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有没有想我?
外面的一切,都还好吧?
谢东篱闭了闭眼,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想试试能不能感知到盈袖,他试了一会儿,发现他的感知能力完全不能离开这间屋子,这片土地。
简而言之,他来到这里,就像被掐灭了感知的废人,只能用正常人的眼睛和耳朵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真是不习惯啊……
谢东篱悠悠地笑了,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盛青蒿,伸脚踹醒他,“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盛青蒿叫了一声,被踹醒了,汗流浃背地醒了过来,摸着头,喃喃地道:“老子以前不明白人怎么能被活活吓死,如今死过一次,终于明白了。”
谢东篱低眉定定地看他,目光平和,却带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盛青蒿从地上一溜烟爬起来,左顾右盼了一番,“谢五爷。我家祖呢?”
“出去了。”谢东篱抬手指了锦凳,“坐。”
盛青蒿不敢坐,忙道:“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您再说一遍?”
谢东篱看了看他,“没有下次。”
盛青蒿点头如捣蒜,“以后一定不会让您老人家说第二遍的!”
“我比你还小一岁。”谢东篱淡然道。
盛青蒿囧了,支吾半天,只来了个“有志不在年高”,说完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
明明是非常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怎么在如今的谢东篱面前。连说都不会话了呢?!
啊呸呸呸!
盛青蒿舌头在嘴里打着转,终于找到了在谢东篱面前说话的正确方式,束着手。低眉敛目地道:“谢五爷,您在这里已经快俩月了。”
“我一觉睡了这么久?”谢东篱也有些讶然,过了一会儿,又问:“外面如今有什么事吗?”
盛青蒿明知他问的是东元国的情形。大概还有他的妻子盈袖。
但是他又觉得别扭。
您见过一个神佛一样的人问别人“你今天吃了吗”这种世俗问题吗?
谢东篱这时候给盛青蒿的就是这样的违和感。
“外面没有什么事。一切安好。”盛青蒿躬了躬身。简单答道。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们盛家与世隔绝,外面的消息传进来,总得一两个月时间。
所以他们的消息,经常和现实的情形严重滞后,再说他也不关心外面的事,能说的话就更少了。
谢东篱点点头,转眸看见盛家老祖已经乐颠颠捧着一个红木匣子跑了进来。
“我的老祖嗳!您倒是慢点儿跑!”盛青蒿忙扑过去。在盛家老祖几乎摔倒之前扶住了他。
盛家老祖一把将盛青蒿推开,将手里的红木匣子捧到谢东篱面前。“谢五爷,您看,这就是钥匙!”
谢东篱和盛青蒿都无语地看了那红木匣子一眼,又看了看盛家老祖。
“嗯。”谢东篱接过红木匣子,放到圆桌上,将盒盖打开,看见里面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铁坨。
谢东篱将红木匣子的铁坨拿出来,递到盛家老祖面前,“你管这个叫钥匙?”
盛青蒿脱口而出:“这么粗的钥匙,那锁孔得有多大!”
盛家老祖脸上有些红,讪讪地道:“可……可它就是钥匙!”
谢东篱将手缩了回来,将那铁坨托在眼前细看。
他正要说话,突然那铁坨跟活过来一样,有红色光点不断在铁坨上闪耀。——它已经不是一个铁坨了,而是一个铁蜂窝……
盛青蒿本来想嘲笑一番,但是看见那红色光点不断闪耀的“铁蜂窝”,彻底失语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铁蜂窝发出哒哒的声响,形状开始变化,各种凸起,各种凹陷,各种错位,各种旋转,最后,在谢东篱手里“变成”了一把钥匙的形状。
而在很远的北齐国,锦衣卫督主夏凡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匣子也开始发出奇怪的声响,他忙起身回屋,来到密室,将那匣子从袖袋里取出来,放到桌上。
这是第一次,他亲眼看见那红光在这铁匣子上依次闪耀,如同一个贮满宝物的小山洞,凑近了看,能够看见里面绚丽多彩的画面,就跟那从波斯国来的著名玩器万花筒一样绮丽夺目。
夏凡看得入迷了,竟然不知不觉被那闪耀的红光看得头晕目眩,一头扎在密室的地上,晕了过去。
……
谢东篱手里握着那把刚刚“钥匙”,转身就往屋里行去,一边拂袖道:“你们走吧,我知道了。”
盛家老祖忙拉着张着大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盛青蒿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们刚一出去,屋门就无风自闭,咣当一声在他们面前阖上。
盛青蒿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那门,低声道:“老祖,这门,莫不是玄铁所造?”
