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和沈遇乐出了庄子,坐大车回城。
回到忠贞国夫人府,已经快黄昏,她心急火燎地回到内院,先找王月珊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王月珊听了几乎没晕过去,眼里的泪水不断往下淌。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那命途多舛的小姑子,居然又遇到这等事!
“……真是欺人太甚!”王月珊也发了狠,对盈袖道:“你莫急,我现在就回去跟你外祖父说,看看他们要怎么做。”
盈袖忙拉住她的手:“大舅母,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王月珊点点头,“我晓得。我去去就回来。”
沈咏洁和小磊已经出了事,她是不会让盈袖再出事的。
盈袖却没有在乎,她沉静地和沈遇乐一起吃了晚饭,在王月珊回来之前就沐浴睡下了。
其实在熄灯之后,她又悄悄起身,迅速换上那身水靠,戴上手套,又戴上一个面具,穿着马靴,又从房里溜走了。
她心急如焚,身上带着钩爪,来到城门口,扔了爪篱上去,钩住城墙,连夜翻了出去,往郊外的临时医房摸过去。
临时医房那边的侍卫防范,可没有盈袖家庄子的人多。
她很容易地就钻了进去,顺着以前来过的路,来到元应蓝住的临时院子里。
院子里黑黢黢地,就连屋檐下都没有灯。
天上的月亮只露了一丝缝隙,从云层里洒下点点月光,透过稀疏的叶子,照在斑驳的地上。
盈袖咬着牙,如同一只猫一样跃下院墙,摸到元应蓝的病房前,先弄晕了两个守门人,然后用匕首撬开那门闩,闪身躲了进去。
元应蓝还是如同三天前一样躺在床上,两只胳膊还是被绑得严严实实。
屋里没有掌灯,只能透过厚厚的窗纱,看得见一片昏黄。
这房里除了元应蓝之外,居然没有医女守护。
盈袖悄没声息地摸到元应蓝床边,一手捏住她的下颌,一手将手里的三更丸塞到她嘴里,然后将她的下颌往上一托。
元应蓝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就发现自己刚才吞了一颗小圆粒的东西下去了,顿时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一个头戴银色面具的人站在她面前,一只手刚刚从她嘴边挪开。
“你……你……你是谁?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元应蓝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厉害,想叫都叫不出来。
光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盈袖心里居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怜悯之意。
她忙甩了甩头,告诫自己不要妇人之仁。
就目前来说,挟制元应蓝和元应佳兄妹,是最好的对策。
“我警告你,如果沈夫人和辰郡王有个不妥,你和你哥哥就等着进棺材吧!”盈袖的声音透过那银色面具传出来,已经完全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元应蓝的心疼得猛地揪了起来,像是有人用大手握住她的心脏,使劲儿握紧一攥,连血都要被挤得从喉咙口飚射出来了。
她怒视着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恼道:“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如果我哥哥有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跟你背后的人说清楚,马上把沈夫人和辰郡王交出来!刚刚你吃的三更丸,你哥哥也吃了。若是你们赌得起,我也赌得起!”盈袖张狂地笑,听在元应蓝耳朵里,只觉得这人跟疯子一样,完全不可理喻!
她狠狠瞪着那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眼里布满血丝:“沈夫人和辰郡王不是在庄子上吗?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兄妹下毒!”
“谁说三更丸是毒药?”盈袖咯咯地笑,面具背后传出的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听说三更丸只能支撑十日,世上并无解药,你……?”元应蓝颤抖着声音问道,眼里腾起了希望。
对于盈袖来说,她的目的是要救人,当然不会做得太绝。
如果元应蓝和元应佳背后的人发现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鱼死网破也是极可能的,那是盈袖最不想看到的事。
“谁说没有解药?”盈袖低垂了头,仔细打量元应蓝的面容,“不信你等十天看看。如果沈夫人和辰郡王在这十天之内毫发无损地回来,我就给你解药。否则,沈夫人和辰郡王任你们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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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出手 (第一更,求月票)
“沈夫人和辰郡王又不是我们兄妹掳走的,你给我们下毒做什么?如果那背后之人要挑得我们两方争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你这样做,岂不是正好中了别人的圈套?”元应蓝万万没有想到那边居然也有这样的能人,情急之中,想出一条不偏不倚的理由劝道。
盈袖顿了顿,依然盯着元应蓝的面容,淡淡地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是眼下我想不出除了你们兄妹俩,谁会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不是你们也只是你们了……”
元应蓝瞪着这蒙面人,完全想不通怎么有人这样蛮不讲理!
她张了张嘴,可是不等她答话,盈袖的双眸已经眯了起来,接着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沈夫人和辰郡王是被掳走的?——我可一个字都没说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元应蓝一窒,继而马上冷笑道:“你刚刚才说要让我们背后的人把沈夫人和辰郡王交出来!——这话,不是被掳走的是什么?略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吧?”
