且不提顾清逸,就说说顾无忧,可凭四十万军队抗衡百万大军数十年,那为何大秦不增派兵力将北漠诸国一起消灭?
如今大秦是刘太后当政,虽年过六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老妇人,可当今天下却无一人敢小瞧,即使现在是盛世,可仍把一些大臣勒得紧紧地,又创立了全是精英奇士的神兵阁,无一人不在其面前安分守己。
北漠的战况,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刘太后肯定是第一个知晓的!从刘太后以前所做的一些政绩来看,她并非无野心之人,那为何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一举消灭周边虎视眈眈的诸国,她却无动于衷。
想着想着,顾清萱迷蒙蒙地闭上了眼。
她似乎进入了梦境,在一个雾气弥漫的通道里走着,走了许久,她来到了街市上。
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半圆,大多数人眼里是惊惧或漠然。
她穿过人群,看到一个个穿着囚服的犯人被压上了邢台,有老人,有少年,有孩童,还有怀着身孕的年轻夫人。
“时辰已到,斩!”行刑的侩子手面无表情,扬起手中的寒刀,反射的光刺得顾清萱睁不开眼。
她为何会觉得悲伤和酸涩?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整整上百条人命……血水几乎要将街道淹没,头颅四处滚落着,沾着血液的脸,那么的熟悉。
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的滚到了顾清萱脚下,她几乎站不稳了,心脏疼的就要停止跳动。
那张脸,为何那么像爷爷?泪水模糊了她的眼,这是梦,还是顾清萱的前世。
“你看到了吗……所有人都会死……给了我机会,我没有能力……我只能拜托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唯一的顾清萱……”
“那你呢……”
“若是有来生,伴君白头老,此生缘已尽,只恨未识君……”女子眼中含泪,眼神凄迷而幽怨……
顾清萱醒了,耳边冰冷,泪水湿枕。
一个个人影在脑海中闪过,都是她这世的亲人,心痛如烟雾般刹那间席卷了她整个心。
还有前世的顾清萱,她有遗憾的,不然不会眼中含泪。
从此以后,你就是唯一的顾清萱……
她要改变,改变前世的命运!
次日,一大早,独孤氏身边的丫鬟宝珠就过来了,“八小姐,夫人要去佛寺为老太君祈福,让您一同去!”
“好,稍等我穿戴下。”其实老太君并非是生病,而是借个幌子不见外人,实则也是为了顾清萱被退亲的事。
可儿端着铜盆等物什伺候顾清萱梳洗,如平常一样梳着两个包子头,穿上一件橙黄色的衣裙。
今日,天气微凉,晴好。
独孤氏一大早就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将一些参拜的物品搬上去。
等到顾清萱带着可儿来到府门,都已经准备妥当。
下人们不敢多看顾清萱,今天夫人不是说带八小姐去佛寺吗?
直到马车开动,下人们心心盼盼的“八小姐”还是没有出现。
顾清萱坐在马车上,听着马蹄踏地声,咕噜噜的轮子声,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独孤氏见状,将顾清萱靠在了怀里,顾清萱蠕动了一下,睡得更沉了。
独孤氏满眼疼惜,让可儿找来薄薄的缎子,搭在了顾清萱的身上,女儿肌肤赛雪吹弹可破,荡着珍珠白雪般光泽,独孤氏心里总算是有些放心了,虽不如顾清颖的绝美,但比她得到人怜惜。
马车出了街市,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门,未到宵禁时间,城门的守卫没有让他们停车检查,也因为在他们的马车上的死角都挂着顾家的牌子。
026佛前
“大人,顾家的马车去了白云寺。”阿六小跑上前,躬身道。
“谁让你去查的?”秦政一脸阴沉,冷冷地看着他。
阿六被看得寒毛直竖,自从昨天起,御座大人就没给他个好脸色。
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阿六快要哭了,他思前想后就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御座大人要去狩猎,让他去钦天监问下天气,正巧碰到了皇**里的宫女。
那宫女见到自己,可客气了,一个劲的阿六哥哥的叫着,两人聊了几句,原来宫女也是皇后派来查看天气的。
他就问了句原因,竟然是选日子为御座大人办簪花会,选几个侍妾。
“明日的天气是近半个月来最好的了。”宫女就要去回禀皇后了。
可是明日不行啊,他的御座大人要去狩猎,哪有时间参加簪花会!而且御座大人决定了的事就是太后也劝不回来,为了不让御座大人错失欣赏美人的机会,他很机智的向宫女说了御座大人狩猎的事,让宫女回禀皇后,换个日子。
回到御座宫里后,他很是得意的将这件他认为办得极好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御座大人。
然后,他就悲剧了。
几乎他一说完,御座大人的脸色就不对了。
可是,能不能告诉他,到底错在了哪里?
