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童也圆整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呦,还有个女人。”一个男人站到了墨娘身前,他一嘴黄牙满脸胡须臂膀宽大,挡住了墨娘身前的阳光。
“你杀了他们?”墨娘擦了擦被喷溅一脸的血,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不过三四十岁年纪,看得出来他身上是有些道行的,不过也才刚刚炼气而已。
“不杀他们,老子晚上吃什么呢。”男人一脸淫笑:“本来应该把你也杀了的,可看在你这漂亮脸蛋的份儿上,倒是可以暂时绕你一命。”
“你是人,怎么会吃小孩?”墨娘眼里露出一线寒光,这话她本不想问,她知道这男人的答案会让她疯狂。
这本就是个血肉横飞的乱世,弱肉强食,人跟妖已经早就没了诧异,只要活下去,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墨娘撑着树站起身来,她能感觉自己经过刚才的修正,情况已经好多了。
一个利落的掌风劈下,眼前的男人倒地而忘。
墨娘转过头,朝着背离咸阳的方向走去。咸阳已经没有她容身的地方了,不是么?可是偌大的天下,她能去哪里呢?
耳边又响起,嬴政那一天杀一人的话来。
墨娘皱了皱眉头,往长平战场的方向走去。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阻止嬴政,怕就只有那个少年了吧,那个跟白羽面貌酷似的少年。
☆、214 暗涌
长平战场依旧还是那副鬼气森森暮霭沉沉的模样,墨娘拖着僵硬的身子走近了这一片昏黄之中。
穿过空地,进了树林,轻车熟路的到了黑水潭边。
黑水潭的水已经泾渭分明的划出了八卦阵形,一面是极阴,一面是极阳。
墨娘立在水潭边,木然看着水面。她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刚刚在路上,她一直用说服少年出山,拯救众生来给自己动力,可她心底知道,这少年根本无法踏出这片林子一部,他便是再强大,也只是这一片领域中称王而已。
“你在想什么呢?”身后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却是外出散步的少年骑着老玄龟回来了。
“你……”墨娘回过头,看着少年那张与白羽相似的脸,泪流满面:“我还以为你在水底。”
“这阵子你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怕我一直呆在水底,你即使回来了,凭你自己的道法,也无法沉入黑水潭底啊。”少年语气暖暖的,偏偏还昂着脸,做出一脸鄙视的样子。
“嗯。”墨娘也不跟少年逞口舌之利,她乖巧的坐上了老玄龟的背,任由老玄龟托着她跟少年两人,缓缓爬入黑水潭之中。
“你受了不小的伤……”少年皱了皱眉头:“这是业火?你做什么孽了?招来这种东西?”
“……”墨娘默然不语。
少年见墨娘不愿多说,便也住了口。
再次回到山洞之中,少年取下了墨娘脚上的金色藤蔓,并告诉她。此间领地随她行走,只是切莫要晚上出门,外面的阴气在夜里会变得浓重无比,顷刻就可要了她的命。
与此同时,咸阳城外。
正午的阳光透过云层。射入城中,嬴政穿着一身名黄色的皇袍,坐在阿房殿上方,看着摆在殿堂中间的两具尸体。
一具是霜夫人,另一具是赢果儿。
“你是说,果儿昨儿又被杀了?”嬴政一脸无奈。他顺了顺鬓角的发:“算了算了,本来聚魂入体就有违天和,看她这来回死反复死的朕也厌倦了,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东鹊颔首应下,又问道:“那这霜夫人怎么处理?”
“这霜夫人倒是个尤物。复活她吧。”嬴政一脸的风轻云淡。
“可……”东鹊摇了摇头:“可昨夜儿动用了皇陵中的拘魂阵,却没有拘到霜夫人的魂魄……”
嬴政闻言,目光闪了一下,随即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那定然是苏华拘走了霜夫人的魂了。”
“若是如此,儿臣去向他讨要。”赢东鹊转身欲走。
“慢着。”嬴政阻止了东鹊,说道:“且让苏华再嚣张一段时间,等我聚齐了十件神器,再收拾他不迟。”
东鹊连声称是。
“那墨娘来了么?”嬴政将身子往后一样。调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背上。
“没来。”东鹊眉头也紧紧皱着:“而且,墨娘出了咸阳城郊的范围,怕是已经连夜跑远了。”
嬴政闻言。倒是大吃一惊:“我倒以为这墨娘是个有情有义的,没想到她竟是扔下了这帮朋友独自跑了。”顿了顿,嬴政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赢东鹊:“果儿昨儿是被谁杀死的?听说早上咸阳城的防御结界破了,墨娘可是进城了?”
