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从赢东鹊那里得知,白羽这病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偶尔昏迷。后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便是醒着的时间短了。
而如今,墨娘陪着白羽整整一个月不眠不休,白羽竟然一次都没有睁开眼前,不吃不喝。要不是白羽的心脏还在跳动,白羽跟死人已经无异。
这天,赢东鹊给墨娘带来了消息。始皇帝嬴政刚从闭关中出来,听说墨娘回到咸阳了,要见她。
想也知道,嬴政召见墨娘是为了轩辕剑。
墨娘将轩辕剑埋在了长平战场黑水潭底下的山洞里。因为剑并不在自己身上,所以她对面见嬴政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墨娘依旧无法跟脑海中的小镜子取得联系,即使墨娘离开了长平战场,镜子奶奶依旧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再对墨娘说过,而墨娘也无法再自主传送到镜子空间当中去。
墨娘本来打算去昆仑雪山的圣殿入口进入。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一到咸阳,墨娘见到了昏迷的白羽,便一时间把其他的事都撇到一边儿去了。
赢东鹊告知墨娘,嬴政会在天亮之后呆在阿房殿里,等待墨娘。
墨娘点了点头,送走了赢东鹊,又坐回到白羽身旁。
这会儿才刚刚入夜。离明日面见嬴政还有好一段时间。墨娘用湿毛巾帮白羽擦了擦脸,又起身走到了窗边。
推开窗子,月色入户。不大不小的院子中,一棵几人环保粗的榕树静静的立在月光之下。
墨娘看着那榕树一阵恍惚,记忆中有个女子,每当逢到这种月色,总喜欢拿着三尺红绫,往那树下一站。摆上一个小绣蹲,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墨娘怔忡了一会。又回头看了眼软塌上的白羽,紧接着转身跳出了窗户。直接御空飞行出了国师府邸。
在见嬴政之前,墨娘还有一件事要做。
杀了赢果儿。
夜风瑟瑟,一轮明月高悬,长公主府内灯火通明。
今夜是驸马楚灿的诞辰,公主府内正大摆宴席,一派歌舞升平。墨娘立在宴会厅外侧的大树上,将身形隐匿,藏于夜色当中。
约摸到了四更时分,宴席才慢慢散去,天边此时已经微微透出亮色,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宴席散后,丫鬟小厮匆忙收拾着宴会厅,而楚灿则协同赢果儿一起,往后院走去。
“天快亮了呢。”赢果儿看着天边一抹朝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驸马今儿高兴么?”
“算是高兴吧。”楚灿扶着赢果儿的腰,他看的出来,赢果儿已经醉了七八分了。
“你不高兴,我知道。”赢果儿猛的转身,拉开楚灿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你恨我,恨我父王,恨我大秦帝国……”赢果儿的话说的凶,可她的语调却婉转黏人。
“你又说醉话了。”楚灿无奈,只得上前去拉赢果儿的袖子。
“我没说醉话!”赢果儿将楚灿猛的甩开:“三年前,我嫁给了你,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手里有股不小的势力,是楚国留给你的势力,可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沾手那股势力……”赢果儿秀目圆睁,一脸不甘心的看着楚灿:“你不爱我对不对?你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妻子?!”
“别闹了。”楚灿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我闹什么了?”赢果儿的声音更大了:“你娶我,是因为驸马的身份能让你在大秦朝立足,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你根本不相信我……”
“那又怎么样?!”楚灿脸也黑了下来:“别跟我说什么喜欢跟爱,你跟我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你给白羽下那种不要脸的药,以为白羽能跟你滚作一团,可人家白羽扔下去去找墨娘了,你自己药力发作,拼命拉着我不放……”
“住口!你住口!”赢果儿伸手平伸,一把硬弓出现在她的手里,她另一只手执箭上弦,对着楚灿:“是你趁人之危,强要我了,否认,依墨娘这次又失踪三年之久来看,白羽难保不会爱上我!”
