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璘身边的全禄替刘璘接过来,检查发现没事后,才交给刘璘。
刘璘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卷宗和令牌,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些分明是父皇留下的势力,上面还有血迹,想来是父皇在最后一刻撑着交代的。
“原来你是总管。”
朱辅跪了下来,刘璘道:“以后你继续做吧。”
朱辅立即磕了个头:“谢皇上。”
刘璘抽身即走,很快就出了宜春园。
乾德宫。
刘璘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究没有进去。
太上太皇得了消息,将自己的势力也交了出去,随后身子越发糟糕了。
***
太上皇驾崩,举国致哀。
李衍得了消息,全家都动了起来,身为礼部侍郎,才忙过乡试,如今更加繁忙了。
皇帝葬礼比立后大殿还要来得繁琐。
李衍和李廉父子忙个不停,杨氏和李纨也忙得很,实是因为萧宜秀身子太过单薄,这怀了胎气色一直不好。好不容易调养了月余,有了好脸色,如今太上皇驾崩,身为郡主的她是要去祭拜的,这让杨氏和李纨担心了极点,所以这些天都忙着给萧宜秀准备。
两方表白
太上皇丧礼结束后;太上太皇又晕迷不醒;随后不到三日;也驾崩了。
萧宜秀的脸已经惨白一片;李衍也不忍心;道:“你还是不要去了。”
萧宜秀低声道:“你现在不知被多少人盯着,我这不去;第二日就能被扣下帽子。皇上就算偏袒你,你也会不好过。”
李衍也明白自身处境;这一年他升的太快,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的错处。
“你的身子已经不堪经历丧典了……”
萧宜秀最近被诊断出有小产之忧;实在令人担心。
萧宜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不显;可是她非常看重。
“姑姑会安排好地方,又有太医候着,应该……应该能安全……”
李衍摇摇头:“上次也是安排好,可是你一回来就受不住,这次说什么也不要去了,他们既然要扣就由着他们。”
萧宜秀心中感动,可是她是不会容许李衍为她吃挂落的。
“还有一个法子……”
李衍看向她,萧宜秀突然抱住他:“太后可以撤去我郡主的名分,因为这个身份,夫君虽然高升,我还没有受封诰命。这样一来,无品级的我是可以不必进宫的。”
李衍一震。
任谁听到这么一件事会震惊的,郡主的名分仅此于公主,有时候宗师女都难以求到。
有了这郡主之位,萧宜秀在皇室没有点头前,李衍和李家就算成了国公,也不敢在她头上逞强。
可以说,这个郡主是萧宜秀的保护伞,也是她最大荣耀。
“我没了郡主的位分,你也会给我挣来一品诰命的身份,是不是?”萧宜秀微笑道。
李衍不由得抱紧了她,思量了许久,道:“我会的。”
萧宜秀闭上眼,深深的吸取他身上的气息,没有丝毫伤心,而是莫大的幸福。
***
第二日,李衍送萧宜秀进了宫。
萧宜秀自去荣寿宫,李衍去了御书房给李衍送丧礼礼折。
刘璘此时的脸色是青白青白的,脸上的黑眼圈格外明显。
这些日子以来,李衍和刘璘都是公事公办,因为都没有心情说其他。
刘璘看过折子,疲惫道:“就这么办吧。”
李衍恭敬的上前接过已经御批的折子,弯腰叫了声“是”。
见刘璘忙碌,他就要如以前一样离开。
谁知这时候刘璘突然趴在了御案上,李衍立刻大惊。
身边伺候的全禄也急了,他连忙走到御前,谁知刘璘对他挥了挥手:“朕歇会就好。”
全禄看到刘璘眼睛的血色,忍不住道:“皇上,求您还是看看太医吧。”
李衍抬头看过去,眼中无可避免带上担忧的情绪。
刘璘坚定地道:“不必了。”
李衍忍不住道:“请皇上以龙体为重,您这般模样,不是让众臣子担忧吗?”