今日,服侍一脸冷漠的御座大人穿衣服,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会离自己远去,那感觉真真是比死还难受。
在城墙上看到了顾府的马车,御座大人的脸色终于有了些波澜,他感觉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立刻吩咐人去查看。
几乎是一有消息就来回禀御座大人,没想到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谁让他去查的?是御座大人您的脸色啊!
“大人……祖宗,奴才叫您祖宗了……您干脆就打奴才几棍吧,您若是再这样一脸不高兴,奴才怎么向太后交待啊……”阿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给我备马!”
秦政实在是气愤,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后才大步走下城墙。
坐上了阿六准备的骏马,秦政却更是气愤,但又想不出自己为何那样生阿六的气!
马鞭用力的抽在马身上,马儿痛苦的嘶吟一声,如脱箭般飞奔在道路上。
秋日微冷的风吹在他的脸上,发丝在脑后飞舞,不过是个顾家马车,他凭什么确定她在里面?
若是不在……
紧了紧缰绳,那阿六就死定了!
……………………
须臾山海两不分,千里万里同一云。
白云寺建在白云山上,山如其名,其云雾弥漫,随风飘舞,终年不散。白云山是块福地,其间的云雾袅袅是天然屏障,也是自然女神最真挚的祝福。
遂秦高祖三十一年,举国之力,开山凿石,在此山建造了当世最威延浩大的佛寺。
白云寺紧紧地贴着白云山的悬崖峭壁上,仅用几根天然石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摇摇欲坠,下一秒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当然,这是秦高祖的杰作,说是这样才显得朝拜之人的诚心。
尽管朝拜神佛有着“生命危险”,可这里依然香火鼎盛,朝拜之人络络不绝。
顾清萱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半个时辰,等到独孤氏摇醒她时,马车已经到了白云寺门前。
可儿扶着仍睁不开眼的顾清萱踩着脚蹬下了车,寺门前专门开辟了一块空地,为的是给朝拜香客停放马车。
白云寺亭楼三层,高约五十多米,走进寺门,院子里栽满了菩提树。其中靠近悬崖的一颗高约四十丈,枝桠粗壮,叶片嫩绿。每位主持老年时都会在那棵菩提树下悟道圆寂。
独孤氏一脸虔诚,顾清萱也清醒了过来,白云寺热闹非凡,有挑水的和尚,也有指令香客的小沙弥,有络绎不绝的香客,每人的手上都提着篮子,篮子里装满了水果食物香烛。
因为上香的人多,所以要排队,等到轮到顾清萱他们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午时了,大部分人都去吃斋饭,只有少部分快要排到的香客仍站在原地。
顾清萱挽着独孤氏,走进了被琉璃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间供奉的是一尊高三米,宽二米的金佛像,宝相庄严,不怒而威。
案上的大香炉里插满了香烛,透着云烟看佛像,给人一个飘渺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两人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接过可儿和玉珠点好的香。
独孤氏面色庄重,一脸虔诚:“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顾家家和万事,保佑老太君身体安康,保佑无忧平安归来。”
家和万事……
顾清萱听着耳畔独孤氏的佛愿,梦境中一幕幕血腥画面一闪而过……
磕了三个头后,独孤氏才起身将三支香插在香炉中。
“萱儿,你有何愿望可同佛祖说,只要心诚,佛祖定能保佑你如愿以偿!”独孤氏站在一旁,对跪在蒲团上的顾清萱说道。
殿外,马蹄声响,人们看到了策马而来的秦政,俊美异常,冷傲逼人。
不少在京城居住的人都认出了这是神兵阁的御座大人,宠冠朝野,权倾天下。
“走!”剑眉微皱,秦政冷漠地看了众人一眼。
御座一声令下,谁人敢不听?众人顾不得拜佛了,是小命重要呢还是小命重要呢?
众人都不约而同后退,向下山的方向走去,只有一些自负才气的秀才心中嫉妒,想着下山后写首诗词来,让天下人都看清这秦御座的冷傲无礼,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若是自己成为这揭发的第一人,说不定还会被后人传颂!
