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胡亥皱起了眉头:“天旬每次发病的时候,无论是身体还是灵识俱都炙热难耐,像您这般将天旬放在地板上,怕是不妥。”
“那放在野地草丛里就妥当了?”墨娘挥手止住胡亥想继续说的话,她抬眼看向胡亥。
此时的胡亥与三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他再没有一丝往日的痴肥样子,而是身形挺拔,脸部棱角分明,目光坚定而果敢,周身上下显出磅礴的英气,俨然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箭胡亥眼中神色忧虑,墨娘便开口解释道:“我刚刚探过天旬体内的脉络,他脉络里聚集了好些路数不同的灵气,这些灵气相互碰撞,这对天旬的身体伤害很大,所以,他此时就算因为身上燥热难耐,可也不能躺在霜寒露重的草丛里,若是天旬再不幸染上风寒,他的抵抗力会更弱……”
胡亥闻言难得的陷入了沉默,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国师说的道理,胡亥明白了。”
墨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
墨娘要去找白羽,此时此刻,她即便呆在天旬身旁,也丝毫帮不上忙,唯有找到白羽,借来女娲石,天旬才能平安无事。
“国师大人。”胡亥见墨娘要走,连忙拦在墨娘身前:“请国师大人出手救救天旬,若是国师大人能救得了天旬,胡亥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胡亥的话让墨娘大吃一惊。要知道胡亥身为嬴政的小公子,傲娇的很,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如今竟然能为了天旬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他与天旬之间的情谊深厚。
“我不会不管他的。”墨娘冲着胡亥点了点头:“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
墨娘去了草木大殿。
此时正是白羽泡药澡的时候,墨娘推门而入,便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与流水声夹杂在一起的,还有女子软软蠕蠕的小声埋怨。
“白羽哥哥,昨日为何要让神武军出城呢,害的平白无故牺牲了那么多将士。”却是赢果儿正一边为白羽添水,一边抱怨:“据说死伤了数十人呢。”
白羽却止闭着眼睛,躺在浴桶里不说话。
“长公主的的消息来的倒是够快的。”墨娘推开隔间的门,伶俐的眼神落在赢果儿的脸上:“长公主不是终日躲在王宫里修身养性么?怎么不到两个时辰以前刚发生的事,您现在就得到消息了?”
赢果儿被墨娘说的一滞,她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后退了半步,靠在了白羽的浴桶上:“我只是,只是听神女殿的雪轻泽说的……”
“那里现在叫国师殿。”墨娘冷冷的看着赢果儿。
赢果儿害怕的想继续往后退,却噗通一声摔入了白羽的浴桶里。
“对……是国师殿。”赢果儿从浴桶里露出了头,支起了上半个身子,身上轻纱般的衣服被热水一浸,贴在了身上,将她胸前的曲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墨娘脸黑的想锅底一般,她扭头去看同在浴桶里的白羽。
白羽本来正以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墨娘,此时见墨娘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他连忙从木桶里站了起来,伸手去拽挂在屏风上的衣服。
“白羽哥哥。”因为白羽的忽然起身,赢果儿好似呛了一口水,就往浴桶地下滑去。
“浴桶淹不死人。”墨娘死死的盯着白羽要去拉赢果儿的那只手。
白羽讪笑着收回了手,迈步走出了浴桶,转到屏风后面开始穿起衣服来。
赢果儿在浴桶里扑通了两下,也自己把住了浴桶边缘,露出头来。她眼睛盯着墨娘,眸光中有恨恨之色。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推你进去的。”墨娘冷笑着看着赢果儿。
“嫂子能不能先出去,果儿身上衣服都湿了,想换身衣服。”赢果儿拢了拢贴在脸颊上的湿发,语气越发柔弱,可目光却毫不示弱的看向墨娘。
“这是药澡,多泡一会儿对身子有好处。”墨娘靠着隔间的门框,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赢果儿。
“白羽哥哥。”赢果儿好似要哭了,她回头看向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的白羽:“这药水湿湿黏黏的,果儿想换衣服……”
“好好。”白羽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越过木桶,走到墨娘身旁,拉住墨娘的手:“咱们出去,让果儿换衣服吧。”
墨娘点了点头。
白羽拉着墨娘出了草木大殿,在半山腰漫无目的走着。
墨娘看着自己与白羽紧握着的手,心里一时百味陈杂。恍惚间,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见到白羽时的情景。那时候白羽一身甲胄,目若朗星,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么了?”白羽扭头看向墨娘:心情不好?”