刘璘拄着头看去,然后对全禄挥了挥手,全禄明白了他的意思,躬着身子退下去。
“你能代表众臣?说实话,你直接说担心朕,朕还欢喜一些。”
李衍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微臣自然担心皇上,您是万民众臣之主,你身子有恙,自然都会担忧。”
刘璘“呵呵” 的笑了起来:“只怕有人恨不得朕死呢?”
李衍连忙道:“皇上您……”似乎考虑到接下来的话不合适,他又放软了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璘突然站起来,他从御案下来,步子有些轻浮,看得李衍想搀扶一把。
走到李衍身边,却背过身去。
“都死了,所有人都认为朕是利益最大的获得者,或许在很多年以后,野史上都会说,是朕弑父弑祖。”
李衍心惊,连忙道:“皇上重情重义,是非功过,民间万万不敢这样无据传讹。”
刘璘扯出一丝笑容:“重情重义?也就你那么说了,这些日子,宫里也好,朝臣也罢,都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朕杀了他们一样。”
若不是李衍了解刘璘,只怕也会如外人一般揣测两位帝王先后的死因。
“帝王丧奠,无人敢不小心,皇上正难过着,不敢接触皇上是很正常的。”李衍只得小心得不得再小心的安慰。
“是啊,是该小心……”刘璘长长的叹了一句。
李衍没有接话,小心的跟在他身边,就怕他摔了。
刘璘走着走着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去。
与李衍面对面一样仗着,刘璘继承了皇室人员那高大的人才,才十三岁的少年,如今比快二十的李衍没有低多少。
刘璘伸出手来,突然抱住他。
看似兄弟情谊的搂抱,李衍突然感觉脖子旁有些许湿润。
“朕很难过,可是只能憋在心里。”
李衍心软和下来,似乎他平时看起来再怎么稳重威势,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两位陛下定然不愿看到皇上这般伤心,皇上应该打起精神,创出一个盛世,两位陛下也会高兴。”
刘璘依然没有放开手,道:“不是这个……”
李衍心一窒,刘璘在他脑后转了转,他的嘴靠近李衍的耳边,呼吸说话的热气吹的李衍心里异样迭起。
“父亲杀了祖父,祖父杀了父亲,真是一个巨大的丑闻是不是?”
李衍眼中流露出惶恐。
作为再得宠的臣子,这等皇家秘闻也不是他能知道的。
刘璘感觉他抱住的身子微微颤抖,他更安心的靠在他身上。
“朕一个背着很累,你是朕最喜欢的人,所以只能找你分担了,你会愿意的是吗?”
这一刻没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刘璘说出秘闻就已经设下了陷阱,而且这个陷阱由不得他不跳。
原本知晓这个秘密,再被信任的大臣,也会被处死,毕竟比起这等秘闻,再有才能的臣子也会变得无足轻重了。
随后刘璘对他表示亲近,他说出李衍是他最喜欢的人,就既是一种表白,也是一种威胁。
最后,他说出分担之言是让他做出决定。
如果他不愿分担,那么得知秘闻必死无疑,而且凭着刘璘越来越见狠的手段,李家或许也会遭殃。
如果他分担了,这分担的前提是他必须接受刘璘的喜欢。
李衍的面色惨白无比,声音也暗哑起来:“皇上真要如此逼迫我?”
刘璘在他耳边亲切道:“现在能够阻止我的人都……死了。”
李衍感觉手脚一阵虚软,是啊,两皇死了,估计,两皇在临死前会惦记刘璘,只怕他们的势力都交给了他。
现在,试问谁还能威胁到他。
太后?萧家?皇后?那是个笑话,看着势大,其实还不过是仰仗皇室的赐予。
一旦失宠,也不过是普通的官员而已。
刘璘见状,手突然伸上去,竟然用龙袍袖子给李衍擦了擦额头。
“出那么大的汗,既然这么,那么……”刘璘的眼睛此时蓦地明亮起来。
“就脱了衣裳吧!”