“呵呵,是吗?”盈袖低低地笑,“那可不一定……”一边说,盈袖戴着手套的手止不住扼住元应蓝的咽喉,用力掐了下去。
元应蓝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饶她智计百出,遇到这种情况,再多的盘算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偃旗息鼓。
心里一阵阵虚了上来。
她这条命丢掉不足为惜,可是她哥哥的性命。却不是那些人的贱命能够弥补的。
元应蓝心里直冒火,可是全身上下病得体无完肤,一点力气都没有。越急就越是想不出对策,肚子里一时又疼得快要烧起来了,两眼翻白,看着盈袖恨声道:“你真的有解药?你让我如何信你?我又到哪里去给你找沈夫人和辰郡王回来?”
“这我可管不着。”盈袖强作镇定地放开元应蓝的咽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不管你如何做,我只需要让你背后的人知道。想动沈夫人和辰郡王,就准备大家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吧!”说完盈袖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她飞快地冲了出去,闪身就上了院墙,几个纵跃,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从城郊的临时医房出来。她顺路又去了一趟自家的庄子。
张绍天还守在那里。
他一晚上没睡。一个人在厢房亮着灯,面前摆着一壶酒,一碟茴香豆,一碟炒花生米,还有一碟酱牛肉。
只有酱牛肉动了几筷子,别的什么都没动。
盈袖隔着窗子看了他一会儿。
张绍天似乎感觉到外面来了人,但是一抬眼,盈袖便躲入大树背后。转身出去了。
再赶回京城的时候,外面的天光都要亮了。
盈袖加快脚步。往城里行去。
来到城门下方,她拿爪篱出来,往上钩着城墙,翻了过去。
她穿着那身水靠,比上好的夜行衣还要隐蔽。
行走在东元国京城的大街小巷,如同一抹忽隐忽现的影子,巡街的街丁都没有发现有人悄悄从他们身边掠过。
盈袖从西城坊区掠过的时候,想到了谢东篱。
谢家府邸就在西城坊区。
可是再一想到她就是因为谢东篱才一时分神,脸上不由火辣辣地,觉得十分对不起娘亲和小磊。
她恋恋不舍地往西城坊区看了一眼,还是回自己住的东城坊区去了。
她知道谢东篱这个时候也不在府里。
前天南郑国特使突然来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总之元宏帝马上就派谢东篱和南郑国特使离开京城,往南面雷州去了。
虽然还有八天就大婚了,盈袖此时心里却已经没有半点快要大婚的喜悦之情。
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在她大婚那一天,娘和弟弟依然音讯全无的话,她会怎样……
天亮之前,盈袖终于回到了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
她熟门熟路地回到内院至贵堂,没有惊醒自己的丫鬟婆子,悄悄脱下水靠,塞到自己的箱笼最底下,然后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未起身,就听见沈遇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表姐!表姐!快起来!来贵客了!”
盈袖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猛地坐了起来,着急地道:“……是我娘和小磊回来了吗?”一边说,一边披了衣衫,跻了鞋下床来。
沈遇乐撂开帘子走了进来,忙道:“不是,是我祖父,还有……陛下来了。”
盈袖愣了一下,忙回到屏风后头穿好衣衫,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头上半点装饰都没有戴,就跟着沈遇乐出来。
王月珊也回来了,在外堂恭恭敬敬站着。
上首第一位上,坐着微服出来的元宏帝,他身边站着两个灰衣太监,低眉敛目,但是身上那股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一看就是高手。
下首第一个位置上斜签着身子坐着沈大丞相。
两人都是面目凝重,如临大敌的样子。
盈袖心里咯噔一下,眼泪都快出来了,忙忍着泪意出来行礼:“陛下、沈大丞相。”
“袖袖,朕和你外祖父今日来看你,不论君臣,只论祖孙。——来,坐吧。”元宏帝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的锦杌上。
盈袖疑惑地看了看王月珊。
王月珊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坐下。
盈袖才低着头走过去,对元宏帝行礼道:“皇祖父。”
“好孩子。”元宏帝拍拍锦杌,“坐吧。”对她无比和蔼可亲。
盈袖别别扭扭地坐了下来,心里很是怪异。
元宏帝抬头对身边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去门口守着。”
那两个太监躬了躬身。从元宏帝身边退下,自始至终,看都没有看盈袖一眼。
王月珊忙拉着沈遇乐跟着要出去。