墨娘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的事我听说了,别太难过,你也努力过了。”白羽伸出手掌覆住墨娘的发:“谁也不知道,妖兽竟然敢袭击营地。”
☆、179 观念的差距
“三仙门的弟子尽数回渤海了。”墨娘抬头看向白羽:“接下来该怎么办?”
“墨娘。”白羽用力的揉了揉墨娘的一头乌发:“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墨娘心里的火一下子被白羽点了起来,她盯着白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百姓,城外的百姓!我担心城外那些毫无庇护的百姓!”
白羽闻言叹了口气,他眸子中闪过一丝无奈:“那不过是些平民,墨娘,你也别太上心了。”
墨娘愣了一下,是了,她差点忘了,对于白羽这种根正苗红的贵族来说,百姓跟奴隶没有丝毫不同,甚至要比那些能用来食用的猪羊还要廉价。
“墨娘?”白羽又揉了揉墨娘的头发,见墨娘毫无反应,他心里一紧,伸手将墨娘整个抱在自己的怀里:“你那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墨娘沉默。或许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了,白羽跟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白羽永远不会明白墨娘在想什么。而墨娘,也永远无法接受白羽的那些做派。
“我是来跟你借女娲石的。”墨娘从白羽怀中抽出了身子:“天旬身体出了些毛病,想用女娲石温养一样。”顿了顿,墨娘又补充道:“每日只需半个时辰便好了,用过了我再给你送回来。”
白羽闻言点了点头:“好。”他将女娲石取出,放入墨娘的手心中:“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墨娘握着石头的手僵硬了一下,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别哭。快回国师殿吧,天旬身上的伤经不起耽搁。”白羽低头,在墨娘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快去快回。”
墨娘点了点头,拿着女娲石匆匆下了山。
墨娘一走,白羽的身旁就闪出一个人影来。却是始皇帝嬴政。
“白羽,你瞧我说的对吧,女人都是靠不住的,她竟然借你保命的女娲石,用来救别的男人。”嬴政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你现在还在迟疑什么呢?”
“臣没有迟疑。”白羽的身形在晨风中显得虚弱单薄:“臣只是身子还没大好,无法完成皇帝的所托。”
始皇帝闻言转身对着白羽怒目而视:“我说过了。这件事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要将墨娘哄好了,她自然会为你办的!”
“墨娘一直拿殷水儿当朋友。”白羽同样迎视着嬴政的视线:“墨娘不可能为了神器崆峒印,便会对殷水儿下手,臣也不希望。她去做违背她本心的事。”
嬴政闻言,眼睛危险的眯了眯,最终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你迟早会毁在女人手上!”
国师殿。
墨娘拿着女娲石进了天旬的房间,胡亥此刻正小心翼翼的坐在天旬身旁,观察着天旬的神色。
“这是女娲石?”见墨娘进来了,胡亥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墨娘手心那块绿莹莹的石头:“我跟父王求了好多次,他都不曾答应我将石头借给我……”胡亥望着墨娘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希冀的亮光:“天旬有救了是不是?”