“墨娘进城没进城,儿臣不知道。”东鹊摇了摇头。以墨娘的修为,便是进了城。这城中能感知到的又有几个:“果儿,是被白羽杀的。”
“白羽醒了?”嬴政挑了挑眉毛:“看来我昨儿在炼化神器的时候。错过了不少事啊。”
“的确,昨儿发生的事倒是满精彩。”东鹊抬头看着嬴政,恭恭敬敬的说道:“昨儿将白羽挂在城墙之后,墨娘便发了疯的冲击结界,结界碎了之后,儿臣还以为白羽要被她救走了,哪知道白羽竟然出手伤了墨娘,将墨娘打到结界之外,也正是因为有了白羽争取的这段时间,咸阳的结界才再一次开启。”
“呃……”嬴政眯了眯眼睛:“这么说来,在白羽的心中,朕到底要比墨娘重要上那么几份。”
“父王,您还不了解白羽么?”东鹊一脸的无奈:“早年你不是还跟孩儿说过,白羽的忠心,也只有已去世的神女可以相比了,而白羽更可贵的是,神女对你忠心是因为信仰神殿,而白羽却是信仰你这个人。”
听东鹊这么说,嬴政仰头大笑:“罢了罢了,今儿就不杀白羽那个老父亲了,我想想……”嬴政眯了眯眼睛,又说道:“我是先杀流云,还是先杀殷水儿呢。”
赢东鹊低头不语。
嬴政又顾自说道:“殷水儿好歹是神兽,若是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传朕旨意,将流云吊到城外木桩之上,今夜子时一到,墨娘没来,就杀了流云。”
“是,父亲。”东鹊点了点头。
嬴政欣慰的看了一眼赢东鹊,这才转身往后殿走去,刚走了几步,他想想起什么了一般,回头看向东鹊:“朕已经把你母亲的尸体移到了陵墓地宫中,用神器之力温养着,她死去日久,想复活她,可能要用漫长的岁月。”
“谢父王。”赢东鹊头低的更沉了。
嬴政点了点头,转身走入了后殿。
赢东鹊却攥着拳头,久久不语。他其实并不想复活自己的母亲,在东鹊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展露过一丝笑颜,既然或者对她来说是受罪,死了岂不是很好。可嬴政如今想复活她,东鹊也只能听之任之,别无他法。
武安君府邸。
白羽坐在择星楼的墙头上,手里拿着一壶酒,顾自饮着。身下的这块砖瓦,是墨娘昨日站立过的地方,墙头这些红色的印迹,是昨日墨娘洒下的鲜血。
白羽不知道墨娘现在怎么样了,她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可如果有那个人的照顾,再重的伤也会好起来的吧。
又喝了一口酒,白羽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愚蠢,他原本打算之让业火粘到墨娘灵魂上,让她失去战斗力,逃走便是了,可万万没想到,赢果儿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射了墨娘一箭。
这一箭,让白羽提心吊胆,可他看着墨娘退去的身形,却不敢追过去询问伤势,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冲过去,所以的假戏就会碎成片片泡沫,再无法赶走墨娘。
所以,白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娘跑远,再将所有怒气,回身发泄到身旁的女子身上。
白羽恨赢果儿,为何不按照两人商量好的剧本来演,偏偏要节外生枝,要置墨娘死地。于是,白羽杀了赢果儿。
就在嬴政刚刚动他刚修炼成功的秘术,复活了赢果儿之后,白羽又一次杀了赢果儿。
在杀了赢果儿之后,白羽心中有些忐忑,他知道嬴政借着十大神器修炼了一种诡异的秘术,只要拘到死者魂魄,再将魂魄塞入死者*之中,就能复活死者,虽然这时被复活的人称不上真正活着,可是……
白羽担心赢果儿再一次被复活,然后说出因为被杀的气愤,说出自己跟她合计诳走墨娘的计谋,让好不容易逃出咸阳的墨娘再一次遭难。
“羽将军。”身旁一道黑影闪现:“墨姑娘已经进了长平战场。”
“嗯。”白羽挥了挥手,那黑影瞬间消失不见了。
白羽伸了伸懒腰,从墙头跳了下来,往自己父亲的小院走去。
虽然是慵懒的午后,可武安君的小院里依旧阴气森森,白羽走进去的时候,青奇正在帮武安君梳理阴气。
“怎么样了?”白羽站到青奇身旁:“这老家伙还有救么?”