“何止玄铁?这是加了‘天精’的玄钢!”盛家老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大周开国皇帝留下来的东西,是一般的东西吗?”
“不敢,不敢……”盛青蒿呵呵地笑。和盛家老祖一左一右站在门口,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谢东篱拿了那“钥匙”,走到里屋四处看了看。最后将目光投到墙角千峰翠色秘瓷瓷缸里,里面放着一捧卷轴。
他走过去看了一会儿,从中间抽出一个卷轴,顺手往墙上一扔。
他注意到墙上有个钉子模样的东西在那里,也不知以前是挂着什么,非常刺眼醒目。
那卷轴一碰到墙上的钉子,立刻挂了上去。唰地一声展开了。
原来是一幅奇特的画。
象牙色质地的纸上,用黑墨画着一只大大的眼睛。
这眼睛很是奇怪,因为是竖着画的。看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想将头偏上九十度去看清楚它的样子。
图的线条很简单,看得出来,是一只女人的眼睛,因为睫毛特别长。特别翘。眼睛中间的瞳仁影影绰绰,看得出来是双层,大瞳仁中间还能看见一个小一点的圈,像是一个大圈圈中套着小圈圈,笔画简单,却魅惑异常。
重瞳图的旁边写着四句话:“重瞳现,圣人出。天门开,盛世临。”
但不知怎地。那“天门开、盛世临”两句话,被人打了大大的两个叉。在旁边又写上“不可知、归去来!”
谢东篱看着那重瞳图,心神一震,隐隐想起了什么,再看“天门开、盛世临”被打了打叉,写上了“不可知、归去来”,心道一声不好,忙将手上的“钥匙”放入那卷轴中心的位置,一转一扭,就如同钥匙开锁了一样,他身边的多宝阁吱呀一声转开了,多宝阁掩住的墙壁上一道黑沉沉的门。
他目光轻凝,一步步走过去,推开门。
门里一片漆黑,一丝一毫的光都透不进去。
那是不可知的地方,看不见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谢东篱手里紧紧攥着钥匙,大步跨了进去。
他一进去,那门就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很快,多宝阁也自动移回原位,那重瞳图的卷轴也自动卷了起来,高挂在墙上的钉子上,似乎自古以来就挂在那里,从来就没有变过。
……
盛家老祖在这屋子的大门前守了三天三夜,才对盛青蒿道:“把门打开。”
这三天,盛青蒿问了无数次需不需要给屋里的谢东篱送饭,盛家老祖都摇头说不用,可把盛青蒿差一点急疯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何况是三天三夜?!
盛青蒿只好安慰自己,幸亏里面还有茶水,不然三天不喝水,渴也渴死了……
这时听见盛家老祖终于说可以打开大门了,盛青蒿还有些难以置信,他愣了半晌,才道:“要不要先敲门呢?”
也许谢东篱不想别人打扰?
盛家老祖笑了笑,“你愿意敲就敲呗……如果里面没有人应声,难道你就不进去了不成?”
“怎么会没有人应声?”盛青蒿嘀咕,转念一想,“不对!难道谢五爷又睡过去了?!”
这样一想,他就着急了,忙用力一推。
几天前还关得紧紧的,怎么推也推不开的大门,今天居然一推就开了!
盛青蒿急忙闯了进去,一边大叫:“谢五爷!谢五爷!”
但是屋里没有人应他,只听见他叫“谢五爷”的回音在屋里回荡。
盛青蒿在这屋子里仔仔细细搜了十来遍,连床底下可能的耗子窝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谢东篱。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白从屋里消失了?!
盛青蒿全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颤抖着声音道:“老……老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间奇怪的屋子其实从石山里凿出来的,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一直守着的大门。
谢东篱就算是插了翅膀,也必须从他们面前飞过去才行!
可是现在,谢东篱既没飞出去,可屋里确实也看不见他了。
盛家老祖却一点都没有着急,他两手交|合着搭在身前,感慨地长吁一口气,道:“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我们终于完成重托了!容易嘛我们!”
盛青蒿定定地看着盛家老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盛家老祖在屋里逡巡着,看着这屋里的每一处陈设,对盛青蒿道:“青蒿,这些事,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我今天就先说了。”
盛青蒿屏住呼吸,听得聚精会神。
“我们盛家家主世代相传,在大周覆灭那一年,有一个人来到药王谷找我们。他拿着一枚神农令,说授人所托,请盛家帮个忙。”盛家老祖摸了摸多宝阁。
“帮忙?能有神农令的人,只让我们帮个忙?”盛青蒿喃喃说道,“那这个忙,一定特别难帮!”