佛殿门前,只有他一人,纵身下马,向大殿看去。
当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时,瞳孔微缩,一股奇特的感觉使他耳根燥热。
他是不是应该冲到大殿去,好好教训她昨日欺骗自己……还是就这样站着,等她出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吓”,脸上的表情定然有趣的紧。
他何时变得这样犹犹豫豫了?秦政烦躁不已。
027强词
“萱儿,快说你的心愿吧。”
殿里传来独孤氏的声音,正想闯进去的秦政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她的心愿……会是什么。
殿内,顾清萱起身,将三支香插入香炉中。
“萱儿,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心愿吗?”独孤氏有些惊异。
心愿么……她有的,只是怕佛祖怪她太贪心。
香雾之中,神佛似乎也是悲悯的。顾清萱再次跪在了蒲团上,望着高高在上的佛像,眼中的执著足以融化所有。
“佛前一叩三百年,愿折三世为今生,让我的祝福护亲人一生长乐福绵……”顾清萱平静开口,神色内却蕴含了深深地情感,慢慢的叩首,她再次的闭上了眼睛。
佛家讲求因果,凡事都有因果循环,有得就有舍。
让今后的三世受尽苦难,只求护佑这一世的至亲……或许,祝福也抵不过时间的长空。或许这些执念终将烟消云散,就如同这芸芸众生,默默承受着岁月的侵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顾清萱的头低了下来,在她说出这句话时,震惊的不止独孤氏还有站在殿外的秦政。
黑眸紧紧地盯着跪在佛前的少女,冰冷中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波动。
翻身上了身旁的骏马,策马扬鞭的向山下飞驰。
“萱儿……”独孤氏扶起女儿,才发现她眼中的泪水,心中酸涩不已,萱儿肯定还是为长安侯世子退亲而伤心难过。
“娘,我们回去吧。”顾清萱扬起一抹微笑,她不会让前世的阴影影响今生。
……………………
“大人?”阿六看到策马归来的御座大人,立刻迎了上去。
“有事?”
阿六躬着腰,“长安侯世子来了,在校场等您。”
秦政下马,面无表情大步走向校场。
“秦兄。”长安侯世子一身劲装,很是亲切的打招呼。余光看到一旁守卫士兵的羡慕,挺直了腰杆,从容不迫地向秦政走去。
秦政没有说话,缓缓地走近,冷傲慑人的气势,看长安侯世子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
长安侯世子心底突然泛起一丝冷意,即使自己身份尊贵,又有着身为皇后的长姐,可在秦政面前,仍然是底气不足的。
天之骄子,即使是当今皇上也没有秦政的权势大,刘太后对他的纵容与疼爱远远超过了对她的亲子昭圣帝。
而他之所以能和秦政相识,也是在长姐为其举办的簪花会上,他帮一名被责罚的侍卫说过一句话,让秦政以为他不是寻常的纨绔子弟,从而得以靠近秦政,不过也仅仅是靠近。
但这依然让他在别的贵门子弟面前长足了面子,就连一些王府世子也对自己礼遇有加,郡主见到自己也是暗送秋波!
这样风光无限的他竟然有个丑名在外的未婚妻……知道了婚约后,他几乎每晚都睡不好,更别说宠幸美貌侍妾了,母亲知道他的烦忧,两人一番谋划,终于在长安侯被派去江浙巡查时,去了顾府,说明了退亲一事。
虽然得罪了战功赫赫的顾老将军,但他总算是可以不用娶个丑女为嫡妻了。恢复单身的快意,让他十分愉悦的收了几名婢女为通房。
再说,他与秦政交好,将来的嫡妻不是郡主就是公主,驸马身份会让他更加锦上添花。
今日,母亲就催他来找秦政,要多走动,保持这份关系。而秦政平日里不是在皇宫就是在城门的校场里。有着皇后长姐,在宫里他还是有些眼线的,得知秦政很早就出宫了,所有才来到校场等候。
只是,今天秦政的面色有些不对劲啊,平时秦政虽然对自己也是一脸冷漠,但没有今日的让他毛骨悚然。
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勉强:“好久没找秦兄切磋了,今日小弟带来了秦兄送我的剑……”
秦政看到了长安侯世子手上的剑,根本就没有等他说完,大手一挥,“拿下!”
嗖嗖嗖,原本一脸羡慕看着长安侯世子的侍卫,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将长安侯世子围了起来。
他们的手都搭在随身携带的刀柄上,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他们只听御座大人的命令,这是太后下的旨。
长安侯世子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萧杀之气,他知道,只要秦政一声令下,这些侍卫根本就不会顾忌他的身份。
他实在是分不清秦政的本意,脸上挂着尴尬的笑,“秦兄这是在和小弟开玩笑吧!”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
长安侯世子才知道自己的自欺欺人,但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位头一号煞神。
长安侯世子看着站在自己近旁的秦政,除了冷冽和狂傲,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小弟不知哪里冒犯了秦……”长安侯世子低下了头,是的,身为皇后亲弟的他服软了。
“长安侯世子谋逆造反,给我拿下!”秦政一扬手,周围的带刀侍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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