“……”青奇挑了挑眉毛,不知道白羽为何称武安君为“这老家伙”。
“是你回来了?”武安君幽幽的张开了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白羽:“我儿子呢?他怎么样了。”
白羽抿了抿嘴角有些无言,对与武安君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就是白羽,只是忽然想起了好多一前的事而已……
“你到底把我儿子怎么样了?!”武安君愤怒之下,一下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羽。
白羽无奈,下意识的伸手覆上武安君的肩膀:“父……啊呸,你快坐下吧。”
武安君一脸疑惑,依旧瞪着眼睛看着白羽。
白羽不想跟武安君继续大眼瞪小眼了,前世两人的确有大仇,可毕竟也是因为武安君,他才得以从长平战场那鬼地方脱离出来,重活一世,还娶了墨娘这样一位娇妻。想起这点来,他到觉得自己的另外一个半魂过的着实不是人过的日子,整日在那不毛之地与一个老乌龟为伍,不过又怎么样呢,谁让那半魂本身就是鬼了。
“我来吧。”白羽推开青奇,自己站到了青奇的位置。他一手覆住武安君后心,就见浓云的黑气在绕着他的掌心,从武安君体内逸散而出。
“你怎么会鬼道之术?”青奇谈着头看着那宛若实质的黑气被白羽从武安君体内吸出,脸色闪现出一抹惊喜:“要是我消耗这些阴气,只是自己慢慢吃掉他,你倒是可以将它们抽出来……”
☆、215 大结局
黑水潭底。
墨娘坐在洞穴的地上,把那把破铜烂铁般的轩辕剑拿了出来,她皱着眉头,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剑。
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要黑了,那墨娘便没有机会再出黑水潭。
可是,这剑要送到嬴政手里去么?
若是自己不将剑送去,以嬴政的脾气,定然会遵循着一日杀一人的诺言,将自己的朋友们依次斩杀吧。
白羽,也无法幸免于难。
墨娘将头垂到了膝盖上,满眼都是疲惫。她还是想不通,白羽怎么就突然跟赢果儿走到一起去了。
墨娘哀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出了洞府。
她身上的伤已经被少年治好,此刻手里拿着那破败无光的轩辕剑,脸上却全是坚毅。无论如何,她是要回咸阳去的。
“你要走了?”少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萧索。
“嗯。”墨娘回头看他:“我要走了。”
“我让玄龟送你。”少年深深看了墨娘一眼,转身进了珊瑚丛深处。
“你……”墨娘本想跟少年告别,毕竟这一去,她怕是有去无回,可少年的背影坚毅,又带着无尽萧瑟,墨娘张了张口,最终化作一声哀叹。
玄龟拖着墨娘出了黑水潭,看着墨娘踏上了陆地。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请你代我对他说声谢谢。”墨娘看着依旧浮在水面上的玄龟。
“等你回来,自己跟他说吧。”玄龟叹了口气,转身沉下水底。
墨娘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握着手中的轩辕剑。转身出了林子,朝着咸阳的方向飞去。
落日时分,咸阳城已在眼前。
城门禁闭,而城墙处那高高的木桩上,流云赫然挂在上面。
“流云!”墨娘飞身前去。却没有碰到想象中的结界壁垒,而是轻而易举的救了流云抱了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流云抬头怒视墨娘:“快走,快走,永远不要回咸阳,带着轩辕剑藏的越深越好!”