“白羽?哈。”楚灿眼中闪着一抹恨不得噬其肉的凶光:“他这三年来,一直浑浑噩噩,早就成了废人,你若是嫁给他,如今早变成一个只会照顾白羽吃喝拉撒的老妈子了!”
赢果儿不说话,她手里的箭尖又往前递了一分:“将你手里的势力交给我……”
“交给你又有什么用呢,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楚灿似乎一点不在乎赢果儿手中的箭:“如今你若是杀了我,你就更是什么都没有了,你的父亲拿你当货物,起初想拿你笼络白羽,如今是想拿你笼络我,可悲啊……”
赢果儿眸光微闪,手里的弓箭晃了一下。
楚灿继续说道:“对了,你还有兄弟,若我没记错,那胡亥公子小时候跟你是极要好的吧,可后来他认识了天旬,便开始对你不假辞色起来。”楚灿眸光深冷,看着赢果儿的眼神好比毒蛇看着猎物:“这世上唯一对你好的,是你那个神女师傅吧,你为了个男人忤逆了神女,让神女多年计划毁于一旦,可她依然愿意为了复活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然后呢?你复活了,却将你师傅的叮嘱立刻抛到了脑后,真是让人齿冷啊……”
“闭嘴……”赢果儿眸子里凶光闪动,她将手中弓拉满,似乎下一刻,就要射向楚灿。
“杀我?”楚灿笑了,那笑声大的很,在小路上荡漾着:“杀了我,你什么都没有了。”
楚灿一脸笑意,一步一步的走向赢果儿,伸手抚上了赢果儿拿着弓箭的手,将她的弓箭按了下去:“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好么?我会宠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赢果儿咬了咬牙,眼中还有怒气。
楚灿一把将赢果儿抱住,开始撕扯赢果儿的衣服,嘴里继续说着:“做个乖点的公主,不好么……”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赢果儿露出的肩膀被吹起了了一层疙瘩。
墨娘的笑声在园子里荡漾开来:“快停下吧,我可不想看到什么闹眼睛的画面。”
楚灿跟赢果儿大囧,连忙收拾好衣服,赢果儿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硬弓,楚灿也召唤出一把黑色怨气组成的长矛。
墨娘一身白衣,立在黑色树影之上,对这楚灿语气阴森的说道:“我来杀赢果儿,若是有人挡着我,一并杀了。”
赢果儿闻言,紧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楚灿。
楚灿给了赢果儿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他站到赢果儿身前,将赢果儿护在身后:“果儿是长公主,墨娘你刚回咸阳,便要动这么大的干戈,不怕不好交代么?”
“交代?跟谁交代?为何交代?”墨娘冷笑一声,纵声跳下树巅,朝着二人飞来。
楚灿一惊,墨娘可是渡过大天劫的修士,他根本无法与之匹敌,若是墨娘今日铁了心一定要娶赢果儿性命……
楚灿想起在墨娘渡天劫的时候,赢果儿起义要杀墨娘,而那时候楚灿也帮着赢果儿拦着胡亥了,楚灿这会儿心里开始担心,若是墨娘杀了赢果儿之后,又要杀自己……
想到这里,楚灿挥手扔出一团黑气。
墨娘只一挥手,那团黑气便消散无踪了。
而赢果儿此刻正在为楚灿站到自己身前,保护自己的举动而感动着,再回过神来,却发现楚灿不见了。
“这就跑了?”墨娘看向南边的方向,露出冷笑来。
赢果儿见状,心里怒极,可她也不敢与墨娘硬拼,便想悄悄退走。
☆、204 雪轻泽秘辛
墨娘却一直在关注了赢果儿,赢果儿一动,墨娘也跟着动了起来。
一击致命。