墨娘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每日用女娲石温阳他半个时辰,四十九日后,他体内的灵气便可以疏通完毕了。”
墨娘开始催动女娲石为天旬疏通经脉。短短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墨娘收起了女娲石,转头吩咐胡亥好好照顾天旬,便起身又出了房门。
墨娘要赶紧把女娲石还给白羽。可还没等她走出国师殿,赢果儿便拦住了墨娘。
“女娲石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赢果儿眼中怒色翻滚:“这是我给白羽哥哥的东西,你凭什么抢走?”
墨娘挑了挑眉毛。这女娲石还真是赢果儿给白羽的,可若这么论。这女娲石还是霜夫人从天旬身上抢走,然后用来复活赢果儿的呢。
想到这里。墨娘心里咯噔一下。
墨娘不明白,为何霜夫人会牺牲自己的儿子,从天旬这里夺走女娲石,转而用女娲石去救这个跟她无缘无故的长公主赢果儿?
“怎么不说话?哑口无言了么?”赢果儿下巴高抬,露出轻蔑的神色:“快将女娲石还给我。”
墨娘懒的理她,一个御空飞行,从赢果儿面前飞走了。
赢果儿看着墨娘半空中的身影,气的直跳脚!她咬着银牙,手指狠狠的攥着自己的衣摆,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等着瞧,等着瞧……墨娘……你不但敢抢我的男人,还敢抢我的东西……”
墨娘还没到草木大殿,便在半山腰碰到了白羽,白羽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给你。”墨娘将女娲石还给了白羽。
白羽摇了摇头,将女娲石直接塞到了墨娘手里:“送你了。”
墨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瞎说什么,你不是还要用它疗伤么?”
白羽轻笑着拉着了墨娘那只空着的手,往山下走去:“我的伤早就好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些纠缠在体内的业火。”
“我知道……”墨娘任由白羽拉着自己,亦步亦趋的走着:“业火缠身极其痛苦,女娲石会帮你压制住体内的业火。”
“不,它压制不住,女娲石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白羽叹了口气:“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压住住业火。”
“白羽。”墨娘眉头皱了起来:“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白羽侧头看向墨娘:“将女娲石收好。”
“站住。”墨娘较真的停住了脚步:“我要女娲石并没什么用,你不必非要把它塞给我,与这个相比,你的身体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们今天回武安君府邸吧,好久没看到父亲了。”白羽顾左右而言其他。
墨娘越发的感觉不安了起来,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音:“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墨娘。”墨娘的反应吓了白羽一跳,他转头抱住了墨娘,手指穿过墨娘的黑发:“我没事。”
“一定有事。”墨娘不依不挠。
白羽沉默了好一会,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他将自己的下巴磕在墨娘的脑袋上,语气有些颤抖:“我知道一件东西,可以彻底解决我体内的业火。”
“真的?”墨娘惊喜的呼出了声:“那是什么啊?找到了那东西了么?”墨娘想抬头去看白羽,却被白羽按住了脑袋,只得闷在白羽的肩膀窝处嘿嘿笑:“一定会找到的,然后白羽的身体就会好起来。”
“那东西极不好寻找……”白羽眼眸低垂,声音中带着晦涩,他顿了顿又说道:“十大神器中的崆峒印你知道么?”
墨娘的身子一瞬间僵硬住了。
“墨娘?”感觉到怀里人的反应,白羽心里有些荒了:“你怎么了墨娘?”
“没什么……”墨娘抬头看向白羽:“十大神器中的崆峒印,我当然听说过。”
“那……”白羽还想说什么,墨娘却刺溜一下从白羽的怀里钻了出来。
“白羽,你是不会骗我的吧?”墨娘的眼中闪过一抹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崆峒印拿出来,白羽这么做会不会只是因为始皇帝嬴政的吩咐?或者,因为始皇帝嬴政太想得到崆峒印,所以他骗了白羽?