“流云……”墨娘摇了摇头:“我也许终究不是成大事的人,我知道要阻止嬴政。只有藏起轩辕剑,可我却是无法看着你,看着你们,身陷囹圄,引颈待死。”
“你回来了。”城墙头上。嬴政一身紫色蟒袍,笑的比花还灿烂:“”轩辕剑何在?
墨娘站起来,仰头看着嬴政,一言不发。
“你那个表情可不好。”嬴政伸手朝向墨娘,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墨娘手里的轩辕剑嗡嗡作响起来。
“安静些。”墨娘紧紧握着轩辕剑。
轩辕剑却猛的发出撼天的神光,朝着嬴政刺了过去。
“果然,这把破剑就是轩辕啊。”嬴政飞身。不退反冲,迎着轩辕剑的神光冲了上去,而在嬴政身后。九大神器的虚影展现,帮嬴政对抗着轩辕剑的神光。
“螳臂挡车,看朕炼化了你!”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耀,笼罩住了轩辕剑。
墨娘紧张的站在地上看着,作为轩辕剑的主人,她似乎听到了轩辕剑的哀鸣。
随着剑光越来越弱。黑光越来越盛,墨娘御空飞起。冲到了半空之中。
半空中的空间是扭曲的,墨娘举步维艰。即便是她与轩辕剑之间有契约存在,却也无法到轩辕剑身旁去。
嬴政只是随手一挥,便将碍眼的墨娘打翻到了地上。
蜉蚍撼树,螳臂挡车而已。
看着轩辕剑慢慢虚化,墨娘的心沉到了谷底。
“终于成功了!”嬴政仰天长笑,脚下的黑影浓重如墨,四处扩散起啦。
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雷声滚滚,乌云翻墨,一大片阴影笼罩住了咸阳城。
“墨娘?”
墨娘脑海中的小镜子生硬的转了一圈儿,镜子奶奶的声音传来进来:“待会儿一定要抢到神珠,只有天道一族的人,才能将神珠封入体内。”
“神珠?”墨娘看着头顶仰天长笑的嬴政,不知道镜子奶奶指的神珠到底是什么。可下意识,她却明白,这是自己和众人惟一可以翻盘的机会。
嬴政脚下的黑影越扩散越大,却在一个临界点猛的收缩,朝着嬴政的体内袭来。
“终于到时候了。”咸阳城城墙上,苏华一脸璀璨的笑。
“墨娘,你没事吧?”殷水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站到了墨娘身侧。
“这是怎么回事……”墨娘看了一眼殷水儿,又望到了身后天空中,三仙门的队伍赫然在立,而天洋洋身边,还跟着一个一身黑衣,一看就是功力斐然的男人。
“族长醒了。”殷水儿言简意赅的对着墨娘解释道:“还记得睡在冰雪圣殿中的那颗蛋么,那是我族失去联系已久的前族长,从族长那里得知,若是嬴政炼化了十个神器,必然因为他*凡胎的界限而承受不了神器的神力,爆体而亡。”
墨娘听完,扭头又看向空中。
看着围绕在嬴政四周的这些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呐。
嬴政,不过徒为他人做嫁衣。
就在那些黑影完全缩为一点,冲入嬴政体内之后,嘭的一声,响彻苍穹。
墨娘知道,嬴政死了。
黑影再一次扩散开来,随着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黑影之中多了点点亮色,亮色越来越多,黑色却越来越少,黑色亮色隐隐成了两个阵营的样子,汇成了八卦之形状,而一颗璀璨异常的蓝色宝珠,就停在圆心那个点上。
墨娘飞身而上,冲着那宝珠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八卦的四周,十件神器闪现,围着八卦悬浮在半空。
墨娘一动。天洋洋也动了,苏华是最后一个,可他后发先至,竟然当先飞到了八卦之中。
“你也想拿神珠!做梦!”本在天洋洋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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