赢果儿甚至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一束金色光线在眼前一闪而过,胸口一阵冰凉的感觉袭来,意识便开始模糊了,随后轰的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入眼便是一片血红之色。
赢果儿胸前被光束穿了一个血窟窿,她此刻正双眼无神瞳孔扩张的躺在血泊之中,呼吸也停了下来。
墨娘站在赢果儿身前,从自己的空间截至总取出了一枚长箭,将箭扔到了赢果儿的尸体前。
这枚箭,是扎在城儿灵体上的箭,是杀死城儿的那枚箭。
如今,墨娘将这箭物归原主,还给了当时射箭的赢果儿,赢果儿一死,墨娘也算为城儿报了仇。
至于楚灿……墨娘抬头往楚灿刚刚逃走的方向望去,楚灿曾经数次的想杀自己,记得在鸡鸣山上,若不是流云相救,自己跟白羽已经死在楚灿的手下了。想到如今白羽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墨娘的心又兀的疼了起来。
不过一瞬间,墨娘将情绪压了下去,起身朝着楚灿飞走的方向飞去。
像楚灿这种祸害,还是杀了的好。
墨娘循着踪迹找着楚灿,没想到楚灿没找到,倒是让她发现另外两个阔别已久的旧人。
雪轻则和霜夫人。
墨娘这会儿路过一个花园当中,而雪轻则跟霜夫人似乎正在争执些什么。墨娘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只得将杀楚灿的事儿缓一缓,先藏匿身形。落在了花园之中。
等落入到了花园之中,墨娘才发现,这地方虽然繁华似锦,可却不是真正的花园,这是一方墓地。
是左山晴的墓地。
“你说!为什么天旬可以复活!赢果儿可以复活!山晴就不能复活!”霜夫人正状似疯癫的拉扯着雪轻泽的衣袖。脸色带着摸偏执的狂躁。
“都说了好多次了左山晴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而且,她是怨气入体而死,灵魂已经腐坏了,无法重生……”
“骗我,你骗我!”霜夫人伸手啪的一声。扇了雪轻则一个耳光:“你嫉妒她是不是,你觉得娘偏疼她,所以你不想复活她对不对!”霜夫人扬手又是一个耳光落在雪轻泽的脸上:“你这个畜生!山晴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不帮她!”
“母亲,我说过了。不是我不帮她,而是她真的没办法被复活。”雪轻泽的嘴角已经溢出了血,看来霜夫人那两个耳光是用了真力气的。
“你还撒谎!”霜夫人气的开始拉雪轻则的头发:“便是复活起来比较困难,你也可以想办法的不是么!你看赢果儿,她复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长老为她站星宿位,可白羽可以屠杀三千奴隶,代替星宿位长老!”
“母亲想说什么?”雪轻则的声音低弱无力,带着丝丝哀求。
“你不是说复活山晴有困难么。你可以去杀三万奴隶!三万不够你可以去杀三十万!”霜夫人扬手又一巴掌拍到雪轻则头上:“你就是怕死!你怕你也变成白羽如今的样子是不是?你就是不想帮你的妹妹!”
“哈,母亲说的真是轻巧。”雪轻则便是再好的脾气,被霜夫人如此对待。他也已经怒上心头。雪轻则将霜夫人扯着自己袖子跟头发的手扒了下来,将霜夫人往后一推,语气中带着悲愤的说道:“母亲可曾想过,我也是你的孩子,你居然让我牺牲性命来救左山晴?”
霜夫人见雪轻则推开自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浮现出一抹冷笑:“那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个魔头的儿子。”
“魔头的儿子?!”雪轻则气急攻心。竟然生生喷出一口血来:“难道不是你自愿嫁给父亲,生下了我?更何况。左山晴难道跟我不是一个父亲么?”