李衍身子一抖,再也顾不得什么,将人推开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璘眯了眯眼,也不做任何阻止。
现在丧礼还没开始,他身子也没好,先给他做好准备。
丧礼过后,就由不得他了。
“皇上。”
“进来。”
全禄带着太医进来,刘璘此时心情好多了,所以太医诊治后只开了调养的方子。
李衍的隐藏属性
李衍的脸色灰白一片,这出了御书房;他就直奔出宫之路。
一路上有人打招呼;他也没理会的跑了。
随后;李夫人对太后不敬,被革除郡主名分的消息传下来,让那些官员自认为猜对了李衍脸色不好的真相。
宫门口;李衍先进了轿子。
约莫半个时辰;萧宜秀也出来了,她走进轿子;道:“都办好了。”
此时李衍没有先前那般可怕的脸色,可是却也扯不出笑容。
萧宜秀以为李衍内疚,她微微一笑;然后去抓李衍的手想对他表明自己的心;可是在一接触李衍的手的时,李衍仿佛受惊一般的躲开。
萧宜秀一惊,道:“夫君,你怎么了?”
李衍回过神,也知自己反应大了些。
“我觉得我很没用。”一语双关,萧宜秀却自认为是因为她。
“才不是,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也是最有才华的了,谁也比不上你。”
这一次,萧宜秀握住他的手,他没有再动。
李衍不敢看她的眼睛,心中更是一点安慰也没有。
“对不起。”
萧宜秀没有察觉到异样,她轻轻靠在他肩上,道:“夫妻之间这三个字没有必要,我是心甘情愿的。”
李衍闭上眼晴,轻轻的在她额头亲了亲,再无他话,萧宜秀也享受着夫妻之间安静的气氛。
***
刘璘从荣寿宫得到萧太后对表姐的削封,他的心情极度糟糕。
他又怎会看不出这是变相的保护表姐,表姐愿意做出这番决定,可见两人夫妻感情很好。
今日他已经下手,原本有十成把握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其实他可以下诏给萧宜秀赐上诰命的身份,这样她同样躲不过拜祭的差事。
可是仔细想想,如果萧宜秀真的出了事,岂不是将他将李衍的心彻底逼到萧宜秀身边。
所以,他心中苦涩难当的同时只能赐下东西表示安抚。
荣国府。
贾母得了消息,叹道:“可惜了。”
王夫人答道:“这不是好消息?她失了宠失了分位,以后就压不住李衍。”
贾母横了她一眼,这个媳妇眼皮子就是浅的,从李衍到林如海,想到到如今的萧宜秀。
“哪里是失了宠?分明是太后的爱护,更重要的,他们夫妻相当恩爱。”
王夫人微微撇嘴,恩爱?她就不信萧家女没了封号,她一个病弱的能管住李衍。
“管不了那么多了,让探丫头去李府勤快一些。”
王夫人点点头,这事她还是赞成的。
想想,以后那高傲的李衍会对他尊敬有加,她就感觉高兴。
王夫人走后,贾母目光闪动,不知算计着什么。
***
太上太皇的丧礼在四十九天也结束了,萧宜秀的身子已经显怀,气色也好上不少。
李家人心终于放下,他们都没发现李衍的不对劲。
不过萧宜秀心思敏锐,终究发现了一些东西。
李衍最近不怎么接近她了,而且身上渐渐有些脂粉味。
这让萧宜秀心中苦闷难当。
终于,她忍不住闻起来。
“夫君,现在是国孝期间,你在外养着妹妹恐会叫人参奏,还是接近府里来,我会好好待她,等国孝过去了,我给她置办酒席确定名分。”
李衍身子一僵,女人?他没有女人啊?