沈大丞相抬眸看了她一眼。道:“遇乐去厨房吩咐点小食过来。老大媳妇,你留下来照应袖袖吧。”
这是把沈遇乐支走了,让王月珊留下来。
沈遇乐知道这是要谈大事,她也不想留下来,忙屈膝福了一福:“孙女这就去小厨房准备。”
她走了之后,门口的两个太监就将大门关上了。
照进门内的一缕阳光被拦腰折断,屋里顿时黯了下来。
盈袖惴惴不安地抬头看了元宏帝一眼。“皇祖父,您有何吩咐?”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一五一十,跟朕再说一遍。”
元宏帝从沈大丞相那里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而沈大丞相是从他大儿子沈维兴那里听来的,而沈维兴当然是从他媳妇王月珊那里听来的。
一件事转了这么几道手,就算再齐全,也会走样。
盈袖定了定神。忙又从头说了一遍。
元宏帝半阖了眼睛。专心地凝听。
“……到昨日,我回去庄子上看娘亲和小磊,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开始是听着娘亲的声音还好,后来发现小磊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
盈袖隐瞒了自己手镯的异样,还有张绍天那一段帮忙。
她本来对小磊的声音确实熟悉些,当时也确实听着有些奇怪,但是她并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只以为是因生病了,所以声音有一点点变化。
而那变化。若不是特别熟悉、上心的人,是根本听不出来的。
对沈咏洁的声音,盈袖其实真的没有听出一点差别,因为听得不多,不如对小磊的声音熟悉。
而张绍天那边,就算没有那郎中,他也听出来沈咏洁声音有些不一样,无他,也是因为他对沈咏洁的所有事情,都记得特别牢靠。
“然后你就让那两个贱婢开门,结果她们拦着不让开?”元宏帝睁开眼,缓缓问道。
给沈咏洁和小磊看门的两个宫女,确实是从宫里派出去的。
但这件事出来之后,他才知晓,他派出的人,早就被皇后齐雪筠那边截胡,换做是皇后那边的人手了。
这是算定了元宏帝不会亲自去庄子上查看,而经手的人更是不会当什么大不了的事上报了。
沈大丞相叹了口气,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也知道,宫里面这些年,早就是皇后齐雪筠和元宏帝两分天下了。
别说皇宫,就说整个东元国,听皇后齐雪筠话的官儿,跟听元宏帝话的官儿,恐怕是一般多。
长此以往,这东元国,恐怕是要完……
盈袖点一点头,“孙女一时失手,打晕了这两位宫女,才进得屋去。”
“屋里的医女真的这样大胆?敢偷梁换柱?”元宏帝寒了嗓子问道。
“她们被人用蛊控制了。”盈袖坦然说道,定定地盯着元宏帝的眼睛。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果然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蛊?东元国有蛊?!”就连王月珊都变了脸色,“袖袖,你先前怎地没有说过?”
盈袖苦笑:“我怕吓着大舅母。”
“既然是有蛊,你又如何知晓?”元宏帝回过神来,看了盈袖一眼,但是藏在袖子里的一只手却在不断的颤抖,显得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盈袖早已跟郑昊商议好了,便把他推了出来:“也是巧。我带着表妹去探望娘亲和小磊,遇到郑二公子,他也要去凑热闹,我就带他们一起去了。结果郑二公子发现不对劲,用他的令牌制住了那两个中了蛊的医女,我才逃得一条性命。”
郑昊是南郑国皇子,南郑国是大巫所在地,而且南郑国皇室不受巫术所侵,所以郑昊识得蛊,而且身上带有能克制蛊的东西,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都深信不疑。
元宏帝大大地吁了一口气,居然抹了一把汗。喃喃地道:“好险……好险……”他看了盈袖一眼,又看沈大丞相一眼,“沈爱卿。你看这件事,当如何处理?”
沈大丞相阴沉着脸,道:“看来,这大巫之术真的是来到东元国了。好在南郑国大巫已经派了特使过来,陛下赶紧召回谢副相和大巫特使吧。”
盈袖听得一愣,“……谢副相?大巫特使?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们前天接到南郑国皇帝送来的消息,说大巫在观台做法。发现东元国有大巫之术出现,很是震怒,所以派了特使过来。帮忙收服那偷学大巫之术的妖人。陛下得知消息,一刻也等不得,立即传旨,让谢副相带大巫特使往南面的雷州去了。”沈大丞相脸色郁郁。看了元宏帝一眼。
元宏帝的脸色乌青乌青的。眸子里皆是怒气:“这件事,朕倒要问问南郑国大巫,怎地来得这样巧!”
他这边刚出事,那边大巫居然提前就知道了!
可是这件事就算能够向南郑国兴师问罪,但是沈咏洁和小磊,却不知落入他人之手,要经受怎样的折磨?!
自从前朝大周皇室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皇朝分崩离析之后。一直被前朝大周皇室压制的大巫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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