“我何时骗过你。”白羽目光坦然,嘴角上扬,昭示着他的心情很不错:“我能摆脱业火缠身了,你不为我开心么?”。
墨娘点了点头:“我当然为你开心。”是啊,如果崆峒印真的能解开白羽身上的业火,那么即使明知道会上嬴政的当,墨娘也想要试一试。
白羽宠溺的挂了下墨娘的鼻子:“只不过,这崆峒印行踪飘渺……”
“崆峒印又没有脚,它怎么会行踪飘渺。”墨娘定了定神,想说出崆峒印就在自己身上,可潜意识又觉得这样很不妥当,这摆明就是个陷阱。
“怎么了?墨娘?白羽的手抚上墨娘的脸颊:“可是想到什么了?”
冰冷的指尖滑过墨娘的脸,那湿滑的触感让墨娘心地打了个寒颤。
不行,墨娘止住了自己想要掏出崆峒印的想法,她要先确认一下,崆峒印是不是可以解掉白羽身上的火毒,然后再将它拿出来也不迟。否则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失策,导致崆峒印被嬴政得了去,她没法向殷水儿交代的同时,还间接的帮了嬴政这个可怕的家伙。
“没事。”不过一瞬间,墨娘便收拾起复杂的心情,露出一个恬淡的笑:“我们去武安君府邸看父亲吧。”
“嗯。”白羽点了点头。
武安君因为昨日受了惊吓,一夜没睡。白羽跟墨娘到了武安君府邸的时候,武安君才刚刚睡下。
白羽怕打扰自己父亲的休息,也知道最近父亲不是很想看到自己,便央求墨娘在武安君府邸陪着父亲,自己则要返回宫中去。
“这女娲石给你。”墨娘依旧不想收下白羽的女娲石。
“你这几天就呆在武安君府邸陪着父亲,我回宫后,会让天旬也过来,你拿着女娲石也方便帮天旬治伤。”白羽摸了摸墨娘的头:“这女娲石如今对我已经没用了,我只要抓紧时间找到崆峒印的下落便可以了。”
☆、180 嬴政阴谋
墨娘点了点头,目送白羽离开后,墨娘掏出传讯水晶,给小师叔苏华发了信息。
墨娘现在虽然不能完全相信苏华,可毫无疑问,在这种问题上苏华是权威,而且从上次在王宫里偷偷瞧见的,苏华跟霜夫人的见面过程中,墨娘也知道,苏华跟嬴政并不是一条心的。
于此同时,苏华正坐在离武安君府邸不远处的一座园林的院墙上,看着院墙下站着的“白羽”。
“嬴政,墨娘发信息来了,问我崆峒印要如何催动才能抑制住业火。”苏华晃动着手中的传讯水晶,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白羽’:“我说你变作白羽的样子去骗墨娘,又有什么好处呢?只要白羽跟墨娘一见面,这不是眨眼睛就会被拆穿的事么?”
“我不会让他们再见面了。”随着话音一落,‘白羽’的身形慢慢变化,最终变成了一身紫色蟒袍的始皇帝嬴政:“白羽是我最得意的臣子,而墨娘是预言中可以改变秦朝命运的天降异星,所以……”嬴政顿了顿:“我不会让情爱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毁了我心里的计划。”
“那白羽的安危呢?女娲石呢?”苏华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你最重要的臣子需要女娲石来温养被业火缠身的身子,你却告诉墨娘,女娲石白羽不需要了?”
嬴政冷眼看着苏华,薄薄的嘴唇划出一丝讽刺的意味:“崆峒印的确可以抑制业火不是么?只要墨娘拿到了崆峒印,白羽自然无碍。”
言罢,嬴政注视着苏华的眼睛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语气也变得越发阴冷起来:“苏华。我劝你不要在其间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哈。”苏华嘲讽似的弯起了嘴角:“我还真怕你翻脸不认人。”
嬴政的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光。
“你别这么瞧着我,怪渗人的。”苏华抱了抱肩膀,做出一副很冷的样子:“好似被毒蛇盯住了一般。”
嬴政脸色越发不虞。
好一会。苏华才冷冷笑道:“你且放心,大事未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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