“你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萧宜秀心畅快一点,看来外面的人并不让夫君放在心上。
“你身上有胭脂味。”
李衍没想到是这方面出了错,他真的没有找女人,只是因为刘璘那日的话弄的心神不鸣。
而且令他恐惧的是,他虽然焦虑,但是对这种形式的感情并不反感。
他清楚的发现,他只是焦虑自己的前程,他不想以男宠换取他的事业。这焦虑恐惧期间,他没有丝毫反感。
这些日子,他总是走动在京城各处巷子,听着市井流言、然后算算命。
“一个男人对美丽的女人从来没有冲动和幻想,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真的美吗?”
李衍道:“非常漂亮,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京城隐隐称呼萧宜秀为京城第一美人,成亲后,他发现她的身材极好。
“那个女人是母夜叉,而男人很胆小?”
“不,女人很温柔,她非常爱男人,男人文武双全,事业有成。”
“男人心中另有所爱?”
“没有,男人在没娶这个女人前从没爱过人。”
“既然从没爱过,那么现在这个男人爱这个女人吗?”
李衍犹豫了,爱吗?他想欺骗自己,可是发现他对萧宜秀真的只是关爱,没有她对自己的那种爱情。
“说不出来是吗?”
李衍没回话。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李衍皱起眉。
“你从小就不喜欢女人照顾你?你更衣沐浴的时候,是不是也不喜欢女人在一旁候着?”
李衍想了想,身边虽然有个素锦,可是他发现他的确不大靠近她,甚至后来这个从小跟着他的素锦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后面来的小厮。
“是……”
“我想我完全确定了,你喜欢男人。”
李衍捂着头,拼命的不去承认。
可是脑子里一直冒着“你喜欢男人”五个字。
这五个字搅得他几乎快崩溃,最后,他接近那些戏子,赫然发现,他一点都不讨厌他们。
他们靠近他,身上的胭脂味一点不惹他心烦,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是他知道他自身的真相。
他没想到,他的心里隐藏着这等不为人知的心性。
也没想到,萧宜秀在如此辛苦的情况下会注意到他。
“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个女人,至于胭脂味,不小心沾上的。”
萧宜秀自然相信李衍的话,原本心悬的事情这么放下,更让她感觉到幸福。
时间慢慢过去,新年到来。
除夕之夜,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开始守岁。
因为国孝期间不得饮酒,却也阻止不住大家的欢笑。
刘兰(贾兰)趴在杨氏腿上,看着萧宜秀胀大的肚子十分好奇。
对于刘兰来说,这让他好奇不已。
“这里面真的有表弟和表妹?”
萧宜秀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当然,再过五个多月你就能看到他了。”
刘兰鼓着眼睛问李纨:“我也以前也在娘的肚子里待了十个月?”
李纨正要点头,谁知李衍招呼侄子过来。
“你啊,在你娘肚子里只呆了八个月,常言七活八不活,你娘吃了大苦头。”
刘兰转过头看李纨,李纨横了李衍一眼,李衍笑笑拍刘兰的肩膀。
“所以,兰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母亲。”
刘兰重重的点点头。
萧宜秀笑道:“以后孩儿有兰儿一般可爱就好了。”
刘兰红了脸,李衍点点头。
“你放心,以后他若是不孝顺你,我揍他一定不会客气。”
萧宜秀啐了他一口。
李廉和杨氏见此,纷纷大笑不止。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老爷夫人、大爷、大奶奶、姑奶奶、兰少爷,府外来了客人,说是要见大爷。”
李衍十分奇怪,按说这大除夕着,大伙都在家里守岁,怎么还有人求见他。
李衍笑笑:“我出去看看。”
萧宜秀跟着起身,李衍按住了她,并将她推给李纨。
萧宜秀无奈:“晚上冷着,带着斗篷出去。”
李衍笑着点点头。
出了屋子,见到来人大吃一惊。
“童侍卫,你怎么来了?”
童侍卫是刘璘的亲卫,这大过年的还在圣驾前伺候着,当值非常认真。
童侍卫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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