“她跟你当然不是一个父亲,不过说那些做什么,忒的心烦!”霜夫人看到雪轻则吐了口血,语气也缓了下来:“你也别怪母亲心狠,母亲知道你为了母亲做了不少事,你心里一直是有母亲的,可山晴你一定要救,这是母亲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不少事……”雪轻则悲惨的笑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了再次见到你,究竟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我背着父亲打探你的行踪,好不容易得知你跟蓬莱阁主有关系,于是我忍着百虫噬心的痛,隐去一身魔功,藏入了三仙门,只为寻找到你的下落。我知道天旬是你的孩子,于是我装作温文尔雅的样子,处心积虑接近他,可还没等我套出你的消息,天旬便死了,天旬死了后,魔门围剿三仙山,我怕忤逆父亲让他生气会对您以后重新回到魔门不利,更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傅,后来,我跟父亲回到了魔门,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的消息了,你却突然联系到了我,却是为了……为了让我亲手弑父……”
讲到这里,雪轻则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有时候我想,若是我一直不曾执着与自己的母亲,是不是我的师傅就不会死,是不是,我便不会轻易上了赢东鹊与楚灿的当,错把毒药当作补药送给父亲……”
“还说那些做什么!”霜夫人脸色闪过一抹不耐烦。
“呵呵,呵呵……”雪轻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为了见你,众叛亲离,杀师弑父,你却让我牺牲自己去救你的另一个孩子,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在你心里我恐怖不如一只狗吧!”
“雪轻泽!”霜夫人怒喝了一声。
雪轻泽只跪在地上悲凉的笑。
“罢了,夜里地上凉气重,快别在地上跪着了。”霜夫人放缓了语气,走上前去,想把雪轻则扶起来。
雪轻则借着霜夫人的胳膊,站起身来,眼色带着无限凄凉的看着霜夫人:“是不是母亲真的想让孩子舍了自己去救左山晴?”
霜夫人眼睛一亮,原本苦闷的脸立刻展开了一抹笑:“我的儿子,你真的……真的是母亲的好儿子,若是你能救得了山晴,母亲……母亲真的是很谢谢你。”霜夫人状似抹着眼泪,一脸不舍的看着雪轻泽:“果然是我的好儿子,母亲真不舍得你受委屈啊,可你妹妹命苦,你还有父亲疼,可她出生后,连自己父亲都未曾……未曾相认过……”
“是么……母亲可是想让左山晴复活,然后让山晴的父亲看在山晴的面子上,再跟您破镜重圆?”雪轻泽猛的抬头,眼神中一片冰冷:“或许,正是因为苏华不再要你了,你才更希望左山晴活着,她的存在可以见证母亲的爱情不是么?”
“你,你在说什么?”霜夫人一脸惊恐的看着雪轻则:“你的样子可怕极了,你想做什么?”
霜夫人的话音一落,雪轻则手里的匕首已经刺进了霜夫人的胸膛。
霜夫人双眼圆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雪轻则:“你竟然,弑母……”
“你这样的女人,不配当我的母亲。”雪轻则微微抬着头,脸上一片冰冷,泪水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匕首被雪轻则拔了出来,又一次插入霜夫人体内。
霜夫人猛的一推雪轻则,雪轻则没有动,霜夫人自己却因为后坐力猛的退出去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逆子,杀父杀母……”霜夫人瞪着眼睛看着雪轻则。
“母亲,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雪轻则朝着霜夫人走过去。
霜夫人吓的爬着后退了好几步,威胁着喝道:“你等着,我会杀了你这个逆子的。”
“你怎么杀我?”雪轻则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刺骨的冷笑:“您今儿可就要死在您最疼爱的女儿墓前了呢。”
雪轻则继续朝着霜夫人走去,霜夫人则护手朝着雪轻则扔了一个圆球。
雪轻则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挡开,可那圆球却在雪轻则面前忽然爆开,一股紫色的电流打在雪轻则身上,让他脚步踉跄,一下跌倒在地上。
霜夫人继续往雪轻则身上扔着圆球,这些球威力巨大,有的是雷,有的是火,甚至还有一个是冰,那冰球砰到雪轻则,竟然直接将他冻成了一个冰人。
霜夫人见雪轻则被冰球限制了移动,她才匆匆吃了止血药,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雪轻则冷笑:“凭你也想杀我?你看到了么?刚刚那些东西,都是左山晴的父亲给我的,他有多爱我,你哪里懂得,若不是你父亲和天旬的父亲,我如今已经跟他结成连理,带着左山晴一家三口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哈,真是笑话。”冰坨中的雪轻泽依旧能开口说话:“可您现在是始皇帝嬴政的女人呢,说来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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