“是啊,特别难。我们盛家守了这个承诺五百年,才等到它的主人。”盛家老祖想起谢东篱的风姿,含笑道:“当初来托付盛家的人,是一个女子,她叫元宁馨,就是东元国的开国女帝。”
“啊?是她?!”盛青蒿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盛家老祖点点头,“她只给了我们的家主一封信,信里写了一些东西,还说,那边有人在找一个人。他们担心他迷了本性,忘了来历,因此安排了一些接引之物。等时候到了,有这些东西的人,会来到药王谷。我们要做的,就是带他去接引室。还说,这人能在接引室沉睡,让紫琉璃开花。这时候就可以把接引器给他。因为只有他能通过接引器,去往不可知之地。那里出了事,一直在找他……”
“那元宁馨说的就是谢东篱?他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他是怕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安排了这些事情,免得自己在尘世迷途?”盛青蒿迷惑不解,“那他现在是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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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里的重瞳图,还有那个门,都在某寒上一本完结古言《盛世妖颜》,其实原名叫《盛宠》(俺更喜欢《盛宠》这个名字……)里面。
欲知前情,请看《盛实妖颜》(盛宠)。
欲知后事,请看《倾世宠妻》。咔咔!上一本的男女主周怀轩和盛思颜会友情出演……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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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童谣 (6K5, 求月票)
盛家老祖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点了点头,“走了,肯定是走了。”说着瞪了盛青蒿一眼,“如果没走,他能去哪儿?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盛青蒿瘪着嘴,眼珠子哧溜溜转了几圈,打量着这间华贵不凡的屋子,突然觉得有些冷飕飕地,扶了盛家老祖的胳膊往外走,“他就这样走了?那他还回来吗?”
“回来?你当他是去走亲戚串门啊!”盛家老祖弓起手指,在盛青蒿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他是回家去了!还回来做什么?!”
“啊?!”盛青蒿完全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您说真的?!他……他真的不回来了?!”
“我都说了,他是那边的人一直在找的人,那里本来是他的家。现在找到了,他回去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皆大欢喜个头!”盛青蒿喃喃地道,不由自主想起了盈袖,很是头疼地道:“可是……他就这样走了,他的妻子怎么办啊?”
“妻子?!”盛家老祖停下脚步,眼神十分飘忽,“是哦,他是成了亲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血脉……”
盛青蒿愕然,“老祖,您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打什么主意。倒是要问你,你管人家那么多闲事做什么?”盛家老祖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问:“……你从东元国离开的时候,可给那谢夫人诊过脉没有?她真的没有身孕吗?”
盛青蒿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老祖打什么主意,很是鄙夷地道:“老祖。人家就算有了身孕,您又想怎样?谢五爷的子嗣,您也能肖想?”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盛家老祖又敲了盛青蒿一个爆栗。成功地将他额头敲出个红包,“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如果谢五爷的子嗣……”
“好了!我当然知道您是为了盛家。不过,谢五爷就算有子嗣,您也别想七想八。再说,根本就没有啊,难不成,您要等谢五爷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喜当爹了?”盛青蒿不屑地摇了摇头。
盛家老祖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就是想想。他们这种人,这个世上已经再也看不到了。想当年。听我们盛家祖上代代相传,在大周朝的时候,这种人还是有一些的,他们可是大开眼界。教会我们多少东西……如今啊。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咯!”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这间屋子所在的地方。
这里在盛家隐居的药王谷也是禁地,只有家主和侯任家主才能进来。
盛青蒿和盛家老祖一离开这间院子,护着院子的阵法就转动起来,隐藏了这里的痕迹。
看不见的人,只知道这里是一片灰扑扑的石山,完全不知道石山里另有乾坤。
一路回去的时候,盛青蒿反复问盛家老祖。“就这样了?不派人跟他家里人交代一声?”
盛家老祖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慢慢往前走。
“您想想。谢夫人该是多可怜啊!她这算什么事呢?如果夫君死了,她守节一辈子不再嫁,也是有个名声在外。可现在呢?她既不是遗孀,也不是合离的妇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吊着人家,您觉得像话吗?又没个孩子,守都不知道怎样守……”盛青蒿只去过东元国一次,但是对盈袖的印象非常好,而且知道她才十六岁,不想她一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盛家老祖白他一眼,“你赶快给我找个重孙媳妇成亲是正经,别再管这些有的没的破事儿!”
一说到成亲,盛青蒿就偃旗息鼓了,忙转移话题:“老祖宗,您近来身子好些了吗?还有啊,那个弃徒,咱们是不是应该想法把他找出来?”
他这一次去东元国,只修理了那个弃徒的徒弟,也就是假的盛郎中。
而盛家后人在东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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